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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四)

  四月份再开学,我终于升上了五年级,五条悟成功毕业,成为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的一名老师,负责教导一年级。

  但是五年级的我,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戴着奇怪半脸面具的白毛男坐在讲台上,冲我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得很邪门。

  拥有了五条悟,我们学校到底是能一飞冲天还是叽里咕噜走下坡路,都很难说。

  我冷静地后退一步仰头看了一眼门牌确定自己没走错教室,才告诉他:“这是五年级的教室,你新面具屏蔽效果这么好吗?”

  “我知道啊!”他把面具掀上去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就是想来看看阿樱嘛!”又问我:“这个面具怎么样?山田老爹上个月从佳士得拍回来的,衬我吗?”

  “挂在墙上蛮有艺术感的,摆在玻璃展柜里也很有韵味,就是戴在脸上满街走像个神经病。”我敷衍地点点头,“真不错啊悟。”路过他走到我的课桌边,放下书包准备上课。

  “是吗……”他摘下面具拿在手里看看,又戴了回去,“那下个月再换别的试试。”跳下讲台又来占据我的课桌:“我说,干嘛对老师这么冷淡啊,阿樱同学?”

  我怀疑我听错了:“老师?”

  “就是我、我啦!五条老师!”他摆了个美少女战士的闪亮pose。

  “可你是一年级的班主任。”顺便替今年的新生点蜡。

  “那我也是老师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阿樱是好孩子,一定会听老师的话的吧?来嘛,老师想听——哎,你去哪儿?”

  我径直走出教室,拦住正要去给三年级上课的夜蛾老师:“夜蛾老师,一年级的班主任五条悟借职务之便公然调戏女学生,我要向学校投诉他。”

  “喂!是我哎!”五条悟跟出来,指着自己,“你明年三月就要结婚的老公哎!今天下午还要去硝子那儿拿婚检报告阿樱你忘了吗?”

  “是啊,所以你下午任务做得麻溜点儿,别忘了下帐。”我叮嘱他一句,又指着他继续跟夜蛾老师说,“就是这个人,骚扰未成年女学生,我好害怕啊老师,能不能叫他离我远一点?”

  “哈?”

  夜蛾老师板着脸:“悟,身为教师不可以对学生下手,这是犯罪!”

  尽管隔着面具我也能想象到猫猫的表情。

  这之后五条悟就再也没在课堂上骚扰过我了。

  不过课余时间被他报复回来可能就是欺负猫猫的报应了。

  下午去家入硝子那儿,她看了我的嘴唇一眼,表情转为嫌弃,从抽屉里掏了一支软膏甩给我,顺带用谴责的眼光问候五条悟。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扭开脸。

  她打开上锁的柜门拿出个文件夹:“总的来看你们俩没什么问题,除了心理变态有点难办以外别的指标都相当健康。”把检查报告发给我和五条悟:“婚后有尽快生育的打算吗?如果没有建议做好避孕措施。”

  “好的。”我回答。

  “那个就顺其自然啦。”五条悟刷刷翻着报告,“哦,居然还有咒力术式这些东西的分析啊。”

  “你的六眼看到的是一种角度,在此基础上我有医生的看法,”家入硝子弹了弹烟灰,“看过就交还给我销毁,你们两个的分析报告是绝密情报,要是流到外面去可能会埋下隐患。”

  “知道了——”五条悟探头看了看我的,“为什么阿樱的报告比我的厚?”

  “因为你的六眼这些年我已经研究到没什么兴趣了,就随便走了个流程,重点研究了一下琉璃樱的‘狐之目’。”她回答,“琉璃樱在没有咒力的条件下仍然能够看到诅咒,对残秽和咒力波动也比常人更敏感,和狐之目有直接关系。虽然你们的下一代肯定不会出现六眼,但如果能继承狐之目,说不定也可以使用无限术式。”

  “哦……”

  “好耶!”五条悟很开心,“阿樱的眼睛超漂亮的,像蜂蜜糖!小孩如果眼睛像阿樱那不是棒呆了!”

  一样是金色眼睛,灵海蝶赞美她家少主就能说出“为什么雨这么大,天空中还会有金色的月亮”这种浪漫的句子,我就是“蜂蜜糖”。

  少爷真是把甜言蜜语落实到字面上了。

  “所以我没有在悟的领域里晕倒是因为狐之目承受住了庞大的信息流?”我问点儿正经的。

  “是吗?”五条悟抬起墨镜,“那在我的领域里结婚也不错啊!”

  我敲了他一记:“场地已经定了,再说就算我能待你要叫来宾们怎么办?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就算琉璃樱可以承受你的领域,也只是暂时的,时间长了身体依然会吃不消。”家入硝子及时给他泼冷水,“所以你再开领域还是最好照顾好她。”

  “哦哦!”五条悟老实点头。

  这时候伏黑甚尔从门口走过去,退回来两步,探进半个身子:“上课了,大少爷。”

  “哦。”五条悟把报告还给家入硝子,“我得走了。”起身蹭了蹭我,开开心心出门了。

  “他都毕业了还跟伏黑老师练体术?”家入硝子问我,给我倒了杯咖啡。

  “不是,现在是花嫁修行,”我捧着杯子吹气,“婚前培训班嘛。”

  “我听说过,”她起身去冰箱那边,“现在不少有钱人结婚都要求女方上那个课程,有花道茶艺之类的……五条要学?”拿了瓶冰牛奶给我。

  “谢谢~”我接过牛奶,往咖啡里加,“那些他会,别看他那个样子,御三家嫡子该学的技艺他一样没落下,哪天叫他露一手咱们开开眼。”

  “大可不必,我不是很想在欣赏高雅艺术的时候掺杂进去对五条的个人情绪。”她坐回来,喝了口自己的纯咖啡,“那他在学什么?”

  “各种各样小白脸必修课吧,我爸婚前焦虑必须得拿女婿找茬出气,伏黑甚尔是为了坑少爷的学费,见缝插针地把他拽过去上课。”我压低声音悄悄说,“那两位还教他sex技巧呢。”

  家入硝子比我想象的冷静:“……不是亲身示范吧?”

  “当然不是,伏黑甚尔能那么没下限我爸也不干啊。”我搅着奶咖,“不知道甚尔哥是怎么教的,我爸是甩给悟一堆浮世绘春宫画,然后用非常含蓄诗歌一样的语言给他上课,悟回来说非常努力没打瞌睡但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你们俩还交流课程感悟啊。”

  “他单方面的,我没上这个课。”

  “我以为sex是两个人的事。”

  “确实是,但是我爸说我不用学那些,悟一个人学就好了,他说他招女婿又不是招大爷,哪有舒舒服服等着享受的道理。”

  但是伏黑甚尔对此有不同意见,不是针对教学理念,是针对老师的。他说大狐狸才是那个一直舒舒服服等着享受的人,上次伺候人都说不上是哪几千年前的事儿了再好的技术都得生疏了,他觉得自己才是更靠谱的老师。

  然后他们俩就大打出手,不管打到最后是真打还是另一种意义的打,我都没有兴趣知道,所以我把五条悟薅出来,关上门让他们自己解决内部矛盾。

  商议结果就是,大狐狸传授调情技巧,伏黑甚尔负责后面的干货,也不知道他俩强强联合能教出怎么个惊世骇俗的头牌牛郎。

  五条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非排队托梦骂我这个带坏他们家六眼少爷的妖女不可。

  “金羽宫老师对五条不错。”

  “谁都会对猫宽容些的。”

  “五条在金羽宫老师那儿也挺会装人。”

  “没有人想没事儿闲的惹大美人生气。”

  大狐狸现在处于一个特别拧巴的状态,一方面希望女婿至死不渝,一方面又希望女婿临阵脱逃,所以他对五条悟慈爱又苛刻。

  五条悟?五条悟对大狐狸的定位还是八百年前的靠谱僚机,万分信服,一门心思认为岳父教他这些有的没的是真心希望他婚姻幸福,傻笑着跟我赞美我爸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幸不幸福我不知道,反正那些玩意儿他要是能融会贯通我是应该挺幸福的。

  所以我选择不掺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婚姻届?”家入硝子问我,“婚礼前还是婚礼后?”顿了顿:“五条能等到婚礼后吗?你们俩现在的年龄就够了吧?”

  “他想早早领了,但是我不想没毕业就结——好苦!”我喝了口奶咖,苦得脸皱成一团,“综合意见后达成共识,毕业那天去区役所递交申请,但是表已经拿回来填好了。”

  她笑着把藏起来的糖包扔给我:“五条家那边难搞吗?见过了吗?”

  “以前就见过的,毕竟是上任家主,”我撕开糖包,“订婚后家长会面还见过一次,都没说几句话,后来需要和那边沟通的事情都是山田管家跟我谈,也从来没提什么要求,一点儿也不像御三家的作风。”

  “一年级的时候就是那样,五条看什么都新奇,隔三差五给家里提无理要求,五条家也有求必应,连我跟夏油都捎带着受到了金钱的关照。”提到夏油杰,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啦,不过五条家也是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宠爱着少爷吧。”

  真好啊悟,就算是那个样子也一直在被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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