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第一抹阳光落在庭院中,江屿白已经坐在屋檐下随意翻着书,佣人昨日来时将宅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打扫完今天倒是工作清闲。

  从后院过来的女佣快步走到江屿白面前说:“您的苗圃已经种在院子里了,专门安排的有下人照顾这些幼苗,您大可以放心,只等着收获就好。”

  江屿白点头,兴致来了正好去院子里转转,刚到院门口,就见梅莱芙饶有兴致的搬了把躺椅坐在苗圃旁边,指挥着佣人浇水施肥,分外起劲。

  见他过来,梅莱芙立刻起身:“您是从哪儿淘来的这些种子?我看它们蕴藏的魔力不少,只要等成熟以后又能炼制一大批魔药,比市面上卖的种子质量可要好太多了,要是您有渠道可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花重金再买一批!”

  江屿白也有些诧异,只知道当初这批种子质量好,没想到好到连梅莱芙这个痴迷于魔药的家伙都感兴趣,自然也没隐瞒的意思:“之前是维达尔给我的,等他回来问问他。”

  梅莱芙了然点头:“这种质量的种子确实只有圣殿的人能弄来,估计是圣殿内部培养的种子,只是没想到他还有兴致种这些药材。”

  江屿白嘶了一声:“我当初随口一说想种东西,不知道他弄来了这么珍贵的种子。”

  梅莱芙神色微妙。

  结果自己心心念念这么久的种子,不过是人家哄江屿白开心的小玩意儿?

  这么一看说不定维达尔不愿意卖出去,看来必须多在始祖那儿暗示暗示了。

  她正要开口,就见外面的佣人急匆匆赶来:“始祖大人,外面有人想见您,他自称是圣殿的主教,要跟您商量一件急事。”

  梅莱芙微微皱眉:“他知道始祖来这儿了?”

  佣人说:“那倒没有!他只说要跟我们的主子聊一聊,估计不知道大人身份。”

  江屿白稍加思索开口道:“我去见见。”

  梅莱芙说:“大人,不如让我去吧,就怕他不安全。”

  江屿白摇头:“没事,必要时候可以动手。”

  他也存了想去见见圣殿人的心思,试探一下圣殿情况如何。

  将人带入会客厅后红衣主教没急着坐下,他首先环顾了下富丽堂皇的陈设,心里已经对这次目标有了计算,看来真是那小子走了狗屎运遇上这么个靠山,他更打算谨慎行事。

  没等多久他便见到了自己的目标,正是从外面进来的江屿白。

  红衣主教惊讶于他的年轻,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魔力波动略微有些震惊,面前的江屿白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吸血鬼:“阁下是跟圣子一起回来的?”

  江屿白点头:“对,怎么了?”

  旁边女佣搬来一把椅子,红衣主教坐在江屿白对面语重心长地说:“我看阁下魔力强悍,帮扶一个没权力的圣子着实吃亏,恐怕是他花言巧语欺骗了您。他在圣殿中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又处处受制,太多人看他不顺眼,很少有人追捧他,他实在不适合做一个长久的合作对象。”

  江屿白心知这是挑拨离间来了,不动声色继续道:“我看他性格温顺,做事利落干脆,底下的人也服管,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他惯会伪装,实际上这个人薄情又自私,您与他合作简直就是在跟一头狼合谋,等到他不需要您的时候一定会狠狠反咬,毫无信誉可言,到时候他真正掌权,一定会将您一脚踢开!”红衣主教苦苦劝道,“他实在阴险狡诈,对身边的人能利用就利用,作为他的长辈,我实在是心痛又失望。如果能将他引到正途上,我就死而无憾了!”

  江屿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接话,灯光璀璨,酒水泛起亮晶晶的光斑,折射到他眼中更是像宝石一般。

  红衣主教摸不清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定不能让维达尔攀上这棵大树,不然他也完全没有把握能扳倒维达尔。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瞥了眼身边女佣,压低声音跟江屿白报了魔矿数量,低声说:“您要是觉得合适就跟我合作,和我一起将维达尔打压下去,我也绝对不会让您做亏本买卖。”

  江屿白笑了下:“你想花多长时间扳倒他?”

  红衣主教以为他心动了,心中大喜:“阁下大可以放心,不会花太长时间他从小在圣殿长大,是我一手看护着的,他的弱点我都知道,他的势力也都掌控在我的手里,不出一个月就能让他倒台!只要您在一旁按兵不动,千万不要被他的谎言框骗,再等到适时的时机出手就行。”

  江屿白点头:“不用太着急。维达尔这人性格谨慎,贸然动手损失绝对不在少数,我还是希望你能稳扎稳打,毕竟圣殿精心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修士也不容易。”

  红衣主教沉声道:“阁下不用担心,花几个心中不忠之人的命换来圣殿和平,稳赚不亏,也让他们看看站错队的下场。”

  这场谈话也算是相谈甚欢,送走了红衣主教,梅莱芙来到江屿白身边疑惑问道:“您要帮他?”

  江屿白笑意淡了下去:“跟他谈过一次,我倒是更坚定让维达尔当教皇了。”

  就怕圣殿的人都如此虚伪做作,充满算计。

  梅莱芙深有体会。

  浴间凿出一处石板堆砌的冷泉,头顶不知种下什么品种的矿石,散发出莹莹光泽,落在冷泉中光影斑驳,像梦境一般美。

  江屿白褪去衣服走入冷泉,水波荡漾,水面飘散着粉嫩的花瓣,随着水波流动而被推开,香气馥郁。

  他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只听耳边石子落地的轻响,他猛然睁眼,水花炸起扑了他满脸,随后双手被猛然束缚,被人抱起。

  江屿白咬牙切齿:“维、达、尔!玩闹也要有个度,我没穿衣服!”

  维达尔黏黏糊糊蹭着他脖颈,他还穿着衣服,银白长发飘在水面,浑身湿漉漉的,像只落水的高贵布偶猫:“不关我的事,我一回来你就没穿,肯定是方便我抱才这样。”

  江屿白觉得他在胡言乱语:“谁泡冷泉穿衣服?”

  没想到这话给他打开了新思路,维达尔当即握着领子:“那我也脱了。”

  “……你敢?!”

  事实证明,他真的敢。

  江屿白每天都震撼于他的超绝行动力,略有些自闭地偏过头去,又没忍住偷偷瞥向他那边。

  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很多,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景,只能看到他浮在水面上结实的臂膀,常年包裹在外袍下瓷白而有型的身材,活脱脱一个清冷俊美型美人。

  这个大美人有魅力而非常自知,每天端着一副无辜无害的可恶嘴脸在他这儿撒泼卖萌,实在罪大恶极!

  江屿白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立刻偏头,听到水波声又响起,维达尔走了过来。

  他下巴被捏住,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怎么刚才偷看我,我过来了又不看了?比起光明正大的看,还是更喜欢偷偷摸摸的?”

  江屿白拍开他的手:“少自恋,这么关心我在看什么,我看你才在偷看我。”

  维达尔好整以暇:“我就是在看你。”

  江屿白顿时没说出话来,半晌扭过头去,耳朵都有些红。

  维达尔摸摸他脑袋:“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江屿白说:“才分开多久这么粘人?圣殿没什么好待的,还不如就留在我身边。”

  维达尔倒是挺赞同他说的:“圣殿里的人心思太复杂,确实不如待在你身边,你的心思很好猜。”

  江屿白挑眉,这意思不是说自己心思简单吗?他抱着胳膊说:“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维达尔眉眼弯弯:“你当然在想我。”

  江屿白掐了他一把。

  缓和了心绪,江屿白一手搭着石壁,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主教今天才过来让我配合他扳倒你,给我开出一批价格不菲的魔矿,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维达尔抬头:“你答应了?”

  江屿白唇角微扬,意味深长地说:“哎呀,毕竟这可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现在就是个权衡利弊的商人,当然是谁开的价更吸引我,我就偏向谁了。”

  维达尔支着脑袋说:“当然是选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我知道什么东西更吸引你。”

  江屿白自己都说不清什么吸引他,闻言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维达尔低头,吻落在他脸颊上。

  他被搂住腰,水声逐渐变大。

  另一只手先是落在他喉结上,再是平坦小腹,再往下……

  江屿白脸色一变,按住他肩膀,声音变了调子,尾音颤抖:“你……住手!”

  手上却没什么力气。

  维达尔鼻尖蹭着他脸颊,吻落在他隐忍而颤抖的睫毛上,用带着喘息的气音问:“喜欢吗?”

  江屿白猝然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前雾气朦胧,一口咬住维达尔肩膀没说话。

  ……

  “我来……帮你。”

  ……

  江屿白侧躺在床上,伸手绕着床帘的链子,随口问:“圣殿的事,真不需要我帮你?”

  维达尔无奈地笑了:“要是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我可真是白活这么久。”

  江屿白赞许点头:“有个性,我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