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和自己猜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霁哥居然承认了?他承认了?

  余惊年看向霁淮。

  昏暗的灯光照亮霁淮的脸部轮廓, 那一刻,余惊年感受到了霁哥身上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

  但余惊年有些不能接受,他不可置信道:“霁哥, 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霁淮却看着他, 说:“我是故意的。”

  余惊年刚开始不明白, 然后一下子明白了, 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 以霁哥这样的人, 他如果真的不想被别人发现, 那就是真的不会被发现。

  余惊年骇然了一会儿,说:“那霁哥你为什么告诉我?”

  难不成是因为我是霁哥最好的朋友?

  余惊年不合时宜地美滋滋起来。

  然后就听见霁淮说:“因为你总是在出馊主意。”

  余惊年:“……。”

  那我走?

  余惊年想了想, 还是有些晦涩地问出口:“霁哥,你怎么突然喜欢上江哥呢, 你以前就是弯的吗?”

  霁淮问:“你介意这个?”

  这话一问, 余惊年突然惊觉, 也许霁哥发现喜欢上江子衿, 他也很迷茫, 很震惊,肯定也曾痛苦过, 而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却没能帮助他,刚刚可能还有一点伤霁哥的心。

  想到这,余惊年立马道:“怎么可能, 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震惊, 还没反应过来,这真的太令我震惊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惊年直接语无伦次起来。

  霁淮低下头,淡淡说:“嗯。”

  这小可怜见的。

  余惊年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反正以他脑瓜子,他马上抛却了他刚刚的抗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受了这个事情,并且还开始出谋划策:“其实江哥也是挺招人喜欢的,要不是他是个男的,我也喜欢他。”

  霁淮语气有些冷:“你说什么。”

  余惊年被冻了一下,连忙啪啪打嘴,这霁哥占有欲真的强。

  余惊年讨好地笑:“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意思是,那个江哥不是以前喜欢你吗?那霁哥你要不要表白?”

  霁淮想了一下,问:“你觉得他现在还喜欢我吗?”

  余惊年手指头一扣,不敢说但又必须要说:“应该,也许,不喜欢了,霁哥你别打我。”

  霁淮嗯了一声。

  余惊年:“啥意思?这就完了?”

  的确没有别的了。

  霁淮说:“我先走了。”

  余惊年:“哎,等等。”

  霁淮停下了脚步。

  余惊年笑了,对着霁淮说:“霁哥,没想到你这样的也会喜欢什么人,挺好的。”

  霁淮冷漠道:“只要你不捣乱就行。”

  余惊年:那我走?

  对,我真得走。

  隔天一早。

  余惊年左瞟右瞟,看着他家江哥喝完半瓶牛奶,熟练地递给霁哥。

  他麻木且有些震惊:“霁哥怎么这么会啊。”

  说不定论坛上说得都是真的。

  艹,这么想想,还有点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磕到了?

  江子衿道:“余兄,你这么看着这牛奶干什么?我感觉你快哭似的,你想喝?给你。你拿个杯子。”

  余惊年:“……。”

  余惊年疯狂摆手:“我没有,我不喝,霁哥喝。”

  江子衿把牛奶拆开,倒给他:“别客气,霁淮一天不喝可以的。”

  他上回不就拒绝了我吗。

  被强迫喝牛奶的余惊年:“啊,我死了。”

  之后一天下来。

  虽然霁哥有时候会撩,但余惊年倒是越发确定,江哥对霁哥是真没那方面心思,纯纯哥们。

  因为这件事,他内心有些苦闷,抓着白禾稞问:“白白,你谈过恋爱没有?”

  白禾稞说:“你怎么不去问江哥?”

  余惊年:“我为什么要问江哥,他谈过恋爱?”

  白禾稞想了想道:“应该吧,之前他不是谈过很多吗?”

  余惊年:“警报警报。”

  余惊年立马从桌洞里掏出手机,给霁哥发消息。

  [年年有余:霁哥,我听白白说江哥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

  [霁淮:他以前不懂事。]

  余惊年:“……。”

  [年年有余:我不是说这个,那江哥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啊?这很重要。]

  [霁淮:以后喜欢我。]

  余惊年:“…………………………。”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霁哥是这么自信一人。

  还他冷冰冰的高岭之花霁哥。

  霁淮刚发出消息,手肘就被碰了一下。

  饶是他,也稍微惊了一下,按灭手机对江子衿道:“怎么了?”

  江子衿嘟囔道:“老师来了,你跟谁发消息呢?这么认真。”

  霁淮道:“没谁。”

  然后抬头一看,并没有老师。

  江子衿斜眼笑:“骗你的哈哈。”

  霁淮:“……。”

  可话音刚落。

  不知谁高喊一声:“老师来了。”

  所有人都迅速回到自己座位,然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老宋又提着他那专属的保温杯进来了。

  “老远就听见了,整栋楼就我们这层最吵,你们还在这装。”老宋说道。

  这下子,一班人集体都憋不住了,笑了开来。

  老宋拍手示意安静:“行了啊,你们,等会儿教导主任找上门我可不管,我来是有一个消息,关于清北定向招生的啊。”

  有人举手问:“这不是现在还没到时间吗?”

  老宋说:“其实也差不多了。但这个还真不是我讲的普遍情况,这事儿,归根结底是你闹出来的。”老宋一指江子衿。

  “我。”江子衿懵了。

  “嗯,是这样,当时清北不是跟霁淮说过要是一直保持全市年级第一的情况,高二就直接录取吗?但上回江子衿同学啊,实在是震惊了很多人,尤其是还出了个满分作文,连教育厅的都给我打了个电话。清北那方面呢,本来也一直关注霁淮,结果江子衿你把他们有点搞蒙圈。”宋老师道。

  “牛,江神牛逼。”

  “把清北搞蒙了都给,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境界?”

  “做你的青天白日大美梦吧。”

  江子衿:“所以老师你的重点是什么?”

  “这不马上来了吗?看你急的。”老宋依旧慢悠悠的,“清北那方面找了你的情况,一看,哟呵,是个奇才啊,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一。”

  一班一阵友好地哄笑。

  “就这个战绩,还有谁?还有谁?”

  老宋说:“的确没谁了,但清北怕还有谁,再加上霁淮也就一回年级第二,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袋一拍,搞了一个,说实话,我简称比赛。”

  “比赛内容是,全省,注意,是全省的高二的学生,在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期末考试的卷子是清北统一发的,取全省前一百名去参加集训,最后集训第一名直接保送清北。”

  直接保送??

  “我靠。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啊。”

  “但全省前一百,还得在前一百名里得第一名,不如洗洗睡了。”

  “我还没说完呢。”看瘫倒了一大片人,老宋连忙接着说:“那第一咱不想,但是前三十名能降至重本线,前六十名能拿到不等的降分政策,前一百有五分。”

  “我敲,这么大方?”

  “我靠,热血沸腾了我都。”

  “冲啊,五分这么多!”

  “其实吧,我更想知道,这回,到底谁能被保送。”有人看向霁淮和江子衿。

  “啊,我看校园论坛,呜呜呜呜呜。”女生的嘴被同桌给堵住了。

  江子衿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挑衅地朝霁淮笑了一下。

  但还没说话,就被老宋叫了一声。

  “江子衿,霁淮,你俩跟我来办公室一下。”老宋道。

  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一班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王不见王,巅峰对决。”

  但其实老宋根本不是来讲这个事的。

  老宋看着两个相貌出色的少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感情之类的问题?有女生跟你们表过白吗?”

  江子衿见多了这种套路,诚恳道:“老师,你直接问我俩有没有女朋友不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

  老宋心里想:“不,其实我是想问你俩有没有什么超越友情的发展。但我真的不好问。”

  江子衿见老宋难以启齿,好心说:“我俩都没有,你放心吧。我的心里已经塞了东西,装不下其他人了。”

  霁淮出声:“什么东西?”

  江子衿理所当然:“年级第一啊。”

  老宋的心放回了一半到肚子里。

  既然这样,老宋也不遮着掩着了,直接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俩看论坛。

  江子衿直接无语:“这事都是辛聿闹出来的,全都子虚乌有,老师我们你还不清楚吗?”

  老宋婉转地说:“主要你们俩的关系突然变得好了就奇怪吧。”

  江子衿道:“霁淮是我哥。”

  老宋:“这我知道,但是。”

  江子衿笑道:“没什么但是的。哥。”

  江子衿想去勾霁淮脖子,把他勾下来后,霁淮微微弯下身子,而江子衿笑着对着他的脸:“还记得期末考吗?哥,赌吗?”

  霁淮:“……。”

  老宋的心全放回肚子里去了。

  老宋笑道:“没想到兄弟感情这么好,之前还想把你们分开对流言好一点,那既然这样,你们还是做同桌吧。”

  宋老师话音刚落,霁淮回问:“赌什么?”

  江子衿想了想,先扭过头问老宋:“老师,如果我全省考了第一,能不能拒绝保送。”

  老宋假发都差点震掉:“啥?”

  江子衿:“实不相瞒,我有个梦想。”

  老宋:“你什么梦想让你拒绝保送清北啊?”

  江子衿:“当高考状元。”

  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老宋道:“是我浅薄了,但如果你不想保送就不要去集训了,给别人一个机会。当然,你自己决定。”

  江子衿嗯了一声,然后问他哥:“你去吗?”

  老宋差点拍案而起:“为什么不去?难不成你也想当高考状元?”当然,没说出口。

  霁淮道:“看情况。”

  江子衿凑近,小声地跟霁淮说:“你还是说去吧,你看老宋感觉都快想要撞墙自尽了。”

  霁淮转移话题:“要是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江子衿斜眼:“我才不会输。”

  但赌约就这样定下了。

  老宋糟心地赶这两人走。

  两人一进门,被一班的人吓了一跳。

  江子衿扶着霁哥的胳膊,悠悠地问:“这怎么个事?”

  只见一班人大部分不知从哪搞来的布条子,在布条子上写的加油拼搏努力,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励志发言。

  然后特别中二地绑在了脑袋上。

  初期人们的野心是可以让自己傲视群雄的,反而言之,自信到膨胀。

  于是,还有人跑过来对江子衿和霁淮放狠话:“霁神,江神,这次我要打败你们!!!”

  江子衿:“……。”

  江子衿幼稚反杀:“不可能,你打败不了我。”

  那人:“我头悬梁锥刺股!!”

  还没等江子衿说话,然后那人突然低下头想了想,开始自言自语:“我拿前三十名就行了,也不一定要打败你们,你们两个大魔王是人能够打败的吗?走了再见!”

  江子衿:“……。”

  江子衿笑倒在霁淮肩上:“他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

  霁淮看了一眼江子衿,把肩低了一下,然后走开了。

  猝不及防差点滑倒的江子衿:“?”

  清北的这个消息一出,的确让所有人都振奋起来了。

  整个一班陷入了一种人人都是学习机器的状态,连下课十分钟都没人打科打诨,追逐打闹了。

  此时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只要认真学,只要期末考能进前一百,五分就稳了。

  江子衿看了一下有些疯魔的场面,心里还真有点紧张感,正想问问霁淮,结果一个探头,发现霁淮早已经开始做题了?

  江子衿:不是,连课间十分钟霁淮你怎么都不放过?你,我——。

  江子衿连忙抓了一本书出来开始埋头苦学。

  一天的学习下来,还真挺累。

  江子衿转了转脖子,捏了捏肩,然后在书包里塞了两本书。

  正塞的时候,江子衿余光一瞟,看着霁淮也破天荒地拿了个包,在往里面塞书。

  目测塞了七八本。

  ???

  江子衿好心提醒:“不是,塞两本最多了,你塞那么多干嘛?”

  霁淮没解释,朝江子衿说了句晚安就走了。

  江子衿无语:“晚安。”

  余惊年跟霁淮有一段相同的路程,余惊年也对霁淮破天荒背书的行为诧异,问:“霁哥你背这么多书干嘛?”

  霁淮:“钓鱼。”

  余惊年:“钓鱼?钓哪门子鱼。”

  当天晚上,余惊年就知道霁哥钓什么鱼了。

  不,准确来说是第二天早上。

  余惊年在电动牙刷的嗡嗡鸣声中,打开微信,看到显示的一个熟悉的但又很陌生的头像,熟悉的是貌似是霁哥的头像,陌生是这头像从来没出现在朋友圈里。

  余惊年赶紧打开。

  然后一口牙膏沫喷了镜子满脸。

  [霁哥:

  四点。

  发于四点零一。]

  评论区内。

  江子衿一个硕大且震惊的问号。

  余惊年都能想象到江哥是怎么怀疑人生的。

  早上到学校后,江子衿盯着霁淮,问:“你不困吗?”

  霁淮精神抖擞:“还好。”

  江子衿继续问:“你昨天凌晨四点才睡是干嘛去了?”

  霁淮停顿了一下,才说:“看书。”

  江子衿拔高声音:“你昨天把那些书都看了?”

  霁淮:“没有。”

  江子衿刚松一口气,就听霁淮补充:“看了五本。”

  江子衿无力地撑住自己的额头:“你要是今天睡一天被老师批评我可不管你。”

  但一天下来,霁淮的的精神很好,除去中午午休那会儿,几乎都在听课,而且据偷偷摸摸一直观察的江子衿说,霁淮还刷了两套高三真题卷子。

  江子衿:“……。”

  不过第一天熬夜过后的确会精神很好,后面会补回来的。

  但晚上,江子衿又眼睁睁地看着霁淮往包里塞了五本书。

  江子衿:“……。”

  霁淮:“晚安。”

  江子衿无力:“……,晚安。”

  你不回去睡得个昏天黑地我跟你信,还带五本书。

  然后,又一天的一早。

  江子衿顺手点进朋友圈。

  [霁淮:

  四点。]

  江子衿以为是刷到昨天的了,不在意地接着往下刷,然后又刷到了霁淮的四点。

  ???

  江子衿垂死病中惊坐起,他连忙又刷了一遍,然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等到了学校,江子衿看着有些打哈欠的霁淮,不明白:“你晚上学习,白天不学吗?看你困得,你,算了,你先睡会儿,我帮你看着老师。”

  霁淮摇摇头:“还好。”

  江子衿也打了个哈欠,心想你就嘴硬吧。

  但表面上,江子衿随口问:“那你昨天的书都看完了吗?”

  霁淮:“嗯。”

  江子衿想说那你白天睡会儿也没关系,但想了想,觉得霁淮莫名其妙,等他今天课上睡一天自己就明白了。

  然而,并没有。

  甚至午休都是霁淮叫江子衿起来的。

  江子衿揉了揉眼,看着已经在做题的霁淮,喃喃道:“你真的不困吗?”

  霁淮并没有听到。

  但他真的不困,而且是没有强撑的状态。

  课上老师出了一道超高级别的变形难题,霁淮对答如流,逻辑清晰缜密,获得了老师的超高赞誉。

  江子衿:“……。”

  这人真的是学了两天的凌晨四点吗?

  余惊年心里:“霁哥这到底是在钓鱼还是在挑衅?他想干嘛?他到底是追人还是不追?”

  来到第四天。

  霁淮连续打卡了四天,然后四天都没有在课堂上补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

  江子衿特别严肃地问霁淮:“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那种药不能乱吃的。”

  旁边的余惊年也显得忧心忡忡:“对啊,霁哥,你这是干嘛?你一天睡几个小时?你至于吗?”

  就为了钓鱼?但我也没看出来你钓了个啥啊。

  霁淮道:“我有特殊的方法,就这一个月。”

  接着,他撩起眼皮,对着江子衿说:“你要输了。”

  江子衿毛都要炸起来了,他最听不得输这个字了。

  但是他一听霁淮特殊的方法,如果真是,他可能真要输了。

  这怎么可以?

  江子衿立马噔噔噔跑到窗口,打了一个热腾腾的鸡腿,然后递给霁淮:“哥,你吃。”

  有求于人,江子衿最会卖乖了。

  霁淮摇摇头。

  江子衿谄媚道:“那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霁淮:“不用。”

  江子衿甜蜜蜜地笑:“好。”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一周只有一节,别的班早就溜下去了,以往一班也会溜下去,但现在不,一个个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老宋怕学生们学抑郁,匆匆上来赶人。

  “精神好才能更好地学习,你们快给我下去。哎,快点动啊,还有我要是发现有人偷偷溜上来的话,我就把我的主课换成体育课。”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蹭蹭蹭地下楼,生怕慢了一步。

  体育课老师也没什么事,先让学生们跑了两圈。

  虽然是两圈,但下午的太阳还是太烈了,光站在场上就汗流浃背了,更别提跑步了。

  所有人跑完,都热得冒汗,江子衿脸红彤彤的,连霁淮脸上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

  体育老师指挥体育委员和几个学生去拿器材,其他人赶紧躲在了阴凉地底下,一边扇风一边闲聊。

  “好热啊,这天。”

  “想吃冰棍了,等会儿我们趁体育老师不注意去买冰棍?”

  “别了吧,别体育老师发现会罚跑步的,我们班这么几个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说得也对,好想吃冰棒,这时候吃最爽了,滋溜。”

  “我也想吃,被你说得受不了了,不行,等会儿去买。”

  “嗯嗯。”

  在旁边听着的江子衿若有所思,他看了眼旁边的霁淮,说实话,他也挺想吃冰棍的。

  等余惊年和白禾稞搬器材出来,余惊年问:“江哥呢?”

  霁淮刚刚上了个洗手间,出来人就不见了。

  他摇摇头:“不清楚。”

  余惊年扯扯嘴角:“江哥不会偷偷学习了吧?霁哥,你最近到底在干嘛?你看把江哥给刺激的。我也没见着有什么效果啊。”

  余惊年已经开始为江哥担心起来了。

  甚至还想给霁哥送几本追人手册。

  霁哥:“……。”

  另一边的江子衿已经趁体育老师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学校唯一一个小卖部。

  散发着迷人寒气的冰箱旁围绕着三三五五个女生,江子衿走过去问:“这什么冰棍最解暑啊?”

  女生们都有点呆愣住了,说实话,江神还会嗦冰棍?

  “怎么了?”江子衿问。

  “没事。”有个女生笑,“江神,你买这个吧。”

  女生拿起一袋葡萄冰递给江子衿。

  江子衿拿过来,说:“谢谢,这种多少钱啊?”

  “七块钱。”另一个女生搭腔。

  江子衿睁大眼睛,然后嘟囔道:“这么贵啊?”

  女生们笑成一团,江神抱怨这个,也太可爱了吧。

  有个女生试探了一下:“那要不,江神我请你?”

  “啊?”江子衿还在冰棍里挑挑拣拣,于是随口答了一句,“没有,这买给霁淮的。”

  还没等女生们听到这个有反应,江子衿接着问:“哪种冰棍最便宜啊?”

  女生们呆愣着,给江子衿指了根老冰棍和棒棒棒:“这两种,两块钱。”

  江子衿点点头,看了半天,边说谢谢边拿了根老冰棍走了。

  留在原地的女生们看着江子衿扶了账,然后打开老冰棍的袋子,咔嚓咬了一块下来,然后带着葡萄冰走远了。

  ……。

  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原来霁神也会吃冰棍而兴奋,还是江神一边抱怨着太贵一边给霁神买了最好的而给自己买了最便宜的而震惊了。

  有个很懂的小姐妹,偷偷地看了其他姐妹一眼,然后悄咪咪地掏出了手机。

  天呐,绝美爱情。

  小姐妹们,等着,你们又有糖磕了,而且我就在现场哦!!!

  丝毫不知道的江子衿单手翻过围墙,猫着腰走到了台阶上,然后一脸正气地坐在了操场的台阶上,仿佛自己一直坐在那里。

  江子衿没想到霁淮打篮球,班上几个男生似乎实在凑不出一支愿意这么晒的天打篮球的,所以只有四个人。

  但霁淮好像打得有点凶,他的移动速度并不快,甚至根本没有剧烈跑动,他就是站在那里,等队友抢到球过来,然后他站在二分线,一个抬手,球就稳稳地落网了。

  简直巨秀。

  江子衿看得出对面的打得有点崩溃,而且球队打了五分钟就散了,余惊年飞奔过来,朝江子衿哭诉:“江哥,你快管管霁哥,他也太凶残了。”

  江子衿摸摸他的狗头,怜爱道:“热不热,渴不渴?等会儿去下面拿水喝”

  余惊年在这种关怀下微妙地感觉自己胜过霁哥一筹,正要说什么时,霁淮走过来。

  然后余惊年就眼睁睁地看着江哥从背后摸出一袋葡萄冰递给了霁淮,并说:“快点吃,这温度也太高了吧,都快化了。”

  余惊年:???

  霁淮看了余惊年一眼,然后矜贵地坐下来,慢慢撕开了那一袋,象征着快乐的葡萄冰。

  余惊年:好像感觉霁哥刚刚的眼神在挑衅我,一定是我看错了。

  这时,江子衿叫:“余兄。”

  余惊年惊喜,也有我的份?

  江子衿继续说:“你站起来挡着点霁淮,别被体育老师发现了。”

  余惊年:“……。”

  艹,他要闹了!

  但江子衿还要疑惑地催促:“余兄。”

  兄你个大头鬼,连根碎冰冰都不给我带。

  还有,霁哥,你的笑我看见了。有意思吗?搁这秀恩爱呢?

  余惊年愤愤不平地站起来,然后委委屈屈地说:“江哥,你对霁哥真好。”

  余惊年舔了舔干干的嘴巴,不是,他真的忍不住,这冰球也看着太好吃了,他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江子衿这时才一拍脑袋:“抱歉啊,余兄,忘记给你和白白带了。”

  他朝余兄使了使眼色,这不主要是想套霁兄的秘密吗?

  余惊年:“……。”

  余惊年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钓鱼啊?

  啧啧,余惊年不得不说,霁哥这手段也就一般般嘛。

  不过葡萄冰看着是真好吃。

  再舔舔嘴巴。

  江子衿都看不下去了,跟霁淮说:“要不你分他一个?”

  余惊年:好哇好哇,一个也好。

  可惜霁淮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不。”

  余惊年:“……。”

  江子衿:“?”

  江子衿安抚余惊年:“等会儿我带你去买,哦,要你自己出钱啊。”

  他资金紧张。

  余惊年:“……。”

  沉默是今天的余惊年。

  体育课慢慢悠悠地结束了。

  一天的课程也慢悠悠地结束了。

  又是一个早上。

  江子衿和余惊年再次收到了霁淮的打卡。

  江子衿恍恍惚惚,然后中午的自测卷上,霁淮的再次全对,和江子衿居然错了两道题。

  致命打击。

  江子衿脑中的警报拉个不停,他忍不住了!

  江子衿捏着一本他做的英语宝典,上供给了霁淮。谄媚程度差点就没给霁淮端茶送水了。

  “哥,这本宝典送你,有了它,你的英语肯定能更上一层楼,这可是我的终极秘籍,那啥,你看我都把我的秘籍告诉你了,你也把你的秘籍给我呗。”

  霁淮看了几眼满含期待的江子衿,缓慢地说:“秘密。”

  江子衿:“……。”

  江子衿冷漠地伸出手:“宝典还我。”

  霁淮递给他。

  江子衿:“我给你买的葡萄冰,鸡腿,鸡腿你没吃,葡萄冰钱还我。七块。”

  霁淮抽出十块钱并说:“不用找了。”

  江子衿:“……。”

  算你狠。

  这时,外面有人喊:“江神,老宋找你。”

  江子衿高声应道:“好。”

  等江子衿出去后,余惊年趴过来,用气音问:“霁哥,你是真喜欢人吗?”

  确定吗?

  霁淮没理他。

  余惊年心里默默想,我看霁哥以后不会有老婆了。

  不过余惊年也忍不住,问:“霁哥,你真能每天学习到凌晨四点,然后白天继续上课?”

  坚持一两天没问题,霁哥都快打卡一周了,别说江哥了,他自己心里都看着有点焦虑。

  要不是班上没几个人加了霁淮微信,感觉全班都会因为这个陷入焦虑。

  霁淮转了转笔,想到刚刚气呼呼的江子衿,嘴角弯了弯。

  余惊年:“……。”

  怎么个事?

  还有,霁哥你笑起来真可怕。

  江子衿又气呼呼地回来了,这次显然更气了。

  余惊年问:“咋了江哥?老宋找你啥事?”

  江子衿道:“老宋说以后不能让我的宿舍以后11点不熄灯了,很多住宿生回去都跟家长说也想11点以后不熄灯。学校没办法,就改过来了。”

  余惊年:“那你用台灯呢?”

  江子衿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那个宿管不许用台灯,抓到一次罚一百。”

  虽然是不合规矩的规定,但大部分学生不会因为这个跟宿管对着干。

  江子衿可以据理力争这个事,但台灯不还是照样得收。

  余惊年没办法了,摊手道:“那就只能11点睡觉,早点起床了。”

  江子衿嗯了一声。

  但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小怪癖,江子衿的怪癖在于,不管睡多早,他会固定一个点起床,不然一整天都会没精神。

  提早睡觉对他根本没有用。

  他以前的作息其实很稳定,来到这之后已经少睡了一个半小时。

  开始逐渐沦落成为正常高中生的时间了。

  这个世界,真的太卷了。

  江子衿都在心里忍不住哀叹。

  更可恶的是,在江子衿11点睡觉,第二天还是那个点起来后。

  霁淮照样发了一条凌晨四点的打卡。

  我日。

  江子衿刷牙的力气都没了。

  这人,制造焦虑简直是一把好手。

  早上。

  江子衿无精打采地来到教室,一看,霁淮还没来。

  江子衿蹭的眼睛一亮,这人肯定坚持不住了,在家睡大觉呢。

  结果余惊年一指外面:“刚刚霁哥出去了一趟,喏,现在回来了。”

  江子衿的身子软了下去。

  上完两节课后。

  大课间。

  老宋又把江子衿叫了出去。

  江子衿有气无力:“怎么了?老师。”

  老宋看他精神这么萎靡,问:“你昨天熬夜了?”

  江子衿委屈:“没有,11点熄灯我怎么熬夜?”

  老宋:“那你怎么精神这样?我知道,宿舍管理你还是不太适应,其实我有个办法。”

  江子衿:“什么办法?”

  老宋道:“其实早上霁淮过来过,他说在家属区那栋房子可以再住一个人,你看。你俩关系不是这么好?搬到一起也没问题。”

  江子衿下意识想拒绝,但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霁淮的打卡事件。

  拒绝,他可能一直要被霁淮焦虑。

  要是同意,这事还不简单?

  江子衿咬了咬牙,正准备答应突然问:“霁淮让你来找我的?”

  老宋摇摇头:“不是啊,他就说可以再住一个人,问问有没有住宿生愿意的,哎,等等,他怎么不直接问你?”

  江子衿笑了笑,因为以前拒绝了啊。

  但现在答应会不会没面子?不过霁淮怎么会突然要个人去住他家?

  平白无故多个不认识的人?

  江子衿觉得很怪。

  老宋也觉得很怪,说:“哎哎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那个什么,老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江子衿把顾虑甩掉,卖乖道,“能不能先不要跟霁淮说是我要住进去,你就说是一个住宿生。我要给我哥一个惊喜。”

  老宋:“……。”

  不是,这哥俩玩什么呢?

  霁淮跑过来也让他找江子衿,但不要说是霁淮指名道姓找的。

  说实话,要不是霁淮是个金疙瘩,老宋非得一人一个暴栗,让他俩滚一边玩去。

  老宋摆摆手,赶走了糟心玩意儿。

  江子衿回来时,腰不疼脚也不酸了,精神简直倍棒。

  余惊年乐道:“江哥,老宋跟你说什么好事了?”

  江子衿说:“现在还不能说。”

  等我偷学到霁淮的神功再跟你说。

  江子衿并没有注意到霁淮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当天晚上。

  江子衿提着行李箱,戴着口罩,敲了敲门。

  门打开,江子衿瓮声瓮气地说:“你好,我是老宋找过来跟你合租的室友。”

  霁淮:“你应该喊宋老师。”

  一班之外的所有人都喊宋老师。

  江子衿连忙改口:“宋老师,可以让我进来吗?”

  霁淮:“进来吧。”

  江子衿把行李箱搬进来,也不抬头,说:“我的房间在哪里?”

  霁淮不答,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子衿差点一鼓眼:怎么还演起来了。

  哦,是他先演的。

  江子衿道:“江小今。”

  霁淮:“哦,我有个朋友,他叫江子衿。”

  江子衿:“是吗?真巧,他人怎么样?”

  霁淮:“很会演戏。”

  江子衿:“噢噢,那他很厉害啊。”

  霁淮:“嗯,很厉害。”

  江子衿憋不住了,抬起头摘下口罩,然后大笑:“没想到吧,其实就是我。”

  霁淮:“欢迎。”

  江子衿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江子衿把行李放好后,出来溜达,厨房是正在拌水果沙拉的霁淮。

  江子衿趁霁淮不注意,直接偷吃了一块,放在嘴里站在那嚼。

  霁淮说:“吃你自己那份。”

  江子衿:“哦。”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住在江家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不过好像现在更亲近些,饿了会给对方准备一份,遇到难题也会晃悠到对方房间。

  12点的时候,江子衿把书放下,去敲霁淮的门。

  霁淮打开门。

  江子衿愣了一下:“你现在洗漱?你不学习了?”

  霁淮嗯了一声。

  江子衿又问:“你今天不学到四点了?”

  霁淮:“嗯。”

  江子衿:“……。”

  江子衿狐疑道:“你不会是怕我偷学吧?”

  霁淮:“嗯。”

  江子衿转头就走。

  霁淮洗漱完,上床,想了想,把手机拿了过来,然后点开闹钟,关掉了四点的闹钟。

  紧接着关上了灯,睡觉。

  学到凌晨一点,坚持不住的江子衿还是坚强地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霁淮的门缝。

  门缝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江子衿犯起了嘀咕:“奇怪,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