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击鼓声,张鸣达微微蹙眉,今日这是怎么了,案子都凑到一处去了。
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宋承修,见他连个眼神都欠奉,只好把目光转向元嘉,见人点头这才朝身旁的衙役说道:
“去看看是何人击鼓,将人带上来。”
“是,大人。”
很快,击鼓之人便被带到了大堂。
王氏看到从身边走过的三人,眼眸倏然瞪大,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儿直窜天灵盖。
不、不,这怎么可能?
姓马的大夫和大宝、二宝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氏顿时头晕目眩,整个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一张脸霎时泛白。
李嬷嬷同样被眼前三人吓得魂不附体,站在一旁摇摇欲坠。
王氏到底做了侯府近十年的主子,该有的定力还是有的,她很快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还不动声色睨了李嬷嬷一眼。
同样震惊的还有卫昭,之前三宝查到李嬷嬷曾去牢中见过马大夫,还说了很多威胁收买的话。
他想着王氏不会这么快动手,怎么着也要等上两三个月,哪知,前几天听三宝说人死在了牢里。
当时他还想着王氏这恶妇果真心毒,可现在马川却完好无损站在他眼前。
还有大宝二宝,这两人不是在庄子上养伤吗?怎么会来击鼓鸣冤?难道是……
卫昭将目光投向元嘉,见他浅笑着朝自己点头,便也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舅舅所为。
小胖子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日有王氏的好看。
马大夫三人躬着身子一路走到大堂中央,噗通一声跪在三宝身侧。
“求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没等张鸣达开口询问,大宝二宝就率先哭诉起来。
两人身形消瘦,形容狼狈,看起来吃了不少苦,此时满脸鼻涕眼泪,好不凄惨。
“肃静。”
张鸣达一敲惊堂木,两人瞬间安静如鸡,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三人姓甚名谁,要状告何人?从实说来。”
这次马大夫先开了口,他从怀中取出状纸,高举到头顶,颤声道:
“回禀大人,草民姓马名川,柳州人士,今状告镇国将军府主母王氏,草菅人命之罪。”
紧接着,把李嬷嬷如何找上他,给他银钱让他将府上大公子治成残废,事情败露后买通狱卒想要毒死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马川话落,在场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没想到王氏看起来端庄贤淑,素日里名声也不错,心思竟然如此歹毒,这不跟话本里的恶毒继母一个德行?
真是黑了心肠啊!
王氏听着旁人的议论,脸色白了白,但仍端着架子,没有因为马川的控诉失态。
卫暄始终垂着眸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鸣达是知道马川的,刚刚看到他出现也是吃了一惊。
先前将军府的人说他骗取府中财物,在京兆府牢中关了月余,后来听说病死了,没想到竟然死而复生,还和将军夫人有这样的牵扯,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啊。
张鸣达捋了捋胡须,并没有急着审讯,而是转头看向大宝二宝。
“你二人有何冤屈?”
“回禀大人,我们兄弟是将军府大少爷的小厮,状告主母王氏杀人灭口,毁灭罪证。”
大宝二宝异口同声说道,随后你一言我一语,将王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吐了出来,末了也呈上一张状纸。
捧杀继子,买通庸医害人,谋夺前夫人嫁妆,这王氏也太歹毒了。
围观的百姓皆是露出震惊又愤慨的神情,指着王氏破口大骂。
张鸣达连拍数下惊堂木,才让四周安静下来。
“卫夫人可有话说?”
当着宋承修和元嘉的面,张鸣达打起十二分精神,冷肃着神情问道。
王氏淡笑着开口:“大人,这三个贼子的话毫无依据。
上京城中谁人不知本夫人最疼爱昭儿,他是将军府的嫡长子,将军的心肝肉,本夫人哪里来的理由害他?
再者,凡事要讲究凭据,这三人方才所言有何为证?若只是空口白话,本夫人还要告他们诬陷之罪。”
王氏眼神凌厉,毫不心虚。
这种时刻比的就是心态,要是她心虚,气势上就弱了三分,更容易落入下风。
卫昭知道王氏绝不可能轻易认罪,可就这样放过她,他又怎能甘心。
就在这时,元嘉不紧不慢开口,声线如珠玉落盘,清冽悦耳。
“卫夫人想要证据,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