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什×墨因
“出。”龙人一脸焦急,不敢用力挣脱怕会伤到他。
文什此时眼里没了一丝睡意,坐起来认真问着面前异常狼狈的龙人: “有什么事和我说。”
“温温,喜欢。”龙人说着又有一颗豆大的汗珠落下,乌黑的眼眸赤红, “出,温温痛。”
目光下移,文什终于发现了什么,对上龙人的话以及异常的体温,瞬间明白了。
沉默弥漫开,文什抓着他的手松几分力,轻声道: “不可以。”
“为什么?”
对着龙人失望悲伤的目光,文什缓缓道: “我们都是雄虫。”不管雄雌与否,龙人只是错误的将友情当做了爱情。
闻言龙人突然拉过雄虫的手放到腹部,结结巴巴解释: “可以,蛋。”
理解这句不连续的话后,文什心里大惊。
“你是雌虫?”他语气满是震惊。
“喜欢,温温。”身体的热浪几乎淹没了龙人的理智,他忍得青筋暴起。
“我是你第一只见到的虫,所以你会产生某种错觉。”文什淡淡陈述着,泪水在龙人眼里打转。
文什闭了嘴,轻不可闻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龙人用行动告诉了他,发现对方小心翼翼抱着他的动作,文什心神一晃。
龙人单纯得过分,可能他都不知道喜欢的含义。
“温温。”
周围的空气不断升温,黏在皮肤上面,无比闷热。突然露出那张红得不正常的脸,那对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水光闪动。
这声呼唤又轻又长,像是一根细长的羽毛挠着,文什心头蓦然一颤。
感受着对方喷洒在颈窝的热气,扶着对方肩头的手松松合合,半分钟后无力垂落。
他们顺着力倒在床上,相贴的躯体热度蹿得更高了。
白发雄虫脸颊泛红,半抿着唇,一时无从下手。
……有雌虫在,雄虫从没接触过相关的知识。
龙人满头大汗,眼球充血,汗珠顺着潮湿的发际缓缓滴落,没入那弧度清晰的下巴,冒着细汗的喉结一滚。
他一个翻身,没有防备的文什被压住了,祖母绿的眼眸一怔而后蓦然一缩。
满是不可置信的眼里倒映着龙人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抓紧,流畅的小臂上青筋凸起。
受限制的姿态让他有些烦闷,但很快就被那陌生却汹涌的感觉淹没。
听着那粗重的声音,呼吸声频率加快。
“温温……”
眉眼恍惚的雄虫望着,对上了隐忍的脸庞,龙人俯下身姿态亲昵依赖。
交缠的唇齿,直接夺走了他所有理智。
任何的反抗心思烟消云散,长发散落,雄虫手背遮住了眼,松松紧紧,受不了时兀地一握,喉头发哑。
置身于水火之中,冷热交加,一时间难以分辨其中的感觉。
牙在红润的唇上留下浅浅的印子,透过指缝看清龙人的脸,烫到一般飞快移开。
……到底是谁教他的,明明看起来无比单纯。
洞口虫鸣吱吱,月光漫下来,半窥半隐着。
白发雄虫睁眼,下意识看向旁边,空的,朦胧的睡眼瞬间清醒,掀起被子刚要穿鞋。
龙人出现在入口,手上提着野果和野味,发现雄虫醒了以后,东西一丢大步迈过来了,眼巴巴望着他。
“温温累?”
此话一落文什握紧了拳,面上无异缓缓摇头: “还好。”
闻言龙人眼里心虚褪去,恢复了光彩,变魔术般拿出了一大束花,眼里的情绪直白简单。
“花。”
龙人等着他接过,文什盯着那束花,好一会儿才接过。
“喜欢温温。”
昨夜唇齿相依的脸在眼前放大,文什眼睫颤动加快,轻轻嗯了一声,掩在鬓发里的耳垂却悄悄红了。
此后每一天,文什都能收到龙人给他采的花。他们被望不见底的花海环绕,风拂过脸庞带着雄虫的长发。
“温温一起。”龙人突然看着他,眼里满是依恋和喜爱, “温温走,我走。”
龙人的词汇越来越多,已经能基本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看着他那固执的表情,文什点头,只是沉默牵住了他的手。
一起。
外界都以为冕下死了,现在只有这里的文什·温利昂。
注意到雄虫主动牵了自己的手,龙人扬起灿烂的笑,眼睛无比明亮。
此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在山洞等着龙人找回食物,饭后去附近逛逛,上山下坡,上树下河,枕在龙人有力的臂弯,闭上眼感受着大自然的声音。
除此之外,也会和小动物互动,他们似乎都很听龙人的话,也对他很好奇。
但龙人一旦发现他不在山洞,就会非常慌张。
次数多了以后,文什也意识到了什么,向对方保证: “我不会离开的。”
“我喜欢这里……喜欢你。”
龙人愣愣的,理解意思后傻乎乎笑起来,渐渐不再过分紧张雄虫独自外出。
文什待在山洞有些闷,龙人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顺着来时的路往前走,突然想去看看飞行器坠落的地方。
穿过繁密的森林,雄虫敏锐听到了脚步声,不像是其他生物发出的。
他以为是龙人。
“墨因。”
话落,拐角后的虫露出了真面目,那张朝夕相处二十年的脸出现在眼前。
白发雄虫愣住了,第一反应复杂,而后眼里涌起了些喜悦: “……大祭司?”
“冕下,幸好您没事。”大祭司目光闪烁着水光,嘴角噙着抹淡笑。
文什快步走过来,想告诉他墨因的事情。
“大祭司,你怎么找过来的,我——”措不及防的肘击,没有防备的脸上的浅笑凝固,雄虫瞬间晕了过去。
白发雌虫自然接住他,看着不复半年前神情蔫蔫,提不起兴致的雄虫,轻轻替他拢起鬓角的头发。
大祭司注视着他的眉眼,轻声道: “我的冕下,一切都结束了,我接您回家。”语罢看着路的尽头,眼里一片冰冷。
“大祭司,冕下——?”旁边的侍虫也没反应过来,迟疑看着。
大祭司看了眼怀里的雄虫,抱起对方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留恋。
与此同时,龙人摘下悬崖上那朵盛放的白花,盯着那纯白的花瓣一直看,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带着找的吃的,转身往山洞飞去。
还没进去,兴高采烈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进去: “温温!”
兴冲冲的龙人进了山洞,没发现熟悉的身影有些奇怪,掉头又走进了内室。
“温温,我回!”
看清空荡荡的房间后,满脸的笑容淡了,他疑惑不解。拿着那束繁花,掉头大步走出去,在附近一直找。
“温温。”
“温温!”
每次去到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龙人就满怀期待,扬起笑等着那张漂亮的脸蛋转过来。
小水谭没有。
花海没有。
草地没有……山上也没有。
龙人笑僵的脸冷了下来,站在山顶的他俯视着周围,眼底充满了茫然,喃喃唤着。
“温温……”
他不知疲惫找了一天一夜,有小动物在他走过的地方喳喳叫着,传达着信息。
我们看到有很多虫到岛上来了。
那只漂亮的雄虫跟他们走了。
龙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里满是坚定,抬手摸了下额头的汗。
温温,温温只是躲起来了,如果他没及时找到,温温会害怕的。
跑上跑下的龙人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身上被汗水湿透了。
周围的小动物很意外他接受了事实,刚想上前来,下一秒又被吓得立刻躲回了草丛里。
化身黑龙的墨因腾飞,在岛上四处穿梭,几乎将整座岛都翻过来了。
上天入水,钻进狭长的山洞,穿过茂盛的丛林,一身的土一身的水,一身的叶子。
一身的伤。
漂亮的鳞片被蹭掉,露出底下殷红的皮肉。
求偶的鸟如开屏的孔雀,正对着面前的雌鸟努力表现着,一阵风呼啸而过,树倒下来,吓得两只鸟各自飞窜。
岛上回荡着黑龙嘶哑的吼声。
“嗷嗷嗷!”
“嗷——!”
凄厉的叫声久久不绝,整整三天三夜,岛上的生物噤若寒蝉,纷纷缩起尾巴。
岛中央的两条巨蟒见天突然变了,抬头望去,只见乌云蔽日,电闪雷鸣,无比恐怖。
一道巨大的闪电后,雷声轰轰。
黑影穿梭其中,随着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的龙啸,天愈发阴沉下一秒就要撕裂。
巨蟒对视,数秒后化身为蛇人。
乌云盘旋岛上许久,渐渐散了,全身鳞片几乎掉光的黑龙身上光秃秃的,此时扎在土里,像被抽掉了脊梁。
那对黝黑的眼里豆大的液体涌出,眼角久久未干。
“黑龙大人,您不应该相信虫族的。”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用是的岛上的语言, “他走了,千真万确,大家都看到了。”
黑龙突然掉头,冲着蛇人一阵咆哮。
蛇人不闪不躲,沧桑的眼眸满是平静: “您不要再这样了,就当看清了那只虚伪的虫。”
“闯入岛上的虫都不是什么好的。”
黑龙赤红着眼死死盯着他,下一秒就会发动攻击。
“您放下吧,就当从来没有过这只虫。”
愤怒的黑龙突然变成了拟态,垂着眼与蛇人擦肩而过。
龙人看着面前的山洞,眼眶又开始发热。
墨因躺在他们一起同眠的床上,嗅着被子上残留着雄虫的味道,眼眶再次湿润。他趴着,目光落在雄虫穿过用过的衣服鞋子等等,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了他。
脸死死埋进被子里的龙人发出沙哑的闷声。
“……温温。”
说好要带我一起走的。
此时的龙人十分后悔,那天再怎么难受他都应该忍住的,这样温温就不会走了。
他不断回想着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雄虫不开心了。
原来那天温温是在骗他,不过是为了稳住他罢了……温温压根不喜欢他,不然为什么要偷偷离开。
同一时刻,医疗舱里。
大祭司看着昏迷不醒的雄虫,对一旁的医生道: “开始吧。”
医生有些犹豫,忍不住再次确定: “大祭司,您确定要清除冕下的记忆吗?”
闻言白发雌虫撇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目光瞬间让医生感到了压力,识趣地低头不再多问。
被推进手术舱的雄虫闭着眼,眉心不安地皱着。
滴的一声后,仪器开始运作。
大祭司目光深沉,望着里面的雄虫,脸上露出一点轻松的笑。
我的冕下,今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而您一直是全虫族最尊贵的冕下。
数小时后,显示灯灭了。
雄虫眉心舒展,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