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综漫] 反派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完结】>第157章 理想者的本我(47)

  “要说糟糕倒也不一定,真打起来还有中也他们顶着呢。”太宰治否认了费奥多尔的话,悠悠地上楼。

  费奥多尔眼底划过一抹流光,“这是太宰君期望的?”

  “说不定是呢?”

  楼顶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了,看看楼梯上的标识,大约也快到了顶层的观景台。饶是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这两个对局面一直都有信心的人也不自觉松了口气,并希望下次不要选在这么麻烦的位置。

  谢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地面直接到达塔顶。

  头脑派并不想加入你们武力派的行列。

  在登上最后一段楼梯之前,太宰治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了一句:“对了,费奥多尔君。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还不知道你的想法。”

  费奥多尔:“请说。”

  太宰治眨了一下眼睛:“你知道鹤见稚久为什么一直不表态吗?”

  “……”

  这句话像是问中了什么,费奥多尔并没有回答。太宰治捕捉到了这短暂的无奈情绪,继续踏上阶梯,“无论是最开始我们突然接近他也好,还是为了拖延时间、强行用书解开他的记忆也好,又或者现在。”

  “他从来没有明确的向别人说过他自己的选择。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过往记忆的事情,咒术界铺天盖地的悬赏……鹤见君可是情报员出身,他不会不去调查的。”

  太宰治手指抵住下巴,故作思考地掩下了一些事情,转而笑眯眯地看向费奥多尔,“鹤见稚久不是会犹豫的性格,但他表现得太迷茫了,不是吗?”

  费奥多尔看了他半晌。

  太宰治也静静地回望他。

  “太宰君。”

  那名头脑精明的魔人忽地叹了口气,拢着自己的斗篷踏上转口的阶梯,“虽然我也很想回答你,但是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

  “唔?”

  太宰治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副万分惊奇的目光看去,“竟然也有费奥多尔君套不出来的情报?”

  费奥多尔同样故作惆怅地回答:“是啊,完全套不出来呢。”

  这样就是不想回答了。

  太宰治好像真的很遗憾费奥多尔的回答一样点点头,叹道:“真可惜。”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叹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各自收回目光并肩而行。

  但太宰治没有就此揭过这一篇。

  在两人即将抵达的最后一刻,听着近在咫尺的打斗声,太宰治骤然出声,问询了费奥多尔这场混乱最核心的一个问题。

  “鹤见稚久真的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吗?”

  太宰治问。

  意料之中地看见了费奥多尔踏在最后一层台阶的一只脚顿止,又似若无其事般抬起另一只脚走上台阶。

  太宰治微微抬头,鸢色的眼瞳倒映出站位上比他高一些,而更被光下阴影牢牢抓陷的费奥多尔。

  他看见费奥多尔的侧脸。

  俄罗斯青年黑发如墨,眸色如葡,病态的脸上很少有红晕,但此时此刻苍白的脸颊映着外面天空一片红黑混沌,反而显得有如东正教中的圣愚一般,痴狂怜悯。

  太宰治愣了愣神,忽地眯起眼睛。

  “……不,他知道。”

  费奥多尔安静的眼瞳里什么都没有,眉眼始终温和,一边伸手去开门,回答道,“这件事没有隐瞒他的必要,就像你们没有向中原中也等人掩饰对他的防备。”

  太宰治也没有被费奥多尔的话术带偏,笑吟吟地承认了后半句:“是这样说没错。”

  可他又话题一转,扬声说道:“但是薨星宫、或者说咒术界那边因为今天这件事出问题了,这是你做的吗?”

  费奥多尔瞳孔微缩。

  太宰治在费奥多尔身后,看着他骤然停顿的身形,恍然大悟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问错问题了。不应该问是不是你做的,而是应该换成——”

  “你知道吗?费奥多尔君?”

  太宰治轻启嘴唇,笑问。

  他站在阶梯上问费奥多尔,也没上这最后一步,只是用声音突兀地拦在魔人和最后战场那扇门之间,硬生生止住了费奥多尔打开楼道安全门的动作。

  俄罗斯人苍白的指尖点在门把手上,迟迟未能按下去推开门。明明最后的战场近在眼前,打开这扇门就能看见他计划之中利用到的所有人——包括鹤见稚久。

  但他终究是指节蜷曲,收回了手,松弛地垂放身侧。

  太宰治从费奥多尔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看来是不知道了。”

  费奥多尔并未应答。

  可太宰治也没有因为这样而松了口气,反而心里更警惕了。

  “有时候我就是在想,我们都是被人比喻成怪物的人,仅靠大脑就能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哪怕动摇一个国家,塑造一个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我们头脑里蕴含的信息量远超旁人,所见所闻所想,能拿出的解决方法更是众多。”

  太宰治双手揣在口袋里,目光灼灼地盯着费奥多尔的后背。那目光像是要穿透过魔人,穿透过这扇门去看正在打斗中的那个少年。

  他知道中原中也已经到了,而且不止一个中原中也,还有五条悟,还有夏油杰,还有周防尊。

  但是同时,太宰治也知道另一件事。

  鹤见稚久最初的打算是准备单独斩杀明面上给他下套的那三位,直接以少胜多。

  而问题就在于,他的战斗力始终是所有人心里最惦记的谜团。

  ……只希望最后试探出来的战斗力不要超出估算,否则就他和费奥多尔没什么两样,一样都是机关算尽了。

  想到这里,太宰治不由得沉下声音,却是以询问的口吻问道:“但是有时候我们还是得回归事件本身,不是吗?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转过身来,眉角微微扬起,嘴角上扬,眼里却毫无波澜。

  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很清楚,因此更是莞尔,反问:“你想说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那双眼睛里晦暗无光,沉寂暗淡。但倒映出来的青年却和他一样,是万里无一的鬼才,在阴谋诡计上无人能及。

  谁会信魔人会在谋算上失策?

  就连把话题引导至此的太宰治都不会信。所以他否认:“当然不是。”

  可太宰治的下一句话又是:“我说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包括我自己。”

  驼色大衣的青年挑目望向费奥多尔,嘴角含笑,鸢色的瞳孔里是于其如出一辙的哑光。

  “不过呢,我想说的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是说,我们、”太宰治伸出食指,屈指用指节点点额头,示意彼此:“想太多了。”

  费奥多尔怔然,忽地低低咯笑出声,甚至不由得咳嗽了起来:“一定要说的话,这句话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像是被喉管里的鲜血呛到了一样,一边笑,又一刻不停地在咳嗽,弯腰捧腹的弧度几乎拧折下去,好像因此喘不过般。

  “我依照稚久的性格为他设下圈套,算计诅咒师算计猎犬算计王权者一步步把他推到这里;”

  “你依照稚久的性格为他埋下伏笔,算计中原中也算计五条悟夏油杰算计周防尊,一步步让江户川乱步做好准备。”

  费奥多尔说,他没有回头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扇门。

  反而只手掩唇,笑意沉沉地看向太宰治,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我们好像都忘了,鹤见稚久是个怎么样的人。”

  太宰治微微抬起嘴角,点头应是,“好听点叫知行合一,不好听点就叫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你拿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费奥多尔挑眉问道,似乎很意外。

  太宰治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只口不提费奥多尔口中的意外消息,转而说起刚才提到的那件事:“鹤见稚久动不了咒术界,咒术太特殊了。其他的、异能者,超能力者他都有办法解决,但是咒术,这个他杀伐太多却唯独知之甚少的东西太特殊了。这一点你也知道。”

  “鹤见稚久不会对把握不了的东西强行动手,除非他想通了,真的准备动手了。但他本来不会动手的。”

  太宰治一边有理有据地分析着,却在每一句对话的末尾都追加了一句,费奥多尔哼笑一声,不打算上这个当。

  “所以为了这件事,你要来试他的武力究竟到了哪种地步,对吗?”费奥多尔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让中原中也来?放任他们自己打一场论个输赢不是更好吗?”

  “这个啊……”

  太宰治故意拖了拖尾调,当然他也清楚和聪明人之间说话没必要这么故弄玄虚,因此下一句即如同开门见山般的,耸耸肩膀,告知道:“可能是因为今天这个陷阱里,算计羂索算计福地樱痴的不止你一个人吧。”

  “——门后的所有人,包括鹤见稚久,都只是你我的棋子。不是吗,费奥多尔?”

  ‘砰咚!’

  门后骤然传来巨大的爆裂声,许是某个庞大的物体倒下轰然倾塌的声音。

  有如在天秤上加注般,砝码砸向托盘的声音浑厚悠长,促使天秤两端平稳,却惊不开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之间无声的静默。

  许久,费奥多尔才玩笑似的破开冷寂,一句似笑非笑地“或许不是?”一笔带过。

  太宰治没有反应,眼里瞳色如同古井,深不见底。

  他也是许久,才开口。

  “但是说实话。”

  太宰治顿了顿,像就此揭过一样轻松地闲聊起来,“无论如何我不喜欢这样的对手,哪怕是那位神威呢,也比这种类型好对付。”

  费奥多尔也配合的换了个语气,笑说道:“这种话稚久可听不得,他会记仇的。”

  “会吗?”

  “不会,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听见我们俩之间的话最多会一边夸你的头脑,一边惊叹于他从来没有够得着过的世界。”

  费奥多尔又想了想,好像是真的在苦恼这件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一样,咬着会儿指节,说起鹤见稚久又是笑着的,笑着说:“不过,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听不懂。”

  太宰治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你这话鹤见稚久才会记仇吧。”

  费奥多尔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他松开指节时,苍白的皮肤上已经烙下小小的红痕,费奥多尔不甚在乎地揉开,延续上一个被岔开的话题,“你把手伸这么远,连薨星宫那边发生的机密事情都能第一时间掌握。让我猜猜,你见到了谁。”

  “那只有三次机会哦~”

  太宰治一手作喇叭状,挥了挥另一只手体贴的为其计数。

  费奥多尔看了他一眼,一副并没有想玩猜谜游戏的表情,直接报了个名字:“第二王权者,国常路大觉。”

  “呀。”

  太宰治睁大眼睛瞳孔微缩,惊讶之意溢于言表反而像是演出来的,于是干脆收回手放回口袋里。

  “完全正确。”

  太宰治重新整顿表情,一点也没有被人猜中的心虚,反而直接应下来了。

  “但是说来好笑,我去见黄金之王这一面明明是想获得鹤见稚久的情报,却偏偏天罗地网抓到的是你。”

  “所以有件事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鹤见稚久回来的首要行动就是去见了第二王权者,为什么你偏偏忽视了他,也没有接近过非时院这个比特务课更有决定性的机构?”

  太宰治轻声试问,费奥多尔没有回答。

  于是太宰治试问之后再问,不过比起上一句问话这次他直白了很多,开门见山就是:“现在这个时候那位垂垂老矣的第二王权者怎么样了?”

  “降罚于罪孽深重之人,最后都只会是一个结果。”费奥多尔轻叹一声,话到这里,他也迤迤然转身,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太宰治怔了一下,猛然失笑,喟叹道:“……已经死了吗。”

  就像刚刚费奥多尔惊讶于薨星宫出事一样,这也同样是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局势变化让人不寒而栗。

  太宰治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站到了费奥多尔身边:“动手的是Jungle?这场风波里只有他们和那个组织最有空闲。”

  费奥多尔笑着反问回去:“第五王权者和稚久早有交情。说不定最开始就和稚久密切接触的不是我反而是他。黄金之王的死或许也不是我做的呢?”

  “不会是鹤见稚久指引的。”太宰治却不赞同这种假设,他算计到此怎么可能不清楚目标的思维逻辑:“鹤见稚久想杀国常路大觉早杀了,非时院的权重在于政治价值,武力上更倚重第二王权者本身。”

  “鹤见稚久杀他的意义更在于要不要与世界正式开战,而一旦开战,引导命运的德累斯顿石板和「书」都会成为头号目标。”

  “有了这样的目的,鹤见稚久今天还会在这儿?他又不在乎人命。”

  费奥多尔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说来不是夸他,在知行合一这点上你我说不定都比不过鹤见稚久。”

  太宰治听着门那边的动静,从呼喊声中敏锐的分辨出了搭档的声音,忽地一叹,“这回可没人再拖鹤见稚久个四年十年的了。”

  据他所知,福地樱痴拖住过鹤见稚久,从恐袭横滨到杀奔侦探社总共是四年;另一边则是夏油杰,他那边更让太宰治啧舌,拖住了鹤见稚久整整十年。

  鹤见稚久重视感情,所以才会有人提议解开鹤见稚久的记忆用情感来拖住他。这个方法太宰治也没有否掉。

  但是情感是需要培养,过去又是个触碰起来无法预知后果的东西。也许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候,少年满心满意的想法遭逢巨变,一个人悄悄地改变了初衷,把一切藏在心底。

  而这个时候他们打开了这样一个潘多拉魔盒,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鹤见稚久的记忆只解开了一部分,也只能解开这一部分。

  “让我们回到更初始一点的问题吧。”

  太宰治垂眸看向费奥多尔的手,见他正要推门,“你比我们都要先一步调查鹤见稚久,你应该知道他的履历,你知道他为什么回到这个国家吗?”

  费奥多尔问:“你知道?”

  太宰治答:“我不知道。”

  “但是你可以调查他回国前后做过什么,以此推测他要做什么,鹤见稚久很好猜。所以你猜出来了,联合第五王权者比水流杀死黄金之王。”

  费奥多尔指腹轻点嘴唇,仰头想了想,直接承认了:“是我。从稚久的行动来推测,黄金之王应该只是霍乱的引线,他的存在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后非时院的反应。”

  他一边按下门把手,一边扭头问太宰治:“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太宰治耸耸肩摊开双手,颇为无奈,“我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目的,大概叫做挑拨离间。”

  “你有过阻止鹤见稚久的机会,你比我们更早遇见他。应该知道他还差最后一步。”

  “但是这最后一步被人堵死了,就像你没料到薨星宫会在这个时候出事一样。”

  语速快且没有语调起伏,好像和太宰治说的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行为。

  费奥多尔神色不变,但他知道太宰治说的一定会是谁。

  特级咒灵真人。

  “特级咒灵真人。”

  “一般咒术师咒灵动不了那位有着人类梦寐以求「不死」术式的天元大人,我从黄金之王那里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回信是,那位天元大人……”

  太宰治顿了顿,看着费奥多尔若无其事地推开这扇安全门,冷风涌入,门后的战场暴露无遗一目了然。

  “第二王权者,镇守咒术的结界师,一下子死了两个关键人物。”

  “听起来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