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阿尔温一头雾水地含住生鱼片,腥甜的鱼香瞬间在味蕾炸开,还伴着一股令他无法拒抗的淡淡花香。

  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将生鱼片吞咽进肚子里。

  他察觉到过于明显的注视,抬眸撞入一双炙热的血眸,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松开谢黎的手指,狼狈地用手背拭去银丝,勾走谢黎旁边的长靴坐回石块上。

  “变态。”

  他羞恼地骂了一句,脚早就晾干了,双手抓起长靴,过长的衣袖掉了下来滑落至指尖,又长又直的腿曲起,凉风将撩起的衣摆缓缓吹起,他连忙用手捂住。

  莹白玉足伸进靴子里,黑长靴包裹住膝盖,衬得大腿的皮肤更白了。

  谢黎的目光随着小家伙只套着一件宽松的黑衬衫和一双长靴,从火堆边离开,走到溪边蹲下洗干净手,然后去树丛里摘了几片大叶子洗净返回。

  他感觉一股热血上涌,鼻头一热,连忙捂住鼻子。

  真是久违的感觉,竟然还有些怀念。

  小家伙乖巧地蹲在他跟前,把叶子垫在摊开的掌心,像只馋坏的小猫。

  谢黎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强行收回目光,重新凝聚起精神力手术刀片生鱼片转移注意力,很快叶片上的生鱼片堆成小山。

  “够了,吃不下了。”阿尔温捧起大叶片坐回石块上,慢吞吞地进食。

  谢黎散去精神力手术刀,蜷了蜷手指,捏起一片生鱼片含在嘴里抿了抿,鲜嫩的口感不像是在吃鱼肉,更像含住那柔软的唇,将笨拙的小舌头卷起交、缠。

  脑海中的画面愈发肆无忌惮,在这春日晨雾之下,只穿着自己衬衫的小家伙,套上及膝长靴,按在雨露未散尽的青草地上,把他喂得饱饱的,喊着吃不下……

  他摇了摇头,干咳一声,取过没被碰过的烤鱼开始撕咬。

  眼角余光扫到小家伙放下的叶片上还有大量的鱼肉,他一口咬住烤鱼的鱼腹,提醒道:“多吃点。”

  阿尔温感觉周围的空气散发出一股强劲的压迫感,不自觉拧起眉头。

  “我不能说不吗?”他不高兴道,“你这个暴君,就是这么追我的?”

  谢黎不喜欢被别人骂,一般骂他的人都活不了多久,但是他冷静下来觉得小家伙骂得对。

  他太专制了,这样根本没机会让小家伙表达自己。

  不是小家伙不想展示真实的自己,而是他没有给小家伙机会。

  他沉吟片刻,温声道:“这样,你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我们设置一个安全词,只要我做的过分了,你就用安全词提醒我。”

  阿尔温看向谢黎的眼神很奇怪,反问道:“我是你的雌君,你干嘛要追?”

  “不一样。”谢黎烦躁地把烤鱼丢进火堆里,火焰窜起又降回去。

  他解释道:“在我原来的世界,情侣之间都会通过认识、追求,征得对方的同意在一起确定关系,然后再……”

  “我同意了。”阿尔温走到溪边洗了洗手,回来摸摸未干的衣服,淡淡道:“别拿我取乐了,快帮我把衣服烘干。”谢黎:“。”

  这跟他想的出入很大。

  小家伙完全不享受被他追的过程,看起来还挺嫌弃的。可是他想追。

  他烦躁地挥手引起一股精神力强风将火堆吹灭,用沙土将火星覆盖,洗净手后开始给小家伙烘衣服,越想越不明白。

  “我想追你,这个要求很变态吗?”

  他从来是一个很自信的人,莫名开始自我怀疑。

  阿尔温懵懵懂懂地尝试用精神力形成热风,失败几次后不爽地坐到石板上生闷气,没好气道:“不变态吗?”

  “你又不会喜欢我,还警告我不准喜欢你。”他踢开脚边的碎石块,轻声道,“你这么逗我玩,不是变态吗?”

  谢黎掌心的热气猛地加剧,浅蓝的衬衫被吹飞。

  他吓了一跳,连忙抛出精神力化成线将衣服扯回来,将衣服重新展开架好,发现衣服前襟被过热的温度烧出了一个大洞。

  谢黎顿了顿,悄悄把衬衫翻了个面继续烘。

  他无奈地笑了笑,反问道:“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喜欢你?”

  “你会吗?”阿尔温冷声道:“你不回家了?”

  “你说让你追就得让你追?”

  “这是征询我的意见吗?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想怎样就怎样,用得着问我吗?”

  他这些话不知憋了多久,揪住谢黎的衣领破罐子破摔道:“行呀,你爱怎么追怎么追,设安全词是吧?设什么?设完管用吗?天天拿我当玩具玩,玩上瘾了怎么着?”

  谢黎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小家伙喜欢自己的记忆被删改了,不喜欢的记忆倒是记得一清二楚——遭报应了。

  他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小家伙给推着转了过去。

  “听你辩解是吧?行呀,我能不听吗?”阿尔温扯下烘干的衬衫,见到被烧出的大洞,气愤了把衣服给撕了,拿起白色内内开始穿。

  谢黎背过身去,笼罩在周围的精神感知自然捕抓到小家伙拿起那条自己洗过烘干的白色内内,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弧度正往上扬。

  “要不直接转过来看?”阿尔温嘲了一句。

  谢黎薅了下头发,自觉将精神感知收拢,哭笑不得道:“脾气还挺……”大。

  他的话突然顿住,侧目看向肩上搭上来的小手,毛绒绒的脑袋抵在他的后背,靠在身上的重量给他一种被信任依靠的满足感。心漏了一拍。

  “我。”他回过神的时候,听到自己用无比诚恳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想追你,认真的。”

  “你追吧。”阿尔温站稳身形,退开半步。

  他被惹恼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最好永远都追不到别回去,是不是雄子都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谢黎从没想过追不到的可能性,但无法否定小家伙的话。

  又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止,谢黎的心莫名悬了起来,他正想转身过去,小家伙就绕到他跟前。

  他的衣领被揪住,弯身向前靠近小家伙,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耳边响起挑衅意味极浓的话:“再乱动我的记忆,信不信我——”

  谢黎捏住小家伙的下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尾。

  他声音温柔得像在说情话:“不用故意激怒我。”

  “给你拒绝我的特权。”

  薄唇落在小家伙泛红的眼尾,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纵容道:“别哭。”

  “是很委屈还是很难受,只要你感觉要气哭了就跟我说,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只要你别哭。”

  他握住小家伙的手贴在自己起伏的胸口,坦诚道:“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

  “给我点时间。”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哭了。”

  “这是独属于你的安全词。”

  “你可以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