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 心爱的姑娘快步走了出来,面上簇着一团红云,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她将睡衣扣得紧实, 却反而将腹部的一小块白皙的皮肤露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腌制好的鸡胸肉还在烤制,闻簌将煎蛋切了一半放入盘中, 又摆了半个水煮蛋,旁边还放了几根绿叶菜。

  半晌,闻老师才慢条斯理地回道:“到此一游?”

  鉴于眼前姑娘的职业需求, 闻簌昨夜克制得很, 连吻都是浅尝辄止,可难得窥见奇景的游客不愿意白白错过机会,思来想去,趁着叶篱被拿捏之际,坏心地留了几个印子。

  “我记得不止在小腹上啊,还有腿……”闻簌饶有兴致地道。

  面前的姑娘赶紧捂住耳朵,倒是不肯再追根究底,蹬蹬地跑回了卧室。

  临走还不忘飞来一记眼刀:“你个斯文败类!”

  闻簌被别扭的姑娘逗得忍俊不禁,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叶篱的“褒奖”, 语气中含着无边的纵容道:“收拾好出来吃早餐了, 篱篱。”

  叶篱磨蹭许久才再次走回客厅,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 应是回房间冲了个澡。

  刚好闻簌把烤制好的肉摆入盘中, 一并端至桌上。

  “过来吃早餐。”

  “你……昨晚上痛不痛?”叶篱慢吞吞地坐下, 含混地道。

  聪慧的姑娘怎会不懂她从容不迫下的毫无保留,眸底尽是关心。

  闻簌咽下一口豆浆, 将叶篱的关心收进眼底, 状似无意地望了一眼叶篱的手指, 安抚道:“欢愉胜意,甘之如饴。”

  脸皮薄的姑娘顺着闻簌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指蜷缩起来,惹得闻簌不自觉又扬起唇角。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与你‘同甘共苦’?”叶篱不急着用餐,执着地追问道。

  闻簌夹起另一半煎蛋,送入自己口中,思索一阵才道:“我把我的时机交给你,同样的,你也把你的时机交给我。篱篱,昨天对我而言,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与其说是时机,不如说是选择,对叶篱,闻簌没有选择。可对她珍惜了两辈子的姑娘,她只想让她有更多的选择。

  单纯的姑娘被闻老师的时机论绕得云里雾里,疑惑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也许此生都不会有最好的时机,但闻簌不想让叶篱后悔,故而含糊其辞道:“我也在等。”

  等到三月末,我与你阴阳两隔,再无前路,那时,我便悄悄把选择权交还给你。

  这些话被闻老师压在心底。半个字也不能吐露。

  叶篱却顺着闻簌的思路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我知道了。”

  “……”

  她的姑娘这是知道什么了?

  闻簌心中存疑,却不想和叶篱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只得转言道:“先吃饭。”

  今天叶篱用餐速度极快,似乎有什么事情催促着她。

  闻簌口中的青菜还没咽下,面前的姑娘已经把杯中的豆浆全部喝完。

  “你等我一下!”

  “……”

  闻簌想说她今天不着急,但话未出口叶篱早已不见踪影,只得老实地等她。

  少顷,叶篱又回来,手里还举着电话,直接对闻簌道:“后天全天可以空出来吗?”

  闻簌不假思索地点头。

  “简姐,闻老师这边没问题,麻烦帮她订张机票。”

  “好。”

  “她不知道,你先别告诉她。”

  “辛苦简姐。”

  几句话间,叶篱已利落地电话。

  闻簌一边将碗碟收进厨房,一边等着叶篱的下文。

  果然,叶篱走近接过闻簌的手中的厨具,道:“我这几天要陪白槿涵跑宣传,后天有一个节目需要你参与。”

  白槿涵宣传期需要她参与?!给情敌呐喊助威吗?

  没得商量!

  “不去!”闻簌眼角一沉,拒绝道。

  “机票都订好了,你就当……”叶篱说服道。

  “退了。”闻老师气得七窍生烟,打断道:“让我去看你们两个炒作吗?!叶篱,不带下床就不认人的!”

  “……”

  气头上的闻老师说出的话总是出其不意,惊得身边的姑娘差点把手里的盘子丢出去。

  “胡说什么!”

  闻老师正在气头上,嘴上没个把门的:“我体谅你任务在身,但是你也得体谅我吧?就算是古代纳妾,你也不能让我这个先进门的给她端茶倒水啊!”

  叶篱被闻簌的形容逗得笑出声,把碗碟放在池子边,回身调侃道:“你怎么就成先进门的了?”

  “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还没进门?!”闻簌瞪圆了眼,惊讶道:“叶篱,你白丨嫖啊!?”

  可惜面前的姑娘与自己的悲喜并不相通,捂着嘴咯咯地笑出了声。

  “……”

  闻簌圈住心爱姑娘的纤细腰身,把她往一旁带了带,自顾自低头洗碗不想理她。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她们做的永远比说的多,她们把生气和爱永远分得清楚,不以任何冲动,作为伤害的借口。

  笨口拙舌的闻老师就是这种人,幸而叶篱此生已懂她,可惜叶篱今生才懂她。

  “不是让你帮她宣传什么,只是作为家属陪我上个节目而已。见情敌就这么难为你啊?”从身后逼着伤处圈住闻簌腰身,将头靠在闻簌肩膀上的姑娘轻声细语地道。

  闻簌想都没想地嘟囔道:“你觉得不为难你去见!”

  “可我已经见过了啊。”叶篱好脾气地道。

  闻簌的脑子却才跟上叶篱的上一句话。

  “等一下,家属?”

  “对,节目里有一个环节是需要和家属互动,作为先进门的人,是不是应该出席呢?”

  刚才被气昏头压根没顾忌自己说的什么,此时闻簌却有些后悔。

  她俩现在没有重归于好,怎么来的进门一说?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见闻老师半晌没吱声,身后的姑娘呼吸都放轻了一些,语气中有不加掩饰地失落:“这么为难吗,闻簌?”

  闻簌虽看不到背后叶篱的面容,心却蓦地酸了一下。

  说到底,她才是白丨嫖丨的那一方,贪恋对方,给对方错觉却负不起责任。

  这是最后一次。闻簌暗暗告诫自己。

  她握住围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道:“我陪你去。”

  面前的姑娘眼睛闪过一抹亮色。

  “真的?”

  “嗯。”闻簌应了一声,转言道:“提前说好啊,我可不给她宣传专辑。”

  以德报怨的事闻簌可做不来。

  “那你会替我宣传吗?”叶篱弯了眉眼,问道。

  “你要宣传什么?”闻老师不解其意。

  “《返校》计划下月月末上映。”叶篱解释道:“闻簌,我这次也是为了替自己宣传,不是单纯为了帮她。”

  “好。哪些能说,上节目钱你记得提前告知我。”闻簌忖量片刻,转而问道:“下月末上映的话,你是不是会忙碌起来?”

  “是,需要和剧组跑路演,赶上春节档,年初大概会比较忙。”叶篱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已经和简姐商量过息影的事,工作室明年的主要任务是招新捧新,我节后就会逐渐放缓工作进度,偶尔参加几个通告。”

  闻簌“嗯”了一声,思绪却随着叶篱说的路演飘远。

  趁着叶篱忙碌的时间,与叶篱保持一段距离,日后……叶篱会不会少难过一点?

  看来国内的工作得尽快完成。

  两日后,闻簌顺利到达N市。冯畅受叶篱嘱托直接来机场接她,却没着将她带到节目录制现场,而是绕路去了一家不起眼的琴行。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闻簌有些懵:“这个节目还需要表演才艺?可我不会弹琴啊……”

  冯畅似乎对内情有所了解,此时装得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篱姐让我问您,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

  “不记得。”闻簌诚实地道。

  冯畅抱着手臂和闻簌大眼瞪小眼,察觉闻簌是真的毫无印象时,无奈道:“篱姐说闻老师要是再想不起来,今天便不用见她了。要不……您再想想?”

  “……”

  非要自己来参加节目的是她,转头说不见面的也是她,闻簌拿善变的姑娘无可奈何,于寒风中裹紧身上的衣服,退让道:“能否给个提示?”

  冯畅咳了一声,道:“提示:小朋友。”

  闻老师反应很快,此时已明白叶篱想表达什么。

  这是……叶篱与她初遇的地方。

  闻簌走到琴行门口,盯着门前那棵不知经历过多少年风霜的老树,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过往。

  印象中她的确来过N市,那一年,父母特意带着她来N市旅游,她那时候年纪小身体虚,来N市的第二日就发起热来。为了不打扰父母难得的休闲时光,愣是装作无事的模样提议让父母去景区,放她一人去图书馆看书。

  小孩子固执起来很难说服,更何况还是本就比别的孩子早慧的她。最终,父母无法,把她送到图书馆,又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乱跑,一定等他们来接,这才离开。

  小时候闻簌大多数时候是懂事听话的,但那日她烧得有点昏沉,便一个人从图书馆出来透了会儿气,而琴行就在当年的图书馆对面。

  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闻簌的这段记忆被尘封多年落了灰。

  直至今日,对着这棵老树,闻簌才想起来,那时候,她就坐在这树边晒太阳休憩来着。

  多年后,图书馆早已迁址,琴行竟还在原地,就像是,专门等着她来重拾记忆一般。

  手机适时响起。

  “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姑娘明知故问。

  闻簌勾起唇角,难得卖弄地道:“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两世,小朋友终于认出了她的小女孩。

  可是……太迟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时机。

  婚前。

  闻老师:那你觉得什么时机合适,我提前一周斋戒、沐浴、焚香!

  叶影后:没有时机就创造时机,现在正好。

  婚后。

  委屈的闻老师:我天天创造时机,你为什么不愿意!

  腰酸的叶影后:你起开!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出自先秦 《诗经》中的《东门之墠》】

  【猜猜叶篱篱想做什么?反正咱们闻老师是想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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