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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后来我也莫名其妙睡着了，一早上醒来已经在自己床上，秋哉很乖地跪坐在椅子上一笔一划练习书法，看见我醒了很高兴地催我做芒果芭菲。我才知道五条悟这个狗一大清早就跟学校里所有的活人渲染了一大通芒果芭菲的美味，说得天花乱坠连最不信任他的七海建人都动摇了。
把自己收拾到能见人，去厨房一看，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正坐在小板凳上吭哧吭哧削芒果，夏油杰在给削好的芒果切块，整个厨房飘着浓郁芒果香。
还有一种摸鱼的堕落味道，嗯，比芒果还要香。
“早上好。”夏油杰抬头朝我笑了笑，用叉子叉了一块芒果递过来。
我把头发掖到耳后，就着他的手吃了芒果，顺便问:“怎么是你们在干活?悟呢？”
“一大早跑去接惠和津美纪，现在大概是带着他们在学校里参观呢吧，”夏油杰回答，“悟没做过家务，弄不来这些，留下也是添乱。”说着向我展示了一个削得有棱有角多面立体的芒果。
“他去接了?”我洗了洗手开始准备做大福，“他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怀疑地摸出手机看一眼有没有未接来电:“没和甚尔哥打起来?甚尔哥没有委托的时候起床气很重的……”
夏油杰动作顿住了，扭头似笑非笑看着我:“起床气?樱还真是了解。”
“别瞎说啊，我对那种类型的不感兴趣。”我赶快澄清，“是他老到我家蹭吃蹭喝蹭住，和我老爸通宵喝酒害得我早上上学都只能自己梳辫子。”
“谁啊？”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五条悟:“怎么，你要找认同啊？”从碗里叉了一块芒果招呼惠:“阿惠，来呀！”
惠犹豫了一下，还是噔噔噔小跑过来吃了芒果，小脸红扑扑的，很高兴的样子。我摸摸他的头，给津美纪也叉了一块:“悟带你们逛校园了?觉得怎么样？”
“很大！很漂亮！”津美纪张大手臂笑起来，“有鸟居和带屋顶的房子，好像神明大人住的地方！”
“津美纪喜欢这种风格?”我还挺意外的，本来以为小女孩会喜欢时髦一点的都市，“那再碰上长假期跟我回家玩怎么样？我家里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是秋哉住的地方吗？”惠眼睛一亮，小小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闪闪烁烁透露出渴望和开心，“可以吗？想去……”
五条悟在那边跟夏油杰说着话，嘴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堆芒果也来凑一脚:“去哪儿?阿樱家?那我也要去！”
“那我得问问老爸，他不太喜欢咒术师家族的人过去转。”我把芒果碗从他那儿拿走递给两个孩子，“而且你有时间吗？夜蛾老师能放你出去闲逛那么久吗？”
他丝毫没有被泼冷水，兴致勃勃地计划:“没问题！把任务塞给七海和灰——”
“你敢迫害七海和雄君就别想去。”
“……那大不了攒几个你家附近的任务好啦，”五条悟撇撇嘴，“金羽宫本家在哪里啊？京都吗？”
我还没说话，夏油杰就回答了:“栃木县那须野，离我们这里不远。”
五条悟不善地抬眼看他:“干嘛啦?杰为什么这么清楚——自己偷偷去正道的办公室看阿樱的档案没叫上我?偷跑很可耻哎！”
“说什么变态的话呢五条——”
“用不着看档案，家庭住址而已，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了吧?”夏油杰态度平常，“金羽宫一族深居简出却历史悠久，本家所在地不是什么秘密。”顿了顿:“倒是悟，不应该不知道吧？”
哦豁，这是一句含蓄的嘲讽。
为了不让他俩打起来影响我们吃芒果，我果断站出来:“好了好了，老爸那边我会去商量，只要任务安排妥当了大家就一起来我家玩儿吧，我还从来没请人类——咳，朋友到家里玩过呢。”
谁知这句话触动了津美纪，她垂下小脑袋:“我也没有……”惠也跟着点点头。
啊，想也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爹妈都那么不靠谱，他们俩能好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余力招待朋友。津美纪还好，惠感觉性格偏内向，好像对人总有一种不信任的警惕感，希望以后能一点点改善。
“请朋友到家里?我也没有啊！有什么好请的？”五条悟插话，自然地搭上夏油杰的肩，“家里除了满口废话的老头子就是哆哆嗦嗦只能看到头顶的仆人，想到要把杰带去那种倒胃口的地方我就觉得闷毙了。”
“所以去年你就在新年前夜离家出走到我家，自己美滋滋睡大觉吃橘子，搞得京都那面以为你出事了闹得人仰马翻?”夏油杰无奈地看他一眼，“悟，就算是倒胃口也麻烦你出门前留张条子交代一声‘我出门啦’，我不想再一大清早开门就看到一群土下座的老爷爷……”
“知道啦知道啦，好啰嗦啊杰。”五条悟敷衍着，弯腰胡噜一把惠的头，语气一下变得兴致盎然，“那就这样定啦！这个新年到阿樱家过吧！是吧惠?”被惠冷淡地拍开手也不以为意。
我想说没人答应收留你五条悟，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我，接过夏油杰贴心递过来的纸巾擦擦手，我掏出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夜蛾老师，有事吗?”
他们也安静下来。
“琉璃樱，有咒术师在你身边吗？”夜蛾老师的语气很沉稳，听不出是什么事。
但是一听到这个问题我就预感到要有正事了，下意识瞥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眼:“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都在，灰原君也在，怎么了？要让他们接电话吗？”
“不必了。”夜蛾老师却拒绝了，“你叫上灰原，到门口接两个人进来，结界那边不用担心已经提交过申请了。”
“是新生吗？”我一边问一边示意灰原雄收拾一下准备干活。
“不是。对方是禅院家介绍过来的从关西来的委托人，具体情况一会儿我会交代的。”
禅院家?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点儿奇怪，禅院家怎么会介绍委托到高专来?他们自己处理不了吗？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什么隐情。
挂了电话，灰原雄已经洗好手有点儿迷茫地站在一边等，我招呼他:“陪我走一趟吧雄君，夜蛾老师让咱们去门口接委托人进来。”
“禅院家怎么会介绍委托人过来?”特级术师耳力惊人，五条悟已经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率先发问。
我耸耸肩:“不知道，但是御三家嘛，什么奇葩的事儿做出来都不奇葩。”保持微笑交代津美纪:“对不起啊，小姑姑这边有点事情，美纪先带阿惠去找秋哉玩一会儿吧。”
他俩懂事地点点头，手拉手走了。
“我跟你去吧。”夏油杰走过来轻声说。
我摇摇头:“不用了，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委托，不然夜蛾老师就直接指派你们俩了。”轻轻推他一下:“难得的休息日，别想着加班了。”朝灰原雄扬扬手:“走啦雄君。”
往门口走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思考这只言片语里信息的古怪。
平时的任务都是“窗”观测到情况，很少会有“委托人”这种类型出现，而且一般的平民也不会直接到高专来，难道是咒术界相关人士、甚至是禅院家内部人士?
不过关西来的……
我不记得禅院在关西有什么分家，咒术师家族一般除了有事只有在逢年过节碰个面走动走动，因为大狐狸不愿意叫我和禅院过多联系，好像也没接触过关西那边的家族。
那会是……
灰原雄永远是干劲满满元气满满，我跟着他被迫走得飞快，已经能看见高专门口的鸟居了。远远的，能看到一个穿着普通高中制服的粉辫子女生站在鸟居外，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喂——”灰原雄已经很开朗地大声打招呼，挥着手，“是委托人吗？”
等等。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女生左手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蟹钳。
“别过去雄君！”我一把拉住灰原雄，大声喊，“她是——”
“真没戒心啊，狐狸的公主。”耳畔突然响起玩味的低语。
身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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