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结束的半小时后, 怀里的身躯依旧因疼痛打着细密的颤。
江池骋脸颊贴在那片被海绵包裹了太久,而变得湿软的肌肤,从中嗅到属于自己的气味儿, 满意地低下头亲了亲:“小野哥,你现在香喷喷的, 特招人。”
石野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 脑子甚至有点儿昏昏沉沉的,听人说话都带着回音,昨天晚上被标记完也是这样,但次数太多,他直接昏了过去。
“你知道我信息素什么味道吗?是沉香, 顶级的奇楠沉香,你知道现在外面卖沉香多少钱吗?一克要好几千呢, 高奢品, 你再看现在,有我在你还用花那个钱吗?而且沉香还是味中药材, 有很多功效, 像什么, 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 都是医书上说的,还有像你平时训练受伤了止血啊消肿啊,经常闻一闻, 不仅能安神静气, 对心脏还有好处呢,能对抗心肌缺血, 还能降血糖降血压,这可是自然界千万年来孕育的瑰宝……”
石野听着像有苍蝇在耳朵边嗡嗡嗡的,他甩了甩脑袋:“瑰宝,你吵得我头好晕……”
江池骋掰过他的脸,试了试他额头温度,又扒开他眼皮看了看,兴奋地抱住他:“小野哥,你这是强制发情啦。”
石野皱眉:“发情……?”
这种词汇也能用到他身上吗?
“beta没有腺体,和omega的反应不一样,但总归都是为了繁育后代,我现在要是对你做什么,你一点反抗都不会有。”
石野听到身后悉悉索索,心里感到不妙,但他现在无法集中精神,连发火都变成很困难的事儿:“你敢……”
“我不敢。”
下一秒,江池骋问:“小野哥,我大不大?”
石野瞳孔微缩,想要抽回手,却被江池骋死死牵制住。
他环在他腰上的手把他的上衣衣摆推上去,石野四肢像有电流窜过,腰腹绷紧,脸上表情像恼火又像屈辱:“放开……不然明天……我宰了你!”
江池骋胸腔无声地颤了颤:“我就算不放开,到了明天,你也会宰了我吧?”
石野气到牙齿打颤,却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他释放出了什么信息素的原因,后颈方才被标记的地方,一阵阵刺痛,让他冷汗都掉了下来。
他咬着牙齿瞪他。
江池骋亲了亲他眼睛:“小野哥,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帮帮我,我忍了一天了,再忍下去我会憋坏的,你对小猫小狗都有那么多善心,对我也发发善心好不好?”
他每一次软着腔调央求他时,都会问他好不好,但他其实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石野忽然发现贴吧上楼主对江池骋的评价是对的,他就是个很强势很霸道的alpha,但他比其他alpha会示软,知道说什么让你耳根子最软,这简直太可怕了。
江池骋让他侧躺着。
江池骋特别喜欢石野的腿,长跑运动员的腿特别漂亮,大腿线条流畅而紧致,小腿骨骼修长又匀称,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小麦色的皮肤十分光滑,一根腿毛都没有,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每一次收缩与舒张,都让江池骋兴奋不已。
他在他耳边说:“虽然AB受孕率比较低,但beta的生殖腔那么小,全部装满的话,肯定能怀孕的吧?小野哥想不想和我有个小宝宝?”
石野牙齿把下唇咬到出血,他真恨不得自己现在是晕过去的,但他觉得离晕也快了,他快要被那股密不透风的沉香味道,包裹到要窒息了。
石野预感到什么,五指陷入床单:“停下,停下来……”
江池骋汗湿的胸膛贴在他脊背,呼吸沉重而短促:“小野哥,你总给我出难题,现在要我怎么停下来?换你你能停下来吗?”
“别弄到我身上…”
周围回归沉寂时,石野听着身后alpha轻快的呼吸,感受到一片泥泞的腿根,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好恶心……”
“嗯?你说什么?”
江池骋一手搂着他腰,另一手拿着他手机,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
不一会儿,他把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讨好地说:“小野哥,你看,我刚刚把银行卡绑到你支付宝了,开了你的指纹,这样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石野没说话,他背对着他,江池骋看不清他表情,知道他肯定在生气。
他扔掉手机,像头大狗似的抱着他蹭:“小野哥,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看我难受,弄到身上不太舒服吧,等我歇一歇,一会儿就帮你洗干净,我保证今天不折腾你了,让你舒舒服服地睡觉。”
石野还不理他,这对刚刚求爱完的易感期alpha简直是折磨。
江池骋受不住了,伸手轻轻掰过他的脸:“小野哥,你理理我呀……”委屈的话没说完,沾了一手湿润润的泪珠,江池骋傻了眼:“你怎么,怎么哭了?”
石野扭着脖子,挣开他手,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你别哭啊,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嫌脏,我这就给你洗澡。”
江池骋说着就坐起来要抱他,手伸过去,被石野毫不留情拍开了,他卷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说:“睡觉吧。”
江池骋听不出来他这是说气话还是什么,心里十分忐忑:“不行,你这么睡肯定不舒服。”
“我困了,不想洗。”
“你睡你的,我给你洗。”
江池骋说着,就想掀开被子,把他打横抱起来,石野反应极大地坐起来,挥手扇了他一巴掌:“我说了不想洗!”
他力气还没完全恢复,这巴掌扇脸上不算疼,却把江池骋扇懵了,他觉得这巴掌,比小野哥拿拳头砸他脸上还疼。
“小野哥……”
石野又躺下,背对他把被子裹紧:“睡觉吧,别吵我了。”
江池骋不得不躺回去,他不怕小野哥骂他,更不怕小野哥打他,最怕他像现在这样,好像对他再也提不起精神来,随时会把他丢弃掉一样。
他试探着从身后抱住他,石野没有抗拒,江池骋嗅着他身上属于自己的味道,多多少少安了些心:“晚安,做个好梦,小野哥。”
*
石野一晚上都睡得很浅,第二天醒得很早,他没有惊动江池骋,伸手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支针管装的注射镇定剂。
动作有点大,江池骋动了动,无意识地贴在他颈窝上亲了亲,喃喃着:“小野哥……”手臂圈紧,又睡着了。
石野屏住呼吸,确认他又睡着后,拇指顶开针盖,推了推针管,扎进他的手臂。
听着他呼吸变得越来越绵长均匀,石野叫了他两声都没反应,松口气,从他怀里爬出来,动作有点踉跄地进了浴室。
洗完澡他换上一身衣服,把窗帘拉严,拔下充满电的手机,临出门前,看到床上江池骋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睡得相当不老实,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打开了空调。
现在是早上七点。
石野在楼下早餐店买了包子和豆浆,吃完溜达了一圈到公园长椅上坐下,室外的空气干净又清新,带着清晨湿润的水汽,不像屋里那股巨网一样笼罩着它的沉香,让他紧绷的心情放松不少。
他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点开和周舟的聊天框,按下通话,对面很快接通,声音甜甜的喂了一声。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我还是没办法很好的照顾他。”
周舟细腻的听出他语气里的不高兴,忙问:“怎么了?他不听话?还是欺负你了?”
石野不知道该不该跟他的omega说,但他好像又没有别人能说,斟酌着措辞:“他把我当成了他的伴侣,强迫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
“不可能啊,他怎么敢的,你没冷暴力他吗?”
“我……不擅长这个。”
“那饭呢?你也给他喂了?”
“我没办法看他饿肚子。”
周舟沉默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似的:“我可算明白他为什么喜欢……”
“什么?”
“没什么,易感期的alpha你稍微顺着他点儿,他就给你蹬鼻子上脸,你这样以后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啊。”
石野以为他说的“以后”是两三天后的“以后”,嗯了声:“所以我担心再过两天,会发生我最不想发生的事,一旦发生,我不知道等易感期过去,要怎么面对他,我没办法接受一个alpha,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他。”
他说的很严肃,周舟知道江池骋有多么喜欢他,不得不为江池骋考虑,他现在是精虫上脑,想干就干,是爽完了,可易感期一年只有十几天,如果真因此闹掰了,江池骋剩下那清醒的三百多天,该怎么办呢?
周舟小心地问:“那你现在……讨厌他吗?”
石野手指扣着座椅上的油漆:“一点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底线确实被江池骋踩低了,他昨晚那样对他,现在走路大腿还疼,却还是讨厌不起来他。
不能这么下去。
石野说:“我想能不能让他爸爸把他接走,他以前不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吗?”
周舟叹口气:“要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凭他爸那脾气,早把他拎回家了。”
“你该发现了吧,他易感期跟别人不太一样,特别爱哭,这其实是分化太晚,腺体被憋坏了,他得不到想要的人,浑身会像火烧一样疼,而且心里非常痛苦,痛苦到会自残,任何你能想到的东西,勺子,塑料袋,床单……都能成为他的作案工具,所以每次易感期,他屋里除了张床垫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我记得有次他还用牙齿把自己手指甲拔了下来。”
这些他从没听江池骋提起过,石野只听着,就觉得手指头都发疼。
周舟又说:“跟你在一起,他不会这么痛苦,如果你要把他送走,落差太大,我怕他会崩溃。”
“……那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宵叔叔说一下,让他打给你,好吗?”
挂断了电话,石野望着公园里的小湖泊,禁不住想,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不会痛苦呢?是因为他救过他,所以感到痛苦时,会觉得他依旧能救他吗?
石野想起楼主说,江池骋有事儿瞒着他,会是什么事儿?他难道真喜欢他?
没道理啊,他喜欢他,他能感觉不出来?而且他有男朋友,小麦的联系方式也是他给的,还帮他追人,这根本不可能吧?
思索了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来,接通后,耳边响起一道清冷低沉的中年男声:“我是江池骋的爸爸,很抱歉,让他打扰到了你的生活。”
听起来是个严厉的人,石野不自觉绷紧了脊背,跟他说明了一下江池骋昨天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
对方说话很果断:“先脱敏吧,你再陪他两天,第三天我会过去接他,之后每天晚上九点,需要你准时给他打一次电话,好吗?”
两天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石野点头:“我没问题,脱敏是怎么脱?”
对方放轻了声音:“他现在在你旁边吗?”
“我给他打了镇定剂,现在在外面。”
他明显松了口气:“好,我长话短说,你要拒绝让他靠近你,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活动,一开始是十分钟,然后慢慢延长,如果他忍住了,你就夸他,没忍住,你就不给他吃饭,直到他能忍住,到下一阶段,不在他视线范围内活动,你告诉他会消失多久,去了哪儿,并且一定按时回去,直到他能接受你连续几个小时不在,他表现好的话,两天差不多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