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满满的期待,换来一声冷哼。

  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他见小家伙爬下大石板,走到自己跟前时把长袍丢了回来,再绕开他坐到距离最远的对角,挤在柏林和阿道夫中间。

  他把烤好的鱼递给小家伙,手举了半天,还是柏林接过烤鱼再转交给阿尔温,这小家伙才肯吃饭。

  他蹙起眉头,应该不记得被亲晕的事吧?

  那他在生什么闷气?

  他吃得差不多,这片荒域夜里还是有点凉,就着火堆烤手取暖。

  他盯着火堆出神,没有刻意去看小家伙,精神感知却没有离开对方的身上。

  柏林和阿道夫积极地用筷子将鱼肉撕下来放到干净的用来当盘子的大叶片上,又切了一些烤得金黄香嫩的烤肉放在几片大叶子上,哄着阿尔温吃饭。

  平常这些活伊凡最擅长,但他们也干得熟练。

  他们队长是终极兵器,除了战斗之外,队长基本处于待机状态,经常没有虫提醒盯着会连饭都不记得吃,也不会觉得饿。

  妥妥的战斗狂雌,生活白痴。

  特别是在队长生气的时候,要哄这个小家伙吃饭可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一般而言,阿尔温别说生气,连情绪起伏都极少。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阿尔温一靠近谢黎就跟吃了火药,随时随地生气。

  阿尔温没什么胃口,尝了口烤肉就不吃肉了,又尝了尝烤鱼,嫌弃的表情忽然阴转晴,漂亮的蓝眸亮晶晶地盯着鱼肉。

  他拿起撕好的鱼肉侧过身,一点点把鱼肉消灭掉,像只饿极了但依旧保持优雅吃相的小猫。

  柏林惊喜,看向谢黎的目光满是崇拜。

  他们可太清楚阿尔温有多挑食,太难养了,谢黎能做出这么合阿尔温胃口的食物,肯定平常在阿尔温的饮食上没少费工夫。

  烤鱼不大,整条鱼撕下来的肉不多。柏林和阿道夫开心拿过第二条刚烤好的鱼开始把肉撕下来,从来没尝试过投喂这只小傲娇这么容易过。

  柏林凑到阿道夫身边,压低声音道:“他对队长挺用心的,不像表面那么冷漠专制。”

  阿道夫动摇了,不确定道:“有没有可能,他是喜欢而不自知?”

  “不至于吧?”柏林吃了口烤肉,夸赞道,“别的不说,他做饭真好吃。”

  阿道夫深有同感。

  最终他们打破了有史以来最高的纪录,在阿尔温生气的情况下还成功投喂了三条小鱼,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这时候柏林和阿道夫对谢黎的崇拜又高了几分,他们就没见阿尔温吃过饱饭,想到这两虫都想惺惺相惜地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阿尔温无视谢黎递过来的水果,接过柏林手中的甜果子消食。

  从他们降落的小城镇出发去莱尔修道院,正常步行大概半天时间,他们都是军雌,谢黎战斗力远在他们之上,按理来说能很快赶到目的地。

  计划是到莱尔修道院赶上吃晚饭和借宿,这片区域除了无法预测的幻境没什么危险,因此他们没有带什么物资,都是轻装上阵。

  就是谁都没料到,谢黎走得跟春游踏青一样,慢悠悠的。

  半路还把阿尔温“哄”着睡了好几个小时午觉,直睡到天黑。

  这一耽误,今晚只能露宿野外了。

  阿尔温捏起像樱桃的红果子含在嘴里嚼烂,酸甜的汁液在口腔里炸开,透亮的蓝眸圆瞪,又丢了几颗红果子进嘴巴里,粉嫩的小舌头舔去嘴角溢出的汁水,果子的红色素沾在唇瓣,就像涂了层透薄的润唇膏。

  柏林和阿道夫乐呵可地给阿尔温抓了几把红果子,哄道:“队长,慢慢吃,不着急。”

  谢黎隐晦地将目光从小家伙的唇上移开,盯着摇曳的火焰,喉结一阵滚动。

  “旁边有水源吗?”阿尔温吃得满手都是红色汁液,不想浪费饮用水,既然有鱼,那说明是有水源的。

  柏林站了起来,说道:“在那边,不远,我陪你去。”

  “不用。”阿尔温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很晚了,你们赶紧收拾了睡觉。”

  柏林想坚持,被阿道夫拉了拉衣袖。

  他们见谢黎跟了过去,当然识趣地不去当电灯炮。

  柏林用手肘拱了拱阿道夫,窃喜道:“有没有发现,阿长不理他,他倒积极了。”

  阿道夫面无表情下定论:“雄子就是贱,倒贴的不爱,就爱有挑战性的,刺激的。”

  这回柏林十分认同,比起阿尔温天天追着谢黎跑的时候,现在谢黎显然对阿尔温上心多了。

  这边,阿尔温走了不远就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沿着水声寻到一处溪流。

  这段溪域地势平缓,水流缓慢流淌,往上再走五百多米有一条石砖堆砌而成的半米高不到的小堤坝,天然形成的砖石成为过溪的石垫,水流冲刷而下形成一个小瀑布。

  谢黎担心小家伙迷路跟了过来,见小家伙蹲在石阶上清洗染红的指尖,搓得手指通红透粉。

  小家伙当他是空气,看也没看他一眼,捧起水洗了把脸,水滴沿着脖颈钻进衣领口,把衣服溅湿一片。

  谢黎确认了,小家伙是故意不肯看他,在跟他赌气。

  他薅了下头发,一时之间不确定小家伙是因为哪件事生自己气。

  他站在溪边,双手揣兜,耐心等待。

  小家伙细致地洗完手和脸后,脱了鞋,挽起裤脚,把小脚踩在石阶下的小瀑布上,清澈的水流拍打在白净的腿上,水珠飞溅到挽至小腿的裤子。

  他慌了一下,抬起脚要去弄裤脚,水流忽然急湍,单脚站着的他差点被冲跑。

  谢黎踩进溪水里,以最短的距离冲上去,伸出去的手被拍开,小家伙自己站稳了,十分抗拒和他接触。

  他蜷了蜷手指,倒是觉得被拒绝是件很新鲜的事,跟着气鼓鼓的小家伙走到溪边,那犯难的表情十分可爱。

  小家伙是刚洗了脚不想被弄脏,可是脚是湿的又不好穿鞋。

  他绷紧嘴角,走到溪边背对小家伙弯下腰,温声道:“我背你。”

  等了片刻,小家伙绕开他,拎起鞋子,刚洗净的脚被尘土沾上了。

  看得谢黎一阵心疼。

  他直接抱起小家伙,蹲在溪边,钳制住拼命挣扎的小家伙,大掌握住嫩白的脚踝,把粘上沙土的小脚泡进冰凉的溪水搓洗。

  “放开!”小家伙很不配合,踢得水花四溅。啪!

  大掌带起水花,不轻不重地拍在小家伙的臀部。

  怀里的小家伙终于安分下来,他继续搓洗小脚,指腹拨开水流,揉捏着细腻的脚背,动作放得越来越慢,眸色愈发深邃。

  终于把最后一点泥土洗净,他握住白嫩的小脚捏了捏,不自觉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不想把你弄哭,但是又好想把你丢进溪里。”

  “弄湿了,里里外外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