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所有人都愣住,呆住,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龙,龙有两根?

  魈一下子红了脸,化为一道清风跑走消失了。

  而浮舍等人虽然脸红,更加震惊沉玉居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均是愕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陀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啊,浮舍他们还在这呢,这种话也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吗?”

  沉玉很不解:“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

  钟离忽然轻笑一声:“吃着饭呢,怎么忽然问这个。”

  沉玉倒是很老实,大概是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成了问题,闯了祸,钟离问了什么她就回答了什么:“我看你龙的样子,身体很像蛇啊,药君就是蛇,她跟我说,蛇的身体跟人类不同,所以我就想问问,龙是不是也是这样。”

  “哎……”若陀捂着脸,根本不知该说点什么,耳根的红却出卖了他。

  钟离轻轻笑了起来:“说话直白,倒也颇为可爱,有正事跟你说。”

  “哦。”沉玉乖乖坐好,放下碗筷,看到浮舍几人别别扭扭还问他们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一些。

  谁还有心思吃饭的,不仅仅是弥怒的事,还有她问出的那句话,然而看到帝君还泰然自若,大家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是弥怒,魔神残渣导致的疯病。”浮舍虽然羞涩,但说起正事来还是逻辑清楚的:“姑娘的力量,很奇怪,却能够缓解魔神残渣的污染,所以想请姑娘伸出援手,倘若能救我的兄弟,浮舍愿以性命回报姑娘。”

  沉玉点点头:“你们是元素生物,魔神遗恨是人界力无序后的污染,对你们光界力生物的确是有害的,我是可以净化,但这个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且……”

  “请您说,只要能救我的姐妹兄弟,浮舍什么都愿意做。”

  沉玉摇摇头:“是我的权能。”

  她伸出手,手上长出一阶新鲜的枝芽,似梅非梅,似桃非桃,这截枝芽无根无茎,却非常有活力,而花的幽香也随之散出,很是清新。

  “我的治愈与净化能力能够帮你们缓解,你可以用这截枝芽,但是要彻底根除,不仅时间很长,需要力量交汇,也许,他会更被我的能力影响。”

  “影响……”浮舍沉默片刻:“您是说,会喜欢上您这件事吗?”

  沉玉点点头。

  “真是奇了怪了,你居然也会知道什么喜不喜欢?”若陀咋舌,倒吸一口凉气,明明吃饭前还对老友的角摸来摸去,当着大家的面,问龙是不是有两根。

  沉玉看向钟离:“因为你说,不能随意让人喜欢我啊,心意是很宝贵的,不能回应所有人,就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喜欢。”

  钟离看着她,目光温柔:“你记着我说的话吗?”

  沉玉点头。

  “那么,我请求你帮一帮我的朋友们。”

  浮舍觉得,若能一劳永逸,便是受她权能影响又如何,喜欢就喜欢呗,身为男人难道还不承认?就算没有被她权能影响,喜欢一个姑娘,很难说出口嘛,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就连帝君都喜欢这姑娘。

  但钟离还是觉得,应该问问弥怒的建议,浮舍等人带着枝条先回去,等弥怒醒过来再做决定。

  他们都离开了洞天,伐难还有些恋恋不舍,看得若陀心头火气直冒。

  “老友,你倒是气定神闲,难道你一点都不吃醋,不着急?”

  钟离轻叹一声:“凡事都有定数,我等寿命悠长,慢慢等,总能知道她确定心意的那一天。”

  “可是你们,你们之间不是发生了更多?”

  “她失忆了,难道我要追着她求她负责,让她困扰,再说我又有什么资格?”

  若陀一叹:“你都没资格,我岂不是更没资格。”

  然而他到底不甘心,臭着脸问沉玉:“你到底怎么搞得,为什么权能这样,你就非要把大家都撩拨个遍吗?”

  沉玉撅撅嘴:“你好凶,虽然我不太记得,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可是捏我身体的人,我记得一些,他说,他说想要大家都喜欢我,走到哪里都会保护我,爱护我,所以才,才给了我……”

  她捂着头,面色忽然苍白:“我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我为什么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是……”

  她捂着头,身体开始抖动痉挛,眼泪也簌簌流下,却不知为何,说到此处就开始觉得伤心难过,明明她算是没什么心肺,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有朋友陪伴,也始终过得很幸福。

  为什么,如此痛苦,她想要挠自己的头,痛的仿佛要裂开一样。

  钟离变色骤变,抱住她,阻挡着她的手挠裂开自己的肌肤。

  “好痛,好痛,那个人,到底是谁,看不清楚……”她就像是发了癫病一样,给若陀下了一跳,而她的手,打起自己的头来时,毫不留情,若陀唯恐她伤了自己,慌忙捏住她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忽然犯病?”而且看着比弥怒他们更加癫,夜叉们的疯病会伤害别人,可她却在伤害自己。

  钟离面色沉沉:“她失忆了,身体的情况很不好,按住她!”

  他们第一次面见的时候,神交那次,她的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对,不仅疯癫,还有自悔的倾向,正常人哪有跟雕像……

  金棕色的岩之力,顺着他的指尖,进入她的额头处,许久,她终于安定下来,整个人昏睡过去,眼角还带着泪痕。

  若陀苦笑:“这个病,她自己不能治吗?”

  “这不是魔神残渣的侵染。”钟离沉默,她的状态倒是跟磨损有些相似,不过并非□□的磨损而是精神上的。

  钟离将她抱起,抱入内室之中,若陀坐在原地,面色懊恼,何必要问她的过去惹得她犯病,以后她留在璃月,自然有新的际遇新的朋友。

  他可真是,吃醋吃到这种地方了,白活了几千年。

  她好像陷入了噩梦,一片漆黑,一直在追逐了一个人的身,那个人一直往前走,从未回过头看她一眼,她拼命地哭喊,想要让祂停留下来,不要去那里,不要走入既定的命运。

  祂没有回头,忽然在她眼前被炸成碎片,那些光芒四散而落,她拼命地哭喊着,泪如雨下。

  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将她抱在怀中,温热的,暖暖的,坚实有力,如同岩石一样安心,她下意识攀附着这块巨石,犹如柔弱的菟丝花。

  “别哭,别怕。”

  她听到石头的低语,还在纳闷,为什么石头也会说话,睁开眼,却看到一张动人心魄的英俊脸庞,眼尾的那一抹金红,仿佛开在她心头的花,让她一颗心突突的跳起来。

  而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让她安心,说不清的感觉,除了岩石之外,还有另一种让她熟悉却又难过心伤的气息,她脑子不太清晰,下意识靠过去,依偎在他怀里,仰着头索吻。

  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燕子,钟离轻笑,低下头,给了她想要的。

  说是吻,还不如说是耳鬓厮磨,她只是想要一些安全感,轻轻擦过他的嘴角,蹭着他的鼻梁和脸蛋,恨不得将他的气息全卷在自己身上。

  “想要吻的更深一些吗?”钟离在笑。

  她伸出手,点点头,想要抱得更紧一些。

  他如愿抱住了她,唇舌交缠,拇指抹去她眼角的的泪水,亲的时间有些长了,但他们不是人类,是魔神,她却气喘吁吁嘴唇红润,像是人类一样,呈现出很娇弱的本能反应。

  这样子,比哭喊着要好多了,至少他不会心中焦灼。

  “还想要吗?”

  她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却点点头,他将自己的力量融汇到她的身体之中,比起龙王和仙人们纯粹的元素力,魔神的力量融合的有些差,这应该是她身体乃是白垩之土原初质料的原因。

  她想要的不是力量,是他的拥抱。

  蛄蛹钻进他怀里,还在不断的往上靠,可再怎样靠,她也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形,乱蹭会摸到不应该碰到的,钟离倒吸一口凉气,握住了她的手。

  始作俑者却很委屈,撇着嘴看他。

  “你就这么想再试验一下我的定力?”他的原身是石头,并不意味着心也是石头:“人形态可没有两根。”

  沉玉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灼,他龙形的时候毛茸茸的,身上的鳞片威武极了,根本就看不清,变成了人形又背对着她,很快穿上了衣服。

  她伸出手去,被他一把握住:“不许胡闹。”

  然而这一声轻微的喝止,都算不上训斥,她却开始眼泪汪汪了,钟离真是没办法,就算知道她是装的,是恃宠而骄,但他仍旧妥协。

  等到她终于心满意足,钟离的额头已经有了一层薄汗,拿出帕子给她擦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宠爱孩子了,明明魈应达那些孩子们,都很腼腆的,这孩子被他太娇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