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
所以避开了‘大概率’,成为了‘小概率’。
江野迟缓的意识到,床边坐着的美人鱼,打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脑部受损是假。
心智不全是假。
装乖赖在他身边才是真。
“……那一开始的两个护士?”江野记得在医院碰到秦澈的时候,秦澈身边还跟了两个护士。
“群演。”一天四百。
秦澈垂下眼睫,不敢看江野的表情。
他想勾勾江野的手指,指尖想在江野的手心轻轻摩挲,又怕唐突的举动会火上浇油。
抬起的手最终在自己鼻尖轻轻蹭了蹭。
底气不足的出声:“那两个‘护士’穿的服装,和医院里其他护士的服装不太一样,医院护士的衣服上有医院的logo,群演没有。”
秦澈一开始还担心被发现。
没想到就这么让他给糊弄过去了。
江野:……
江野只记得有两个护士,连护士的模样声音都记不清楚,更别提衣服了。
忽的。
一只手伸到他身前,朝他戳了两下,随后摊开手心。
“你要打我吗?”
“……?”恍惚间,江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他难以置信的抬眸,看向手的主人。
对方眼神澄澈,“要打我一巴掌么?”
江野:……
什么变态要求。
许是迟迟没等来他的巴掌,坐在床边的美人鱼默默把手缩了回去,试探着询问:“你不生气?”
江野心里不舒服,却还是说:“没什么好气的。”
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肯定会不开心。
但这份‘不开心’和以往的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又渺小。
对方显然被他的反应震惊到了。
双唇微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半晌,吐出一句,“一点、一点也不生气?”
江野不想刨根究底的探讨这个事情,他反问:“为什么生气?”
“……”秦澈没话说了。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也准备了很多种哄人的法子。而今,江野一脸平静,他准备的法子全无施展之地,预想的可能都成了虚影。
“咚咚!”
病房敞开的门被敲了两下,立在门口的护士径直走到床边,将夹着出院单的板夹递过去,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
“您好,您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因此次事件由能源泄露导致,所以研究院会为您承担所有的救治费用,您签了字,便可出院。”
顿了顿,朝出院须知的第9条指了指。
“出院后请您不要向外界传播此事,如果因您的一些言论,导致民心恐慌,导致研究所的名誉受损,我们会依法向您追究相应责任。”
说罢,贴心的朝右下角指了指,“签这里就好。”
递去的笔被床边坐着的人半路截胡。
男子一手撑着床面,一手转着黑色的笔杆,眉头轻挑:“追究?”
护士垂眸朝男子腕部的住院手环瞧去一眼,将单子翻到19号患者的出院单。
“您想提前签字的话,也可以。”她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唇角保持着一样的弧度。
秦澈轻声嗤笑,“研究院还真是一手遮天。”
“这并非研究院下达的命令。”因着19号是陆队长和院长都特意交代,让好生照顾的患者,护士便多说了些,“是上级的命令。”
研究院的上级只有国王。
秦澈转笔的动作一顿,盯着递来的出院单打量了几秒,神情晦涩难懂。
立在一旁的护士不敢催促。
她维持着礼貌的笑,内心忐忑不安,生怕坐在床边的人一个不顺心就闹起来。
听院长说……
19号患者来自海洋。
跟海神关系匪浅。
若真闹起来,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一边是国王的命令,一边又牵扯到海神。
两边都不能得罪。
在她的注视下,床边的人终是有所行动,在出院单的右下角签下了字。
护士默默松了口气,“谢谢您的配合。”
她一面说着,一面习惯性的确认患者签下的字是否清晰,是否能够辨认。
秦……
听说海神也姓秦。
护士一怔,翻单子的动作变得谨小慎微,就连递去、让人签字的话语,都带着十足的恭敬:“您好,请您在这里签下您的名字。”
跟海神待在一起的,想必也不是寻常人物。
“好。”
江野应了一声,撑着床面坐起,接过递来的笔,在出院单右下角写下‘江野’二字。
“二位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出院离开了。”护士朝二人鞠了一躬,抱着一叠出院单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
有人叫住了她。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礼貌的弧度,扭头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山上所有的伤员都被送医疗所了么?”
“是的。”
“林献在几号病房?”
“抱歉,您说的这个人我没有印象。被送来的人员太多,我实在没法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您可以通过通讯工具来联系他,询问他的位置。”
“好。”
秦澈点头应了应,拿出手机拨打了林献的电话。沈昀的病房和江野的挨着,他方才去瞧过,沈昀的伤口都被处理包扎好,没有大碍。
倒是林献,没个踪影。
护士见病房里的人没有其他吩咐,抱着出院单子走到门口,快速逃离病房。
电话很快被接通。
秦澈:“你在哪个病房?”
林献支支吾吾:“我、我这边……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们呢?你们三个还好吧?”
“嗯。”
“这样,你们回西区的那个别墅吧,密码是我生日。我处理好之后就过去。”林献欲言又止,想说的话都化作了叹气声,“晚上再说。”
“行,你顾好你自己。”顿了顿,秦澈后知后觉的补上半句,“还有你的新男友。”
林献:“好!咱们晚上见。”
挂了电话,秦澈弯腰把床边的鞋子摆放好,方便江野等下直接穿。
“走吧,回林献的别墅里待一会儿。”平日里傲慢、对谁都淡漠疏远的美人鱼,难得有低下头小心乞求的时候。
担心乞求被驳回,还要搬出旁人,“林献让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