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应星后退一步,脱口而出,他怎么看景元这个气势不对劲。

  嗯,他的感觉没错。

  下一秒,一只拳头就在他的面前成功放大,当场砸的百冶大人当场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将还未说出口的话一同全都砸回了肚里。

  这只是开始,还处在晕眩中的应星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扣住,冷不丁的,他对上那双燃烧着愤怒与心痛的金瞳,紧接着,感到的便是胃部传来的抽搐之感,直接被膝盖顶的他感到内脏都要变形了。

  当即是眼前一黑,景元这小子下手也太黑了,胃酸都要上涌了。即便是这样,应星还是硬是把痛呼憋在了嘴里,一声不吭,直觉告诉他,这会景元很生气,他要是出声估计会更惨。

  战场上历练了这么久,这小子都厉害的不止一点,他竟然连还手之力的都没有了。

  几年前,他们还是能过上几招的。

  又挨了几下,百冶大人浑身上下成功挂了彩,当景元松开双手的时候,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变得地方不一样的,大脑嗡嗡的应星本能的感到不对劲。

  拭去眼角被揍出的生理性泪珠,百冶大人嘴角终于忍不住溢出一声痛呼。这小子,真的是哪痛就往哪招呼,又很有分寸的不伤骨头,只留下一些皮肉伤……嘶,站不起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景元出手到应星倒下,不过几十秒的长短。

  凭借超出百冶大人八百年的武技,罗浮大猫猫成功达成了完虐成就。

  那么接下来……

  石火梦身上雷霆流转,景元一步步靠近,龙尊大人那张如皎皎明月高冷的脸上的懵逼还未消散。

  应星这倒下的也太快了!

  “景元,你冷静。”丹枫强作镇定,“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不知道景元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连他最喜欢的应星哥都揍的这么狠,绝对是气的不轻。

  “不试试怎么知道。”景元笑的礼貌。

  “……”丹枫知道,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倒是奇特,这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小猫崽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样子。

  可惜,这件事他必须去做,只能先想办法把人打晕然在重新商议了。

  丹枫并非犹豫不决之人,眸光微凛,气势一凝,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那便速战速决!

  比起武力不济的百冶大人,景元知道揍一只传承完整龙尊一顿难度高的不止是一点。

  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揍定了!

  金光自瞳中闪起,景元举起阵刀,起手放大,“煌煌威灵,尊吾敕命——”

  威灵遵从敕命而至,巨大的身姿让鳞渊境看着都变得拥挤起来,顺从驱使者的决心,神君挥动手中的阵刀,带着雷霆朝着目标劈了过去。

  当标志性的金色威灵出现的一刻,丹枫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虽与腾骁将军那尊威灵不一样,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帝弓司命所赐,非将军之职不能驱使!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腾骁将军去世了?景元匆忙之中上位了!不对,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持明还是罗浮的一份子。

  一时之间,丹枫想了很多,但也知道这一击是非接下不可,神君锁定了他,躲是躲不开了。

  应星好不容易扶着东西站起,就看到了如此的一幕,不禁又觉得浑身一痛。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观赏帝弓司命赐下的威灵,以往他都是在后勤支援,偶尔才有机会在战场上遥遥看上一眼腾骁将军驱使威灵大杀四方的模样,视觉效果远没有现在来的震撼。

  景元这尊威灵,倒是比腾骁将军那尊更闪一点,中年工匠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各种思绪在脑中翻腾而过。

  听到龙鸣,工匠心中忍不住担忧,丹枫没事吧……他只是挨了一顿景元的拳打脚踢,丹枫这情况怎么看都很不妙,景元应该不会一不小心用神君把龙劈死吧。

  这个阵仗,鳞渊境今天不会完了吧!

  景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紫眸中有犹豫闪过,最终还是拿出了玉兆。

  金光闪烁了很久,一人一龙也打了足够久。

  终于,在应星提心吊胆中,罗浮将军肩膀上扛着持明龙尊回来了。

  至于状态,只能说看样子被电的不轻。

  比如那条平时会被龙尊矜持收起来的那条长尾巴,此刻,正蔫哒哒的拖在地上,尾巴毛多了几分焦黑,隐隐还有雷霆自尾鳞上划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也不知道被电了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丹枫四肢瘫软,他很想让景元换个姿势,临到口,只剩下一片被电透的疲惫。

  是他输了,丹枫接受了这个事实,换做镜流来,也是一样的接过。

  让他想不通的是,景元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超规格了,他跟腾骁切磋过,可以确定对方的那尊威灵没有这么强。

  难道是帝弓司命偏爱,比起腾骁那个武人更为喜爱景元这个智将。

  实际上,景元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把丹枫打趴下。刚才交手时,他就感觉神君比以往更为神勇一些,像是受到了某种助力,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往常强上不少。

  这么想着,顺手就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堂堂龙尊扔到地面。

  应星小心的踢了一下焦黑的龙尾巴,发现自己的脚踝处被反尾抽了一下,心中松了口气,还有意识。

  不知为何,他现在有点不敢面前这个人,有只龙陪他才不至于那么手足无措。

  或许他刚才直接晕过去说不定更好一点。

  “你是真的景元吧。”丹枫撑起身子给自己治疗了一下,总算有了力气起身。

  龙尊大人让自己尽力显得不那么狼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刚才将自己揍趴下的大猫崽。

  是景元……但他认识的那个景元可远没有看着这般沉稳,从战斗方式中也能窥见一二,不存在任何冲动,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

  还有这般气质,他们认识的景元或许在过个百年可以历练出来。

  “当然。”听到丹枫的话,景元将思绪收回。

  将这两个自负的家伙揍了一顿后,他感觉念头通达了许多,都感觉能年轻了几岁。

  他能感知到这个幻境应当快要结束了。

  丹枫看向应星,“怎么说。”

  应星握紧了玉兆,轻轻摇头,眸中多了些疑虑,“景元还在战场。”

  这点,他已经找不同的几个人确定过了,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

  他们认识的景元还在战场,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景元是谁?

  神奇的是,他完全无法对面前的景元有戒备之心。

  这幻境还真是变化莫测,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到。景元垂下了眼,也对,如果不是这么像,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两个景元,倒是神奇。”丹枫又没忍住又打量了一遍,这样一来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倒是合理了。

  “这样说出来,就不怕我杀了你们。”景元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恐吓,“你们现在可打不过我。”

  被揍得凄凄惨惨戚戚的一人一龙:“……”

  这点倒是无法反驳,偏偏两人都很有自信,这个成熟版的景元顶多揍他们一顿,不会伤害到他们的。

  “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景元没错。”工匠出猜测,“你是未来的他?”

  尽管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一切皆有可能。身为百冶,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干涉时间。”丹枫沉吟,“据我所知,现存的命途都没办法做到这一步。”

  宇宙中,掌管时间的星神还未诞生,现存的星神中也从未听说有能做到这件事的。

  “还剩下一种可能。”应星扫过放在一旁盒中紫色的发,最后对上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金眸,将最靠近真相的猜测说出口。

  “我们是假的。”

  比起景元从未来穿越而来,这个猜测更为合理。

  他们或许是一段过往,或许是一段幻觉,因为某种事情,出现在了这位未来景元的面前。

  很快,应星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当他的话音落下,真相被点破,他们所处的鳞渊境以一种不合理的方式开始消解,慢慢的褪去颜色,失去形体……

  工匠轻叹了口气,猜中了最糟糕的答案,“对吗?”

  “嗯。”其实已经不需要回答,可景元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失败了。”丹枫呆了一下,倒是很快接受自己是幻觉这个事实。

  “估计造成了很严重的祸患。”不然,景元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怎么也不该是愤怒。

  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不过这个好像也不重要了,知晓了必然失败的结局,一人一龙连蒙带猜,大致还原了一下最有可能的经过。

  说完,随着周围一同变透明的一人一龙又变的默然。

  “你当了将军。”离别最后总得说些什么好,丹枫打破了沉默,“几百年了。”

  注视着正消散的故友,景元故作轻松,“八百年。”

  “八百年啊,那……你做的很好。”仙舟人一生的寿数大概也就是这么多,丹枫心中多了几分心痛。八百年,这比腾骁在位的时间长多了,几乎是仙舟好几任的将军加在一起的任期了,将军这职位,可比龙尊都累多了,战局吃紧的时候,连喘息都累。

  “说点什么,应星。”丹枫戳了戳匠人的手臂,“我们快消失了。”

  “要再打一顿出气吗?”于是应星开口了,很平和的语气,他真的在思考这样的可行性。

  揍完他们之后,景元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一点。

  “已经足够了。”景元摇了摇头,语气多了些抱怨,似是指责,没好气道,“你们可没少给我添麻烦。”

  “看出来了。”说起这个,匠人顶着浑身酸痛轻笑一声,他可是幻觉,还未酿成大祸之前就被阻止的感觉不错。

  打就打了,就当是给孩子解解气,尽管这个孩子都八百多岁了,年龄都够做他祖宗了。

  可惜他是个快要消散的幻觉,不然还能做只机巧团雀哄哄大孩子。

  在消散的最后时候,工匠踌躇了一下,伸手虚虚的抱住了已经长大的孩子,“景元,对不起。”

  他想,他应该道歉的,尽管他只是个幻觉。

  “哥,晚安。”

  大孩子的告别没有的得到回应,那最后的残影已经消失无形。

  还剩一口气的丹枫甩了一下龙尾,上前圈住了罗浮大猫猫,接替了工匠的位置,轻声道,“八百年来辛苦了。”

  说完,他后退一步。

  一向清冷的脸上露出难得温柔的神色,笑着告别,“景元,试着跟我的下世或者下下世交朋友如何,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相处的不错。”

  “我们已经是了。”

  “那真好……”

  最后的尾音似是叹息,经久不绝。

  金色眼瞳重新睁开,红月的光芒挥洒身上,短暂的梦结束了,景元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方便出来见见吗。”他朝着角落道。

  “喵~”于是垃圾桶从角落的真·垃圾桶里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的回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