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眼前黑了又黑,踉跄着扶住墙壁站好。

  由于今天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沈遇此刻内心居然有种“不过如此”的感想。

  他动作娴熟的四处张望着,确定这条走廊过道里这时候除了自己以外没有旁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闪身连人带箱躲进了房间内。

  随后反手关门落锁,一整套流程下来娴熟得让人心疼。

  沈遇抬手,擦了把鬓角处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怎么明明回的是自己的房间,却平白多出了道做贼心虚的即视感。

  打消了内心偷感十足的腹诽,沈遇这才有空闲把视线落在正在狗狗祟祟的季宴礼身上。

  似乎是感觉毛绒耳朵卡在脑袋上不太舒服,季宴礼还伸手拨弄了两下调整位置。

  沈遇一动不动的瞧着他的动作,喉结上下滚了滚。

  季宴礼和那对毛绒耳朵搏斗半分钟后,还是觉得没有达到理想效果,惋惜地叹了口气,伸手决定解开发卡。

  只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

  沈遇一手摁住了季宴礼伸向脑袋的手掌,紧急的忘记伪装,语气听上去肉眼可见的遗憾:“还是不摘了吧?”

  季宴礼动作停了下,开始揣摩沈遇的用意。

  季宴礼:“好。都听老婆的。”

  凑近了瞧,那对毛绒耳朵看上去更加Q弹可爱,比刚才隔着段距离看起来更加生动。

  没有人能抵得住毛绒脑袋的诱惑。

  沈遇也不能。

  他在季宴礼期待的眼神下伸出罪恶的手掌,终于还是落在了一只毛绒耳朵上。

  “唔。”手感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实在是太可爱太舒服了,沈遇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一对耳朵之下,季宴礼也慢慢伸出双手,慢慢向上攀岩,在马上能触碰到沈遇指尖的时候,迅速向下撤回,最后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沈遇简直对那两只狗耳朵爱不释手,揉搓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要干,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一双手,目光在上方久久停留。

  他把行李箱朝季宴礼踢去,箱子的滚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不离分毫的准确停留在季宴礼面前。

  沈遇绷着脚尖随意点了两下地板。

  “快点把你衣服穿上。”他还想再rua一rua小狗的耳朵。

  季宴礼瞧他实在是欢喜得紧,略一思索过后,即便心里不甘心,可为了讨老婆的欢心,他还是泛着点点酸意,把那两只耳朵从自己头顶卸了下来,双手朝上捧在掌心当中,递到了沈遇的面前。

  “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就让它们陪伴小遇吧。”

  真想代替这对狗耳朵,被老婆狠狠蹂·躏!

  季宴礼心中大声呐喊着。

  沈遇沉默着盯着季宴礼捧过来的那对耳朵,一时间心绪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是很喜欢毛茸茸的狗耳朵没错,但为什么觉得它们被卸下来这么放着,没有刚才别在季宴礼脑袋上更有吸引力呢?

  沈遇拿起其中一只,略加思索后,拽着自己施舍给季宴礼的那件衣服领口,让他整个人不得不超前探身弯下腰,重新把发卡别到了他的脑袋上。

  季宴礼简直受宠若惊。

  他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

  见他惊讶的神色流露而出,沈遇心里也有些纠结,但做都做了,他才不会给季宴礼抓住把柄嘲笑自己的机会。

  沈遇清咳一声:“这耳朵单单拿在手上,倒弄得好像是我强行割了人家耳朵似的,怪膈应的。还是你带起来,我看着才舒服点。”

  季宴礼非常配合的顶着这副耳朵打开行李箱,翻找的动作磨磨蹭蹭的,过了许久才从里面翻出了准备好的贴身衣物,然后又像是被人摁下了0.5倍速的缓冲速度,慢慢踱步进了浴室。

  短短不到两米的路程,他愣是表演了一场三分钟的走秀。

  直到浴室门板被关上,沈遇这才遗憾感慨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别说,他觉得自己忽然有点get到了季宴礼的脸。

  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狗狗眼,若是把他招惹哭了,掉着小珍珠时泛红的眼尾简直看得人恶趣味爆棚。

  以前怎么没发现欺负季宴礼这么有意思。

  沈遇颔首,略加思索。

  一定是从前的季宴礼长了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巴,怼他一句能反驳十句,还句句扎心。

  还是现在的季宴礼讨人喜欢。

  沈遇拖着自己的下巴,估摸着他差不多换好了衣服,没有什么非礼勿视的画面以后,这才重新把视线落到那门板之上。

  借着从内投出的朦胧灯光,沈遇还能一清二楚地瞧见正对着镜子不断调整耳朵形状的季宴礼。

  啧,怎么这么有趣。

  瞧着季宴礼尚且纠结的模样,沈遇虽觉得赏心悦目,但更想再次亲自上手揉捏。他故作等不耐烦地咳嗽一声,很快浴室门把手被转动,一身穿戴整齐的季宴礼从内走了出来。

  沈遇验收了那对依旧稳稳停留在他脑袋上的耳朵,满意点头。

  是时候给听话的小狗狗些许奖励了。

  沈遇拍了拍身旁的床榻,招呼季宴礼:“上来。”

  季宴礼单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沈遇啧了一声:“不然还能是我吗?”

  季宴礼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就来到了沈遇的面前。像是怕沈遇随时改变主意似的,他还飞快的一屁股坐在了刚才被沈遇伸手拍打过的柔软的床榻上。

  啧,出息。

  沈遇内心腹诽着,心情还算愉悦。

  见季宴礼一直僵坐着,沈遇稍稍用力,便从侧边将季宴礼推倒陷进一片绵柔之中。

  “别动。”

  季宴礼刚想挣扎着爬起来,耳边飘来一道冷冽的命令,他登时不敢再有什么动静,绷直了身体,梗着脖子。

  沈遇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药膏挤出,拿起棉签重新给肿胀的伤口上药。

  季宴礼的脸颊有些升温,冰凉的药膏覆盖皮肤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微颤,嘶了一声。

  虽然动静很小,但还是被沈遇捕捉到了。

  随着季宴礼小幅度的动弹,那对Q弹的小耳朵也跟着晃了晃。

  再配合上季宴礼努力撇下的眼睛,简直是一副和别的野狗打架打输了回来找主任哭唧唧的傻狗。

  沈遇动作顿了顿,接着再次动了起来,涂抹开药膏。

  然后他就发现,几乎是他动一下,季宴礼整个人就跟着抖一抖。

  沈遇:“……”

  沈遇眯起眼睛。

  逗狗的感觉确实不错,只是上药这件事也十分要紧,不能耽误。

  要是再上晚些,伤口痊愈了怎么办。

  季宴礼正沉浸在亲亲老婆亲手为自己上药的快乐当中,倏地感觉大腿压上熟悉的重量。

  季宴礼猛然抬眸,便对上了沈遇那双勾人的狐狸眼。

  季宴礼:“……”

  季宴礼:“!”

  季宴礼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放置自己的四肢:“老、老婆……”

  他慌忙之下,没注意到自己又把心里话喊了出来,又一次破了和沈遇的约定。

  沈遇啧了一声,脚尖蹬了下他小腿肚:“大惊小怪。别乱动,再动我真的打你了啊。”

  季宴礼现在简直是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画面居然是真实的。

  他肖想许久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压在自己身上。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季宴礼整个人快速升温。

  沈遇没顾得上季宴礼错愕的那些小九九,自顾自地给季宴礼上药包扎。

  有了人体体重的压制,这一次季宴礼确实没有再动弹了。

  季宴礼确实不再抽搐了。

  他现在都快被这同天而降的美事砸晕过去,整个人云里雾里的。

  双腿的接触与他偶尔大胆触碰牵起的手掌全然不同。

  他紧绷的肌肉能够完全感受到沈遇光滑纤细的小腿,与他泛着热意的小腿肚不同,沈遇一双长腿笔直,因着还没到冬日,向来怕热的小少爷没能放弃不过膝的短裤,此时正方便了季宴礼趁机吃豆腐,用自己的体温感知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清冷。

  肌肤相贴的时候,体温很快能蔓延开来。

  季宴礼就这么贴合着身下的被褥,感受着属于自己的温度,一点点将那抹清凉渐渐蚕食掉,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就好像……

  就好像一支军队,攻城略地,一路拿下所有归属于他的城池。

  季宴礼连头也不敢抬起。

  沈遇的面孔现在就怼在他面前,季宴礼十分确定,现在只要自己一转头,就能与沈遇“意外”产生亲密接触。

  可是沈遇方才的抗拒模样还历历在目。

  季宴礼垂下眼眸,长睫掩盖住了眼底的失落与炙热。

  他慢慢咬紧牙关,双手成拳,垂落在身侧。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季宴礼将身前沈遇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这比世界上任何美乐都更撩拨心弦。

  “可以了。”

  将伤口重新包扎完后,沈遇不带一丝感情地从季宴礼身上翻身而下,如同一台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完成了任务指标以后瞬间丢下道具,开始整理收拾起自己的工具。

  季宴礼下意识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脑袋。

  那对毛绒耳朵依旧矗立着,蝴蝶结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消失在了他的头顶。

  这一次沈遇为他包扎的,是在正常不过的款式。

  季宴礼收回手,准备翻身下床。

  既然药也上完了,他已经没有理由再逗留在沈遇房中。

  “那小遇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沈遇朝他腰肢稍下方瞥了眼,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

  “就这么出去,不怕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