同尘酒庄位于巴黎市郊, 酷似古堡的建筑群,拥有约2000多顷的森林面积,内部设有豪华宴会厅、高尔夫设施、马场、花园以及酒庄内收藏了众多名家大师的画作、雕塑等艺术品。
整个庄园就相当于一个大型博物馆, 其豪华与艺术价值完全不输凡尔赛宫。
当地时间晚上的八点,中央别墅的门前停满了豪车, 宾客们陆续都抵达了宴会场。管家陈叔带领一众酒庄的迎宾站在门口, 夹道欢迎。
这个酒庄自从被宁远收下重新整修之后,几乎没有对外开放过。宁远为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 在巴黎的华人企业家跟他有私交的甚少, 而他向来也不喜欢搞什么宴会。
但这次收到邀请的大多都是些末流资本家里的中青年小辈, 在平时跟宁远根本沾不上关系的那种,甚至还有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季尘给他挖的坑,对外他也只能解释说是想让小辈们来家里聚聚。
名义上的聚会, 各家可都铆足了劲想要从宁远嘴里分走一块蛋糕, 瞄准了宁氏明年投资池里最大的那盘。外界都在说宁远想要投资生物医疗板块,预计能给到十个亿的额度。
……
主人房里, 顶级明星化妆师正在给姜一柠做妆发, 卷翘的睫毛垂着, 眼皮上大地色的眼影存在感不高,但加上银色的细闪眨眼间顾盼生姿宛若星河。
“太美了,你这张脸简直是艺术品!”化妆师拿着刷子停在姜一柠的面前, 目光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很是满意。
“Thank you.”姜一柠莞尔一笑。
季尘站在落地镜前正系着领带,修长的指节停在喉结处, 转头用流利的法语说道:“谢谢, 她是我太太,我很荣幸。”
“天生一对。”化妆师大笑也用法语回应, 然后默默收拾好东西退出房间。
在场的只有姜一柠没听懂,虽然她在法国待了几年,但是法语的听力水平几乎为零。简单的“你好”、“谢谢”能听会说,但是季尘的话拼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姜一柠起身,拖地的鱼尾裙摆摇曳在身后,一步一动间满是风情。她走到镜子旁,探出脑袋,“刚刚你们说了什么?”
镜子里挤进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如刚刚化妆师所说的像一件艺术品。季尘喉结滚了两下,对她这幅娇俏的模样实难忍耐,只想把她藏起来。
见季尘久久不说话,姜一柠又歪头哼了一声:“嗯?”
“没什么,夸她眼光不错。”季尘不自然地撇开目光,咽了下。
“哦。”姜一柠缩回头站直,背手晃了晃腿,“那你什么时候好?”
她在旁边等着,头顶的射灯正好打在她的脸上,精致的鹅蛋脸皮肤雪白如瓷,像是镀了一层柔光细微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粉唇琼鼻,弯眉之下的漆黑的眼睛含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光线昏暗迷离,季尘身材颀长,挺括的高定西装在他身上完美地贴合。他的手停在暗灰色的条纹领带上,而后一脸懒散地眯着眼睛,不断侵略探究姜一柠的眼神,朝她勾唇一笑。
下一秒,他微低着头靠近一步,食指勾进领带的缝隙轻轻一扯,瞬间从衬衫领子之下抽出那条灰色领带。
上一秒还是西装革履的绅士,这一秒就有点像桀骜不驯的暴徒。
“这条领带感觉不太行,不如你帮我重新选一条?”季尘扔掉手上的领带,眼神点了点姜一柠身后的桌子。
一整排的领带,各种颜色各式花样的都有。
姜一柠往后缩了下转身,手指从左到右划过,最后挑中一条藏青色斜纹领带,“这个行吗?”
“你觉得好看就行。”
姜一柠抿唇:“那你戴上吧。”
“我系的不好看,要不你帮我?”季尘垂着眼淡淡询问着。
“我......”姜一柠有些为难,手上的领带跟长了刺一样,“可我不会...没有打过领带。”
“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季尘盯着她,似乎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
僵持了一会儿,姜一柠咬了下唇,心想着自己应该要投桃报李的。于是拖着开衩鱼尾长裙往前走了一小步,莹润的大腿在轻薄的面料下若隐如现。即使她现在穿着高跟鞋,身高也比季尘矮了一节,要踮脚才能够上他的脖颈。
双手捏在领带的两端想绕过季尘的头顶,可细高跟支撑力不足,她又穿不惯,险些站不稳跌倒。
杨柳腰曼曼,不盈一握,如同自投罗网的猎物,此刻被禁锢在强有力的臂弯之中。
两人紧贴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面料。季尘的手掌按在她的后腰上,掌心的温度不断上升,燥热着。
“我都说了...我不会系。”姜一柠的脸烧起来,领带的尾端被她攥在手里,眼睛垂着不敢抬起。
季尘唇角勾起缓缓俯身低下头,碎发落在额前,嗓音沉下去:“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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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宾客早早社交起来,扛事的不能扛事的像是被家里下了死命令一样,明争暗讽着。
“今晚这个局有些人就不够格来,别想着争什么抢什么了,好好见识下世面得了。”
“OMG,你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的?靠游手好闲啃老?”一口流利的法语。
“你们有什么可吵的,看看胡总连Business Plan都带来了,你们都靠边站站吧。”
他们口中的人是风岚集团的胡启明,算得上是今晚这个场子为数不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金发碧眼的男人挑眉,往远处的沙发上看了眼,“你们看沈之诚也在,今晚不会有好戏看吧?毕竟当时胡家千金跟沈之诚那事闹得还挺难看的,还牵扯到沈总的一个女人,上帝啊真是刺激,我现在也忘不了那个时候的画面!”
“你傻了吧,今天胡芷语不是嫁给他就是嫁给你,和谁联姻不是联?撕破脸不值得,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很钱过不去,反正女人也多的是。”身边的同伴嘲讽道。
金发碧眼的法国人放声大笑,突然眸光一瞥笑容凝固住在脸上,低咒了声:“Stite!看那边,主角到齐了吧?那个女人我没记错的话叫...姜...什么来这的,你看她那腰我靠!迷死人,怪不得沈之诚当年死活要退婚。”
“谁跟你一样啊,不务正业整天沉醉在温柔乡里,女人迟早害死你。”
法国人不屑,抿了口手中的红酒,舔了舔嘴角眼神在姜一柠身上来回打量。
姜一柠是从后门进入宴会厅的,本想着低调点却不料刚进门就被人拦住,她提着裙摆错愕抬头,视线交汇的瞬间眼神流露出一丝厌恶。
“你就这么点出息?国内待不下去又跑回来了?”胡芷语又往身后的沙发上看了一眼,“还是说你又跟沈之诚好上了?他带你进来的对不对?”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姜一柠侧身想绕过她。
胡芷语伸手拦住,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今天哥哥有重要的事要谈,我本来不想在这惹事,但是咱们老朋友相见我怎么能不好好跟你叙叙旧呢?”
“你看那边、那边、还有那边,”胡芷语抓着姜一柠的胳膊带她指了一圈,“都是之前我生日请来的贵客,今个也都在这,你说巧不巧?都是看过你是怎么被我踩在脚下的人,今天我心情好让他们再看一次戏!”
姜一柠注意到胡芷语穿着长袖的礼裙,薄纱之下手臂上的烧伤若隐若现,虽然有医美可以祛疤,但那块的皮肤依旧不完整。
“你觉得你在我这能占到便宜吗?”姜一柠低头看。
目光所及正是那块疤痕。
胡芷语脸色大变,捂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嘴里谩骂,“别以为你穿的人模人样的就上的了台面了,说到底还不是个靠勾引男人上位的寄生虫!”
“到底谁做的事更上不了台面,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贱人!”胡芷语大声呵斥。
此时,四周的人群也渐渐朝她们靠拢。胡启明率先过来拉住胡芷语,在她耳边轻声,“过了今天你爱干嘛干嘛,但今天别给我惹事,听见没!”
胡芷语发嗲:“哥哥!不是我惹事是她先招惹我的!”
手指指着姜一柠,跟胡启明说话时恶毒的语气收敛了不少,现在反倒像个被宠坏的公主。
胡启明皱着眉示意她音量压低:“别喊!今天我是来找宁总谈生意的,你别给我丢人现眼,你跟这个女人的事别在这给我闹,有失身份。”
“哥!”胡芷语根本听不进去,但是语调明显降了不少。
转而胡启明恶狠狠地威胁姜一柠:“你识相点别坏我好事,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沈之诚可护不了你。”
声音很不大,几乎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而沈之诚自始至终都坐在远处的沙发上品着酒,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
姜一柠眼神自然地撇了一眼沈之诚,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她再次把目光投向胡家俩兄妹,扑哧笑出声,“胡总真是幽默。”
所有人都讶异姜一柠的反应,尤其是那个笑声,不过接下来的场面或许才叫人终生难忘。
那个笑容似乎是激怒到了胡芷语,她挣开胡启明的束缚,两三步上前,“你笑什么笑?以前卖艺我给你钱你就必须得,现在做演员了还不是靠卖?”
胡芷语眉头松了松转而脸上挂起讥笑。
“怎么,今天来这里还想卖艺?多少钱一曲,还是说多少钱一晚?”胡芷语的眼神从她的脸上一句向下到胸口,最后停在姜一柠垂在身侧的右手上,“不过你的手还能拉琴吗?真是恶心的疤痕,看着都扫兴!”
“那也总比你强一些,只敢躲在权利的背后叫嚣,我没记错的话胡小姐费尽心思想嫁的人最后还不是当众退婚打了你的脸?”姜一柠眼神点了点远处沙发上的人。
沈之诚自然听得见,但他无动于衷,于他而言今晚他不过是季尘请来的看客,他不必引火烧身。
被戳到痛处胡芷语像发疯了一样,抬起手巴掌欲重重挥下。
却没想到中途被人挡下,季尘稍稍用力松手时往后推了一把,胡芷语踉跄退回胡启明的身上。
狼狈至极!
“你谁啊!”胡芷语接二连三被人佛了面子此刻已经完全不收控制了。
季尘微微抬眼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像是完全忽略掉她一样,只顾着问姜一柠,“你没事吧?”
姜一柠摇头,视线再次落到前方。这下季尘才收回手在众人面前站定,冷眼轻挑薄唇微张,“你惹不起的人。”
“……”气氛一下僵住,谁也没想到面前的男人会如此直接。
“笑话!我们胡家在整个法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胡芷语搂着臂不屑地白了一眼。
周围议论的声音也逐渐变大。
“你们知道知道这人是谁吗?”
“谁会知道,家族生意你们谁管啊,但能来今天这个场合的不过就是跟我们一样吃喝玩乐的富二代罢了!”
“有你们这么说自己的吗?”有人自嘲没脸没皮地嬉笑,“不过好久没见这么狂的人了,我喜欢!”
这时宁远从楼上缓步下来,慈眉善目地打断所有猜测:“各位见谅啊!”
众人的视线移到上面,个个收敛了仪态闭上嘴巴,哪怕是再放浪不羁的玩咖在宁远面前也得乖乖做个听话的小辈。
“这位是我的外甥,季宁集团的掌权人。”宁远第一次提及季宁,轻描淡写的,“当然,以后宁氏也会交到他手上,今天算是跟各位提前认识下,宁氏之后所有的决策都交给他来决定。”
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胡启明。这句话就意味着他信誓旦旦有把握拿下的投资项目,有了变数。而他必须要替风岚集团拿下宁氏的投资,这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胡芷语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家哥哥一眼,此时还不知天高地厚:“那、那又怎么样!你…你们别太仗势欺人!”
她声音减弱没了底气。
胡启明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毫不留情地当众斥责,“闭嘴!”转而又毕恭毕敬地面向季尘,“季总,小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胡启明能屈能伸,在法国地界是出了名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今天是季尘睡了他老婆,明天为了利益他都能够亲自登门巴结。
“是吗?”季尘唇角勾起,微微冷笑,“仗势欺人这一点胡小姐不应该才是独一份的吗?况且她仗我的势,自然应该,谁让她是我的太太。”
“……”
“自然而然我也要全力以赴替她回击回去,既然胡小姐这么喜欢听音乐,不如……”季尘的眼神平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玩场游戏如何?”
凌厉的声音如同军令下达,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关上,一排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保镖守在门口,此刻的宴会厅俨然成为了一个只进不出的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