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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
“我不能坐后座?为什么?这什么道理?我是新郎啊!为什么不能和老婆一起坐后座?”
“因为你老婆的裙子太蓬了,还有头纱,根本没有你的位置。”
“我不管,我就要和阿樱坐一起嘛!结婚哪有坐副驾驶的,谁要旁边是个戴奇怪眼镜的轻浮男啊?”
木林先生:OK,fine.
说真的“戴奇怪眼镜的轻浮男”这个评语我都分不清是在说谁。
不过五条悟执意要坐后座,时间也紧迫到没有空和他扯皮,于是夜蛾校长遂了他的意一拳把他怼进去了,然后我身高一米九几的半新婚丈夫就陷进了丝绸、薄纱和重工蕾丝的海洋,爬都爬不出来了。
“悟,你小心点儿,”车都快开到港区了,我同情地看着还被挤在裙摆里挣扎的五条悟,“弄坏我的婚纱就把你的眼睛抠下来赔罪。”
“啊,幸亏事先就把捧花好好存放起来了呢。”木林先生看了一眼被坐在副驾驶的鬼切抱在怀里的捧花,开朗地说。
五条悟艰难地从裙子上抬起头:“太太,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讲话越来越凶残了……”
“是吗?那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盯着我的眼睛:“太太,你真的没有白眼吗?已经能透视了哎。”
“你想一想乐岩寺校长那张脸冷静一下。”
“……别老让我在这种时候想那张老橘子脸啊,搞不好会有心理阴影的,我说真的。”
车在任务地点附近停下来,周围已经疏散过了,进去就能开打,打完就能走,相当流水线了。为了不弄脏婚纱,我和五条悟手拉手,他用无限保护我洁白的拖尾和一尘不染的鞋底。
“你自己的鞋底也别弄脏哦。”
“哦,好的——为什么?”
“我喜欢看男人穿黑皮鞋走路翻出鲜红的鞋底,是我的XP。”
“诶~好平平无奇的XP哦~”
“看和服就会翘起来的人没资格说我。”
木林先生在后面叹了一口气,提高声音:“我要下帐了,请两位认真工作哦!”
是的是的,工作要紧。
但是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咒灵呢?”五条悟站在护栏上挠头,“被冲走了?”看向桥基:“哦,那里有一只,虽然只是一级……”
“等等悟!”我紧急叫停。
那是【淬】。
“怎么了?”五条悟收回手。
这一会儿功夫,淬已经潜进水里,尽管是匆匆一眼,我还是能看到淬身上带着新伤。来不及细看,桥底闪出衣衫华丽的【化身玉藻前】,回收了水面上的火焰。
“喂——”我大声喊。
华服的咒灵转过头,看见我,飘了过来,发出嘻嘻的笑声。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它,“杰在附近吗?”
它掏出一张卡纸,是我和五条悟的结婚请柬。
“你自己来的?”我看着那张布满残秽的请柬,“杰叫你替我们除灵?”
“小狐狸……小狐狸……”
我笑了,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它:“谢谢你哦,不然婚礼还要干活还挺恼人的。”后退一步扭头问鬼切:“鬼切君,末广带着呢吗?”
“在车里。”鬼切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地,回来的时候捧来一把金面折扇,是晚上穿白无垢时候需要佩戴的饰物之一。
我接过末广,递给化身玉藻前:“这个给你,你穿得这么漂亮,很需要把扇子吧?”
它打开折扇,来回翻看着扇面好一会儿才收进袖子里,又抱了我一下,嘻嘻笑着飘走了。
“另一位特级已经帮我们排除了恼人的小插曲,”我朝五条悟一笑,“老爷,我们去结婚吧。”
五条悟小孩子闹别扭的表情在没戴墨镜的脸上一览无余:“那家伙……谁要叫他帮忙啊,有这种闲工夫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嘛……”
我知道他最想要的伴郎是谁。
“毕竟你们俩的青春故事有点复杂,”我安慰他,“实在遗憾的话,等银婚或者金婚的时候再邀请他吧,我想那个时候杰肯定已经放下了。”放下屠刀,以及放下无果的恋情。
东京塔也被疏散了,看得出高层为了让五条悟在婚礼当天出手去解决特级咒灵,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仰头看着高高的铁塔,问五条悟:“你确定要背我上去?”
“上次我就是从半道把你背上去的。”五条悟半蹲下身,“来吧,有无限在不会弄脏婚纱的,爸爸他们还在上面等我们呢。”
“我的意思是,”我真是对他忽高忽低的情商没辙,“我都穿婚纱了,你还用背的吗?你的眼睛抱着我会看不见路吗?”
少爷那醍醐灌顶的表情真是可爱又好笑。
无限真的很好用,裙摆虽然像个大花椰菜一样蓬着,但是一点也没有蹭到地上,连裙角的蕾丝都干干净净的。我搂着五条悟的脖子,隔着面纱看着他,视角和那时候他背我上楼梯时完全不同,红红的耳朵倒是没变。
“老爷,你在害羞吗?”我故意问他。
他脸也红了:“怎么了,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啊!”
“结过婚就不会害羞了?婚礼是什么面部毛细血管切除术吗?”
“啰嗦!”猫猫恼羞成怒,“那阿樱呢?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这才不对劲吧?”
“我喜欢悟啊,”我坦荡地回答,“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本来已经走到楼梯的平台上了,五条悟突然抱着我蹲了下去,把脸埋在我的婚纱间:“这就是直球吗……我要被你杀掉了太太……”
我摸摸他毛乎乎的后脑勺:“被说喜欢就CPU过热也太没用了五条老师,这么薄的脸皮以后怎么在你热衷开黄腔的太太手底下讨生活?快打起精神,小白脸课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才是阿樱嘛。”他站起来,继续抱着我往上走,“虽然喜欢阿樱打直球,但还是稍微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啦。”
“噫呃,你是真的要人家骂你才觉得爽是吗?洁高君正苦恼怎么和你好好相处呢。”
“如果是伊地知的话,会死哦。”
也不知道可怜的伊地知洁高能在五条的暴君统治下存活多久,听说前阵子已经被逼着去考辅助监督证书了,私底下偷偷跟我们哭诉那个人不会是想让他当自己的辅助监督吧。
顺利到了展望台,封闭的空间当然不能让少爷满意,最后还是用无限带着我悬浮到高空中去了,幸亏大狐狸有先见之明用妖术给婚纱做过加持,不然四月初的三百米高空,温度想想就感人肺腑。
“有这只手,我将带你走出忧伤困苦,你的杯子永不干涸,因为我将是你的生命源泉之酒。”白天的仪式誓词就这么几句,经过五条悟焚膏继晷地练习,已经非常流畅了,“有这支蜡烛,我将成为你黑暗旅途中的光芒。”
这抑扬顿挫的浮夸语调,咒术高专没有戏剧部真的是一大遗憾。
“有这枚戒指,”五条悟从鬼切捧着的戒盒里拿出戒指,“我希望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结婚戒指比订婚戒指漂亮太多了,主体是一颗硕大的血钻,被长方形切割的无色钻簇拥着,像一轮光芒万丈的烈日,颇有维多利亚时期的复古感。
“我愿意。”
我摘下长手套,把手递给他让他为我戴上戒指,又到戒盒里拿起他的那一枚为他戴上。男款的那一枚一样是血钻戒指,只是没有周围的装饰,戒托也更加敦厚些。
“我以天狗的名义宣布,你们两位正式成为夫妻。”苍之介扇动翅膀,掀起一阵天狗风,秋哉飞起来,在空中轻盈地翻了个跟头,撒下一捧玫瑰花瓣。我笑着掀开面纱,压低五条悟的肩膀,在亲友的见证下和他交换了誓言之吻。
至于证婚人为什么从夜蛾校长变成了大天狗,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夜蛾校长到了三百米高空才发现自己居然有恐高症,只能“像个没用男人一样没用地和小孩子们一起缩在狐狸车里(五条语)”。
“真是的,天狗的戏份也太重了,明明是我嫁女儿。”大狐狸美人白眼,又催促我们,“快点儿去爱宕山吧,为晚上的仪式换装还需要时间呢。”
“白无垢!”XP保守的五条老爷眼睛一亮。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等等,爸爸,你和苍之介都在这儿,那谁在爱宕山接待客人啊?”
不祥的沉默。
“哦,”大岳丸从摄像机后面探出头,“说起来,本来是我和玉章招待他们喝茶的,后来说着说着想看一眼白天的……”对上我的眼神,干咳一声别开眼。
“好了别说了,爸爸和苍之介马上去爱宕山稳住那帮鬼王,别叫酒吞和茨木喝多了打架,”我冷静地指派,“少主跟我们回会场,五条家那边还得敬酒应酬呢。”
“为什么我要跟着去?”
“因、为、你、现、在、是、婚、礼、摄、像、啊、大岳丸大人!”我捂住镜头吼他,“凑热闹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岳丸翻着死鱼眼,“当着你夫君的面就不能装得贤良淑德一点吗琉璃姬殿下?”咧开尖尖的牙齿,朝五条悟抬抬下巴:“喂小子,叫你见识一下娘家人的架势吧。”
遮天蔽日的阴影压下来,我抬头一看,海国的鬼船正从头顶开过去。
“哦!”五条悟兴致盎然,“船!”
怎么我感觉明明是我结婚,他们这些妖怪比我都兴奋?这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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