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舔了下嘴唇。只是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但他显然非常满足。
“对不起，我想这样很久了。平时你会这样。”他拿自己手背贴着嘴唇，做了个挡的姿势。从某种程度上讲，Omega确实可以取得易感期Alpha的支配权。但一方面于显文很小心地不让陈宪发觉，另一方面陈宪太在乎他的感受，对这些事想都不屑于想。
于显文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冒出很多不恰当的念头。很多无济于事的如果，很多愿意迎合陈宪任何期盼的冲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泪竟然流下来了。
“喂！”陈宪慌了，一时手忙脚乱，连要擦他眼泪都感到畏惧。他这种时候还在担心自己哭是不是因为讨厌被男人亲吻。
于显文把头埋在他脖子边。“没有，不是因为厌恶。但你别再这样了。”
陈宪这才放心抚摸他的脊背。
“你晚上趁我睡觉时亲我，我可以装不知道。但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办……”
背上的手停顿了一下。
于显文把重心都放在他身上。陈宪一定在想，以后还能不能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亲他。按他的性格，他还是会的，除非自己睁眼逮住他。就算逮住了，不表示拒绝，他也会有下一次。他可能觉得自己处于混乱中，不知道怎么面对友情变质。但不是的。从来没有变质这个说法。陈宪对Alpha一点都不了解。
Alpha对他的Omega只有需求、控制和占有。
陈宪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一如多年之前，在他认为于显文脆弱的时候，想要保护他。
于显文闭上眼睛。眼前浮现陈宪小时候在他家院子里、月光下空手练弓步刺的样子，胸膛挺起、四肢修长、神色专注坚定，像骑士一样。
*
初到荷塘村时，陈宪和于显文没太多交流，但自从睡一起后，至少陈宪单方面认为他们关系好了。他好像觉得一块儿睡觉是一种珍贵的仪式。
于显文家徒四壁，陈宪想看电视，犹犹豫豫半天，还是向张义亭那边过来送饭的下属提了要求。第二天于显文家所有电器都崭新地回来了。
那天晚上看完比赛，于显文在旁边给陈宪搓袜子，陈宪翻到一个电视剧，穿一身红的新娘被抬进新郎被窝。被子往上一掀，新郎极其猥琐地把新娘抱住，灯就黑了。
晚上睡觉时，陈宪也掀起被子，架到于显文上方。“喂，你说，他们在被窝里干嘛？”
“生孩子。”
“怎么生？”
“小鸡鸡插到洞洞里。”
“你太不纯洁了，这都知道。”
“我在村里见过别人偷情。不过偷情生的叫野种，结婚生的才是正经孩子。”
陈宪睡回去，想了想，又道：“结婚是不是就要一辈子盖一张被子了？”
“是吧。”
“那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
“乡巴佬，出国结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找我？”
“只有你会跟我盖一条被子啊。”
于显文发现他对这件事特别执着。“张阿姨会同意吗？”
“……不知道。”
陈宪果然脑子比较简单，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想过。
“没关系。我偶尔也可以不听话。我妈不想我来这里，我还不是跟来了，而且我是一个人坐公交车来的。我拿了她喜欢的书过来，她就没生气。”
既然他这么坚持，于显文觉得那就没问题。“好吧。”要结婚了，陈宪现在算是他自己人了。于显文将他划进了自己心里的小圈子里。
陈宪特别高兴，伸腿伸手把他整个锢住。
“那等我们长大了，要不要我用小鸡鸡插你洞洞里？”
于显文扭头望着他，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行不行。他忽然哭起来。
“唉你别哭了别哭了，我不插你，你插我行了吧！”
“不是……”
“什么不是？你不想结了？”
“不是，我妈说我不能结婚。”
“为什么？”
“我是Alpha。”
陈宪当时就愣了，他一把捂住于显文的嘴。“你……真的？”
于显文张嘴露出新换的小虎牙。他发现自己因为这个不能和陈宪结婚的念头感到很伤心。
陈宪仔细看了看，又拿手去摸了一下。“别人知道不？”
于显文摇摇头，“除了姐姐，没人知道。所以我不能打架。”
“你转过去，我摸一下。”
于显文转过去，后颈露出来。
陈宪的手捏起他腺体，他喊了一声“疼”，陈宪忙把手撒开。
“什么都没有诶。”
“就是没有，没人知道。”
陈宪听说Alpha都是怪物，会吃人，要孤立他们，把他们赶走。但面前要当他媳妇的于显文显然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那么点大一个，自己都保护不好。他不信什么传闻，只信自己看见的。
“那你听着，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一个字都不能说，我妈都不行。”
于显文点点头。
“不说就没事，可以结。我不会让人赶走你的。”陈宪非常认真地说，“我是Omega，你是Alpha，我们挺合适的。以后我们在国外结婚，知道吗？”
于显文再次点头，过了会又说：“你很奇怪，就因为我和你一块睡觉，就要和我结婚吗？”
“你要反悔？”
“不。你也不能。”
“那就行了，呆。”陈宪看他半天，“过来。”
于显文凑过来。
陈宪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好了，订婚了。”软软的，还挺甜。
*
两人回到1301睡下，彼此都没什么睡意。
陈宪背对于显文，露出后颈。但于显文只是鼻尖放在那附近，双手缩在胸前，并没有伸手碰他。他没闭眼，平静地凝视陈宪脖子上的绒毛。
其实前两年大部分时间都这样。只有高一那次于显文没用抑制剂。但那回其实他很后悔，即便当时平安渡过了，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还没睡吧？”陈宪忽然问。
“嗯，没有。”于显文发现自己声音很软很哑，“感觉很疲倦，但不太能睡着。你这会应该挺困的，赶紧睡吧，明天去玩点其他的。我习惯了，不用管我。”
陈宪突然转身，从床头把围巾扯过来，包住阴茎，凝视着他，咬着牙。床铺轻微颤动起来。
于显文很震惊，以至于再次陷入茫然。他无法形容这一刻堵在胸口的是什么。脸上表情也变得空白。
过了一会，陈宪面色潮红但眼神涣散，紧绷的脸放松下来。空气中开始弥漫Omega信息素的味道。接受临时标记后，信息素分泌会极速减少，也不再具有性意味。除非剖开腺体，最浓郁的地方仍在前后两处体液中。
陈宪把被白色粘液弄脏的围巾拿出来，塞到于显文面前。
这个行为或许有点不那么优雅，但多少会需要一点勇气。
陈宪的表情告诉于显文，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他只是认为于显文需要。而他也确实需要。
陈宪对他们之间关系的认知，让他觉得于显文需要的不是什么拥抱之类的心理安慰，而是实打实的信息素。
这之后陈宪就没再转过去。两人的距离被于显文控制在呼吸交融的边缘范围内。
“你到底看了多少驯A片啊？”于显文笑道。
陈宪明显不爽：“我原创的。”
电话忽然震动起来，陈宪觉得很烦，大半夜的，本来想直接挂了，没想到于显文的也在震。他先看了眼于显文的手机，来电显示是王道铁，而自己这个则是杨朵朵打来的。他把于显文手机扔一边，接了杨朵朵的电话：“什么事？”
“酒店刚抓到一个Alpha，那人说是班长的亲戚！”杨朵朵声音很急很亮，听来酒已经完全醒了。
于显文的Alpha亲戚只有一个。陈宪“艹”了一声，沉声说：“我知道是谁，我现在下来。”
于显文躺那听到话筒里杨朵朵的声音了。他沉默地看着陈宪起身，飞快地套衣服，拿围巾，并没有阻止他换自己去的意思。
他有了一点头绪，关于怎么让陈宪不得不离开大夏。
陈宪出门前回头看他一眼，非常单纯，他就是觉得于显文跟樊光耀打过架，这会儿万一起冲突就会挨揍。而此时此刻的于显文完全就是个沙包。
“你不要跟下来。”他警告道。
于显文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