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莱芙担忧地抬头:“您休息好了吗?”

  江屿白深深看了她一眼:“休息好了。”

  梅莱芙弯起眉眼:“那就好。”

  江屿白与她错身而过。

  主人公离开,梅莱芙也没装下去的意思,她随意挥手,身边佣人立马上前把侍从拖下去。

  侍从手指还在痉挛般地颤抖,梅莱芙轻描淡写踩住他的手:“查查谁派来的人,手段这么低劣。”

  佣人低头:“是。”

  梅莱芙还在想她看到的那一幕场景。

  给那侍从微末的希望,再残忍地剥夺,偏偏不让他痛快死去,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希望落空。

  梅莱芙觉得江屿白真恶劣,却意外地对她胃口。

  她心情颇好,晚宴时间便又延长了些。

  大厅里酒疯子多,江屿白不想凑热闹,便专门往人少的地方钻。

  他今天还没怎么见过维达尔,心里却不太担忧,原著里也描绘过这场晚宴,但更多的是写莫里甘如何奢靡无度,向来不喜这般场景的维达尔早早回房休息,第一天安稳度过。

  梅莱芙兴奋地拉着他去庄园的后院玩,不得不说梅莱芙确实会享受生活,庄园里玩乐的东西应有尽有,花海泳池球场田地都是小意思,还单独开辟出赛马场,养的马儿膘肥体壮。

  江屿白顿悟了,这个世界只要实力越强,享受到的福利就越多。

  与他并肩而行的梅莱芙忽然问:“大人,您有女伴吗?”

  江屿白摇头:“没有。”

  两辈子都没来得及找,莫里甘在一边虎视眈眈,他哪有空去谈情说爱。

  就见梅莱芙眼睛一亮,江屿白登时想起她豪放的发言,补充道:“我也不打算找。”

  “哦。”梅莱芙并不气馁,兴致勃勃问,“那您有床伴吗?”

  江屿白:“……没有。”

  梅莱芙:“哦——”

  你这个意味深长的语调是什么东西啊?!

  “那您要不要试着找一个?”梅莱芙目光热切,“以您的条件,随便挥挥手数不尽的人都想跟您。”

  江屿白一副冷淡的模样:“我也不找床伴,太麻烦了。”

  梅莱芙捂嘴,娇羞道:“我不需要您负责的。”

  “……”

  同志,你的思想更危险了。

  江屿白回头,目光带着警告:“你不用在我身上费这些心思。”

  梅莱芙瘪嘴:“您误会我了,血族沉睡时间越长,那方面越容易出问题,以后稍微受点刺激都不行,我只是担心您。”

  江屿白一顿。

  ……他怎么不知道他不行了?哪本古籍上说了?

  梅莱芙眼珠子溜溜转,轻言慢语地:“您看,您睡了这么久,身边也没个伴,一定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吧?没关系,我今晚帮您……您想一想,血族之间的亲热很正常的,与其让那些人类碰您,不如挑一个实力还不错的公爵,您觉得呢?”

  江屿白觉得不行。

  他不说话,梅莱芙心知说不动他,又觉得他这幅正经严肃的样子有趣。

  前边儿人群聚在一堆,梅莱芙喜好热闹,拎着裙子往那儿走,江屿白远远瞥了一眼。

  左边站着个矮胖矮胖的矮人富商,右边则是一群人模狗样的血族,两边似乎爆发了什么冲突,正激烈地吵着架。

  江屿白在外围抱着胳膊看戏,思维无意间发散,只觉得这世界的矮人属实独特,胖得堪比球体,瞧着没什么威慑力,一米二的个子一声怒吼却吼出了两米八的气场,把那血族脸**成猪肝色,颇有意思。

  血族向来好面子,自然不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矮人吵架,实在掉面子。

  “可笑,我倒要让你看看你费心维护的人类到底什么样子!”血族凯恩表情阴狠,“你不会还没听说圣子被俘吧,如今他落到公爵手里,圣殿又迟迟没有动作,你还这样维护一个弃子,不觉得好笑吗?更何况,你们矮人和人族的关系也没多好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卑鄙无耻!”矮人气得大叫,“圣子是圣子,人族是人族!”

  凯恩冷笑:“行啊,那就让你欣赏欣赏如今沦为低贱仆人的圣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周围骚动,整个大陆没多少人见过圣子,也就莫里甘不把圣子当回事,梅莱芙都抱有很大好奇的。

  梅莱芙咦了一声,问道:“圣子怎么在他那儿?”

  江屿白思绪放空,没说话。

  真搞笑,维达尔在房间休息呢,怎么可能参加你们这种无聊无趣的活动?

  江屿白不屑地想着,就见那血族冷笑一声,挥手带上一个人来。

  白发金眼,即便穿着灰色的仆装也十足惊艳。

  ……

  圣殿圣子?

  维达尔??

  你不是在房间休息吗??

  江屿白差点没把手里的吊坠捏碎。

  梅莱芙敏锐回头:“怎么了?”

  江屿白木着脸说:“手滑。”

  为什么维达尔会出现在这里,江屿白猜大概是自己过来以后牵动的蝴蝶效应。他的出现让莫里甘与维达尔之间进展分外缓慢,没了莫里甘那强劲的压迫感,维达尔出来似乎说得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族的圣子呢,他魔力很强吗?”梅莱芙啧啧称奇,“不管怎么说,他长得是真好看,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血族的晚宴都是默认能互换血仆的,不过还真没几个血族有实力能把圣殿的人拐来,如今圣子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推上去,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热闹。

  梅莱芙看得兴起,正想让佣人搬把躺椅过来,就见江屿白朝那边走去。

  她愣了一下,登时嗅到几分不寻常来。

  那头矮人一见如此落魄的维达尔,登时气得跳脚:“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凯恩得意洋洋地指使着维达尔:“来,给你的好朋友倒杯酒好好伺候人家,让大家看看你做了血仆都学了什么东西。”

  石桌上被佣人摆满了盛酒的器皿,维达尔站在原地,竟然真的开始给人倒酒。

  倒完酒凯恩尤嫌不够,突然迈了几步朝维达尔狠狠一推,却见维达尔似是无意朝旁边走了一步,凯恩登时推空,扑到石桌上将酒瓶撞倒。他一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桌上大半的酒杯掀翻在地,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凯恩一脸阴冷:“还敢躲,我看你是一点做奴隶的本分都没有,给我把地上的酒水全部舔干净,舔干净了就放你走。”

  矮人狠狠锤了下桌子:“你自己把酒瓶全砸在地上,把锅推给他?地上都是玻璃碎,你舔一个我看看!”

  “哈,他如今不过一个奴隶,你还心疼起一个奴隶了?”凯恩回头揪住维达尔衣领,将他拽到那一地狼藉前,“跪着舔吧。”

  维达尔抬眸,眼里含霜。

  人群中略微起了骚动。围在这里的种族有很多,其中不乏许多人族,如今人族势力式微,大多时候只能隐忍,见到圣子落难也无可奈何。

  凯恩只顾着羞辱维达尔,压根儿没注意到人群中隐隐有十数人聚过来。

  他拳头高高扬起,忽然被凌空一个酒瓶砸中脑袋。这一酒瓶力道十足,把他砸得头破血流,眼冒金光,他气得大叫:“谁?!居然敢为了一个贱奴跟我作对,不想活了?”

  他身后响起一道凉凉的声音:“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想活了。”

  凯恩只觉这道声音分外陌生,他抹了把脸上裹杂的酒水和血,定睛一看,登时看到一个高挑俊美的身影。

  凯恩眯了眯眼,只觉这人不论是外形还是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他食欲大开,只是他实在没见过这张脸,梅莱芙邀请的宾客很多,说不定只是个无名小卒:“你是谁家的人?有胆子替他打抱不平,也要看你有几条命敢招惹我!”

  先前的宴会他光顾着跟刚抓来的美人亲热,错过了见始祖的机会,不过凯恩看得开,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到始祖青睐。他地位虽不及几位公爵,在血族里可是很有号召力的,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他根本不怕惹错人!

  这话一出,他完全没发现周围人的表情变了几遭,十分古怪,似乎一言难尽,他满心都是兴致被打断的怒火。

  却见对面的江屿白笑了一声,似乎是气笑了。

  凯恩脸上的酒水干了些,他才有空打量对面这人的脸,又见他笑得实在好看,色心起来又开始心痒痒:“小美人儿,你要替他出头也行,你跟我一晚上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江屿白又笑了一下,他随手按在桌面上:“行啊,你过来。”

  凯恩宕机了半天的脑子这回清醒了点,他眼里带着警告:“我可告诉你,别想在这里跟我作对,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

  江屿白眼里多了些嘲讽:“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有色心没色胆,我要真跟你,你还不敢收。”

  凯恩被激得上前,身边有侍卫迟疑着想拦:“侯爵大人……”

  “滚开。”凯恩推开他,“我倒要让他见识见识……”

  哐当!桌上仅存的酒器被江屿白抄起来猛地砸到凯恩头上,就听一声惨叫,凯恩被砸倒在地,正好扑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他还想爬起来,被江屿白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