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盛和应琮早在雄保协公布处理结果的当天, 就被流放三族。

  如果真如修竹猜测的那样,今天的袭击事件跟应景盛和应琮有关的话,那这是一场报复?应家还有漏网之鱼?或者说死士一类的?

  可是, 导致应家被流放的始作俑者, 又不是凌舒。更确切的说,凌舒甚至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他与应家唯一的矛盾, 无非就是在当初庆阳侯府上推了应琮一把, 真的至于让应家不依不饶, 追到这个地步?

  “哎,想不明白,”穆暃大概也觉得伤脑筋, 皱着脸摇了摇头,“不过, 反正那只雌虫也被控制住了, 等将军的伤口处理好了,再回去仔细审问呗。”

  宋云辛眉头紧蹙,心里很乱。要是确如修竹所说, 应家尚有余孽, 并且愿意为了他们做出在大庭广众发动袭击这种事,那有没有可能今天就只是个开头?有一个躲在暗处的不定时炸弹,随时准备着攻击凌舒?

  正当他慌乱不已, 宋云辛感到一股力量从手心传来。

  凌舒不知何时反扣住他的手掌,感应到他的心神不宁一般,正一下一下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传递安抚:“世子殿下,别慌。”

  “不会有事的。”

  凌舒注视着他, 双眸像秋夜无风的湖面,洒下一面明镜,无波无澜,徒留一汪静谧与深邃。

  宋云辛躁郁难耐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好喜欢凌舒的目光,温柔缱绻,如藏着万千私语,偏又隐忍不发,似能容纳百般。

  他喜欢被凌舒注视的感觉,这对宋云辛来说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他也总是不知死活地沉溺其中。

  见世子殿下直直地盯着自己发愣,凌舒耳尖微红,抓紧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力道,宋云辛才将自己从凌舒的视线中抽离出来,他不自觉将头靠在凌舒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凌舒下颌轻轻触碰宋云辛头顶:“我会的,世子殿下请放心。”

  “还是先看看凌少将军的伤吧,剩下的事之后再说,咱们到医院了。”

  修竹把悬浮舱停在了紧急伤情通道,如此,凌舒可以跳过寻常就诊前期繁琐的步骤,直接接受治疗。

  接诊的医生抬起凌舒的伤口看了看,吩咐旁边的助手:“准备缝针。”

  一直到凌舒被推进了就诊室,宋云辛才稍微松了口气。

  见宋云辛还是满脸愁容,穆暃语气轻快地安慰道:“这点伤对将军来说就是小儿科,世子殿下您真的放宽心吧。”

  “行了,道理都懂,但是凌少将军一天没痊愈,他一天也不会放宽心的。”修竹说道。

  穆暃耸耸肩:“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

  修竹白了穆暃一眼。

  凌舒的伤确实不算严重,不到半小时,医生就为他处理好了伤口。

  “哪位是家属?”医生虽然嘴上这样问,但目光早已落在宋云辛身上。

  “我是。”宋云辛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欣慰感。

  “完善一下手续。”

  跑完手续,医生简单叮嘱几句后,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走出医院,来到悬浮舱前的几只面面相觑。

  “咱们现在,去哪儿?”修竹问。

  “回‘星河水韵’?”

  修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穆暃:“你的意思是,婚礼照常举行?”

  说罢,修竹和穆暃不约而同看向宋云辛和凌舒。

  ......

  “我给雄父回个电话吧。”

  电话接通得很快,宋云辛率先汇报了一下凌舒的伤情。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宋严很明显松了口气。

  “要麻烦您给凌将军转达一声。”

  “知道了。”宋严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您那边情况怎么样?”宋云辛又问,“那只雌虫呢,抓起来了没?来宾们怎么处理的?”

  “闹事的那只雌虫已经被带走了,来宾们正在一一遣散。”

  ......

  “哦......”

  仿佛到现在,宋云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可是他和凌舒的婚礼啊......

  一瞬间,宋云辛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委屈,他低下头,眼眶发热。

  自始至终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凌舒,无声地抿了抿唇。

  宋云辛声音有些抖:“我们现在回您那儿?忙得过来吗?”

  宋严顿了顿,回到:“不用过来了,小舒受伤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一想到去婚礼现场可能会面临的凄凉场景,宋云辛也确实不想再回星河水韵,便答应道:“嗯。”

  “那要辛苦您了,雄父。”

  挂掉电话转身,宋云辛才看到有三道视线在直戳他的背影,他下意识就回望向凌舒:“雄父说我们不用回去了,让你好好休息。”

  一旁的修竹和穆暃听见后,点了点头。

  穆暃满怀遗憾地“唉”了一声:“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不会真要回家躺着吧?今天可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诶。”

  宋云辛和凌舒对视一眼。

  他是觉得有些许委屈和不甘心,但他们的生活圈子向来简单,也没有什么醉心的娱乐节目,就算有,以凌舒目前的状态......

  见大家都左右为难,修竹建议道:“不嫌弃的话,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宋云辛看向凌舒,征求意见。

  “好。”凌舒道。

  “那走吧。”

  修竹带头回悬浮舱。

  穆暃在后面吵吵嚷嚷:“诶,你那儿是哪儿?”

  修竹没搭理他,开着悬浮舱掉头,径直驶向自己的咖啡店。

  宋云辛揉了揉太阳穴:幸好早上没介绍这俩认识。

  很快,悬浮舱停在了宋云辛熟悉的街道,他们小走几步后,来到了修竹的咖啡店。

  穆暃打量这装潢别致的店面:“这咖啡店你开的?”

  修竹笑着站在门口,做了个迎宾的手势:“欢迎光临。”

  穆暃一边环视这店内的陈设,一边赞叹:“看上去很不错嘛。”

  他倒是自来熟,进去后立刻摊在了一张沙发座椅上。

  宋云辛来到他常坐的位置,凌舒乖乖挨着他坐下:“世子殿下,这......”

  凌舒刚开口,吧台出的修竹便看着宋云辛问道:“还是拿铁吗?”

  宋云辛应道:“嗯,麻烦了。”

  凌舒垂眸。

  “那凌少将军喝什么?”

  “也是拿铁,谢谢。”

  穆暃也不客气:“我要一杯摩卡,3Q~”

  修竹点点头,开始在吧台为大家准备咖啡。

  凌舒这才又得空,他朝宋云辛身边凑了凑,到快要贴上宋云辛的程度。

  宋云辛转头看了看突然跟他贴贴的凌舒,又抬头看了看远在吧台的修竹和另一张桌上的穆暃,任由凌舒往他

  身上靠,然后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难道是伤口疼?”

  凌舒摇了摇头。

  “世子殿下......”

  “嗯?”

  凌舒少有的表现出不自在:“这里,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宋云辛轻笑出声,他还以为啥事儿呢,看来某虫成功回忆起了自己当初的大胆言辞吧。

  “是啊,”他眼含笑意,故意问道,“怎么了吗?”

  在得到肯定回到后,凌舒又悄悄挪得离宋云辛远了些:“哦。”

  宋云辛追了过去,不依不饶:“怎么了吗?”

  凌舒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菩萨坐定岿然不动的表情:“没什么。”

  宋云辛无奈,只能退了回来。

  还是网上的凌舒比较好欺负。

  却不料,片刻后,凌舒又暗搓搓挪了过来。

  宋云辛好笑,索性把凌舒朝墙那边挤,挤到他退无可退后,胳膊肘撑在桌上,把他困在自己和桌椅之间,盯住他:“到底想说什么?”

  凌舒垂眸看他:“如果是现在,我绝对不会说那种话。”

  宋云辛听了凌舒的话心情极好:“那你会怎么说?”

  凌舒抿唇,一脸严肃:“我会说愿意跟世子殿下履行婚约。”

  宋云辛愣了下,抬起手,摸了摸凌舒的头,笑着说:“这样的话,我会认为凌少将军在跟我表白哦。”

  凌舒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世子殿下可以这么认为。”

  宋云辛心脏“砰咚”猛跳了一声,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拉着凌舒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也愿意,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愿意。”

  凌舒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如和煦的春风,照拂着宋云辛,带给他希望,一如当初。

  修竹端着托盘,见自己精挑细选的大号座椅被这两只虫挤得空出一个半身位,很不懂请调地打断了他们之间旖旎的氛围:“我这儿有监控哦。”

  他一边将宋云辛和凌舒的咖啡放在他们面前,一边用眼神示意座位的正上方。

  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宋云辛还是让开了些身位。

  见修竹并没有要把咖啡给他端过来的意思,穆暃自觉地起身,来到宋云辛和凌舒这桌。

  考虑到大家都没吃饭,修竹还特意准备了几份甜点,中途穆暃实在饿得不行,吵着让宋云辛点份外卖。

  宋云辛也确实觉得很抱歉,本来此刻应该在大酒店里好吃好喝的,要不是因为在修竹的店里,他也乐意下厨给大家做一顿午餐。

  简简单单吃过一顿便餐,在修竹的店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宋云辛的通讯仪突然响起。

  他拿起来一看,是雄父宋严。

  宋云辛估摸着是星河水韵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回到家没看到他俩在找他们呐。

  他接起电话,却不料宋严一开口就给他怔住了。

  “那只闹事雌虫的身份搞清楚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见他接起电话后神色异样,凌舒不禁问道:“怎么了?”

  宋云辛挂断电话:“雄父说,那只闹事的雌虫身份已经查清楚了,问我们在哪儿?”

  穆暃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这么快?”

  宋云辛点点头:“那我们回府吧。”

  考虑到他们都是孑然一身出来的,修竹于是又站起身说:“要不我送你们一程?”

  虽然镇国侯府离修竹的咖啡店并不远,宋云辛有时候散步多走一会儿都能到。但今天情况特殊,凌舒有伤在身,宋云辛不想让他太过劳累,而且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然成了公开的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修竹也就无需再回避什么,便大方接受他的好意:“又要麻烦你了。”

  修竹利落地收拾了一下店里,又尽职尽责充当起临时司机的角色。

  很快,宋云辛一行便回到了镇国侯府。

  星河水韵那边看来已经处理妥当,知道他要回府,连陈伯都早早地候在了门口。

  见他们从悬浮舱上下来,陈伯躬身:“世子殿下,凌少将军。”

  待穆暃和修竹也进门后,才小走几步跟上宋云辛:“侯爷和凌将军在客厅等着您二位。”

  “凌将军也来了?”宋云辛看了眼凌舒。

  陈伯:“是的。”

  “好,我知道了。”

  他们快走几步来到客厅。

  “雄父,凌将军。”

  “侯爷,雌父。”

  “回来啦,你们去哪儿了?小舒的伤没事儿了吧?”宋严回头,发现还有两只雌虫跟在宋云辛和凌舒身后,“还有两位贵客,快请进。”

  “侯爷,将军,”穆暃忙打招呼,顺带汇报了一下自家将军的伤情,“您放心吧,将......啊,少将军的手没事儿。”

  宋严和凌冽同时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

  身为一介平民,修竹还真是不适应这种官场的称呼,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穆暃喊:“侯爷,凌将军。”

  毕竟是凌舒最亲近得力的下属,凌冽对穆暃倒还略知一二,但另一位,就完全不认识了,只对着他微微颔首。

  作为一家之主的宋严,自然有立场搞清楚这位来客的身份,遂毫不避讳地问宋云辛:“穆小英雄上午倒是见过了,这位小公子是?”

  “他是我朋友,叫修竹。”

  “哦哦,修小公子,请坐请坐,”宋严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修竹来,“修公子是在哪个部门高就?”

  修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我开咖啡店的,侯爷。”

  “开......”纵然是向来老谋深算的宋严,此刻也没顾上表情管理,茫然地看了看宋云辛,“开咖啡店?”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家这娇惯纨绔的小雄子会交到一位平民朋友。

  宋云辛担心修竹不自在:“您别管这个了。”

  他招呼好修竹跟穆暃坐下。

  “先说说那只雌虫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应家余孽?”这是宋云辛最关心的问题。

  正打算抿口茶的宋严顿住:“什么?什么应家?”

  宋云辛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蓄意报复。

  “那他是?”

  宋严皱了皱眉:“说来怪可笑的,你们,听说过茅元明吗?”

  “茅元明?”宋云辛低喃着这三个字,好熟悉,在哪听过,他目光不经意扫过修竹,突然灵光一闪,“茅元明!”

  “是那个因为殴打雄虫而被判死刑的......”

  修竹补充道:“康诚集团开创者。”

  “对。”宋云辛肯定到。

  这还是当初凌舒身陷囹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去修竹的咖啡店散心时听过的故事。

  “啊,我好想也有点印象,”穆暃歪着头回忆。

  凌舒好奇:“你也知道?”

  “将军您不知道吗?当时在网上闹得还挺大的吧,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呢。”

  凌舒摇摇头,他很少关注军事和美食以外的新闻。

  宋云辛便耐心地跟凌舒讲述了“茅元明事件”的整个过程。

  凌舒听罢后,同样不理解:“今天的事,跟茅元明有什么关系?”

  这当然也是在场其他虫好奇的。

  “这只雌虫,叫茅承弼,是茅元明的孩子。”

  “所以呢?”在座的除了凌冽依然一头雾水,“他袭击凌舒的目的是?”

  宋严叹了口气:“是对这个社会的反抗吧。”

  “茅承弼是一只精神力等级只有C的雌虫,在他们那种商业大家族里,像他这种平平无奇,毫无天赋的雌虫是最不受重视的,自小也是看惯了世态炎凉,遭尽了冷眼。”

  “偏偏他是茅元明膝下唯一一只虫崽,于情于理,茅元明都是那个冷冰冰的大宅院里,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存在。”

  “即便茅元明能力超群,凭一己之力创造了康城集团,还将其发扬光大,成为行业顶尖,但他仅仅是一只雌虫罢了,婚后所有的财产和名下所属,以及创造的财富,按照法律通通由长孙尧支配。”

  身为在场唯一一个脱离虫族环境成长的宋云辛

  ,听到这不由生出一种窒息感,那种全无保障孑然一身无所依靠的窒息感。

  “后来茅元明不就出事了嘛,当众殴打雄虫,直接死刑。”宋严看了一眼凌舒。

  “茅元明死后,茅承弼就改了自己的姓氏,离开了长孙家,自此跟长孙尧断绝了关系。”

  宋云辛胸口闷闷的,他看了眼凌舒:“所以,他袭击凌舒是因为......”

  “从小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茅承弼心理早就扭曲了。”

  “因为他雌父的事情:雌虫殴打了雄虫,就该获死刑这个认知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茅承弼便继续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

  “可不巧前一阵,小舒打应琮的事又在网上闹得虫尽皆知。”

  “偏偏最后小舒不仅没被判死刑,还无罪释放了。”

  “茅承弼的世界观崩塌了,他觉得这是不正常的,自己雌父死得不值,而犯了同样错误的小舒......”宋严顿了顿,看了眼凌舒和宋云辛和,才接着道,“他认为小舒理应给茅元明陪葬。”

  宋云辛恍然想起,早上茅承弼在拿着匕首发疯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结合现在宋严盘问出来的前因后果,能辨别出他当时说的是“凭什么”。

  在场的其他虫面面相觑,良久,宋云辛才忿忿地说:“明明是他雄父设计害死的茅元明,凌舒和他雌父都不过是这个病态社会制度下的受害者,他不与弱者站在一边就算了,怎么还能反过来加害同样无辜的凌舒?”

  宋严警觉地扫了眼其他虫,出言警告:“注意你的措辞!”

  宋云辛屏息,压抑住心里的愤慨:“他难道不应该去找长孙尧讨回公道?”

  修竹叹了一口气:“像他这种从小就被笼罩在长孙尧威压之下的,大概早就失去了反抗他的勇气。”

  “在上位者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而面对与自己处于同等地位,甚至境遇不如自己的群体时,就立刻摇身一变,成为凶残毒辣的施暴者。”

  “媚上欺下,既是可怜的受害者,更是可憎的加害方。”修竹冷哼一声,“真是讽刺。”

  “但一点不值得同情。”

  宋云辛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始至终,茅承弼都不敢攻击自己,哪怕袭击凌舒失败,他失去理智转移目标后,优先选择的攻击对象,也是两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花童——他对上位者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真可悲。

  宋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修竹,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他们带着长孙尧来到被拘禁的茅承弼面前时,茅承弼那种愤怒到睚眦欲裂浑身颤抖,却始终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样子......

  宋云辛情绪有些许低落起来,这当然不是因为觉得茅承弼可怜——肆意伤害凌舒的虫,没有值得可怜的地方,更何况是由于他自己那畸形的三观——他只是为这个存在巨大问题的社会感到无力——尤其是凌舒也不得不生活在这种重压之下。

  他不自觉挨近了凌舒一点点,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许是感觉到了宋云辛的异样,凌舒轻轻地靠在了宋云辛怀里。

  “所以他袭击凌舒这件事其实是蓄谋已久,即便不是在今天,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也会......”宋云辛想想都后怕,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但按理说他应该不在我们的邀请范围内,那他是怎么混进婚礼现场的?”

  宋严解释道:“有一只在星河水韵工作的虫是他的朋友。”

  “他借口说想进来看看热闹,那只雌虫也没多想,就放他进来了。”

  “毕竟平时交往感觉他还挺正常的,谁能料到思想竟然如此极端。”

  “那只雌虫现在已经被开除了,星河水韵的掌权者也表示要给我们给予赔偿。”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现在还有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茅承弼?”虽然说的是“你们”,但宋严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凌舒身上。

  大家也心有灵犀般,同时看向了凌舒。

  “现在茅承弼还被关押在拘禁处,那边的说法是,作为唯一的受害者,只要小舒愿意,除了拘禁处自身依法处置外,你也可以对此提出其他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