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师父他貌美心黑>第024章 手感真好呀……

  浑浑噩噩之中,苏殷感觉骨架都快被颠散,车夫扯破嗓子般的呵斥声刮得耳膜生疼,他缩在苏翊的怀里,受惊般颤抖着。

  “二哥……我们要去哪儿?”抓着苏翊的衣袖,他才找回了一点勇气,“二哥,大哥和亓容哥哥还在宫里……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去接他们……”

  苏翊低头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不回去……二哥带你走,以后就跟二哥一起生活。”

  听出苏翊话语里的哽咽,苏殷一下噤了声,在马车驶出京城之后,他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我要大哥……我们回去……”

  苏翊抹着他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小殷听话,大哥他……大哥他过几日就会来见你。”

  “你骗人!大哥被亓刃捉住了!我们不回去,大哥就没命了!”

  “二哥不骗你……你先跟二哥离开京城。”

  “不要!我不走!我要大哥!”

  “小殷你看!二哥没有骗你,窗外跟着我们的,不就是大哥吗?!”

  大哥跟他们一起逃出来了?

  苏殷欢喜地拉开窗帘,只见一颗硕大的人头倒挂在窗外,双眼只剩下了两个血窟窿,正是苏祈的脑袋!

  大哥——!!!

  他猛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手脚不受控制地一阵痉挛。

  “大哥!大哥!!”

  惊魂未定地坐起身,入目皆是白色纱帘,帘外桌旁站着个青衣女子,背对着他,嘴里哼着小调,不知在做些什么。

  苏殷条件反射性地往床角一缩,摇了摇还有些晕乎的脑袋。他尚且记得自己被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袭击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还被咬住了咽喉……

  摸了摸脖子,上头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伤口处透着药膏的清凉。

  这不是假的,他真的差点命丧于土腐门……

  “别碰。”

  帘外的女子转过身,撩开纱幔,“伤口还没结痂,不要碰它,现在应该不疼了吧?”

  苏殷愣愣地点头,眼前的女子一袭青衣,脸庞清秀,弯弯的眉眼,说话的口吻如沐春风。

  他回想起昏迷前脑海中闪现的画面,火海中女子妖艳至极的容颜和少年奋不顾身的身影,脑中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临羡拉过他的手为他把脉,“不问问我是谁?”

  苏殷拉回思绪,见她坐在自己的床头,有点不自在,“姑娘怎么称呼?”

  除了黄蓝紫,他还未见过素花宮里的姑娘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有点吃不准这人的身份。

  临羡捏了捏他的手指,轻笑道:“叫我临羡就行。真是可爱,难怪谷主这么宝贝你。”

  苏殷把手抽了回来,咳了一声,“你是金凌门门主?”

  临羡撩了下裙摆,从桌上抓起一把药材,边挑拣边道:“挂个名头而已,我不常住在无欢谷。”

  先前脸被柳盈盈毒伤,就听韩非烟说起过金凌门门主去了长雪峰。至于长雪峰在哪儿是个什么地方,临羡既然没有提起,他也就知趣的没问。

  可晕过去前看见的人,不是段逸风吗……自己怎么在临羡这里?

  “啊呀呀……又忘了,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见临羡嘀咕着去翻手边的医书,苏殷问道:“是段逸风把我送来的吗?”

  “啊——找到了,原来在这。”将最后一门药材归好类,临羡一边折起桑皮纸,一边回他,“是呢,段门主很关心你,不过这几日倒是没见着他。”

  “这几日?”

  “啊,忘记告诉你了,你已经睡了三日了。”

  “三、三日?”苏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后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冒出冷汗。

  “躺着躺着,起来做什么。”

  临羡把他按回床上,让他背朝天趴好,说了声“忍着点”,就去解他身上的绷带。

  还没结痂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黏在干燥的绷带上,即使临羡的手法极为小心,苏殷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

  “又裂开了,要想伤口尽早愈合的话,接下来几天你还是不要下床了。”

  苏殷龇牙咧嘴地说:“我会小心的,还要注意些什么?”

  “不要沾水就好,放心吧,伤口不会留疤的。”

  刚换好药,一抹黑影就从窗口一跃而入。

  来人落地无声,临羡也是吓得不轻,捂了捂心口,脸露不悦,“段门主,金凌门莫不是没有大门,要劳驾你从窗口翻进来?”

  段逸风面不改色,看着三天前还说着“男女授受不清”的人为苏殷包扎好后,还在少年精瘦的腰肢上摸了一把。

  苏殷丝毫不察,微微撑起身体,转头看到段逸风,眼睛又变得亮闪闪的,活像只邀宠的小动物。

  临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先聊,我给谷主送药去。”

  待临羡走后,苏殷满脸真诚,决定和段逸风冰释前嫌。

  “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得交代在土腐门。”

  “不必,这本就是我的失职。”

  段逸风在桌边坐下,将佩戴的乌崖刀搁在桌上。

  苏殷是打从心底里感激段逸风,虽然对方看着并不想领情。凡事都得慢慢来,他也不着急,只抱了枕头衬在脑袋底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向段逸风。

  说实话,来无欢谷数月,他和段逸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谈不上融洽。可无法忽略的是,段逸风确实每次都是在帮他。先是为他清除了蛇毒,再是找亓容为他解蚀颜散,这次更是救了他的性命。身为土腐门门主,段逸风的确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可若非他自己学艺不精,在无欢谷这种地方,多死一个人跟多死一条狗有何区别?

  “你的伤势如何了?”

  苏殷回神,虚弱地笑笑,“临羡说已无大碍,只不过动弹不得,背上的伤口很容易裂开。”

  “嗯。”段逸风应了一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自顾自喝着,也不接话。

  难得两个人这么平心静气地聊上一会,苏殷不想搞僵气氛。瞥到桌上的乌崖,他转了转眼珠,“那日我在刀面上画的符咒,从未见过,可就像原本就会一样。”

  段逸风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刀柄上,“你那时候失血过多心神涣散,被乌崖刀操控了意识,才会做出那番举动。”

  苏殷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这把刀有自己的意识?”

  段逸风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也只是你自己的心魔罢了。乌崖刀认主,你的血液刺激了刀身,加上原主已经神志不清难以操控它,乌崖刀才会放弃原主与你立下契约。”

  这简直就像是市井流传的奇闻怪谈,苏殷来了兴趣,追问道:“可是我看那个男人操控乌崖刀很是灵活啊。唉,你没看见,那刀都能自个儿转弯追着我砍!”

  段逸风抿了抿唇,这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苏殷的眼。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隐情?”

  “告诉你也无妨。”

  段逸风放下茶杯,严肃的神情弄得苏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土腐门练的都是偏门的心法和刀法。”

  “逆心诀,略有耳闻。”

  “对,修炼逆心诀所得的是至阴的内力,本就与男子相悖,因此极易走火入魔。”

  这跟从君莫处听到的倒是无甚差别,他那时还问过君莫如何处置那些走走火入魔的弟子,君莫转而让他来询问段逸风,此刻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段逸风的眼眸暗了暗,“都死了,刀毁人亡。”

  想到那把乌崖刀确实断在了段逸风的指下,苏殷心头颤了颤,好在那时他还没有和乌崖立下契约,不然现下自己该躺在棺材里。

  段逸风抽出乌崖,以指抚过刀锋,一丝丝血气腾升成血雾,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了刀面上,片刻便浮现出和之前所见一样的符文。随着血雾散去,符文也黯淡了下去。

  “无欢谷不需要残次品,他们甚至已经说不上是人了,行尸走肉而已。”

  段逸风的眼中看不出有悲伤或是难过,所有情绪统统被收拾妥帖,藏在了银色面具之下。

  “整个土腐门不过三十余人,皆是君莫的死士。每隔两年土腐门便会举办乌崖祭,百人中只有三人可以入门,所以要想进入土腐,必须先杀死其余九十七个对手。”

  “这未免太过残忍。”

  段逸风冷笑道:“每次祭祀都有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参加,残忍?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贪欲罢了。”

  苏殷不解,“进入土腐有什么好处?况且逆心诀如此凶险,就算修炼也不一定能成功。”

  话语刚落,两人便听见门外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段逸风举手示意苏殷禁声,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敏捷地翻出了窗户。

  与此同时,一根精巧的鸣镝落在了凳子上。

  韩非烟脚底抹了油似的滑到床边,手往凳子上一模,把鸣镝笼在掌心,对苏殷桀桀怪笑。

  苏殷,“……”

  “凳子还热乎着呢,我家段哥哥怎么老是羞人嗒嗒的,跑什么跑。”说着他一巴掌拍在苏殷的屁股上,又狠狠抓了一把,笑得邪里邪气,“手感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