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未能平安, 我又如何能得偿所愿呢?”叶篱反问道。

  “叶篱,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闻簌忍不住捏捏眉心, 沉默许久,似是在斟酌, 却最终叹了口气:“风雨同舟的爱人,影后用来磨炼演技的试验对象,还是满足你感情寄托的附属品?”

  身边的姑娘, 面色刹那间变得无措。

  “闻簌, 你是……什么意思?”

  “你口口声声自小喜欢我,即便认为我不喜欢你,也恨不得用婚姻绑我一辈子,却因为所谓放不下的前程,连我的意愿都不过问,轻而易举地毅然决然地放弃我?”闻簌抬眸,深深地望进叶篱的眼底。

  叶篱说的话她一度是相信的,关心则乱, 但仔细推敲却觉得问题很大。况且, 真正横亘在闻簌心中难以释怀的疙瘩早已不是离婚, 而是……信任。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诓骗她的姑娘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

  “退一步讲, 这段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就算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在乎, 知情权总是有的吧?韩旸的蓄意报复也好,白槿涵的捆绑炒作也罢, 从头到尾, 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肯告诉我?你不是在保护我, 你是在蒙蔽我。”

  奈何面前的姑娘似蒙了一层纱,藏在氤氲之后,叫她两辈子都瞧不分明。

  “我的确有些不顺应社会的刻板与坚持,但也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你们圈子受资本操控捧高踩低我略有耳闻,却不知道会到了令你举步维艰的地步。倘若你如实告诉我你的难处,而不是单纯的用失去一个戏约搪塞我,作为你的妻子,帮你解决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又怎么会一味劝你逃避呢?叶篱,在这一场过往之中,你不仅贬低了你自己,也看轻了我。”

  大老远跑来B国,看似是在对她坦白前世,却给把闻簌引入更大的谜团之中。叶篱的目的是什么呢?

  闻簌想不通,索性直接问出口。

  “即便到了现在,你都不肯以真诚平等的态度面对我。编造一个差点令我信以为真的上辈子,叶篱,你图什么?”

  身边姑娘的那张檀口又如被塞紧的瓶子一般,闭口不言。

  闻簌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替叶篱道:“不过有几件事还是谢谢你替我解惑。第一,从前世到今生,你都不曾相信过我喜欢你;第二,你不是不依赖我,你是从未想过依赖我;第三,两辈子,你都把白槿涵摘得干干净净,叶篱,你处处庇护着她,又何必在我面前和她撇清关系?”

  “我和她没有关系!”叶篱紧紧地盯着她,语气哀伤道:“就这一点,你能不能信我?”

  “叶篱,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看不清你自己的心呢?”闻簌无可奈何地弯了眉眼,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我说得再直白一点,系统任务与前世的执念有关。你的任务既然与白槿涵挂钩,证明你前世放不下的人是她,你听懂了吗?不论你曾经有多喜欢我,那都是过去式,你早就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个一直帮助你的前辈,别再抓着过去不放手,以爱为借口来关照我这个前妻,以后也别再来招惹我。”

  叶篱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却仍旧不死心地捉住闻簌的衣角:“那你的任务呢,你的任务不是与我相关吗?我可以配合你……”

  “不需要。”闻簌打断道:“我不需要再做与你有关的任务了,叶篱。”

  眸中有绝望闪过的姑娘,将头一点点埋进膝盖里。

  河倾月落,斗转参横。

  闻簌把叶篱赶进卧室休息,自己则端着电脑坐在客厅里。

  虽然对于前世,叶篱有诸多隐瞒,但却提醒闻簌回忆起许多细枝末节。叶篱说是韩旸故意伤人,借着伤害她逼迫叶篱就范,但闻簌仔细回忆起来,那一次若不是她侥幸逃脱,怕是早已经成为车轮下的一缕亡魂。

  对方不是为了警告叶篱,而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韩旸对叶篱并非真心,只图一时新鲜,却罔顾法律要她的命,这不合理。

  况且那时候,早该有人盯紧韩旸,揭露他的罪行,他却不知收敛,反而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再添一项把柄,真当正义不存在?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闻簌看清来电人,行至客厅角落,恭谨接起。

  “先生。”

  ……

  清晨,风雪已停,旭日自天边害羞地露出半个头。卢絮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被僵坐在客厅的闻簌吓了一跳。

  “闻老师?”

  闻簌从沉思中回神,侧头望着卢絮。

  “您怎么了?”聪慧的小姑娘吗敏感地察觉到闻簌情绪的不对劲。

  闻簌斟酌半晌,轻声道:“卢老师,你有爱人吗?”

  “是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卢絮不自觉朝闻簌卧室瞥一眼,声若蚊呐道:“但我好像没有机会了。”

  闻簌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卢絮走近,才拍着胸口自信道:“我感情经历可丰富了,闻老师有什么疑惑尽管提。”

  闻簌思索了一阵,道:“如果你爱的人喜欢上了一个……一个罪犯,你要不要阻止她?”

  这题着实难倒了卢絮:“啊?”

  闻簌捏捏眉心,也为这事头痛不已。

  卢絮想了想,给出自己的意见:“我应该会骂醒她吧,放着这么优秀的我不喜欢,非要喜欢一个坏人?她是不是瞎啊……”

  闻簌被小姑娘的直白逗乐,叹息一声道:“她确实挺笨的。”

  真不知道叶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躲开一个罪大恶极的韩旸又招上一个处心积虑的白槿涵。

  想到先生提起的S市白家的背景,闻簌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到,白家与韩旸竟有这么深的牵扯,那上辈子想要她性命的究竟是韩旸,还是与韩旸关联甚深的白槿涵?!

  倘若有一天白家倒台,叶篱会不会受牵连?

  上一世,白家最后如何了?

  为什么叶篱在她去世半年多后会出车祸?

  车祸……又是车祸。叶篱的事故与白家有关吗?

  可恨卧室里那绝口不提的姑娘欺负她死得早,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闻簌闭上眼,烦躁地按压着太阳穴,卢絮关心道:“闻老师是不是头疼?”

  “嗯。”闻簌应声道:“确实有点疼。”

  “闻老师等我一下!”

  小姑娘话音未落,人已噔噔地跑远了。

  闻簌双手撑着额头,满脑子都是先生的忠告。

  “小友,离白家远一点。穷凶极恶的人是没有底线的。”

  她倒是与白槿涵牵涉甚少,但叶篱……

  “闻老师!”小姑娘的声音渐近。

  “嗯。”

  闻簌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有微凉的指尖触上自己的额头,正正好的按压力度缓解了闻老师躁动不安的情绪。

  “想不到卢老师技术这么好。”闻簌舒一口气,赞道。

  “啊?”小姑娘的声音很近,却并不在身边。

  闻簌疑惑睁眼,果然见卢絮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按摩器,而身边,是没睡下多久的叶篱。

  “怎么起这么早?”闻簌纳闷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身边的姑娘反问道。

  闻簌拉下叶篱微凉的手,叹了口气道:“我去做早餐。”

  卢絮眼珠转了转,主动道:“那我去把门前的积雪清理一下!”

  热心的姑娘随之道:“我和你一起吧。”

  “好呀!”小姑娘开心应道。

  闻簌疑惑地望了望迅速相熟的两人,叮嘱道:“多穿点。”

  “放心吧闻老师!”小姑娘礼貌地回屋放按摩器。

  闻簌不放心,又对叶篱道:“我衣帽柜里有没穿过的保暖裤,你去套一件,别光着腿。”

  “……”

  穿着破洞牛仔裤却被说“光着腿”的姑娘翻个白眼,却听话地换衣服去了。

  早餐后,闻簌见时间尚早,便先送叶篱去机场。

  路上,闻簌左思右想,还是向叶篱确认道:“你的任务,真的非白槿涵不可?”

  身旁的姑娘没吱声。

  即便已经托付先生暗地里保护她,可闻簌还是不放心,斟酌半晌,提醒道:“白槿涵这个人,看似仗义,却城府很深,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你……再喜欢她,也要留个心眼。”

  抛开感情因素和两人如今尴尬的前任关系,闻簌心里盼着叶篱这一世能安度余生,别再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牵扯,即便她与自己再无干系。

  爱一个人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收回,哪怕两个人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但对叶篱,闻簌始终抱持着对另一半的纵容和惦念。她仍旧是自己有生之年唯一的‘权利行使人’,只是不能再让她知晓而已。

  身边的姑娘却忽然发火,朝闻簌怒道:“闻簌!我与白槿涵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拿那个破系统的执念之说来定义我!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不喜欢她,你既然知道眼见不一定是事实,为什么偏偏通过一个拥抱妄断我!”

  叶篱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闻簌不想和她较真,顺势道:“行行行,就像我不喜欢你一样,你也不喜欢她。”

  “……”

  作者有话说:

  【怎么说呢,能够理解小可爱们莫名其妙的心情,但是~很多事情,它本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还是那句话,我慢慢把剧情铺开,大家慢慢看,各抒己见,看文嘛图开心,莫要动气~摸摸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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