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但却有一些猜测,宗秀你在这几年间是不是遇到过食人鬼?”

  产屋敷耀哉回答道,随即话头一转问起了一旁的藤原宗秀。

  藤原宗秀垂眸思忖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他与卖药郎在告别时透兄弟后,在一户村庄的人家借住时,夜晚遇到有人被食人鬼追赶的事。

  他当即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随即不禁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想来,上弦之叁会突然与我相遇也并非巧合,他当时出现后,便很有目的性的直接将攻击的目标转向了我。”

  “这么看来,或许是无惨能够透过那只鬼的眼睛看到死而复生的我,所以就想要斩草除根?”

  “不。”

  产屋敷耀哉当即摇头否决道:“无惨可能是想通过你来达成克服阳光的目的,这是他苦苦追寻了千年的夙愿,会有这般大的动作也无可厚非。”

  藤原宗秀听后却渐渐皱起了眉:“可是虽然当年他派出上弦之壹便是想要将我转化为他的伥鬼,但是当时我一直坚持战斗到了天亮,因此也并没有被他得逞,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并非由他的鬼血转化的食人鬼。”

  在场唯一和藤原宗秀不熟的甘露寺蜜璃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竟然这么复杂的吗?这位前辈不仅长的帅,原来还这么厉害!上弦之中最强的鬼竟然都奈何不了他!甚至那个传说中的鬼王竟然还惦记着他!

  “他等的实在太久了,因此即便有一丝可能也会尽可能的去探究,况且死而复生这样的奇迹世所罕见,他想要得到你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产屋敷耀哉说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瞬间周围所有人包括藤原宗秀在内,关切的眼神全部都看了过来,有人提议让主公休息一下或者吃了药再继续商讨,但产屋敷耀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便又不由分说的继续说了起来。

  “不过看来他其实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你是否就是那味对症的良药,不然的话不可能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搜寻力度。”

  善于洞悉的产屋敷耀哉从鬼舞辻无惨的部署中将对方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众人听着也都觉得有些道理。

  藤原宗秀听着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心中很快就有了想法,但还没等他向产屋敷耀哉提出,一旁的蝴蝶忍就先按耐不住的向他们询问了起来。

  “恕我失礼,主公,说了这么久鬼舞辻无惨对于宗秀先生的垂涎,我们似乎还不清楚宗秀先生究竟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不知您可否能为我等解惑?”

  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

  随着的蝴蝶忍的话音落下,炼狱杏寿郎、宇髄天元以及悲鸣屿行冥等人也全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想要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不死川实弥以及时透无一郎在他们还未曾赶到之前听过,然而在这之后接连赶到,却忙着审判灶门炭治郎,接着又开始了对食人鬼动作展开讨论的其他人却还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

  这可真是……

  面对这一片炯炯有神的目光,身为故事主角的藤原宗秀不禁叹了口气,总不能继续劳烦主公来解说这种事,只能不厌其烦的为众人述说起自己的经历来。

  “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我现在大概就类似于那些神鬼故事中描述的妖怪一样的存在吧?因死前内心深处潜藏的不甘而强行继续停留在了阳世间。”

  藤原宗秀苦笑着说:“你们将我下葬的当晚我就混混沌沌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这件事主公应该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了吧?”

  他知道产屋敷耀哉有每天去为逝去的队员扫墓的习惯。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实不相瞒,当时的确吓了一跳,所幸天音出身神官一族,我对此并非丝毫没有了解。”

  他转头对藤原宗秀道:“你在这之后是不是机缘巧合去到了京都一户叫做牧野的府上?”

  藤原宗秀点了点头。

  “府上幸存的奴仆说出了你的名字,不过这点被你的堂兄藤原宗泽掩盖了下来,因此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堂兄。

  藤原宗秀听到这里心中当即一顿,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对方的名字出现在自己耳边,说起来他和这位堂兄也并不算多熟悉,顶多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上一面,毕竟作为旁支总是要被嫡系低看一眼的,他不会去到对方的面前找不自在。

  炼狱杏寿郎忍不住问:“那您这几年为何不回来鬼杀队呢?”

  藤原宗秀平静的回答:“我之前失去了记忆,还是最近才机缘巧合的想起了一切。”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不禁默了默。

  “竟然是这样吗?”

  蝴蝶忍听后怔愣的停留在原地,内心不自觉涌上一股悲伤之情。

  所谓的死而复生,背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死去的人硬生生靠着一股不甘之情将自己强行挽留在了这世间,以至于得不到逝者应有的安息……

  宇髄天元握紧了拳头,这一刻也再华丽不起来了,他咬咬牙道:“那老师所不甘的究竟是什么?”

  藤原宗秀看了他一眼没有隐瞒:“自从我的家被毁了之后,我就发誓要铲除这一切的源头,也就是鬼舞辻无惨。”

  说完他自己先自嘲的笑了一下,毕竟这个誓言对于当初连呼吸法都不会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好高骛远了些。就像灶门炭治郎刚才当着众多柱的面,发誓一定要打败鬼舞辻无惨,斩断这悲伤的锁链一样没有分寸。

  “看来当初的不自量力也是有好处的,我竟然还能回来亲自完成这个未了的心愿。”

  藤原宗秀说完,眼见在场其他人也都因为自己变的有些低落起来,便若无其事的主动岔开了话题:“我方才就想要询问主公,不知道我能否作为钓出无惨的诱饵?”

  诱饵?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不禁竖起了耳朵,纵然知道对方的这个想法很危险,但却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因为杀死鬼舞辻无惨不仅仅是他们的夙愿,同样也是藤原宗秀本人的夙愿,相信如果有办法的话对方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积极,这根本不是他们想阻止就能阻止的了的。

  况且无惨也不一定就能对身为妖怪的藤原宗秀造成伤害。

  然而产屋敷耀哉却缓缓摇头:“从食人鬼的行动上来看,无惨并不确定你一定就能帮助的了他,这一招不一定就能管用,因为以你现在的实力来看,他很可能不敢冒险。”

  “无惨几百年前就曾因为有人将他重伤,而蛰伏了许多年,直到那名剑士自然死去。”

  “他可以因为等待了千年而急切,同样也可以因为等待了千年而继续耐心等待下去,毕竟食人鬼的寿命相比起人类来说要漫长很多。”

  听到此处不死川实弥当即有些急躁了起来:“难道我们这辈子都解决不了他了吗?”

  产屋敷耀哉却又摇了摇头:“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谁也不清楚无惨究竟会如何选择,不过……”

  已经无法视物的男人仿佛仍旧可以看见般,将头转向了天光处,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与气息,缓缓的似呢喃般的说道:

  “我有预感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这种直觉无法以言语描述,但它确确实实的存在着,世代与神官一族联姻的产屋敷一族早已融入了这丝神异的血脉,令他们自身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对主公的话语不明所以,唯有和卖药郎相处许久的藤原宗秀隐约悟出了什么,便也不再说话。

  “好了,大家继续讨论布防问题吧……”

  事务繁忙的柱们很快展开了其他话题,等到结束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则对藤原宗秀展开了邀请。

  “父亲要是知道您没死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经此一役藤原宗秀的心境也有了些许变化,想到曾经的友人不由产生了些许思念之情,于是带着些感慨的问道:“他还在酗酒吗?”

  炼狱杏寿郎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藤原宗秀了然,不过经历了生死也不想再计较这些,只是点点头道:“我会逐一拜访曾经的故人的,你可以先告诉他,以免等我进门的时候,他将我当成食人鬼赶出门。”

  炼狱杏寿郎讪笑着点头。

  宇髄天元倒是同样想邀请老师到自己家里小聚一下,但无奈自己三个老婆现在都在吉原探查关于上弦踪迹的任务,只能说道下次再请藤原宗秀去他家里。

  蝴蝶忍则想要将藤原宗秀带去蝶屋。

  “自从宗秀先生您发生了那种事后,姐姐也因为受了重伤而不得不选择退役,而您当时选择帮她拖住了鬼的脚步,又因此……她这几年便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您本不该就这样死去。”蝴蝶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些许叹息。

  “假如您去见她一面的话,她的心结一定会解开的。”

  藤原宗秀听着蝴蝶忍的话,不由再次苦笑:“我何德何能被记到现在,是香奈惠小姐太过善良,才会将一个人的死记到现在。况且当时只有我能够拖住那两只鬼,让她先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总不能全部都折在那里。”

  的确如此。蝴蝶忍张了张嘴,知道自己的姐姐是钻了牛角尖。

  “罢了,我先和你回去见一见她吧。”

  藤原宗秀想到自己的老师桑岛慈悟郎,以及自己的友人炼狱槙寿郎,这两人多半不会因他的死产生什么的心结,耽误一下也没什么。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说他们冷心冷肺,只是两人一来没有像蝴蝶香奈惠一样近距离遭遇这种事情,二来鬼杀队的剑士会在斩鬼的途中夭折本就是常态,除了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又或者偶尔想起时会感到神伤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痛心的地方。

  临走之前,藤原宗秀看了一眼产屋敷耀哉被产屋敷天音搀扶回去的背影,某些即将出口的话还是被他压回了心底。

  算了,还是让他再想一想吧,无惨不出现也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