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余惊年照常打开朋友圈,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他上下翻了翻, 还点进了霁哥的空间。

  发现真没打卡了。

  余惊年心里疑惑:霁哥不钓鱼了?终于坚持不住了吗?

  余惊年想了想, 打开淘宝, 激情下单《教你如何追到女/男朋友》。

  去学校的路上, 余惊年想了很久怎么安慰霁哥。

  结果一到学校, 霁哥好像, 貌似, 有些容光焕发。

  余惊年奇怪了。

  他下意识去看江哥,然后发现江哥撑着脸, 哈欠连天,还有些累的样子。

  目光还时不时看向霁淮, 眼底还有些, 抱怨?

  ???

  余惊年满脑子黄色废料, 逐渐开始不可描述, 然后猛地一拍脑袋, 怎么可能,霁哥又不是禽兽。

  余惊年迟疑地出声问:“江哥, 怎么,昨晚没睡好?”

  江哥撑着眼皮,手指头一点霁淮:“你问他。”

  问霁哥?

  余惊年脑袋烟花砰地炸开,就成了吗?这么牛的吗?

  他的眼神落在霁哥身上, 已经是盲目的仰望与崇拜了。

  这个真不怪余惊年,因为在这心里, 在他印象里,霁哥好像没有不办成什么事过, 包括恋爱也一样。

  而且大早上,余惊年脑子不是很清醒。

  然后下一秒就听江子衿说道:“本来昨天想看他怎么学到四点的,结果他不学了。”

  江子衿想了想凌晨四点自己依旧坚强地爬起来的那一幕,直接忍不住转头控诉道:“你可真够坏的。”

  余惊年下意识来了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江子衿眼睛幽幽地对准了余惊年。

  余惊年下意识转身假装学习,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疑惑地把头转了回去:“等会儿,江哥,你们又不住在一起,你怎么看霁哥学到两点?”

  “哦。”江子衿一边翻开英语书,一边随意道,“我不是跟你说宿舍的情况了吗?然后霁淮跟老宋说他那有空的房间,想找个人搬进去,老宋就找上我了。”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然后问题可大了!

  余惊年想拿出手机给霁淮发消息,然后想起来已经上课了,他改成抽出一张纸条,然后刷刷地写字,然后正准备悄无声息地递给霁淮。

  一只葱白的手伸了出来,截住了那张条子。

  余惊年:“!!!”

  袁老师把那张纸条拿在手里,慢悠悠地说:“我在后门看老半天了,跟江子衿聊完我以为你收口了,原来是口改写了。余惊年,你写的条子要是英文我今天就放过你。”

  袁老师说着,就要把纸条展开。

  余惊年想伸手阻止,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手。

  袁老师念道:“霁哥,你这谎言也太容易拆穿了吧,还想找个人搬进去,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让我住一晚你都不乐意,回回让我睡沙发上,但是你居然真把鱼儿钓上来了,佩服,以后有空了一定要多教教我??”

  袁老师念得一脸迷惑:“怎么?你大早上的不背英语找你的霁哥教你钓鱼?”

  余惊年:“……。”

  霁淮:“……。”

  江小鱼:“……。”

  幸好袁老师温柔,笑眯眯地警告了一下,然后让余惊年晚自习前把它翻译成英语然后再抄五十遍交到他办公室,少一分钟多加五十遍。

  袁老师把纸条没收,上到讲台开始抽查背诵。

  余惊年的头低得低低的,后面的两人则是一种微妙的气氛。

  书声琅琅。

  英语早自习结束。

  余惊年面带微笑,龟速一般转头,余惊年仿佛听得到自己的颈骨咔哒咔哒的声音。

  在旁边的白白十分会看脸色,沉默不语。

  余惊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江子衿把英语书往霁淮那边推了过去一半。

  余惊年警铃大作:不好不好,完了完了,我本来想当爱情保安,这会儿变成爱情拆弹专家,我要救霁哥。

  “其实——。”

  “霁淮,你说这句英语长难句这里用的that是不是有点问题?”

  ???

  余惊年猛地刹住了车。

  霁淮的目光也带了点错愕。

  江子衿用手推推霁淮:“你看书。”然后把头抬起来笑着问:“这么看我干什么?”

  余惊年:“我——。”

  江子衿:“你五十遍不打算抄了?”

  余惊年:“啊?哦。”

  他连忙转身去抄五十遍。

  江哥好像一点都没生气。

  一整天下来。

  余惊年确信江哥真的没生气。

  他看霁哥的表情是愈发崇拜了,虽然说办法土,但霁哥不止把江哥拐回了家,被拐的人知道真相了还一点都不生气。

  这叫什么,这就叫本事!

  余惊年坚信,霁哥一定能抱的江哥归。

  他就是他俩最初的见证者,最负责的保安。

  余惊年看着走远的两人的背影,欣慰极了。

  回到房间内,江子衿一把就把自己摔进了床里,霁淮有些不赞同,皱眉道:“先洗澡。”

  江子衿有些不情愿:“我趴都趴下了,弄也弄脏了,等会儿再洗啊。”

  霁淮眉皱得更紧了,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强迫他。

  江子衿歇够了,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一摸肚子,有点饿,便晃悠到厨房。

  霁淮果然在做沙拉。

  而且自己的那碗已经摆在料理台上了。

  啊,好幸福。

  江子衿眯起眼,拿了双筷子开始品尝。

  女主还挺幸福的,找到我哥这么好的男人。

  霁淮也坐下来开始吃。

  江子衿并不喜欢吃沙拉里的圣女果,一看到它江子衿就皱眉头,这次里面居然有!

  江子衿悄咪咪地看了霁淮一眼,然后叉起可恶的圣女果,手下压,准备扔进垃圾桶里。

  霁淮慢悠悠的:“浪费粮食可耻。”

  江子衿不高兴,心里想可我不喜欢吃啊,他举起叉子上的圣女果向霁淮展示:“我不喜欢吃不扔怎么办?”

  霁淮抬眸,矜贵淡雅的模样。

  江子衿的心一跳。

  然后,霁淮微微起身,凑到了江子衿举着的圣女果前,轻轻启唇,慢慢地吃掉了那颗圣女果。

  江子衿:!!!

  江子衿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霁淮嘴里还在轻轻咀嚼那颗圣女果,见江子衿反应这么大,还疑惑地看了江子衿一眼。

  江子衿心想:“那个叉子是我吃过的,你怎么能直接吃?”他刚想质问,然后想起来霁淮吃那颗圣女果时根本没有碰到叉子,他只是轻轻一咬,果子就上去了。

  所以并没有什么。

  想明白这个,江子衿摇了摇头,只是说:“快吃吧,等会儿凉了。”

  霁淮:?。

  江子衿也反应过来,失笑:“没有,等会儿热了,不是,快吃吧。”

  霁淮没再说什么,两人继续吃。

  幸好圣女果就那一颗,后面的都是江子衿喜欢吃的,他立马吃完,然后拿着霁淮的碗一起去洗。

  当然,江子衿为了不被内卷,美其名曰吃完饭不能马上学习,强制要求他洗碗时,霁淮要坐在旁边休息。

  霁淮坐在旁边,好一会儿,霁淮突然问:“今天为什么没生气?”

  江子衿啊了一声,然后关掉水龙头说:“因为早就知道是你让老宋来找的我,老宋还装不知道。”

  江子衿转过身,一边把盘子擦干一边看着霁淮,眨了眨眼说道:“我比你想象得要更了解你一点点。”

  江子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咪:“谢谢你啊哥,在你家果然还是比在宿舍舒服。”

  然后后面一句嘟囔得特别小声:顺便还可以偷看你到底是怎么学到四点的。

  霁淮:“……。”

  突然有些头疼,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怎么办?

  接着,江子衿扑闪着大眼睛问:“你今天学到四点吗?”

  霁淮生硬地回答:“不学。”

  江子衿:“为什么?”

  他来这主要原因还是学这个啊。

  霁淮斩钉截铁:“身体承受不住。”

  江子衿嘀咕道:“没看出来。”

  霁淮跟江子衿讲道理:“没人能对抗生理本能。”

  可你又不一样。

  江子衿下意识地想反驳。

  你可是男主,谁知道作者有没有让你进化掉睡眠。

  霁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

  江子衿:“我先~。”

  晚上凌晨四点,江子衿昨天定的闹钟响了。

  因为他心里没装着这个事,闹钟响了老半天,他才迷迷糊糊地起来关掉闹钟。

  脑袋晕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这超强的睡眠状态导致他并没有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

  霁淮按着额头,打开灯坐在床头。

  连续一个多星期四点起来打卡,导致他听到闹钟暂时形成了应激反应,江子衿的闹钟响了这么久,就算太困,还是能把吵醒的。

  这算是他自作自受了。

  第二天,江子衿见霁淮迟迟不出门,都有些疑惑了,然后去敲门,过了好久门才开。

  “怎么回事?”看着霁淮有些不修边幅的状态,貌似是才被江子衿的敲门声惊醒。

  霁淮按压了一下眉间,说:“等会儿。”

  然后就去房间洗漱了。

  等霁淮搞完,两人都有点晚了。

  江子衿看着霁淮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你昨天怎么了?熬夜了?”

  霁淮道:“也不算。”

  之前打卡的时候,四点醒来后他吃了小半颗安眠药,现在他因为闹钟醒,就没吃了。

  等到了学校,霁淮撑着头,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余惊年小声问:“怎么回事?”

  霁哥鱼都钓上了啊,而且之前不都精神抖擞的吗?也没见他打卡啊。

  江子衿同样小声回道:“不太清楚,让他睡会儿吧,等会儿上课了叫他。”

  结果一整天下来。

  霁淮每节课上课被江子衿叫醒,然后下课又睡着了,连中午的自测卷都破天荒错了一个。

  江子衿拿着自测卷:“你昨天晚上是去哪做贼了?再说了,你之前打四点的卡不是照样没事吗?”

  江子衿越来越狐疑的眼神。

  他相信霁淮说的不学习那他肯定晚上没有学习,但困成这样那肯定也没睡好啊。

  霁淮淡定如竹,转移话题:“这题我有点不会,跟我讲讲?”

  江子衿来劲了,立马忘记刚刚的事,喜笑颜开道:“还有你不会的题?”

  霁淮淡淡道:“嗯。”

  晚上,凌晨四点。

  隔壁闹钟响个不停,霁淮认命地睁开眼睛。

  自己招来的祸害,就得自己担着。

  第二天的霁淮依旧精神不济,但已经能让人看不出来了。

  只要再坚持两天就行了。

  晚上晚自习时,老宋又抱了一沓卷子走进来。

  一班人熟练地拉桌椅,开始考试。

  考试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的是真的时间长,短是一直在忙碌,忘记了时间。

  教室里闹哄哄的,老宋收完卷子,大喊了一声:“都安静,有个事情要说一下。”

  全班安静下来。

  “高二全年级有个传统节目,一个星期后会进行一场唱歌比赛你们不会忘记了吧?袁依依。”老宋喊袁依依的名字,“你是文艺委员,这事就交给你了,别的班早提前练了很久了,我们班呢,人少,只要保证唱整齐就行了啊。”

  老宋这个班主任当得也是心大,一个星期后的比赛,现在才通知。

  不过一班的人也没有说什么,这个是高二年级的固定项目,每年都有,但时间不是这个点,唱歌比赛是排在去训练基地以后,但训练基地因为有点情况,今年推迟了两个月,所以唱歌比赛也就推到了现在。

  当时的校领导也没想到这个事,说把比赛提前什么的,都到了这个时间点了。

  但该搞还得搞。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放学回家。

  江子衿其实没听上面那一大茬,他正盯着霁淮看呢。

  他题做得快,但这么大题量也只提前了三十分钟,结果刚做完他一瞥霁淮,发现霁淮已经撑着头睡着了。

  江子衿看了一眼讲台,发现老宋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江子衿还没想通这人什么时候睡的,余惊年就把人叫醒了。

  霁淮艰难地睁开眼。

  余惊年说:“霁哥?”

  霁淮没说什么,站起身问江子衿:“走吗?”

  江子衿点点头,朝余惊年和白白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江子衿注意到霁淮也没有拿书包。

  回到家后,江子衿先洗澡,他把手机放在了厨房料理台上。

  霁淮正在做饭,江子衿的手机咚咚咚响个不停。

  霁淮瞄了一眼,是一班的微信群跳出来。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大家好,明天是周末,校园的歌唱比赛马上要举行了,我们没有时间练了,明天可以请大家早上早点起来集合一下我们练习吗?如果没问题扣1,有事的话麻烦说明一下情况,谢谢大家。]

  [英语课代表贺敏:不能说因为想赖床不来,毕竟是大家的事,我们人太少了,一个人练不好可能上台都会出丑。]

  贺敏比较霸气,帮衬自家柔弱小姐妹。

  而且早上大家普遍都不会有事。

  所以扣了一整条的1。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江神你不在吗?是明天有事吗?@江子衿]

  [英语课代表贺敏:@江子衿。]

  也许是扣江神很有意思,大家都很来劲,于是全体扣起了江子衿,浩浩荡荡地还很有气势。

  霁淮看到了,拿起手机走到洗浴间门口,敲了敲门。

  江子衿高声问:“怎么了?”

  霁淮:“群里明天早上要集合唱歌,问你去不去?”

  江子衿抹了一下脸:“去,你帮我回一下,密码1234。”

  霁淮:“嗯。”

  他拿着手机边往回走边解锁。

  点进微信群里。

  在一水的呼喊江神去哪的下面。

  [一班江子衿:1。]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啊,江神出来了,蹭大神。]

  [一班宋永恒:蹭大神+1。]

  [一班齐欢环:蹭大神+2。]

  [一班余惊年:蹭大神+10086。]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蹭大神+身份证号码。]

  [一班宋永恒:说到大神,还有位大神呢,霁神呢?]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霁神不在这群。]

  [一班余惊年:等等,我私发问他。]

  霁淮动了动手指,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一班江子衿:他也去。]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

  [一班英语课代表:???]

  [一班宋永恒:江神,你怎么知道?你之前就问了吗?]

  [一班江子衿:没,住一起。]

  此言一出,群直接静默了一分钟。

  然后一分钟后,直接炸成了烟花。

  往日论坛上那些绯闻又涌上一班人的心头,这直接特么就算是官宣了啊。

  而且还真的有人这么问了。

  [一班齐欢环:这,算官宣?]

  这么大胆的话一出,又是长长的静默。

  [一班宋永恒:幸好霁神不在这个群。]

  他还记得以前霁神对江神的追求的厌恶,现在虽然成了朋友,但涉及这种感情肯定心里不舒服啊。

  而且余惊年也跳了出来。

  [一班余惊年:现在霁哥不也是江家的人了吗?他们住一起很奇怪?]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是的。]

  这话一出,一班人八卦的心思也没了,群里也逐渐趋于安静。

  这时,霁淮的手机叮叮两声。

  霁淮打开,是余惊年。

  [年年有余:霁哥我跟你说,刚刚可吓死我了,刚刚江哥说完你们住一起后,我就怕他们乱说些什么,让江哥引起怀疑,所以我非常机智地盖过去了,你没在群里你不知道,那场面老刺激了,幸好我反应快。]

  霁淮没有回。

  余惊年疑惑,然后又发了一条。

  [年年有余:霁哥?]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的好友,请添加好友后重新发送。”

  余惊年:???

  什么意思????

  我辛辛苦苦当你们的爱情保安,你还把我删了??

  霁淮又解锁了江子衿的手机,点开他的闹钟,把他的四点钟闹铃给关了。

  然后毁尸灭迹。

  江子衿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霁淮正坐在椅子上。

  江子衿穿着宽大的白色纯棉T恤衫,领口很大,导致一截白色的锁骨露在外面,发梢上的水滴晃悠悠地滴落在锁骨上,在锁骨上滚啊滚,仿佛流连忘返。

  十分地晃眼。

  霁淮紧了紧手中的筷子。

  江子衿看见碗里红彤彤的圣女果,牙酸了一下,跟霁淮说:“要不下回我来做,你洗碗?”

  霁淮拒绝:“我不喜欢洗碗。”

  江子衿:“那下次可以不要放圣女果吗?”

  霁淮:“营养要均衡。”

  江子衿拿了双筷子,把圣女果夹起来。

  霁淮正襟危坐。

  然后江子衿把圣女果放进了霁淮的碗里。

  霁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江子衿没有注意,咬了一口其他水果,然后把手机捞了过来。

  一会儿,江子衿盯着页面上已经被取消的四点钟的闹钟,问:“霁淮,我的闹钟怎么被取消了?”

  霁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