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月亮吻在左手背>第20章 “能一起睡吗”

  20

  周三下午,时停云准时在剧组候场区看到了傅迟。

  傅迟对他从不食言,说周三来接他还真的自己来了,本来他并没有报什么期待,他那么忙,来的一定会是王涧或者其他什么人,又或者一个电话通知他来不了,毕竟这世上最薄弱最没有保证的就是感情,况且送他回趟家也算不得什么非来不可的要紧事。

  傅迟懒洋洋地靠坐在时停云的椅子上,随手拿过旁边的杯子咬着吸管一边喝一边看着拍摄区。

  他的小猫正在前面认真的拍摄。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持续时间并不太久的安静,傅迟本来没想擅自动时停云的手机,但这个号码接二连三不停歇地播过来,傅迟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拿起来桌上的手机,接起电话,听见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崩溃的哭声。

  “霭霭……”女人哭得特别夸张,声音抖得吓人。

  霭霭是谁?

  “怎么了?”对面哭成这个样子想必事出有因,傅迟没把心中疑问托出,询问了起来:“你好,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霭霭你快回来吧,小雨他……他受伤了,医生刚叫我签病危通知书,我……”没说几个字哭声又起,女人磕磕巴巴给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傅迟靠着仅有的几个清晰字音,推测出可能可能家里人生了什么病正在抢救,他镇定的问:“我是时停云的经纪人,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对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恢复了片刻清醒,尽量清楚地说道:“我是他妈妈,我们在市一院。”

  “好的,我会转告他。”傅迟稍作安抚后便挂了电话,等他站起身时,时停云正好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了?有急事?”时停云看他一副严肃的表情,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处理,没想到对方一下把他拽近身前抬手披上羽绒服,而后将桌上的手机递给他。

  “你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说时雨在医院急救,想让你回去一趟。”傅迟拢了拢他的衣服,将双层拉链拉直下巴的位置,“来不及卸妆了,给你要了包卸妆湿巾,车上擦吧。”

  时停云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口正亮着红色的大灯,他看见养母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边,手里拿了一件满是血的棉服,泣不成声。

  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七处伤口,医生说,最严重的脾脏破裂出血的比较厉害,需要进行脾脏摘除手术,要患者家属签字。

  时停云拿着医生递过来的手术通知书,签上了名字,叹了口气,手放在养母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慰她。

  曹翠翠用布满皱纹的粗粝双手拉住时停云,声音了满是惊慌无措,“霭霭,脾脏切除会不会影响他后半辈子啊,你哥他也还年轻……”

  脾脏切除虽然无法逆转,但年轻人养养就好了,只不过是要吃些苦头。时停云想起医生刚才让他签字时说的话,他握住曹翠翠的手,“妈,没事,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曹翠翠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扭头看了眼靠在墙边站着的傅迟,又看向时停云,压低声音,“妈妈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打电话的时候是你经纪人接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事。”时停云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要今天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曹翠翠这才全然放心。

  一旁站着的傅迟不发一言,看着时停云安慰养母的背影。

  他早就知道,时停云有个非常不好的家庭,养母虽然对他还算不错,但始终更牵挂自己的亲生儿子,养父也是个靠不住的,他这个正在抢救的哥哥,更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天天朝着时停云催债的人便是他惹下的。

  争分夺秒的摘除手术十分成功,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护士推着还在昏迷的时雨出来了。

  曹翠翠焦急地冲了上去,抓着护士的胳膊就一句接着一句的问。

  时雨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伤势确实不轻,一时半刻还不能从昏迷休克中恢复过来。

  接诊医生被曹翠翠缠着脱不开身,只好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家属去缴一下费用,我们要把他送到特护病房,观察过后看是否再转入普通病房。”

  曹翠翠一边哭一边点头。

  傅迟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转身跟着护士去缴费。

  时停云追了上去却被他挡在了门口,让他回去去陪着他妈妈。

  等傅迟从缴费处再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时停云靠在墙边。凌晨的住院楼大厅里,只有那么零星几个人在走动,明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右后方洒下一片阴影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一点儿一点儿,就像是戏剧节舒适的帷幕一样,缓缓落在傅迟面前。

  “抱歉哈。”时停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给你添麻烦了。”

  “多少钱?”

  时停云想看缴费单,傅迟却一抽手,把单据藏在了身后,说:“别闹,我愿意你给我添麻烦。”

  “你跟我说,多少钱。”

  “没多少钱。”

  “到底多少?”

  “再问我就在这儿亲你了。”

  时停云立马不吭声了。

  他沉默地跟在傅迟旁边走,趁他不注意时揪着口袋边缘露出的一个角将那张缴费通知单拿了出来。

  ——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还清?

  他盯着单子上的数字,想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握紧了手心。

  “我给你打欠条。”

  他看不清楚对方把他放在男朋友的位置上是不是一时兴起,但他比谁都清楚,他们处在一个不平等的关系里,这段关系并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毕竟他们之间因为门第和财产而产生的鸿沟是难以填补的,更重要的是,他对傅迟的感情远远上升不到爱的层面,只能说是不排斥,或者感激。

  “好。”

  傅迟没有回绝,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随便他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他愿意。

  他将手伸向时停云的脸庞,以拭泪的姿势轻轻抚摸他的脸,眼神十分温柔。

  时停云看见傅迟动了动嘴唇,口型似乎在说,笨蛋。

  鼻子酸的更厉害了些。

  “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我开车过来。”傅迟看了眼六神无主的时停云,有点不放心地嘱咐道。

  等傅迟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准备右转弯驶到路口时,一瞥眼从后视镜看到有辆黑色的车直奔住院楼侧面走来的的时停云开过去。

  傅迟没机会多想,立马踩刹车换倒档打方向盘,踩了油门侧着车身挡了过去。

  还好动作的够快,车头刚好抵在那辆黑车车头的一角。

  那辆车没料到突然冲出来一辆其他的车,刹车踩的及时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磕了上去。

  时停云恍恍惚惚地准备穿过马路对面等傅迟,突然,一阵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的身体被一阵冲击力带着猛地往后倒去,脚一软,坐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接着,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时停云半眯起眼睛,看着停在自己身前一横一竖的两辆车,惊出一身冷汗。

  司机开了车门,惊魂未定地指着人鼻子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啊。”

  傅迟没太多表情,将过来找事的司机摔在车门上,冲着车后座摇下车窗的人,语气利落又阴冷,“贺朗。”

  贺朗刚想说话,就被傅迟掐住了喉咙。

  他完全看得出来,傅迟就是“平时拿你当小的,让着你,你心里没数,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动我身边的人,今天就教你做人”的意思。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互相认识,贺朗的大哥贺鸿犯了事被他老子从淮安赶到了渝溪,刚消停了没两年。

  贺朗脸涨的通红,两只手使劲儿掰着傅迟掐住他的手,祈求对方松开一点。

  “咳……咳咳。”他扒在摇到底部的车窗上,面色痛苦的说:“迟哥,你怎么在这啊,我不是冲你的。”

  “冲他也不行。”

  “他老子和他哥欠我哥钱了,死活赖着不还,我哥就叫我来给他们说说。”贺朗讪讪笑道:“就个小明星,你……”

  他抬头看着傅迟眼底沉下去的神色,将那句剩下的“你至于吗”生生咽了回去。

  “打架只打别人下三路,这种行为非常没有道德,回去转告你哥。”傅迟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字一顿,钻入他的心底,“别落在我手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停云的胸口好像被膨胀的棉花堵住了,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看一眼朝他走过来的傅迟,再看一眼身后躺在地上的司机和臊眉搭眼趴在车窗上的贺朗,就这么来来回回了不知多少回。

  被傅迟拉起来塞进车里后,他木然地看着自己右手掌擦破的伤口,指尖不由自主微微地颤抖。耳边的风好大,好像要把整个车顶卷走一样。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夜色如凉,收拾好明天要打包送去医院的东西后,傅迟拿棉签沾了碘伏给时停云右手掌蹭破的伤口消毒。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右手掌用嘴轻轻呼气,直到药水干了个八成,才起身去客厅找了感冒药拿过来。

  “一粒就行了。”傅迟低声说。

  他乖乖地吃下一粒药,药效没那么快能显现出来,但心里已经觉得好了一些,有点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等傅迟离开房间后,时停云突然坐起身来,迅速翻出抽屉里的止疼药,拧开矿泉水瓶就要整排地吞下去,可是动作却在末端渐渐地缓慢了下来,然后他拿出了抽屉里所有的止疼药,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翻身躺回床上,蚀骨的疼痛一波一波袭击他的大脑。

  记忆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好像一大床黑色棉被从天花板上没头没脑地罩下来。

  时停云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光亮洁白的病房,入眼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耳边被嘶哑的喊叫声包裹,右手腕上精钢手铐冰冷的触感让他猛然呼吸急促,手里一直捏着的矿泉水瓶此刻被不自觉地压力碾得形状怪异。

  是从什么时候起,总有那么几天要拿止疼药当饭吃。

  太久了,久到他自己也数不清这样捱过了多少年。

  当雷声划过这场倾盆大雨的时候,在这个城市的某一片漆黑下,时停云抱着枕头站在傅迟房间的门口,右手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来来回回犹豫了很久,他头痛得几乎站不稳,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已经把碎发打得湿透了。

  傅迟浅眠了一阵,又担心淋了雨的时停云会发烧,他坐起身来准备过去看看,啪嗒一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人影靠在墙边。

  他还没说什么,时停云就问他:“能一起睡吗?”

  可能是难受了吧,傅迟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烫,反倒是冰凉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冷汗。

  傅迟嗯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枕头然后就帮他去铺床。

  他背对着时停云站在床前,上半身赤裸,背上有几道暧昧红痕,微低着的头的发尾贴在脖颈后,肩线和肩胛骨隆起的形状皆恰到好处,腰臀弯曲的弧度又格外诱人,笔直流畅的脊椎延伸向下,收紧挺翘臀部的凹陷里,被裤料遮挡,更引人遐想。

  “我想要。”时停云的声音飘在空中。

  傅迟直起身来,在想要转身的一瞬间身后的人双手环在他的腰上,动作被迫终止。

  时停云的胸腔紧紧贴到他的背上,耳边听到来自胸腔的急促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声,一种强烈的暗示让傅迟周身的血液开始回流,头皮发麻,。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僵硬低下头。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抵在他的大腿后面。

  “你帮帮我……”时停云的嗓音发着抖。

  作者有话说:

  漫长的一章更新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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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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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特别番外(一)

  七夕特别番外(一)

  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过节习惯的时停云在傅迟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下,始终没反应过来今天是七夕。

  “今天是七夕。”傅迟叹了口气。

  “啊?”时停云刚把头钻出T恤领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七夕怎么了,七夕不也得上班?”“我得赶紧去化妆了,下午还有好几个拍摄,晚上陈导他们倒是办了个酒会,但是我想溜回来睡觉。”

  “睡觉?”傅迟近距离盯着他,目光亮晶晶的,瞳孔深处仿佛闪烁着两簇火苗:“我陪你睡好不好。”

  时停云一言不发,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昨天说要去出差嘛。”

  “是啊。”

  “……”

  “不想我来?”傅迟低声问,凝视着视频对面时停云的眼睛,随即隔着屏幕亲了亲他的眼皮:“一个月没见一点也没想我?”

  一分钟过去了,房间里鸦雀无声。

  “你不想我吗?”

  时停云没出声,表面上看着镇定自若,耳朵却有点发红,他弯下腰假装系鞋带,“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化妆了,人家都催我了。”

  然后丢下一句“拜拜”就挂断了微信视频。

  傅迟将手机放回衣服口袋,合上行李箱准备往出走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一条新信息。

  就一个字——

  “想。”

  看着那只有一个字的短信界面,傅迟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勾起一抹笑,喉咙里顺势发出几声磁沉的笑意。

  傅迟说要来找他,但时停云并没把这话当真,两人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面,时差也是颠三倒四的凑不到一块去,更何况都有工作要忙,七夕什么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一年那么多节日,也不能每个节日都庆祝。

  既然见不着,那就攒着下次过情人节呗。

  “头往上抬一点,眼睛不要睁。”化妆师微微俯身,将时停云刚刚挂完眉毛留在脸颊上的小碎屑用海绵轻轻扑掉,又拿起眼线笔,在他上眼皮轻轻扫下一层淡色眼影。

  “好了,睁眼。”

  时停云抬眼望着镜前灯光晕中的自己,换了一会儿才说,“太重了吧。”

  化妆师连忙摆手:“不会的,相机吃妆,一会你上镜拍出来就跟没有画一样。”

  他从旁边的衣服里找出一条镀着金丝边的红色发带,绷直了撑在手上,绕过时停云饱满的额头,在脑后系了一个固定结,“好啦,造型搞定。”

  他将手撑在椅背上,盯着镜前灯里的时停云说道:“你太适合做古装造型了,长头发也很好看的,下午加油!”

  时停云眨眨眼,跟人道谢后,就往马场方向跑去。

  《时尚先生》的摄影师早就准备好了,要在今天给剧组拍摄一套节日特定杂志。

  先是拍摄了主角几人的合照,现代服装和古代服饰各六套,之后开始逐个拍摄单人照。

  时停云在摄影师的指挥下上了马,拍了几个静态的姿势后摄影师都不太满意,叫他绕着马场随意跑,随意射靶子,准备连拍挑最合适的角度。

  拍完后,摄影师又叫邓聆音跟他一起,两人拍双人照。邓聆音在剧里饰演的是三皇子,时停云演的是扶持他上位的少年将军,两人都是长相俊美,少年感扑面而来,一个柔和,一个锋利,cp感张弛有度。

  摄影师指挥着两人分别站在马场的两端,看到手势信号后就相对而行,摄影师站在中线处抓拍两人擦肩而过互相对视的照片,作为本期杂志的压轴大片。

  傅迟下了飞机从机场开了半小时才到剧组租的马场附近,下车后他抬眼望去,一眼便看见马场里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看起来尚且是个少年打扮,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身着玄青骑服,衣角翻飞在呼啸的秋风中。

  他身材修长而结实,有着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微微上挑的杏眼。

  这是个极为英俊,且贵气的少年将军。

  他高高束起的马尾在风中飞扬,细看额前系着一抹黑色发带,身披绛红滚着金边的披风袍子衬得整个人矜贵又白皙。

  “诶对对!这个姿势表情非常棒!”

  “再来一遍,还是刚才那个节奏,跑到中间的时候你们两个扭头对望。”

  “三号位在往左边挪两步。”

  “三!二!一!”

  闪光灯咔嚓一响,下一秒少年手中的箭矢顺风而发,刺穿十米处的靶心,箭尾的红色系带在风里飘扬。

  这个双人照很快地在第三遍拍摄中完成,旁边摄影师兴奋地一直在说这些什么,身后的邓聆音也一直默默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时停云。

  那眼神……

  着实有些暧昧。

  傅迟眯着眼睛打量起站在时停云旁边的邓聆音,他发现对方不只是时时刻刻地盯着他,更是有意无意地总往他身边凑。

  《时尚先生》的摄影师还在不停地说,时停云却垂着眸开始解系在额头上的红色发带,他将发带拆除下来的下一刻,他抬头,突然只见不远处马场外围的台阶下听着一辆黑色卡宴,车门边靠着一个身着浅蓝色商务衬衫,双手插在口袋里的男人。

  那是傅迟。

  背景路过的人群络绎不绝,他挺直高大的身影却那么显眼,于风中突兀地站在人群里。

  时停云怔了下,将手里的发带一把丢给身旁的邓聆音,随即脱离刚刚结束拍摄的众人行列,快步上前:“你怎么……”

  “来接你。”

  他们相距不过半步,时停云有点迟疑,却听傅迟反问:“不是你说想我的吗?”

  “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该看的都看到了。”

  “什么啊……”

  “看到你从马身上滚下来了,小笨蛋。”

  “那是意外!”时停云有些急了,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我平时都是很稳的。”

  “嗯,”傅迟抽出一张湿巾,拽过时停云的手腕,擦手,湿纸巾贴在手心上,冰凉凉一片,“小脏猫,好好擦擦爪子。”

  时停云躲过那张湿纸巾,不满道:“我又不是宠物,自己能擦。”

  正说着,几个年轻男孩都出了马场,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说是晚上要去参加酒会。

  “现在都六点了,那得赶紧了。”时停云一拍脑袋,“对了,我外套落在造型室的更衣间了,得回去一趟。”

  “那先回去。”傅迟笑了笑,转而扭头对着身旁的一群年轻男孩说:“你们呢,一起走吗?”

  “傅总,不介意把我也捎上吧?我也落了东西。”

  傅迟眼神对上说话的男孩,对方白嫩的面容上毫不掩饰带着试探,他眼神清澈,话接的如流水那般自然。

  其余几个演员察觉出他们话中的暗流涌动,纷纷摆手说回去之前还要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就不麻烦了,然后迅速溜之大吉。

  “当然可以。”傅迟笑着看邓聆音,后退半步,和时停云并肩站定在副驾驶车门前。

  “谢谢傅总。”邓聆音礼貌道谢,伸手拉开后车门示意时停云先上。

  在车门打开,时停云准备抬脚往上迈时,傅迟却抬起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捏熄了手里的烟头,脸色沉了下去,拽住时停云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拉进了两步:“你坐我副驾驶。”

  时停云一脸疑惑地被他推进副驾驶座位里,眼神里全是“坐哪儿不一样反正都在你车里”的疑问。

  傅迟选择性忽视,一边开车一边从内置后视镜里观察着坐在后座的邓聆音,发现坐在中间的邓聆音一直在盯着时停云的侧脸看。

  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个没完没了。

  傅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捏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邓聆音感觉似有目光在他周围打量,微微瞥眼,便瞧见了正在看他的傅迟。

  傅迟与他对视,眼睛里闪烁着警告的意味。

  邓聆音没有眨眼睛,他看着傅迟那警告的眼神下意识地回看了过去。

  红灯变绿,四周车里川流不息地经过,鸣笛声当啷地迸碎在两人的眼神较量之间。

  而被眼神争夺的小猫显然没有发现身边两只大灰狼的目光厮杀,仍是一脸轻松地吹着凉风,看着窗外风景。

  ……

  到了剧组租下的造型室,两人的更衣间一个在走廊这头,一个在走廊那头,约好一会儿在门口见面后,便分开去换衣服。

  更衣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傅迟撩起时停云身上的长袍,他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光,时停云没眼看,用膝盖顶了顶他,“别,一会儿被听到了……”

  他的大腿突然被凉了一下,时停云被傅迟手里拿着的玻璃瓶护肤品冰了一下,涨红着脸骂:“傅迟,你是不是找——”

  “骂”字还没出口,傅迟握着护肤品的手继续往下,冰凉的玻璃瓶身在时停云的腿侧轻滚,激起阵阵凉意,冰的时停云瑟缩。

  “你拿这个干嘛。”

  他刚问完就见傅迟一手敲开盖子,在自己的手指上挤了两泵,玻璃瓶盖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滚了一圈又落在脚边。

  傅迟的手指轻轻揉了两下,将乳液均匀地涂抹在食指和中指上,紧接着又往时停云的身后探去。

  “操,你他妈是不是疯……”

  话还未说完,傅迟就低头亲力亲为地来堵他的嘴。

  时停云起初还呜呜地用力叫骂,最后只剩下无奈又急促的喘息。

  没关严实的窗户挤进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还有小摊贩叫卖的喇叭声响个不停。

  可时停云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此刻他脑子里的声音只有傅迟的,傅迟的呼吸,傅迟的体温,傅迟的手,有关傅迟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占满他的大脑。

  他伸手想去抓傅迟的衣服,手指却被人勾住,扣进指缝里,牢牢被抓在手里。

  傅迟的手慢慢离开了他此刻滚烫的皮肤,被深刻探索了好一阵的身体在这一刻突然萌生的空虚感让时停云头一次慌了神。

  傅迟垂眼看着时停云,用目光比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将里面毛茸茸的白色短尾取了出来捏在掌心。

  他一手握住时停云的腰,强迫他转了个方向,撑着跪在黑色皮凳上,同时压低了他的前身,随后顺手拿过桌子上的乳液瓶子又挤了几泵在掌心,尽数涂在那白色毛绒的冰凉尾端上,抓着一头往时停云身后探去。

  时停云懊恼地“嘶”了一声,试图将傅迟的手推开,可对方好像泰山一样任他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太深了。

  时停云无声地控诉。

  傅迟,太——

  他低头将急促的喘息声埋在椅背的皮面里,藏在齿缝里。

  时停云咬紧牙关,这次进入的东西和傅迟的手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是……

  时停云呼吸停滞,立马出了一身的汗,被吓得忽然咳嗽起来,他咳嗽时小腹猛烈地一起一落,整个人却被傅迟按着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迟才抓过他的手腕,往后伸:“送你的七夕礼物,自己摸摸,喜不喜欢。”

  “喜欢你个鬼。”

  “不喜欢吗?”傅迟偏5头冲着时停云耳廓里吹了口气,依旧拽着他的手腕不放手,直到拉着时停云的手触碰到身后那团毛茸茸上,才缓缓开口:

  “小猫崽子不都喜欢玩自己的尾巴吗?”

  时停云的指尖被迫触碰到那柔软的绒毛,不安地抖动着,他的脚趾用力蜷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扯疼我了。”

  “不疼不行啊,我不在的时候和那个小演员挨那么近,还让他一直盯着你看,你说你该不该疼?”傅迟拉着他的手按在那猫尾巴上,粗暴地又往里推了推。

  时停云侧着头汗津津地抵在墙上,张嘴在傅迟扶在他肩上的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咸涩无比,然后他咬牙切齿道:“傅迟,你就是个混球。”

  混球贴心地给他提上了裤子,并且威胁他不要自己随便摘掉,否则就给他换更大的。

  然后潇洒地出门等待他换衣服。

  时停云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爬起来,身后顿时一股直窜脑门的肿胀异物感让他气的牙都要咬碎了,他一脚踢开掉在脚边的空乳液瓶子开门往出走,暗骂道——

  他妈的!

  作者有话说:

  这周给大家更两个超长番外,然后8月25号开始就正式恢复周更1w+的模式啦!

  宝宝们还记不记得猫猫第一次试戏的时候在片场为了拿到角色亲的那个男孩?

  就是这里的潜在情敌邓聆音!!!正文再过几章就会出场了。

  之前有宝宝说想看猫猫被抢,傅总有情敌的戏码,这里就在番外浅浅满足一下!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还是照例求海星求评论求收藏5555感谢大家!

  七夕特别番外(二)

  七夕特别番外(二)

  时停云在门口和邓聆音会面,他神色越是看起来平静,脸上的绯色越是浓烈,刚才被傅迟逼得渗出的薄汗被晚风一吹身上稍微有些瑟瑟。

  “怎么了?”邓聆音狐疑道:“你不舒服?”

  时停云小心翼翼垫着脚下了两节台阶,饶是动作谨小慎微,可裤子里的那玩意还是一伸一缩地浅浅动作,惹得他嗓音都带上了些许微颤:“没事,刚才脚崴了一下。”

  邓聆音听他说完下意识地就伸手想要扶他,却在即将挨到手的那一刻被时停云躲开了。

  “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时停云讪讪道:“快走吧,一会儿去迟了。”

  说完他先一步下了楼梯,往停车场走去。

  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异样,他保持着正常的走路步伐,每走一步身后都被扯动,疼的他直咬牙。

  一路上他都刻意和邓聆音保持距离,站在旁边的傅迟没说话,心里却满意的笑了800遍。

  到了包厢,正好有人开了瓶香槟捧着到处撒,天花板上用投影仪弄了个星空顶,闪烁着变幻不定的星光,璀璨夺目。

  放肆躁动的音乐在耳畔响起,在宽阔深邃的包厢里激荡地回响,靓男俊女云集,手里端着玻璃酒杯,三五成群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身体,眼花缭乱。

  作为一群人中唯一有另一半的人,时停云被大家灌了不少酒,长达半年的上课和集训,让这些年轻男孩在今夜终于得到释放,他先一步跳进了晃动的人群里,摇着腰胯在灯光下对傅迟眨眼,一边扭还一边缓缓掀起上衣摆——低腰的裤腰瞬间在眼前乍现,漂亮的腹肌线条一览无余……

  就在快撩到露出胸肌的时候,他又把衣摆放了下去。

  一时惹得不少人吹口哨。

  没想到傅迟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在一边看着他笑。

  时停云瞪了傅迟半天,傅迟这才起身走过去揽住他的腰,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裤子往上提了提,还扯下沙发上搭着的外套盖到了他身上。

  傅迟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黑色猫耳朵发箍往他头上戴,时停云快速伸手扒拉下去,嫌弃道:“干嘛……那是女孩子带的东西。”

  “大家都带了,你带一个怎么了?”傅迟语调轻柔,“我们霭霭头发蓄这么长,比女孩子还漂亮,带个发箍怎么了?”

  时停云瞪了他一眼:“我那是为了工作!不许说我像女生!”

  “好,不说了。”

  话虽如此。

  在红紫色的射灯下,这个猫耳朵发箍最终还是被戴在了时停云的头上。

  好不容易安静坐了一会,傅迟有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有人在看你诶。”

  “谁?”

  时停云顺着他的声音想往过看,但在听到傅迟说“邓聆音”这三个字的时候又迅速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用肩膀用力地推了推傅迟的胳膊,可对方并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他一直盯着你呢,一整个晚上,眼睛都跟着你跑。”

  “我又没看他!”

  “那也不行。”傅迟按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他看你也不行,我可要生气了,你说怎么办?”

  “你不讲理……”时停云扭头,喉间生涩,随即他凑近了傅迟的唇,下一秒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

  “心情好点了吗?”

  傅迟沉默半晌,眯了眯眼睛,认真地看着时停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啊?”时停云懵了。

  “我说,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傅迟用手拨了拨他被汗打湿贴在前额的短发,“我会不会生气,你一点都不明白?”

  带着猫耳朵发箍的时停云歪着脖子想了想:“……我都跟你道歉了,生气就是你态度不端正了!”

  傅迟突然俯下身,在时停云嘴上快速亲了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时停云整个人都僵住了。

  快速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大家都沉浸在嗨歌当中,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迟的目光依然只锁定他一个人,好像有什么魔法似的将周围围观的众人尽数屏蔽出他们的领域,他低声说:“我就是不端正,你能把我怎么样?”

  时停云的脸瞬间红了。

  而此时,他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像钉在两人身上似的,满眼的不可思议,逐渐转为火热难抑的嫉妒。

  傅迟眼底情绪浓烈,沉默地与坐在在时停云身后不远处的邓聆音对视一秒钟,礼貌微笑,但看起来却像是猎手在宣誓主权,全然是挑衅的意味。

  紧接着傅迟视线向下,良久才哑声说:“霭霭。”

  时停云:“……干嘛?”

  傅迟的目光落在他鼻尖上,说:“再亲一下”

  时停云拿起那瓶剩个底的威士忌瓶猛地灌了一大口,含着烈酒的软唇狠狠贴上傅迟,将嘴里的酒尽数灌进了对方的喉咙里,最后还意犹未尽地在对方口腔里绕了一圈。

  献吻也献得这么色气十足。

  真是个会讨人欢心的机灵小猫。

  傅迟抬眸去看他身后的邓聆音,少年此刻正颓废地猛灌一大杯烈酒。

  他轻轻笑出了声。

  但只是这样浅尝辄止的接触,并不能让傅迟满意,傅迟在时停云将要起身的一瞬间伸手按住他的后脖颈,舌尖舔上时停云嘴角边残留的酒液。

  一个男人的后颈,怎么能生出这样白皙美丽,这超出傅迟过去见过的所有男人,这不仅让他爱不释手,还让他觉得困惑。

  他的手慢慢下移,带着轻柔的力道摩挲着,从时停云的后颈,沿着那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线条,不断向下摸。

  又滑又软。

  好想咬一口……

  傅迟口干舌燥,猛然惊醒,仓促地拎着时停云就往里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往里面的小隔间里带。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趁着人群狂欢在这昏暗一隅将他完全占有,让那些惦记着他的人,诸如邓聆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疯了吧。

  他心道。

  外面的歌断断续续还在唱,里面的时停云仿佛漂泊在天空之外。

  隔间里没开灯,从屋外进来的一瞬间,眼前压根看不清什么,但傅迟在进来的瞬间伸手一捞就将人揽在了身前,抱着他压在门板上,力气不大,门关上的时候甚至都没发出什么声响。

  时停云几乎在傅迟搂他的的瞬间就自动贴上了对方,背抵在门上的时候还挺了挺腰,顺从地伸手攀住傅迟的脖子。

  他随着他的动作垂下脑袋贴着时停云的额头,蹭着他的鼻尖,哑着嗓音说:

  “和他对戏的时候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时停云一脸毫无防备,被俘虏的无辜模样,落在傅迟眼里,他无法再忍,抱着他压在面前的茶几上,厚厚的外套垫在身下,时停云仰躺着,腰被箍紧,濡湿的舌尖探进耳廓,似有似无的瘙痒撩拨得他崩溃不已,忍不住开始求饶。

  “别亲了,”时停云额前的发全湿透了,气息非常不稳,“我疼。”

  傅迟俯下身子,他的身体将时停云彻底给挡住了,说:“轻了不行,印记留不住。”

  傅迟短暂的停了几秒,然后又抬手捏着时停云的下巴,他的指腹沿着下颌摩挲了几下,温声软语又道:“亲哪儿了?”

  时停云就这么仰着颈,露出滑动的喉结,本来白皙的脖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深红透紫的吻痕。

  傅迟低头轻吻他的胸前,舌尖和齿尖交错打着转地轻抚那处粉红色,不到片刻,时停云的潮红从脸颊席卷而上,迅速漫上了眼尾。

  “问你呢,亲到哪儿了?”

  时停云被吻得迷迷糊糊,几乎要忘了刚才自己想说的话,气喘吁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样的?”

  “反正不是这样。”时停云愤愤地说,呼吸的加速引起了细密的汗水,此刻正随着那双手在他滑腻的胸膛游走。

  随时随地就想占有他。

  随时随地就想标记他。

  赤裸裸的欲望再无其他。

  “我就是这样。”傅迟一手扣住他的腰窝,膝盖抵住他的小腹,“与其想那些无关紧要的,倒不如多考虑考虑你的爱人。”

  时停云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茫然地反问:“你怎么了?”

  “我受伤了,我善妒,占有欲强,而且精力旺盛,忍耐力特别差。”

  “尤其是,没办法忍受别人一直盯着你看。”傅迟伸手捏住时停云的下巴,靠的很近,要吻又不吻下去,相当微妙。

  时停云的心都快跳出来,身体酥酥麻麻,傅迟亲吻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像火种燎原似的,滚烫的温度宛如浑身上下的血液被全部煮沸,时停云几乎要被汹涌的欲望彻底侵蚀。

  他想要抬起虚软无力的手,挡住眼睛,却堪堪遮在了耳边。

  傅迟拿开时停云的手,甚至撩开他额前湿润的头发,露出恶劣的笑容,“宝贝,你遮什么,好好看清楚,现在吻你的男人是谁。”

  时停云的声音有气无力:“操你爹。”

  傅迟捏着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时停云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提高了声调:“我说,操你爹。”

  “那不行,他年纪太大了,配不上你。”

  “我还满足不了你吗?

  时停云听到傅迟问,嗓音有一点哑。

  不等他回答,对方又说,“再让别人盯着你看,我就这样亲你一回。”

  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心里在哭泣:

  怎么会有男人这么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

  作者有话说:

  恋爱脑傅叔叔主打的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猫猫是我一个人的!(阴暗爬行)(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