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明说,但琅魇既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是不是想通过这个,来变相告诉他些什么?

  云涟图不敢多想,他能做的,只是把自己作为一个师尊的事情做好。

  他依旧没有去找琅魇,当然,小狼崽子也同样没有找过他。

  两个仿佛约定好了一样的人,一直到师徒任务即将开始时,才一起走到了守塔长老的面前,递交了自己的令牌。

  “天级甲等?确定吗?”守塔长老捏着令牌,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前这对看起来不太和谐的师徒一眼。

  “师徒任务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谐,一念不查,可是会有生死危机的。”

  【“我们确定。”】

  “我确定。”/“我确定。”

  云涟图垂眸,轻轻敲了下桌面,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开门吧。”

  “好。”守门长老说话慢悠悠的,他的动作也同样慢悠悠的。

  缓缓把令牌还给这对师徒,又缓缓拉开大门。

  进门之前,云涟图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缓悠长的叹息。

  【“师尊,别怕。”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让这双眼睛看起来并不骇人,反而装着温暖。“我们肯定可以成功的。”】

  上一世的云涟图很干脆的点了头,这种信任一直蔓延到现在。

  哪怕这次琅魇没有给他壮胆,小兔子依然相信,他们可以。

  宣德三年,天大旱,后河东、河内起蝗,生民受灾,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云涟图蹲在地上,捻了捻手里干涩的土块,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旱并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

  去年、甚至前年的天气就很反常,要么是连日的雨,让人根本没办法播种,要么就是成日的干旱。

  前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年轻人欢欣地以为是好兆头,老人却忧心忡忡。

  第二年开春,果然,大雪还没有化透就又是一整轮连日的雨,种子根本下不去,就算人硬淌着水往土里按,过不了多久,又会随着冲散了的泥土浮上来。

  人们几乎崩溃,这一年,没有人能过个好年。

  所有人都在祈求老天垂怜,就涟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高高在上的皇上,都接连祭了好几次天。

  但没用。

  第三年,举国上下都在担忧地期盼着第一场春雨,可惜这雨迟迟没下,反之而来的,是让人绝望的、遮天蔽日的蝗灾。

  云涟图就是在这种危难时刻走马上任的。

  他原本不用来,新科状元,尚书之子,他根本不用来这种受灾最严重的第。

  要知道,天灾往往不仅仅是天灾,身后还会跟着无穷无尽的人祸。

  且不说会不会有暴乱发生,就单说人本身,在那种绝境,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未可知。

  灾区灾区,不仅是灾区,更是地狱。

  如果云涟图真的只是这个身份,那他也不会来的。

  救人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如果他来救人,只是为了把自己煮了给灾民吃,那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但他不是真正的尚书家小公子,他是来做任务的仙尊云涟图。

  虽然说是师徒任务,但是,当然了,考察的主体,还是落在徒弟身上。

  师尊们除了配合以外,最重要的任务,一是观察徒弟,二则是背负惩罚。

  毕竟是任务的形式,做任务自然有成功有失败。

  而既然在任务重,师尊享受到了更大的自由和权限,那么相应的,他们自然要收到更大的惩罚。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师尊呢。

  当然了,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能走到这一步的师徒,自然都是奔着以后更好的相处去的,哪怕真有能力不足,师尊也不会担太大风险。

  更何况,如果真的让师者感觉不行,师者也拥有随时叫停的权利。

  ——这也正是琅魇决定师徒任务的目的,既然他自己的师尊不愿意要他,那没关系,他可以曲线救国。

  如果云涟图说什么也不要他了,那么他相信,他的师尊,一定会心软地反悔的。

第74章 救灾和受罚

  云涟图完全不知道琅魇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他才刚刚赶到受灾最严重的州府, 顶着烈日踩着黄土,哪怕他明知道这只是师徒任务所幻化出来的幻境,那生灵涂炭、饿殍遍地的场景, 也依然让他揪心。

  没什么时间用来想东想西, 云涟图甚至连包裹都没有放下, 直接背着包,跟着当地硕果仅存的几个官员,一头扎进了忙碌的救灾工作中。

  小兔子并没有在这个灾区看到琅魇,他也没有特意去看琅魇。

  这是他基于前两世的了解, 而对自己徒弟赋予的最大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