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他们不联手, 我不关心他们成为敌人还是朋友。”
“……我看出来了。”柴雪尽又打了个哈欠,他是真困了,“你就想给他们创造见面机会, 故意搞事。”
“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们心里没点别的想法会见吗?”斯百沼说完伸手去捂他的眼睛, “想睡就睡, 等事了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是能信的吗?
柴雪尽将信将疑,听这意思, 周弘译会和那两王子见面早在斯百沼意料内。
看来, 他这次赴约算是帮斯百沼好一个大忙。
至于事成后对方是不是会兑现承诺,他无心追问, 便陷入香甜的梦境里。
边问凝在外等半晌等来了她家主子抱着大美人出来了,画面养眼,前提忽略她家主子那略得意的神情。
“您不晓得收敛啊?”边问凝四处张望, “您现在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整条街都被钟离世清了。”斯百沼单手搂着柴雪尽根本不费劲,“他们在城外了,明日让阿札布禄放放水。”
免得被抓个现行,还没进城先被扭送回海雅。
那时他辛苦准备的好戏就白费心思了。
边问凝从东朝坊屋顶收回视线,握紧腰间的大刀:“好, 王子不想趁机抓出郡里给他们送消息的奸细吗?
“不急。”斯百沼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郡里不止他们的人。”
历朝的、腾龙殿的,想清理门户就一劳永逸,省得总兴师动众。
边问凝便没再问, 看了眼在他怀里睡得沉的柴雪尽:“他这是累着了?”
斯百沼没回答。
夜色昏暗, 一行人打着灯笼飞快回了城堡。
这次斯百沼没亲自进去, 在门口将人唤醒,让边问凝送他上去, 自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着。
没多大会儿,边问凝去而复返,发现斯百沼身旁还多了个钟离世,她脚步微停又若无其事走过去。
“我离开后永春郡的事由你全权负责,边问凝会协同你。”
刚走过来就听见这句话,边问凝不是矫情的人,低声应是。
斯百沼又道:“钟离世,我把她留给你是希望她能助你更好完成我交付的任务,不要仗着人在身边乱来。”
钟离世没半点被说得尴尬,直言不讳:“那王子您呢?”
“我什么?”斯百沼扬眉。
“您把那位雪美人弄到身边是为了方便乱来吗?”钟离世问完先预料到斯百沼会偷袭一样往旁边跳两步,斯百沼板着脸,让钟离世深感不好惹,忙举起双手收起嬉笑之色道,“我会与边将军好好相处,有个事,雪美人不带走这里的一草一木,他留下的那位贴身随从怎么办?”
斯百沼轻嗤:“你看着办。”
“行,他在这失踪了,我肯定要接受解时琅的盘问。”钟离世分析着,“据我所知解时琅是他的心腹。”
“能不能让解时琅相信他被我那两位哥哥带走就看你的误导能力。”斯百沼开始给人上压力,拍拍钟离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相信你可以,别让我失望。”
钟离世:“……”
“边问凝。”
“属下在。”
“协助钟离世,另外可以适当接触解时琅。”
斯百沼直觉周弘译得知柴雪尽失踪时会找上解时琅,对方接替戎栋在东夷的送亲事宜,那一切沟通就得由解时琅补上。
边问凝满口答应。
斯百沼又看向一脸沉思的钟离世:“我向你借个人。”
钟离世:“?”
第二日晚间临近约定时辰,柴雪尽带着解时琅和边问凝去了庆丰楼。
南街热闹非凡,小吃遍布几条街,到处是欢声笑语,可见永春郡百姓安居乐业。
柴雪尽在永春郡住这么些日,倒不知这里的夜晚如此美妙,心底可惜不知下次何时再能好好来逛逛。
夜行没带元乐,对方以要为他熬药为由留在了城堡,如此一来,更方便行事。
进庆丰楼前,柴雪尽鬼使神差抬头看了眼,在一扇半开的窗户看见熟悉的面孔,他微微扬眉。
有钱果然远比不上有权,斯千顽和斯以谨费尽心思隐藏身份订这里的包厢,结果砸进去那么多钱,只勉强订个天字一号。
某位就不同了,直接拿下最顶一层不对外售的专属包厢,位置刚好在他们上面。
“难怪人人都想当大男主呢。”他轻声吐槽。
“殿下说什么?”边问凝疑惑凑过来问。
“没什么,就是想说在烟花秀前要买那么多小吃实在为难边将军了。”
“放心吧殿下,我速度很快的,不会耽误你看的。”
柴雪尽微微一笑:“我还是不放心,真不用解大人与你一起?”
边问凝扫了眼像块木头的解时琅,摇摇头:“用不着。为避免有人不长眼冲撞殿下,让解大人跟着会更好。”
解时琅眉心微跳,或许是错觉,他听出这话里有话。
说话间,边问凝将他们送到天字一号门前,拱手要走:“我这就去买,速战速决。”
“好,麻烦边将军了。”柴雪尽客套送走人,在解时琅嗅到不同寻常氛围时推开了包厢的门。
一瞬,解时琅眼神流露出震惊来,不由自主看向神色不变的柴雪尽。
这是怎么回事?
解时琅咽下到嘴边的疑问,随着柴雪尽的步伐进了包厢,将边问凝带来的六人护卫留在门外,缓缓关上门扉。
再转身面对房内陌生的六张面孔,解时琅握紧腰间长剑,微微上前一步挡在柴雪尽身前,眼神如鹰,大有这些人稍微不敬就拔剑相对。
“殿下身边这条狗不错啊。”坐在圆桌靠里侧着夜行衣的一男人赞叹道,他生得还算英俊,可惜眼睛下方青黑,脸色略黄,有种纵欲过度的颓感。
据斯百沼的描述,这应该是那位爱沉湎肉色的二哥斯千顽。
他落在柴雪尽身上的眼神很露骨,是最容易遭挖眼珠子的恶劣。
“堂堂二殿下身边有难用的人吗?”另一个同样惊艳于柴雪尽长相的华服男人道,语气有对没见识二弟的鄙夷,“和人见面前也不打听清楚,这位是礼部郎中解时琅,自戎栋被一道圣旨召回去,他就接替了戎栋的职责,护送殿下去海雅。”
“少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点情报。”斯千顽骂骂咧咧,“你那么会说,要不要说说戎栋死后,海雅的局势?”
直接把斯以谨怼闭嘴了。
有趣,他尚且一句话没说,这兄弟两先二话不说斗起嘴来。
柴雪尽没去同那不怀好意的两人同桌,而是转到一旁的红木椅落座。
解时琅仍抱着剑站在一旁,保护姿态不言而喻。
他摆出架子看热闹,斯千顽和斯以谨反倒不好继续再吵闹,双双拱手道:“让殿下看笑话了。”
“哦,没事,二位可以当我不存在继续,我挺喜欢看笑话的。”
话音里有些微的阴阳怪气,弄得两人互看一眼,心生埋怨。
他们有意给柴雪尽下马威,谁知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这就尴尬了。
斯千顽噌的支开了一把折扇,摇头晃脑故作高雅:“殿下兴趣颇为广泛呐,等到了海雅,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这怕不合适。”柴雪尽犹记得当初在客栈如何被斯百沼婉拒的,“到时候我与令尊一辈,太亲近小辈容易生出谣言。”
斯千顽神情古怪,连闷声喝茶的斯以谨也从茶盏里抬头看他,眼神探究。
说错话了?
柴雪尽垂眸思索不过瞬间,那两人神情已恢复如常。
斯千顽笑得焉儿坏,问道:“在永春郡的这些日子殿下没向钟离小郡王了解了解王室的祖训?”
“二王子也说那是祖训,在和亲未成前,我始终是个外人。”
而钟离世哪里会违背规矩,私自告诉他呢?
斯千顽大感意外:“我以为钟离小郡王不说,我那不拘一格的弟弟也会告诉殿下的。”
本来没什么的,被斯千顽煞有其事的一挑拨,他居然真好奇起来。
这自然不能让这两人看出来,他莞尔,倒没说什么。
美人一笑相当蛊。
好色如斯千顽,这会儿已经看直眼,将此次来的主要目的抛在脑后,直勾勾道:“他们没说没关系,殿下想知道的话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协助殿下的。”
有这么个动不动就精.虫上脑的弟弟属实丢脸,斯以谨在桌子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再看被逗笑的柴雪尽,斯以谨还算镇定:“此次约殿下,是想谈笔交易。我想殿下既然愿意赴约,想必也有合作的意思。”
“合作与否还要看二位有多少诚意。”柴雪尽撑着脸颊,笑容和煦,眼神却很冷漠。
这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斯以谨逐渐将情报和眼前人重叠起来,唯一有出入的是对方长相。
得到的消息里提到历朝二殿下周弘译常年佩戴面具,是何模样难以得知。
眼前人面若桃花,姿态从容到谈笑间控住全场的自如感,一身只有皇室才能养出来的矜贵气。
动身来永春郡前,斯以谨收到过匿名信件,内容说这里的和亲皇子是个冒牌货,真的藏了起来。
可此时此刻,斯以谨认为那封信恐怕是他那倒霉弟弟放出来混淆视听的,为了能更好独占周弘译及他背后的权势。
这怎么能行,美人也好,帮手也罢,他都要掺上一脚。
斯以谨正襟危坐,率先坦诚道:“如若殿下愿意助我铲除斯百沼,我愿亲自护送殿下回京都,并说服各大部落郡王主动与贵国修百年之好。”
同样的承诺,身为王子的斯千顽也能给出来,挤过他哥,着急忙慌道:“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