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掐架的下场就是,作为铲屎官的二人需要收拾残局。
例如在泥潭里来回滚了几圈后打结的毛发。
例如出门前干干净净,出门后邋邋遢遢,满是污泥,脏兮兮的爪子。
但好在对方没有理直气壮地跟他们扯皮,反而自知哈士奇的德行,训诫了许久,提溜着后颈肉离开。
车轮一路滚珠似的划过积水路面,这一趟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等到家门口,乔言先将两只闯祸的狗子赶下车,然后再绕到后备箱。
东西倒也不算特别多,但起码应付两三天的口粮是绰绰有余。
其中大多数都是乔言挑的,梁柏闻问再多都是“可以”“没忌口”“听你的”。
嗯……自然买的是他想吃的。
如此想着替梁柏闻减轻负担,但满载的重量却没像想象中的落进自己手中。
乔言扭头看他,眼神询问:怎么了?
“我提着就好。”并不费劲地拎着两袋食材,梁柏闻复而薄唇微启:“你的任务是负责把门打开。”
“?”乔言疑惑,朝门口投去一个目光,又转而看他:“这是你家。”
梁柏闻不否认:“嗯。”
手提袋搁置在地,还未等乔言反应,只见梁柏闻按住他的手,捏着拇指覆上指纹锁。
“滴滴”两声,锁扣应声开启,而后他又云淡风轻似的丢下一句不轻不重的承诺:“你想的话也可以变成你家。”
“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他说。
乔言哑然,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指纹已经录入,现在才问吗?先斩后奏不像梁总平日的风格。
而且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话,真的很犯规!
不过顺带一提,他自己并没有打算在梁柏闻家长期白吃白喝,同样的,这不能作为二人共同财产。
另外,即使名义上关系上升一截,但作为保守派,他还不想一步到位,跳崖一般跃入婚后生活。
乔言远望了眼单手提两只环保袋进门的背影,心思浮荡。
虽然这看上去有诱惑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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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梁柏闻已经有了对付二饼洗澡的经验,前脚踏进家门,后脚直接找来两个纸箱,抬着两只黑不溜秋的狗上二楼。
因为下雨两人想着自己清理,没再折腾一趟去宠物店。
干湿分离的浴室里开着水,哗啦啦地响。
乔言拿着一瓶宠物专用洗护品进去,梁柏闻正给六一打湿背部杂乱的毛发。
由下至上,由后至前淋湿。
从手法上能看出梁柏闻应该是亲自照顾的时间更多些,熟稔,动作又迅速地……挤出肛.门腺。
主要还是六一配合吧,乔言志骄气盈地想。
“柜子里只有新的沐浴露了,是这瓶吗?”打开一个门缝将洗浴用品递过去,他问。
“可以,挤一点先稀释一下。”
“好。”
乔言拆封瓶装后就有一股香味丝丝缕缕往外泄,宠物沐浴露不像他们的那种,味道很浅,类似植物精油,又混杂一些中药苦涩的气息。
所以才要稀释吧?因为不作为日常清洁使用。
给六一全身都打湿后,梁柏闻朝他伸手:“帮我挽一下。”
梁柏闻坐在小板凳上,由于浴室内有暖气,两人皆只穿着件单衣,总而言之不会太冷。
目光下意识朝下望,乔言盯着已经卷起两三层的袖口没开口,要是再朝上翻折两下,就能刚好能卡在臂弯处,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
但他没听话照做。
梁柏闻满手泡沫,俨然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突发奇想地,乔言用两根手指从他手里捞了把泡沫,随后抹在对方鼻尖上。
泡泡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刹便开始融化,恶作剧般幼稚地同人嬉戏,乔言不死心地再次涂抹奶油一样,摸上梁柏闻的脸。
不是想象中的生硬感觉,至少脸颊的柔软度很高。
梁柏闻停顿一息,缓神意识到小朋友玩心大起后,从善如流握住对方细瘦的手腕。
然后现在乔言也满手泡沫。
“原来我们小乔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乖巧的啊。”扣着人,梁柏闻慢条斯理揶揄道。
他说:“表面功夫很成功,骗到我了。”一语双关似的。
乔言避重就轻:“那你肯定没下反诈中心,怨不得别人。”
梁柏闻虚心接受:“乔老师教训的是。”
“不过……”
乔言不知道梁柏闻是怎么仅靠一只手脱下手套的,等他被迫钳着下巴仰头,感受到的就是指腹略显粗粝的触感。
而后被人带着往前踉跄两步,一切水到渠成,他最终是跨坐在对方腿上的。
护着腰,隔着薄薄的衣料,梁柏闻切切实实了解到“骨瘦如柴”这一成语的释义,趁机捏了两下,他垂眸说:“方才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早在乔言依然处于惊讶时,秀丽的五官早已失守,双唇赋予的热度高过他原本的体温,火上炙烤地灼烧。
水汽氤氲,乔言唯一能给自己安全感的,就是紧紧攥着梁柏闻肩膀处的衣服布料。
轻颤的眼睫像是在诉说着无法绽露的情绪。
交缠的欲.望于空隙中蔓延,好似只一点星火就能燎原。
好在梁柏闻并非蛮横无理,只管长驱直入掠夺仅剩的那点空气,掠夺城池的凌厉骁骑仁慈地放过他两秒。
战线过长,得到弥足珍贵喘息的机会,乔言恍神一息,紧接着余光撇了眼六一,抽空从嘴边挤出一句:“它俩……”
梁柏闻含笑,掌心扫过他圆睁睁的大眼,给人一个中肯的建议:“闭眼。”
睫毛痒痒的,心田更甚。
视觉被阻碍,其他四感便尤为真实。
一个字,硌。
两个字,好硌。
察觉到腿间异样,乔言耳尖红得即将滴血:“……”
不太对劲。
这个发展不太对劲啊!
二饼被隔离在外,只能透过玻璃移门探头朝里看,怆地呼天的嚎叫不知道的还以为里边在进行什么腥风血雨。
无暇顾及,晕晕乎乎间,乔言适时想:撩拨过火,不好受的是自己啊。
花洒仍淅淅沥沥泼洒着水,水声噼里啪啦,掩盖二人的“罪行”。
浴室一团乱。
因为没再继续给六一冲水,也并没冲洗干净残余的沫渣,它对二人半途当甩手掌柜的行为异常不满,具体表现为——
尾巴一甩,身子一抖,浇了二人一身水。
温存被打断,乔言/梁柏闻:“……”
裤腿全湿透了,衣服上像是泼墨艺术,挺有风格,对比乔言,梁柏闻也没比他好多少,脸颊、额间、发梢都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
眸光跟随着发梢欲掉不掉的水渍,一路顺着下颚滑过颈间,再路过喉结没入领口以下的隐秘……
乔言蓦地一滞,抬眼,惊觉梁柏闻看向他的墨色瞳仁里嗪着柔。
好大一声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你去……洗澡。”视线触及,乔言燥着一张脸轻咳两声,心虚地转移视线,旋即又是一顿,两手推搡着从他怀里挣脱。
再这样下去,他也快撑不住了!
病急乱投医地胡乱扭动,忽而,乔言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同居,现在是不可能同居的!
他在心底苦笑,一定会被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呜呜!
作为正常男性,梁柏闻无法控制心动嘉宾在视野范围内,却还能克制收敛地摒弃一切不纯情想法。
那是圣人,他不是。
对方光是一个眼神就犹如砒.霜毒药,明明知道下场但依然不由自主一饮而尽,甘之如饴。
在梁柏闻看来正常非凡的一件事,此刻倒是遭到乔言的驱逐。
也是,有人面皮薄,他得慢些。
“二饼就交给我吧,你、你快出去。”
梁柏闻觑二饼一眼:“确定吗?”
乔言叉腰:“瞧不起谁呢。”
“没有,”梁柏闻淡笑看他:“但是我想你或许需要一个帮手,比如替你制服它。”
乔言努努嘴,戴上手套后说:“我自己可以。”
梁柏闻并不接着坚持,神色自然,似乎笑了一下:“好。”
最外层的漆门一开一合,等听不到脚步声,乔言这才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继而给六一清洗干净。
又是搓揉又是按摩,它倒像是大爷一般,享受。
浴室里没有时钟,他也没带手机,所以乔言自然不知道,梁老板这一去去了多长时间,总之给六一包裹上毛巾让他在一旁烘干等候的时候,人还没进来。
“算了。来,二饼,哥哥……”乔言蹙地卡壳,自称哥哥有点怪怪的。
梁柏闻算是亲爸,那他应该是……爹地?总不能是妈咪。
“爹地给你洗香香!”好像挺顺口的。
先前六一躬先士卒,眼下二饼显得并不抗拒,傻乎乎地还以为乔言是准备跟他玩水上游戏。
然等移门一推,内外严丝合缝之后,二饼才意识到这就是一场骗局。
很显然,进了牢笼还想跑?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乔言眼疾手快,打湿它背后,摊煎饼似的将活跃不止的二饼翻了个面,露出底下常年被毛发遮掩的白肚皮,宠物身上尤其是腹部,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同样的手法在二饼身上起效甚微,花费两倍力气制服,乔言当下也是满身汗。
而且肚皮上的泥块都打结了,需要先疏通才行。
他拨开繁茂地毛发,边搓边道:“你是不是该修一下毛发了,实在太长啦!”
二饼:“唔汪汪!”
听不懂。
此时风平浪静,二饼还算配合。
可突地,他触到一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物品”。
咦?
前一秒还做着苦力劳动的乔言,后一秒突地僵硬一瞬。
低头,垂眼,乔言:“……”
“二饼……你、你……”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目,乔言颤抖着唇将尾音补齐:“你居然是个……”
“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