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在抓咒灵？”
冷白灯光下，夏油杰站在方正会议的前方，面露疑惑。
“是的呀。”五条悟乖乖点头。
“只有这一个信息吗？没有别的了？”
五条悟摇摇头，胀相传来的情报只有这一条——这两日，羂索神出鬼没，除此之外，便是让他们收集咒灵。
几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几分钟，没思考出什么结果。会议桌末尾，海藤瞬的目光落在五条悟的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没忍住伸手戳开聊天框上方的头像。
—— 是软乎乎的一团棉花糖。
“居然养得挺好的诶……”海藤瞬还是惊讶了一番，毕竟那天胀相提出要把猫带走，他还很担忧。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可怜的流浪猫摇身一变小公主，脸盘圆润，柔顺的毛发打理得很好。
五条悟听见他的惊呼，悄悄凑了过来，不满嘟囔：“不就和那天的小脏猫一样吗？”
海藤瞬没理他的话，想到胀相，压低声音：“胀相的事，你告诉虎杖了吗？”
莫名其妙多了个尼酱，而且按照胀相的说法，虎杖似乎多的不止一个尼酱。胀相为了保护他甚至愿意以身试险卧底Dark Reunion，不得不说，还是挺让人动容的。
“我没有告诉他。”五条悟托着腮，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昨天，他看到了学生们发在高专群里的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就这样持续下去吧，五条悟当即就决定将这件事继续隐瞒。
赞同地点点头，海藤瞬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只涉及到胀相并不算太糟糕，毕竟胀相目前看起来是一位很负责的尼酱。可是，这件事牵扯到某位……
嘶，海藤瞬倒吸一口凉气，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通过换脑术寄存在别人的身体里，那天五条悟告诉他的时候，他愣是一整天都没吃下去饭，可把他给恶心坏了。
“后天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波本和莱伊先潜入大楼……”
夏油杰指着白板上贴着的楼层平面图，反复确认行动细节。
将几人认真的神色收入眼中，海藤瞬往后缩了缩身子，点开胀相的主页，没一会儿，他就沉浸在猫猫世界中不可自拔。
五条悟见状探头凑了过来，时不时地小声锐评上一两句。
“那暂时就这样，时间就在中午十二点左右。”
经过几次行动，几人现在已经十分默契，整个商讨过程持续十多分钟就已经结束。
整个过程太过安静，夏油杰觉得不大对劲，目光往后越去：“悟，你有什么想法吗？”
四人也纷纷转过头，好歹五条悟也是甲方，总要听听他的意见。
“难道我就不可爱吗？！”
“……”
没有发现不对劲，五条悟指着自己，小声表达着不满。
海藤瞬敷衍地嗯了几声，低头准备继续赛博吸猫，眼前却落下一片阴影。
五条悟和海藤瞬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夏油杰环抱着双手，居高而下冷冷看着二人，海藤瞬莫名幻视松崎老师，拿着手机的手一抖。
……
“我们明白了，就按杰说的做吧。”五条悟头顶着一个大包，坐姿乖巧。
海藤瞬捂着疼痛的脑袋，连忙点头附和。
夏油先生实在太可怕了，琴酒刚刚为什么都不提醒他！
不满的小眼神落在琴酒身上，琴酒自顾自地擦拭枪支，嘴角扬起，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可恶！琴酒明明之前都敢掏枪威胁五条悟的！
气愤地哼了一声，海藤瞬将不满的视线移向安室透、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
安室透耸耸肩，表示自己打不过。诸伏景光面露难色，赤井秀一则是无奈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海藤瞬：嘤。
————
坐标东京商业区，从大厦36层看去，附近景致一览无余，室内是传统的日式风格，暗沉的装饰风格和色调与整栋大楼格格不入。
身着黑色和服的青年伫立于落地窗前，额间缝合线显眼，羂索环微微偏头，冷冷瞥向俯身恭敬的中年男人。
“最近发生的事，怎么回事？”
那日里梅告诉他线人被杀之后，陆陆续续，不少他安插进总监部的人以各种方式物理消失。最近两天，连盘星教内的一两个信徒也出现消失的迹象。
中年男人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支支吾吾道：“抱歉大人……”
羂索冷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无能的蠢货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毕竟这些人死的实在蹊跷。意外事件、仇家报复、更有因为执行任务而牺牲的，若不是那日里梅特意提醒他，他可能将这件事忽略过去。
“你们收敛一点。”羂索淡淡警告，盘星教对于他来说还算有用，要是敢给他作没了……
接收到他眼中的警告意味，中年男人额头上冷汗冒出，只能弯着腰点头称是。
毕竟，比起教会内的那几位徒有其表的大人，这位青年才是真正掌控整个盘星教的人。六年前盘星教被清洗，他在大人的扶持和帮助下迅速将教众再次集结，明面上他也成为了盘星教的管理者。
“您放心，我会去调查清楚的，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羂索轻轻嗯了一声，对他识趣的态度还算满意。
转身绕开他，身后的中年男人始终保持敬畏的姿势，推开门，羂索看到了走廊中等候的胀相。
两人相看两厌，谁也没说话。跟着羂索进入电梯，二人直接从三十多楼下沉至地下负三层。
黑暗幽深的走廊中涌动着浓郁厚重的诅咒气息。
刚走出电梯，胀相就皱起眉头，他在外面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如此浓郁的诅咒气息？
随着一步一步深入，诅咒气息越发浓厚，胀相没忍住开口询问：“叫我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羂索没有回头，双手插着兜，语气平淡：“跟着我走就行了。”
一边说着，他熟悉地在四通八达的走廊中寻找道路。这栋大楼是在几年前变成盘星教据点的，表面上盘星教六年前解散，实际上，这个组织一直暗中运作着。
想到这里，羂索眼里闪过可惜，他原本都做好了将盘星教拱手相让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还是出了点意外。
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分神，一部分是其他的原因。
现在，羂索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再次右拐过，羂索在走廊尽头停下。推开大门，是一个陈旧废弃的大厅，墙壁破败，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熟悉的蓝灰色头发在死寂的背景中格外明显，回过头，真人明显对两人慢悠悠的动作很不满：“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羂索和胀相走上前，来到大厅中央，胀相这才看清了诅咒气息的来源。
——是一方浑浊水池，水池内泡着众多几乎被蚕食殆尽的咒灵尸体。
皱起眉，胀相明白了自己这两天收集的咒灵的结局——高浓度的咒灵溶液。
“已经泡了两天了，这种程度够了吗？”真人叉着腰，异色双瞳中的不耐烦快要溢出来，“如果可以了，我让花御和漏瑚停下了。”
羂索蹲下身查看，满意点头，“很好，够了，你们在外面等我。”
真人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胀相跟上他的飞快脚步，回头看去，羂索正从一个方正木盒取出一个被绸布包裹的不明物体。
再次回到昏暗的走廊，将大门关上，真人蹲在地上打开了手机，无聊地玩着。
“我们就在这里等？”胀相靠着墙，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真人顺势坐在地上：“对啊，不然他出来要是看到我们走了，回去肯定又要甩脸子。”
胀相也坐下，抱着膝盖，不解询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似乎想修复什么咒具吧。”真人不是很在意，他只负责打辅助就够了，瞧了眼胀相疑惑中透露着担忧的表情，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个老东西跟很有分寸的。”
“……”
担心他个锤子，胀相嫌恶地移开了视线，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真人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手机屏幕上，两眼发光："你想喝什么味道的奶茶？"
“我不喝。”胀相摇头拒绝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真人一个咒灵喜欢喝人类才喜欢喝的东西。
“好吧。”
真人见他不喝，还是美滋滋地点了两杯。
他们新搬的住所离市区太远，他已经快半个月没喝上奶茶了。
点好了奶茶，劳累了几天的咒灵心情现在很美好。
气氛安静，真人无聊地关上手机，转而目光灼灼盯着身边的胀相。
“你上次为什么叫容器弟弟？”
羂索不愿意告诉他，但是他又实在好奇。他也想偷偷去查，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九相图出自加茂家这件事真人是知道的，但真人不知道九相图的制作者皮下会是羂索。
胀相愣住，他的眼里露出迷茫，失落地埋首摇头。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感觉？真人眼里闪过疑惑，一时间并没有怀疑他的说法。
胀相受肉出自他手，真人可以说一路看着胀相从一个胎儿长大成人。作为刚受肉不久的‘孩子’，胀相的心思情绪一直都很好懂，更别提对方在意的弟弟们被他们掌握着。
即使是羂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胀相不对付，但是意外地信任对方。
这也是真人观察出的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作为咒灵并不明白其中的纠葛，但是明眼咒灵都看出两人都莫名的别扭。
托腮仔细观察着沉默的青年，真人现在对复活两面宿傩不怎么感兴趣，比起妹妹头，他宁愿信任面前的胀相。
“难道容器身上有加茂家的血脉？”真人大胆作出猜测。
胀相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见到其他弟弟会有这种感觉吗？”真人疑惑。
刀子扎在心上，胀相没好气地回道：“我没见过其他弟弟。”
不仅没见过，他的弟弟们不知道被那个人渣藏去了哪里，胀相脸上的阴郁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
把天聊死的真人忽然感到一阵尴尬，瞥了眼明显就不愿意再说话的人，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还是老实等奶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