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决战癫公之巅>第2章

  周符与陆向隆的小男友当场惊呼出声,呼声和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落下,陆向隆头顶流下几注鲜血。

  周符下意识的行动,是和那小男友抢着救狗,手伸一半,被我眼神逼退了回来。

  我没有刻意震慑他,我只是瞥了他一下。

  “哥。”他不赞成我的做法,却又不敢大声抗议,小声强调道,“今天是我结婚纪念日!”

  我看比较像婚姻祭日。

  “他的礼物和我的礼物,你喜欢哪个?”我搭住他的肩膀,捏了捏。

  他轻微哆嗦了一下。

  从小到大,我对这个又憨又笨的弟弟照顾到家,他却总有些怵我,我也想不通什么原因。

  我凑近他。“下次再让他踩到你脸上,我拔了他的老二。”

  周符唇齿半张,欲言又止。今天太阳真大,我收回手,径自从衬衫领口取起墨镜戴上,从后门出了他们家。

  这趟来没叫司机送,我自行驱车驶离地下车库。时候尚早,不急着回家,正好公司在附近新开了间事务所,有文件要取,我就折去了那儿。

  这一带富人区,树比人多,又正值外出度假旺季,一路上没见到几辆车。道路两旁树影婆娑,绿到发黑的叶子铺满了天。

  拐到第三个弯口,周符打电话过来。我揿了免提。“说。”

  “他当我的面砸东西,我……”他吞吞吐吐。“没能做到。”

  “……那我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他口不择言地制止道。我都能想见他在那头像只慌乱的兔子。“我怕你麻烦,就……我把一块玻璃碎片插进他那儿……我好像把他阉了。”

  说完这一席话,他仿佛交出了一桩差般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也行吧。”我说。我正要接着告诉他取完文件我就回去,我们一起商量如何向老爸汇报这事,话未来得及出口,忽觉底座一沉,似是有只轮胎爆了。

  奇怪,这车入手才半年,昨天刚维护过……底座又是一沉,第二只轮胎爆了。

  有人在外面拍车门。

  我在众木睽睽之下,被劫持了。

  人是崔焰派来的。

  算起来我与崔焰已有四年没见面。

  我们中学做过同桌,他爸是国内最大的黑帮头子。崔焰中学毕业就辍了学,从父上道。他们那个组织通吃政商两界,不光干流血的脏活,还输出间谍和情报。听韩多恢说,现任总统的丑闻就是他们爆出来的。

  我被押送到城西郊区一栋私人别墅内。扣人的几个黑衣人除前期持枪恐吓外,没有进一步动手动脚,到了宅子,颇为客气地将我引到三楼一处居卧一体的套房。

  房间里摆满了水仙花,茎抽极长,含苞未放,一屋子白苍苍翘立的指骨。当地还有张双人大床,玫瑰红褥子上洒着糖果,整间屋子布置得好似要把红白喜事一同过了。

  床边有沙发茶几,茶几上放了壶咖啡,几盘点心。

  带头的黑衣男子朝我微微鞠了个躬。“请先用,稍事休息,老大一会就来——”

  “不用,我来了。”一个许久未闻的熟悉声音打断他。

  崔焰阔步生风地走进来,双目先锁定我的腿,再往上到我的脸。

  “你还是老样子。”他评价说。

  “你壮了点,看上去更坏了。”我说。

  崔焰的模样与标致搭不上边,过分高的驼峰鼻,一双野心勃勃的大眼睛里不时闪动着坏脑筋,脸型轮廓说不上是尖的还是方的,总之有棱有角,攻击性很强的感觉。

  他目光移下,在我胯部停留片刻,又跳回到腿上。“该死。”他嗤笑了声,“不管你穿什么,我看你都好像你还穿着那条裙子。”他眼神发茫,遐思着什么。“你穿着裙子从管道口跳下来,裙子很短,我在下面能看见你穿了什么内裤。”

  我成绩优异,却不是个合格的乖学生,早恋之外的叛逆也有一箩筐。

  崔焰从前是校园里的独行侠,同学们怕他避他,老师都不敢大声对他说话。他渴望拥有朋友,更确切来说,他渴望玩伴。他搞不懂为什么其他同学那么死板,老师指左他们不敢往右。为什么,他们不愿参与他的游戏,明明那么有意思。

  他尴尬的独角戏随我成为他的同桌而告终。

  我不但陪他玩,还加入新发明。

  我们在台上表演四手联弹,演奏到一半,歌词换成了班主任如何在放学后的教室后排与数学老师偷情。

  我穿着他送的裙子钻过教学楼的通风管道往下跳,与他携手逃课。

  我的枪法是他教我的,我学会了,他却嫌我学得慢,我就一枪开在他脚下,问他:“慢么?”

  他抬起另一只脚,脚尖擦了擦那只脚鞋面上的尘土,抖起肩膀笑了笑,而后倏地举手,朝我左侧身后开了一枪。

  枪没消音,子弹在空气中炸开,发出刺耳的爆裂声。我左眼禁不住眨了下。

  他得逞地哈哈大笑:“慢,就慢!”

  他辍学之后,我们还有来往。那应该算谈恋爱吧,我们经常幽会,他时不时送我礼物,还把我带去他的“秘密基地”,他的小弟们背后都管我叫嫂子。

  独处时,他释出信息素,那是动情的表现。

  那是一段莽然又刺激的岁月。

  大三,由于行事出格制造出了一点麻烦,我蹲了半年牢。父亲没有保我,那恰好就是他的主意,他认为我该受点惩戒,该收收心,改头换面了。而对外,我不过是“出国进修”去了。

  监狱里几乎全是Alpha,饥渴难耐,被下半身剥夺了思考,虎视眈眈的Alpha。

  我哪见过这阵仗,起初过得如履薄冰杯弓蛇影。接下来我发现他们享受被恐惧的感觉,于是我就不怕了。

  我爸来探望过我一次。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原因是我把有个Alpha废掉了,这桩事故被监狱长定义为恶性冲突。

  父亲通过宽阔的锻炼场走向我时,我叼着走私进来的烟,盘踞于篮球架下,一个身材大我一倍的Alpha正在替我打火。

  “怎么,想爸爸了?”父亲到我身前立定,双手插兜俯视他的儿子。

  “你是不是想抱孙子啊?”我问他,“很想的话,你看,这里到处都是Alpha,我可以每天开淫趴。”

  他缓缓蹲下来,端详了我一会,反手打了我一巴掌。

  我头侧向一边,顺势靠上他的肩,挨打的半边脸贴住他耳朵。“爸爸,我想回去读书了,我最爱读书了,你知道的。”

  他拉过我的手,牵我起来。“那走吧。”

  ……

  崔焰穿了件海军蓝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处,露出一双精壮的小臂。手下人退出房门后,那双青筋暴出的胳膊把我按进了沙发。

  我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他掏出枪,枪口放在我唇前。

  那年我出狱后不久,他向我求了婚,用同样的方式。

  我生于蛇年,他叫出那个专属于他的小名。

  “和我结婚,蛟蛟?”

  “我说不,你会怎么样?”

  “我会炸飞你的头。”

  ……

  “这次呢?”当下的他问我。“周襄?”

  今夕是何年,真不敢相信他能在同个坑摔两次。

  和上次一样,我含住了枪管,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