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睡了个午觉加下午一节课之后,我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觉得我要向幸村道歉,毕竟我生气的理由很难解释清楚,正常人简直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你见过几个人一提起初恋就狂躁的?我又觉得我不应该向幸村道歉,这不是我的主要责任,虽然我也有错,我不该动手的,但他真的不应该提望月树里。

  在一片纠结中我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他让你伤心的。”

  我错愕地看着幸村,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冲动。”

  我觉得我真不是个人,幸村对我那么好,就因为他提了一下望月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我重色轻友,我真不是人。我竟然还不想道歉,我还是人吗?

  我认真地对他发誓:“我再也不对你发疯脾气了,再发我就是小狗。”

  幸村:“我会监督你的。”

  “嗯,好。”我用力地点头。

  事情圆满解决。

  下午化学课的时候幸村罕见地先给我传纸条:“那个JM全名是什么?”

  “望月树里。”

  “怎么认识的?”

  因为太多人问过我,这整个故事就像背草稿一样,流利得不需要过脑子,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笑谈::“我妈在一家小语种课外培训机构教法语,她就把我抓去那里学法语。望月的爸爸的好兄弟也在里面工作,然后我就遇见他了。”

  “你们一个班?”

  “不是,他那个时候是启蒙班,我是中级班。有一天我被我妈骂了,骂了以后她就去上课了,我在办公室里面哭啊,望月给我递了张纸巾,然后一见钟情。”

  “然后呢?”

  “然后我就暗恋他啊,又不敢上去和他说话。再然后他就不来上课了。那个叔叔也换工作了。”

  “还有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最丢人的那部分告诉他。

  他说:“全部说出来,不许撒谎,不许遗漏。”

  “那你不许笑我。”

  后续真的巨羞耻。

  “我看见过他跟德语班一个男孩子打招呼,看起来还挺熟的。我就去问那个男孩子。我跟你讲,我可讨厌那个男孩子了,他就是典型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又好,运动也好,还特别努力,我妈经常拿他把我贬的一无是处的。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冷漠,不过为了望月,我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他了。意外的是他人还挺好,告诉我他也不知道望月现在的情况,不过一个叫大石秀一郎的和他关系还不错。我可以去问他,还给我写了他的电话号码。”

  “你盯着书说,别看着我。”

  我盯着书:“我没胆子直接给大石打电话,就和他发短信。他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他。第二天我继续给他发消息,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他说他其实是大石的爸爸,问我到底是谁,我怂啊,就说了。不许笑!”

  “我没笑,真的。”

  “第三天我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他爸接的电话,我跟他说我找大石秀一郎。他爸就让他接电话了。他告诉我望月在青学,还给了我望月的号码。我真的快高兴死了。结果那个电话是空号。简直是浪费我感情。好啦,没啦,就这样。”

  略过那些折磨的情节,整个故事说起来还有几分喜剧的味道。

  “那个学德语的男孩子是不是叫手冢国光?”

  “哎,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青学网球部部长。确实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这个世界好小啊。”

  他问:“你为什么喜欢望月树里?”

  我斟酌了一下词句,让我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灵魂的共鸣。”

  “新鲜的理由。”

  我又开始觉得难过了。

  “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能理解我,就算不说话。”

  “没有交流的完全理解是扯淡。”

  我和他聊不下去了:“你个搞艺术的能不能感性一点?”

  “就算说的再艺术,反正过个几年你又会喜欢上别人。”

  “才不会,我根本就没打算再谈恋爱。游戏小说动漫电影不香吗?”

  “望月追你也不考虑了?”

  “那我还是考虑一下的。不过不可能了。”

  “你就是个小孩。”

  “不是!姐姐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幼稚的小屁孩。”

  “你才是小屁孩。”

  “他成绩怎么样?”

  我迷惑地看着他,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望月树里成绩怎么样?

  “……没问。”

  他有点吃惊:“那你问什么了?”

  我知道我又要说出一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来了:“生日。”

  “你问他在哪个班了吗?”

  我小声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感觉非常无奈:“你问生日干什么?”

  “不说行吗。”

  “不行。”

  我觉得我不配和如此正常的人说话。他强硬的态度迫使我屈服:“你看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吗?”

  “你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他瞪着我。

  “也许就是呢。”我弱弱地回答。

  “你就是个疯子。”

  “其实你可以夸我有艺术天分,梵高也是疯子。”

  “他只在疯病没那么严重的时候画画。如果疯子都以梵高为标准,你还称不上疯子,你就是个痴呆。”

  我的同桌觉得我是个痴呆,而我无法反驳。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中篇小说,是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她每年生日都会送他一束白玫瑰。

  所以我忘了一切实际的问题去问他的生日。

  他继续补刀:“脑子有问题的人是追不到男神的。”

  我又想打他了:“你别逼我打你。”

  “你别看着我说话,你看着书。化学老师在看你。”

  化学老师:“石川雪原,你终于讲完了是吗?我可以讲了吗?”

  我极度尴尬地盯着书。但我确定他瞟了一眼幸村。好歹他还挺一视同仁的。

  不像我们英语老师那个双标。

  不过这完全不能解决现下我倒霉的处境。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真的很好看,心理描写特别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