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我堂堂一个皇子【完结】>第84章 两段故事

  且不说这件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萧见琛这种见了谁都说对方有问题的态度就叫人难以信任。

  花酌枝因此有些恼意,“琛哥哥别乱说,教主夫人贤良淑德温婉娴静,能有什么问题?”

  萧见琛立马改口:“那就是齐向云有问题,他定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夫人的事。”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花酌枝缓缓蹙眉,道:“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时韩充插话进来:“为何不可能?大人可方便说说?”

  “我只说一件事,你们就明白了。”花酌枝点点头,娓娓道来,“那是流云教刚被灭门时……”

  流云教惨遭灭门的消息传来时,花酌枝才刚刚继任南疆祭司没多久。

  齐向云满身是血,双腿一颠一簸,却仍旧维持最后一点清明死死护住身后的少年。

  两人边走边躲,终于到了寨子入口,齐向云已是强弩之末,兜头往地上一倒,声音嘶哑着喊道:“晚辈齐向云,前来拜访花大人。”

  说罢便歪头晕了过去。

  而他身边少年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见齐向云倒地不起,也跟着俯身痛哭,嘴里连声喊着:“齐大哥!齐大哥你醒醒!”

  众人这才瞧出些端倪,跟在齐向云身边的竟是个姑娘。

  他们把齐向云带回寨子,救了三天才救回来,期间那姑娘一直守在齐向云榻前,日夜不休照料。

  最后花酌枝实在看不下去,伙同沈碎溪给那姑娘偷偷喂了些安神的药,这才免得两人一同病倒。

  齐向云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及那姑娘,“婉婉呢?婉婉在哪?”

  彼时双方语言还未相通,花酌枝只好扶他去婉婉房中看过,又做了个安睡的手势,以此表达床上人只是睡着了,并未受伤。

  齐向云松了口气,由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块玉佩,交到花酌枝手中,“这是花大人给我写的信和信物,我自收到那日便写了回信,却迟迟没有寄出。”

  花酌枝没接,反倒是沈碎溪接过信去翻看,确实是花父笔迹,信寄出时花酌枝尚未出世,上头只写了一句话:若齐家有难,便可带信物上南疆求助,届时必会倾其所有相助。

  父辈诺言,花酌枝自然要信守兑现,他没犹豫便点了点头,算作答应齐向云的请求。

  见花酌枝答应得如此痛快,齐向云还不太敢信,他找来那译事的,将事情原原本本同花酌枝说了一遍。

  “流云教全教上下几百口全部丧命,我刚好下山送东西,这才逃过一劫,可没想到他们却谎称人是我杀的,已在武林中下发我的通缉令。”

  那时花酌枝年纪小个头也小,才到齐向云腰部,他不太明白齐向云再三说这番话什么意思,于是仰头看去,语气十分天真,“他们太坏了,我会帮你的。”

  齐向云无奈,只得更进一步解释:“我如今人人喊打,若你帮我,他们也会将你、将南疆视作眼中钉,到时那通缉令上也会写上你的名字。”

  原是为了这个。

  可花酌枝才不在乎这些,他挥挥手,转身去取天神灯。

  齐向云由此在南疆住了一段时间,养好伤后,他带着名为婉婉的姑娘回了一趟中原,再回来时独身一人,这才敢同花酌枝吐露真相。

  原来那婉婉大名云念婉,是老教主云飞山的小女儿,流云教灭门那日也是巧了,云念婉回外祖家探亲,快走到山脚镇子时,刚好被由流云山逃出的齐向云救下。

  “我怕她暴露,便叫她乔装打扮一番,我心中想着,若你不愿出手相助,我便将她托付在寨子中,我自己一人回中原报仇。”

  齐向云万般感叹:“幸而你愿助我一臂之力,前几日我已将婉婉送回外祖家,这下我便能毫无顾忌,杀了那群贼人!为教主报仇!”

  面对只有八岁的花酌枝,齐向云总有种说得再多,这小孩儿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感觉,他慷慨激昂说完自己往后的打算,冷静下来后问了一句。

  “祭司大人可能明白?”

  花酌枝点头,细声细语道:“明白。”

  他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虽没有亲眼见到,却能从齐向云口中体会那种恨意,也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为流云教点一盏天神灯。

  天神灯送去神殿后,齐向云便回了中原,花酌枝从流云山寄来的信中了解到后面的故事。

  齐向云重整流云教,在天神灯的庇佑下愈战愈勇,直到武林正道开始忌惮,他才将云念婉接回流云山。

  没过多久,一封喜帖送至苗疆,花酌枝没能去参加齐向云和云念婉的喜宴,只将那块玉佩重新寄去,算作又一次给出承诺的信物。

  “齐大哥来寨子时浑身是伤,可云姑娘不过是衣裳脏了些,可见齐大哥将云姑娘保护得多好,他往后每一步计划,都会先考虑云姑娘去处,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云姑娘的事?”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许多,花酌枝已然想不起,可不止流云教,就是整个苗疆也都知道齐向云待妻女极好。

  韩充双眼一眯,道:“不对,不对,这不对。”

  见韩充连说三声“不对”,小桃子先好奇了,替众人问道:“公子,有何不对?”

  “照这么说,齐向云应该十分宠爱这位夫人才对,既然夫人得了癔症,方才我说认识神医时,那管事就算无法替教主做决定,也该留住这样一个给夫人治病的机会。”

  花酌枝眼睫一颤。

  房明渡直接拒绝了。

  韩充继续道:“而那位管事却直接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夫人得了癔症,教主为夫人名誉着想,下令不得外传,那试问,我不过是从大燕过来送织云锦,送完就走,往后或许再不相见,他们明明可以诌一个其他理由糊弄过去,为何还要同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说明实情?”

  说到这里,萧见琛终于有了几分底气,他把韩充的话接过去,继续往下分析。

  “所以说,要么夫人得了癔症是假的,要么是为了夫人声誉着想才是假的。”

  韩充同萧见琛交换一个眼神,兀自颔首:“大人发现不了端倪,是因为对流云教太熟了,而我置身事外,其中怪诞之处便能一眼看出。”

  这时小桃子突然举了举手,“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瞟了花酌枝一眼。

  花酌枝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以免花酌枝误会,小桃子先解释了一句:“好,这件事只是我在大燕的见闻,并没有说教主夫人的意思,公子可还记得,燕城城西有一位卖肉的屠夫……”

  燕城城西有一位卖肉的屠夫,屠夫生了满脸横肉,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却偏偏娶了一位貌美的夫人。

  那位夫人每日随屠夫早起出摊,不嫌脏苦,大家见了,无不夸赞其贤惠持家。

  夫人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同她那位丈夫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久而久之,大家去摊上买肉,都愿意同那家夫人讲上几句。

  可某一天,大家去买肉时,却发现摊上只有那屠夫一人,有相熟的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您家夫人去哪了?怎么不见她?”

  那屠夫粗声粗气答:“夫人病了,在家休养。”

  问话那人没做他想,买了肉就回了。

  可第二日,第三日,一直到第七日过去,大家都没再见那家夫人。

  再后来,夫人的娘家找来官兵上门……

  说到这里,小桃子环顾一周,刻意压低嗓音,缓缓道:“夫人早就被那屠夫杀了,剁成肉块,卖给来买肉的熟人……”

  桌上众人皆被吓了一跳,萧见琛一下抱住花酌枝,花酌枝则紧紧抿住双唇,陆繁宽阔的肩膀微微内扣,王文才险些钻到桌子底下去,只有一个听不懂汉话的沈碎溪面无表情。

  韩充早早就听过这个故事,他咬牙切齿补充道:“据说剁了七七四十九块,卖了四十九个人,这屠夫简直是畜生!不过是妒忌他夫人与外人话说得多,就下这样的毒手!”

  陆繁追问:“后来呢?那屠夫可被抓起来了?”

  “那是自然!”小桃子脆生生答:“第二天就砍了脑袋,我还专程去看了,大家都在拍手叫好!”

  王文才结结巴巴把这事给沈碎溪说了,末了弱弱评价一句:“那屠夫叫砍了脑袋,可我怎么都不快意,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点都不解气。”

  听了王文才的话,其他六人同时沉默。

  云夫人的事,同小桃子讲的这个故事倒是有几分相似。

  “所以说,齐教主称教主夫人病了,或许只是为夫人无法露面找了一个借口。”韩充分析完,紧接着抛出自己的问题:“那教主夫人为何不能露面呢?”

  为何不能露面,那可能性太多了。

  花酌枝挣开萧见琛的怀抱,缓缓起身,“明日去拜访一下云夫人就知道了。”

  “定会被人阻拦的,今日我说要找神医都被拒绝,他们以癔症这样借口堵住我们的嘴,分明就是不想要我们拜访教主夫人。”

  “不。”花酌枝看向韩充,“我必须要去见一见云夫人,明日想办法把他们引开,我一个人偷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