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静湖边是静谧的,可却也带着别样的喧哗,对于这里的其他活物来说,天黑才是开始了属于它们的时光,左边是阵阵的蛙声,而右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竟会闪着荧光点点,楚若抬手,高兴的在空中划着,“你看,那里有萤火虫,之前好像都没注意有过,会不会是知道了你娘不在了,这里现在是自由之地,所有它们都来了。”

  两个白影就地而坐,南暮雪自是依偎在她怀里的,“你的想象倒是一直很丰富,”

  “我觉得我感情更丰富,”马上又补加一句,“当然,只是对你。”

  这句的作用是很明显的,起码那怀中之人很受用,因为她抱住自己的手,又紧了些,“你喜欢这里么,”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哪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的,今天可是又闯祸了?”

  ……“你真是不解风情,”真的是,难得给你说点好听的,就算是土味情话吧,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想我,不可爱,你的小蛇蝎滴,大大的不可爱。

  南暮雪右手的两指已经在对方后背上移到了合适位置,毫不犹豫的戳去,“嗯?”

  秒怂,“雪儿……”

  “叫师傅,”

  “不,我就要叫雪儿,”不知死活的凑过去,“实在不行就媳妇儿,小娘子,”

  “闭嘴。”

  “不喜欢啊?那,还是老样子,叫小蛇蝎~”

  对方那张脸倒是没见出什么变化,唯一有的,大概就是后背的死穴那又往里进去了几分,她摊摊手,“反正我不信你舍得戳死我,”

  “你……”

  “好啦好啦,我们好好的聊会子天,每次都这样会伤感情的。”

  “怎么你我的感情这般脆弱么,”

  ……“你说话真的会噎死人,”

  “即便真就如此脆弱,”南暮雪反而是灼灼的看了她,“你也休想逃走,楚若,你一辈子都是我南暮雪的。”

  “嗯,真是用最凶的语气说最甜蜜的话,不过,我这个人偏就不怕死,你这一辈子,好像也太短了点吧,不够用啊,”

  她却那么的“配合”她,道,“从现在开始,你每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惹了为师,就要罚你在为师身边待着,一直待到你的债赎清为止。”

  “可是,我这辈子应该已经用完了,还欠着你怎么办?”

  “那便一直欠着,你永远也还不清。”

  “正有此意呀,”

  彼此对望而笑,楚若用自己的斗篷包好二人,“湖边入夜凉,你现在这个身子可得小心,不能大意。”

  “说的就像为师是什么药罐子一般,”

  “不许和我驳嘴,这事我说了算。”

  南暮雪扯着她的下颚不肯松手,“你脾气见长么,都敢……”

  “这百花宫还有我不敢的么,”

  “是呢,忘了你一直是放肆的,”

  “那你就是放浪形骸,”

  挑眉,“是又如何?”

  “我真是特别爱你的霸气和对着我时眼里的那种温柔,”楚若去吻对方,“南暮雪,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待我如此,让我离不开你,越发依赖你,这样是不是就如你所愿了。”

  她轻笑起来,“你现在发现,也迟了。好了,这么些天以来你心里怕是一直放心不下的吧,难得今天来这,好好放松下吧,”

  “你娘掉崖,那几个大派的掌门不见尸首,虽说忙碌是必然的,但也总算能把悬着的心放一放了,那天你已经让她中了毒了,为什么后面还要令她和柳松鹤他们打斗呢,我其实也没必要冒充熊峰偷袭她,只要等她慢慢毒发,起码,她也不会掉下山崖了,她毕竟是你娘,你,心里会难过么。”找了这一阵,那悬崖她们已经力所能及的下到了能去的地方,但可能连这悬崖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任她南梦华再有本事,即便不死,这光秃秃的崖壁想爬上来的可能性直接为零,毕竟其他人用了一切能用的工具也不过下去那么点,小蛇蝎她娘这次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她的武功太厉害,光下/毒不够,还得需要和他们打斗来消耗一部分内力,再说,这样的话……”

  楚若这时候脑子突然灵光道,“这样的话,柳松鹤和沈万雄也元气大伤,哦,合着你一直打得是这一石几鸟的主意,”

  “你倒是不傻,不过,心思都放在别处去了,”

  “这个么,美人在怀,我还是比较惦记温柔乡这种东西。”

  “说你是色胚都委婉了些,”

  “不过屠傲之倒没什么损失,反而我觉得这次好像还帮了他,他不是一直想对付中原武林么,咱们这次也算是无心插柳了吧,对付你娘却在无形中助他。”

  “他有很多秘密,令牌,我娘,对武林人士的仇恨,目前来说一切也还在我意料之中,至于接下来,暂时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我们不清楚他的底细,只要他还在山上,就问题不大。”

  她说完后才发现那人一直盯了自己,她便笑起来,“看什么?”

  “你。”楚若答完后自己也笑了起来,“这对话好像以前就发生过,在……”

  “你刚入宫之时,当时你刚醒,我去看你,”

  “对,”她接过话去,“一模一样的话语,想不到今天重演了一次,不过我记得当时我答完某人差点掐死我,就是在那时逼我拜她做师傅,还让我跪下,唉唉,仔细想想,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没,咳咳,没啥,”楚若再次拥住对方,道,“雪儿,你一直都很辛苦,一直都那么累,你无时无刻都在为将来担心和做打算,”

  南暮雪在她怀里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只是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人能一直陪我走下去,若儿,我的将来,只有你。”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那么没用,每次都说替你分担分担,但实际什么也不会做,只能够听你的安排,我好像从来不能想到什么办法去解决我们的困境,从来都只能靠你一个人,我有时候很害怕,”

  “怕什么?”

  “怕,你会离开我。”

  南暮雪笑的仿佛有些开心,“你这家伙也有怕的时候?不过,你脑子里总想些乱七八糟的,即便你不信自己,也该对为师有信心。”

  “正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才……”

  “若儿,”她敲敲她的头,“有时候你是该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既是认定,那便不会有所改变,我们走过那么多,经历过生死,如今你反倒不自信了?”

  “我只是不敢信,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会喜欢我这种文不行武不成的饭桶,”

  “看来你最近是太清闲了些,不然怎会一天如此胡思乱想,为师明天给你找些事做,”

  “雪儿~”

  “楚若,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你,现在是,将来亦是,若你再敢有那些混账想法,休怪为师不客气。”

  “那……”

  “你还说?”

  她也会调皮的眨眼,“我是想说,我可不可以把我房里的东西直接搬到你那去?”

  第二天,百花宫传来了一个消息,对其他人来说,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南云霜苏醒了。

  然而,当从她口中说出一件事时,楚若觉得,这是这辈子最最最幸运的时刻。

  孕

  “云霜!云霜!”南宫烟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便去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她还在,也还没醒,伸手去探额头,好在从昨夜开始这热似乎退去了,嘴唇嗫嚅着发出极为晦涩难懂的音节,不过好像又依稀能辨清是烟儿二字,“云霜~”

  “烟儿,”殷琉璃和段凝走了进来,还抬着一碗粥,“她是昏迷了吃不下,你不能不吃,可别到时候醒来一个又倒一个,”

  她惨淡的笑笑,“我也不是一点都不吃的,就是着实没什么胃口,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

  殷琉璃替昏迷之人把了把脉,“脉象很平稳,热也退了,看样子这一关她是挺下来了,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醒,”

  “人跟人的体质不一样的,她这次可是断臂,老宫主的武功那么强,能捡下一条命来已经算是走运,烟儿,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不然怎么照顾她,”

  “她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我的缘故,她也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一切都是由我而起,等她醒了,我就会去雪儿那自刎,给那些这么久以来因我而起被害的无辜之人一个交代。”

  段凝急起来,“你胡说什么呀,那些事怎么能怪给你,之前我以为她是为了权力武功才甘心听老宫主的话,现在得知她也算是有苦衷,何况她没了右手,已经是一种惩罚……”

  南宫烟笑的发苦,她摇着头,“不,这些年她为着我被钳制,可她害死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分派那一次,那么多亡魂,岂是一条手臂能平人心,不必瞒我,我虽人在这,但我知道,其他人一直想取她性命,不管是百花宫还是其他门派,这么些年她几乎得罪了整个江湖,一切皆由我而起,她负了你们所有人,却独独没负我,我欠她的,所以这条命,我替她还。”

  “你……”

  殷琉璃拉住要反驳的旁边人,道,“这些暂且不争论,可你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照顾她不是么,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即便你想用这条命赔给大家,也不该是在这时候,你是想她还没醒来你就先谢罪去了么,烟儿,还是吃点东西,你既说自己欠了她,至少在她苏醒前,你该好好活着,诚如你所言,有多少人想杀了云霜,你若倒了,谁来守护她。”

  南宫烟望向床上的人,不禁伸手覆住对方的,你一直在守护我,这次,换我来保你周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屋子里昏睡的人便又多了一个,段凝看着趴在桌上的南宫烟疑惑不已,“琉璃,你……”

  “我在粥里给她加了点宁神的药,我听说她已经几天没合过眼了,她现在这幅模样,不止需要吃喝,更需要的是休息,”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她在这桌上趴着睡?”

  “墙角不是有张没用的矮榻么,把上面的灰清一清,扶她去躺着吧,她一醒来定是要见云霜的,”

  “行吧,我来扫灰,你扶她过来,”段凝边过去边调侃,“琉璃,你还挺关心人家俩人的嘛,设想的这么周到,”

  殷琉璃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就是话多,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怎么,你嫌弃我,本姑娘就这脾气了,这辈子也改不了,哼~”

  “你呀……”

  说话间二人已经利落的忙完,连日/来的操劳以及这宁神药的缘故使得南宫烟熟睡无比,二人好心的为她盖了张薄被后变悄声退出了。

  “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雪儿和她那宝贝徒儿呢,成天不见人影的,唉,你说说她以前多勤快的一个人啊,现在,自从跟那傻瓜一起后不是陪她到处疯玩就是睡觉歇息,你看这百花宫,现在什么事都推给我们俩,我看呀干脆哪天我们俩也跑了去,”

  “你这话也有失偏颇了些,楚若爱玩不假,可她现在心性已经收敛了许多,宫务这些都及时处理没有怠慢,也不过是雪儿现在有着身孕,她无非是想哄雪儿开心罢了,不然以她从前贪玩的性子,恐怕早拉着雪儿下山去了,至多两人也不过是寒冰洞那边躲躲懒,唉,这几天权且让她们轻松下吧,她们俩一路走来,真的经历了太多波折,哪怕如今老宫主已经解决,可是雪儿的肚子……老宫主真的太厉害了,雪儿有孕,云霜断臂,最终还是不肯让大家安心,”

  “我知道,可越这样我心里也越怕,她们都出事了,琉璃,我和你,会不会……”

  “不会,”殷琉璃执住女子的手,没有了南梦华这个禁忌,宫里所有人仿佛也活跃了起来,一切好像变得有生机了不少,这个举动在从前,是她们在梦中也不敢奢望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看见雪儿和烟儿就很惶恐,我怕下一步,会轮到我们……”

  “你呀,这叫杞人忧天,纵然我不如雪儿和烟儿那么武功高强,但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你,相信我。”

  段凝终于为着这话而放松了些许,她亦真亦假的问道,“那,我们这算什么?”

  ……

  南宫烟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身为四护法的她自然能猜晓自己不可能睡那么久,扯开薄被,这种来自朋友的关心让她在这样糟糕的心情里觉出了点温馨,可下一秒,她却变了脸色,“云霜?!”

  床榻上空无一人,分明自己睡前都还好好的,为何现在不见那人身影,她踉跄的奔向门口,焦急的要去找那人。

  在她即将摔倒的一刻,一只手稳稳的将她扶住,南宫烟脸上是笑意,也是惊讶,“你,你去哪了!”

  南云霜的面色还是发白的,她现在依然还很虚弱,所以显得有气无力,“醒了就……”

  “南云霜!”南宫烟气急败坏的怒吼,“你把我当什么?自己醒了就一声不响离开,你混账!我那么紧张,这些天……”

  越说越小声,脸上也开始有了泪痕,还是那只刚才扶住自己的手,再次擦拭了泪水,“我是看你太累了,这些天你守在我身边,我虽然昏迷,但可以感觉到,你现在需要休息。”

  “走开,我那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结果,你一醒就不见了,你到底想怎样!”

  南云霜反而是倒了杯热茶过去,“骂够了吧,喝杯茶歇息片刻再继续,”

  “我不喝,既然大护法无事,这里我也没必要待着……”

  “烟儿,”对方只能用仅剩的一只手拉住她,余光所及她便心软了,右边衣袖空荡荡的,那只右手,是为了自己没的,“陪我坐坐吧,”

  她不答,却还是扶了她坐好,反把那茶推过,“你的手……”

  “一条手臂罢了,并不影响我使剑,”

  如此的轻描淡写,南宫烟心里却苦涩极了,“你何必这么做,因为我因为大家被她钳制,”

  “她用你和琉璃她们来要挟我,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我的一己之力,能做到的,就是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你去哪了?”

  “就在门口,睡了那么多天,屋子里太闷,而你又在睡着,不想扰你,刚好我找雪儿有些事谈,本来是想找她去的,你醒了,我便先进来了。”

  气氛算不上怎么暧昧,但总归是比之前要好的,南宫烟很久很久脸上没有浮起这样两抹好看的红晕了,她埋下头去瞧着桌上的杯盏,刚要开口,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找我有什么事?”

  “雪儿来了,”屋子里的二人起身,从南梦华掉崖的那天开始,南暮雪身旁总会有另一个身影,“快坐。”

  “我也来了啊,你怎么不叫我坐啊,”

  南宫烟一个白眼过去,“你还用我叫么,比谁都自觉,”

  “我说你这是大大的不可爱,”

  南暮雪没理会拌嘴的二人,而是只瞧着南云霜,又问了一次,“有事找我?”

  “嗯,”

  “我希望是我想听的消息,”

  二人都是百花宫数一数二之人,旁人听着这话的意思或许是打哑谜,但她俩心性通透,高手之间总会有一种难得的默契,“是,你这肚子,是假的。”

  楚若和南宫烟听着那是一个开心啊,毕竟这句她们俩还是懂的,可二人还没欢呼,南云霜的表情却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凝重,只听她补充,“却也不是,”

  楚若有些傻眼,“那到底是还不是?你说话也很云里雾里的,”她对此女的印象怎么说呢,之前很差,在知道她有苦衷后稍稍改观了些,但也还是不算很好,毕竟这女人以前特别想杀自己来着,好几次了,还付诸行动过,而且她们不熟,总觉得她有些地方还是和南梦华那个老蛇蝎很像的。

  南云霜居然奇迹般的看了一眼楚若,然后十分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你果然很没有耐心,”

  ……“我,”

  南暮雪按住楚若的手,道,“先听云霜说完,”

  “你这肚子没有真的身孕不假,可却是假孕?”

  “假孕?”异口同声,南宫烟开口,“云霜你说清楚点,假孕不就是没身孕么,那雪儿的肚子怎么大起来了,”

  “她肚子里的,不是孩子,而是蛊虫。”

  “什么!!!”楚若登时就给站了起来,“雪儿中了蛊?”

  “当初宫主确实想让雪儿真的有孕,她连人选都挑好了,不过,后来她又改了主意,她曾经问我,让雪儿真有孕和用蛊毒哪个更好,我答是后者……”

  ……“你为什么要答蛊毒,你害得雪儿现在这幅样子,你……”

  南云霜打断对方,斜眼看去,反问,“若是你选,你宁愿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玷污还是身中虫蛊?”

  “我……我干嘛要选,我可以什么都不选,”是啊,若是自己选……当然了两种情况谁都不想选,可对方是南梦华,她逼迫着你做决策,又有何办法呢,可是,可是,她心里还是不痛快。

  她摇摇头,“宫主决定的事,你以为,有回转之地么?她问我,不过也是试我,该怎么做她心中早已有答案了,何况,这个局面于你们而言是最好的,起码你们俩不会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陷入深深的折磨和痛苦,雪儿的性子你应该知道,她很高傲,她不会接受自己的身子被人肆意践踏,”

  一直沉默的南暮雪淡淡开口,她永远都那么沉着冷静,比千年寒冰还要吓人,只不过遇见了一个楚若,“云霜说得对,这就是娘亲行事风格,一切都在她计划中,她只是没料到自己会失败。”

  南宫烟发问,“那她为什么改主意了?”

  南云霜接过话去,“我们都知道宫主的手段,她向来以折磨人心为乐,许多人听见百花宫主就开始不寒而栗,用最简单的把戏愚弄对方,看对方气的恼羞成怒然后再告诉对方真相,她用这种方式让无数的人崩溃,最后再把人的尊严践踏的一文不值,越珍视什么就越要毁掉什么,令人生不如死,要从内心一点点的击垮你,雪儿这次也不例外,她不必令雪儿真的有孕,只需要一枚小小的虫蛊,就可以成功摧毁你们的感情,你以为的坚不可摧,她偏要去摧残,再到最后看你们痛不欲生的时候再一点点将真相告知,好享受着玩弄别人的感觉,她只是没料到自己会败,应该说她太过自信,若不是出事,这个秘密可以一直瞒下去,直到将楚若逼疯。”

  “老宫主她,真的太可怕了,”南宫烟听得有些冷意,身旁之人却是已然为她续上了热茶。

  楚若从来都觉得南梦华是个老变态,可听到这些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好险!差点就中了她的计,她骗了雪儿,骗了自己,更骗了百花宫和天下所有人,不惜牺牲掉百花宫百年来的名声与自己女儿的清誉,就为了她们在一起,为了惩罚自己和雪儿,自己也就罢了,可她怎么能够怎么可以,小蛇蝎是她亲生的女儿啊,她攥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怒火,“丧心病狂,她为什么要这么对雪儿!”她真的好歹毒,不惜毁了女儿的名节,在古代这样的地方,名节二字的含义对女子而言有多么重要,可她却用这样卑劣的伎俩,若没有雪儿的运筹帷幄,若是她南梦华得胜笑到最后,那时她会慢慢折磨她们,不停分离她们,很明显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解她骨子里的傲慢,当初雪儿以为自己被人玷污是多么的痛苦,差点,她就失去了她,而到最后,南梦华,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嘲笑着她们,这只不过是假的,会笑着骂自己是个大蠢蛋,楚若甚至不敢想那天会是如何,幸好,幸好胜的,是她们。

  怦!桌子被拍裂开来,南暮雪握住身边人,“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

  “不,”南云霜摇头,“知道我为什么一醒来就去找你么,”

  南暮雪的神色凝重起来,“看来,你是没有解这蛊毒的方法了,”

  “对。”

  “什么!!!”

  楚若和南宫烟再次站了起来,眼里全是焦急,“怎,怎会……”

  “你这蛊,叫孕蛊,顾名思义,不论是脉搏,身形,反应来看,都和有孕一模一样,医神家的那个女子相信已经为你号过脉,依旧发现不了异样,可别人的肚子里是孩子,你的腹中,却是一条蛊虫,一条会慢慢长大并不停吞噬你一切的蛊虫,它的生长时间就和普通有孕的人一般,甚至你们连反应都一样,可是到了最后快生产时它会在你体内越长越大,你的功力,你的血肉,它都会吞噬,然后破腹而出,所以你们得赶在这之前,找到解药。”

  “解药哪里去寻,”

  “这是苗疆的蛊毒,从不外传,我也不知宫主是如何得到的,趁现在孕蛊的时间还早,它吞噬的速度是和体型有关的,以目前来说暂时伤不到你你体内的寒冰剑气也可以将它的生长速度延缓一些,但还是应该快些行动。”

  南宫烟一脸忧愁,“可我听说苗疆的人性格乖戾,而且他们生长的地方虽说在西南,却与世隔绝,找到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有去无回,他们会在外面设下重重屏障和机关陷阱,还有那边的毒花异兽……”

  “再危险也必须去这一趟,我一定不能让雪儿有事,”楚若这一刻的目光却坚毅的比钢铁还要坚固,“我明天就启程,”

  “我同你一起,”

  “雪儿你……”

  “不必争论,我说过了,不会同你分开,我不会再一次看着你从我眼前离开。”

  “这一趟很危险,”

  她笑起来,“所以为师更得去了,再说你去了又回,光是路上行程就要耽误不少,”

  南宫烟开口,“还是我们大家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你们四个就留在宫里打理百花宫,云霜刚醒,她的手……也需要适应,娘亲掉落的那边务必继续找下去,但愿我的预感不是真的,我总觉得她可能活着。”

  “这不太可能吧,那么高的地方,而且那下面根本没有上来的方法,弟子们轮流守着,不会有事,即便她真的那么好运掉下去没死,但也是重伤吧,那种地方摔下去,缺胳膊少腿都是轻的。”

  “好了,这些都别说了,晚上你们四个来书房一趟,我将宫中事宜交给你们,这次,我和若儿去,谁也不带。”

  深夜……

  “若儿,”

  “嗯?还不睡?”

  南暮雪抚着对方,“跟着我可是太闷了?”

  “怎么这么问,”

  “我素来喜静,百花宫也不是有趣之地……”

  楚若把对方抱的紧紧的,道,“嗯,是很清静,不过,我喜欢有你在的地方。”

  她便吻她,“若不是之前有经验哄过别的女子,岂会现在说些好听的,”

  “就你这张嘴吧,怼我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厉害,小蛇蝎~唔~”唉,可亲不可碰啊,原以为是假孕就没事了,结果现在更头大,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得保护我家的小蛇蝎,毕竟咱是攻,必须护媳妇儿~

  赶路

  “怎么样,难受么,想不想吐?晕不晕?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你要问多少次?”

  篝火边是两个白色的身影,楚若把怀里的女子搂的十分紧,正一勺一勺的喂对方喝了清粥,有些愁眉苦脸,“时间紧迫,你身子不适不能骑马,可这马车也是颠簸,你看看,胃口也没有,就喝点白粥,哪里有营养。”

  那人笑起来,“我在宫里时不也便是吃这个么,”

  “可是你身子要紧……”

  “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些个讲究,你知我素来都食清淡些的,也便不是不舒服,”

  “为了赶路我们都不曾在客栈停留,还得宿在这荒郊野外,你哪里吃得消,”

  “从前你未在时,我就不是这般过了么,”

  “那不一样,从前你身子无事,你现在肚子里不是有,有,”

  “有条虫?”玉手轻轻划过对方的眼,南暮雪再次往那怀抱里挤了挤,“说实话,不知怎的,我知道这腹中不是真的孩子时,反而轻松了,”

  楚若心疼的看过去,她怎会不懂心爱之人的骄傲,“雪儿~”

  “若儿,不管是因为你,还是我自己,我都不会接受自己的身子被……”

  “别说,”她拦住对方的话,“我都懂,都明白,我怪你娘询问南云霜的时候她选了孕蛊,可是我也曾问过自己,若是她让我选,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答,为什么犯下错的明明是我,到头来却是你在承担。”

  南暮雪捧住那张脸,倾身吻去,“怎么,和为师一起,现在变成错了?”

  “你,”

  “你想的太多了,多愁善感可不是好事,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呢?”

  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知道,自己不该说那种话,反倒令的对方还要来安慰,于是楚若收敛了忧愁的情绪,轻松玩笑道,“那之前那个小蛇蝎呢?为什么现在这么善良,”

  戳后背,“你说呢?”

  “我……”

  哗啦~嘀嗒~可惜这天公不作美,雨滴毫无征兆的在这夜色笼罩下的漆黑树林中下了起来,顾不得说笑,楚若抱着怀中人飞速回了马车。

  烛火有些摇曳,马车里便显得似明似暗,伴随着二人晃动的身影,偏偏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生出了别样的温馨,“有没有着凉,”她为她擦着额头上的雨水,“要不要换身衣服?”

  南暮雪扣住那手,楚若正是专心致志的时候,便不解的抬头问去,“怎么……”尽管她们已经第一时间赶回了车里,可这暴雨突然,衣服自是有些湿的,那种贴身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凉意,可看到眼前的人时,又觉得开始起了燥热,也不知那人是否故意,竟还将自己拉近了些许,下颚的雨水正好滑落,明明是无声的,可她好像觉得自己听见了,而且那滴雨水好像滴进了自己心里,嗒~在中心的湖水中泛起了涟漪。

  咕咚~这一次很清晰,楚若很确定,这一声在马车里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是她的喉头,不争气的咽下了口水,她不敢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是,南暮雪这个小蛇蝎,偏就不遂她的愿,只见对方抬起手,下一秒,就放在了自己喉头的地方,顺着吞咽的动作,若有似无的下移,撩拨,这般的奇痒对多日来隐忍的楚若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小心翼翼的将对方推倒,握住那不安分的手,“你这是故意诱惑我,”果然么,嗓子哑的不像话,在这封闭的环境里开始出现一种说不清的氤氲,暧昧异常。

  “你忍得住么,”

  短短的五个字,却差点让楚若发疯,连呼吸都开始不平稳起来,“南暮雪,我收回刚才的话,”

  南暮雪就那么躺着,仰视着自己的爱人,“什么?”

  “你一点都不善良,还是那个名副其实的小蛇蝎,”

  “你话太多了。”她似有不耐,蹙眉一秒后便直接吻去,再不言语。

  楚若承认,这女人随时随地都能勾起自己那点心思来,更何况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孕”后,她们已经许久许久不曾……然而她还是努力,真的是用尽了全身心的力气来克制,却又无法拒绝这个吻,所以在这吻结束后她极为艰难的起开了几分,“不,不行,南云霜不是说孕蛊所有的症状都与真的有孕无差么,万一你这一不小心……直接流产把这虫提前生出来怎么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能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的,大概也就是楚若一人了,南暮雪勾住她,“若真是那般,还不好么?”

  “雪儿,”

  “真是不像你,有多久了?”

  楚若都有点怀疑自己耳朵,这话是她家小蛇蝎能问出来的么,这种问题那么赤/果果,这意思她能不明白吗,艾玛听了都脸红啊,“你,什么多久了,我不知道你问的啥,”呜呜呜,我能不知道吗,天天掰着手指头数,都多少天没那啥了,再下去非得疯了不可。

  “若儿最近这忍字倒是练的不错,看来,定力见长。”

  ……“你……”

  “怎么,说的不对么?说呀,可是从哪学了矜持二字?”

  对付这女人吧,得用嘴,必须用嘴,当然不是总说,而是用……亲。

  “唔……”~~~

  “不要脸,”

  “亲你就是不要脸了?那你刚才还主动……”

  “嗯?”

  “雪儿,我觉得你的嘴特别甜,甜味儿的,再让我试试……”

  对方挡住,“怎么你现在不是清心寡欲的么?”

  她再次翻身压去,轻轻的啄着,“亲亲抱抱这种事我倒是不嫌少的,简直多多益善,”

  南暮雪挑眉,“你倒是占便宜不少,”

  “我知道,其实你每次这般,都是为了我,上次也是,你从来不是一个贪图的人,你不想我们有遗憾,雪儿,我保证,我们俩都不会有事,我一定要找到解药,因为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有时候我特别想把你这张嘴缝上,”

  “可是你没有线啊,”

  她笑起来,再次吻去,“谁说,为师用的是针线。”

  意犹未尽,楚若咂摸着唇,“如果你用这种缝法,那我觉得你可以继续,”

  “适可而止,也免得圣使待会又怨我乱你的心思,”

  “其实,是你忍不住了吧?”

  “楚若!”

  “雪儿,”楚若的手移到对方腰间,无声的在解那衣带,“我改主意了。”

  南暮雪就那么大方的任君采撷,却还扬头看着,“理由?”

  “没有理由,我想要你。”她不想让她们有遗憾,如果这一行是有去无回,那么至少在这段时光里她希望彼此都是快乐的,不想到时来后悔原来她们还曾有未做的事,诚然楚若知道她的雪儿只是为了自己,可她却再不愿拂了她的意,我们俩之间,同生,共死。

  ……伴随着倾盆大雨的节奏,马车也开始律动起来……

  “你在想什么?”

  楚若看着马车的车顶,眼神有些空洞,听见对方问自己后才回神看她,“在想许多人,许多事。”

  “又在胡思狂想些有的没的?”

  “倒也没有,只是觉得,好多事没解决就走了,屠傲之,令牌,沈万雄和柳松鹤,当然了,也不全是那么沉重的事,我也会想些开心的,比如小果儿她们,还有窝头,走的时候它一直追我们,还有段凝她们和那些小弟子,还有我收徒的事,结果我还是没收上徒弟,”

  “回去以后就收,你不是喜欢那个很倔的小弟子么,我去同她说。”

  楚若咧嘴笑着,“她真的很像你,脾气臭,还冷冰冰的,不过呢,挺好看,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儿,而且非拜你不可,对自己很自信啊,我想天赋应该不错。”

  “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

  “你说她怎么像为师?”

  “就是脾气臭……”捂嘴,“我是说她有个性,那个,好看,自信,”

  “很好,你这辈子都别想收徒了。”

  ……“雪儿~雪儿~雪雪子~”

  青筋,“滚,”

  “别生气嘛,生气伤感情,气坏了身子也不好,”

  不说话……

  “我明天写师傅饶命给你看,”

  不说话……

  “那,那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信不信我踢你出去?”

  “不信,我们继续……”……………………

  “无赖,”

  楚若凑过去,“我怎么觉得你刚才亲我的时候心不在焉呢,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的红颜知己何时跟来,”

  “芷儿?”

  斜眼,“若儿心里果然有这红颜知己么,”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跟来,屠傲之还在百花宫,不会让她来的,”

  “你以为她会舍下你?”

  “她也有别的事忙啊,她妹现在不知道哪疯去了,她义父在那盯着她,”

  “她恨我,又爱你,所以这一次,她必定会跟着,再说,去苗疆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可以精进医术。”

  “先不说这个,事出突然,咱们就这么出来了,把屠傲之留在百花宫,你确定真没事?不会鸠占鹊巢吧?这比喻好像不太合适,反正就那意思,你明白就行。”

  “不会,他若打百花宫的心思,一早就出手了,相反,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会护住百花宫,有云霜她们四个还不够,有他在,百花宫会安全许多,不过这也是我留下她们不跟来的缘由,凡事总要有两面准备,有她们几个在,他也没那么容易动百花宫。”

  “经此一事,各大门派都元气大伤,屠傲之趁机捡了块大肥肉,即便这些人找百花宫麻烦,但也不成气候了,唯独沈万雄和柳松鹤两家,屠傲之在也好,那天他们也见到他的实力了,定会忌惮的。”

  “嗯,睡吧,明早还得赶路。”

  楚若搂紧对方,吻了吻她的前额,“睡吧。”

  雨

  阿嚏!阿嚏!

  咴~咴~马儿正在崎岖的山间疾驰,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却是悬崖,细雨不停的打落在身上,楚若捏住缰绳的手都已经冒出冷汗来,差点因为方才这两个喷嚏让马车悬空,这该死的天气,比人还要无情。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歇着,”

  对方却并未听,而是就在她身旁坐下,把头靠在了肩上,两人紧紧的贴着,“里面太闷了,”

  “这是什么天气,你现在出来会生病的,听话,里面有炭盆,暖和些,”

  南暮雪的手却覆在了她攥住缰绳发硬的手,“那你呢,”

  “我没事啊,我戴着斗笠披着披风,没事的,你快些进去,今晚只怕还得宿在野外了。”

  “不止,距离下一个城还有些距离,恐怕最近两三天便都是了,找个地方躲会吧,”

  “把这节路过了再说,我四处也看了,希望有一两户人家咱们也好去借宿一晚,也省得你天天睡这马车辛苦,可这里太偏僻,只能继续委屈了。”

  她笑着,“从前我……”

  “知道,你肯定又要说从前我没来百花宫的时候你自己出去执行任务直接睡树上也有,没那么多讲究也没那么娇贵是不是?”

  “抢为师的话?”

  南暮雪的手同样那么冰凉,可她同自己十指交叉时,心里却会不断涌现出暖意,将那手置于嘴边亲吻一下,上面还带着雨水,濡湿了自己的唇瓣,“我这是怕你说话辛苦,就替你说了,”

  明明是玩笑,南暮雪却会整个人都环住她,认真的回着,“有你在,便不累。”

  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说这句了,然而每次听到,楚若觉得自己还是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她搂紧她,“冷么?”

  她蜷缩在她怀里,只有一个字,“不。”这便是此刻最动听的字罢了。

  “诶你说我这驾马车的技术如何,”

  “倒是没掉下去,”

  “就完了?好歹你也夸我两句啊,”

  “恬不知耻,”

  “你……”

  南暮雪倒是侧脸看她,“当初你连骑马都不会,如今,却已会驾车了,”

  “这一切都是你教的啊,没丢你的人吧,”楚若也回忆着从前,“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是跟在你后面,骑马都是你带我,不过我每次都特别高兴,因为可以紧紧的贴着你,还可以搂你的腰,你的腰特别细,还有还有你身上特别香,我每次都想把头靠过去,”

  “你这家伙……”遥想起那尚不算久远之前的事,这家伙当时的举动实在是……她便有些不甘心的扯了她一把,“色胚,断会打为师主意。”

  “那,那你也没拒绝啊,”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师傅饶命,”楚若倒是笑嘻嘻的,又带了些感慨,“想想那时候,其实比现在快乐,那时候最多也就是背不出心法或者剑法没练好被你处罚罢了,哪像现在,可是,那时候我还把你当作是两个人,一个你,一个烟儿,你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坏呢,白天凶巴巴的吓人,晚上又跑去我房里送温暖,着了你的道……”

  “嗯?”

  一眯眼我就得吓得腿软,“进去睡会吧,”

  “不去,”

  “听话,”

  “不听。”

  ……“你怎么那么傲娇呢,你待会着凉了怎么办,”

  南暮雪却依旧赖在她怀中,道,“我想你陪我。”

  “你,”短短五个字就能让她觉得这是最最最好听最最最最最美妙的告白情话,楚若最终是把披风紧了紧让二人裹得更好些,“到了下一个地方,我们雇个车夫吧,”

  “累了?”

  “之前是不希望有人盯上我们,现在是已经接近西南了,人生地不熟的,找个当地人要可靠些,再说,如果一直同今天这般岂非遭罪,有个车夫也好,我可以去车里陪你,你也不必来这外面吹风淋雨了。”

  “说到底还是你想躲懒,”

  “你这可是以蛇蝎之心度我这饭桶之腹,”

  呵~南暮雪没忍住而轻笑起来,“疯言疯语,”

  “笑了就好,雪儿,其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好美。”

  “油嘴滑舌,你最好别让为师逮住你勾搭其他人,尤其是你穿越之前的地方,这一身臭毛病都是在那习来的。”

  “怎么就臭毛病了,再说我要不是有你这所谓的臭毛病,都像你认识的其他人那般,你不也看不上我么,”

  “这么说,你还觉得是优点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时是另一个穿越的人在你面前,那你还会不会收她做徒弟呢,诶你说要是那天你遇见的是个男子,你还会把他带上山么,”

  南暮雪浅浅的笑着,“那如果当时收你为徒的是个男子,你可还会如今天一般?”

  “你这比喻好奇怪啊,你是男人?这个,我很难脑补啊,再说了哪有像你一样这么小气的男人……”

  后背明显被人戳了,“想怎么死?为师可以成全,”

  “那那那……你这人不讲武德,我问你问题你反问我,我说了你还不高兴,”

  “先回答为师的话,”

  “那肯定不会啊,我爱的是你,跟其他人有什么相干,何况,我也不喜欢男人啊,”

  偏偏最后这句被南暮雪捉住不放了,“一直都不喜欢?”

  “嗯,怎么啦?”

  瞬间有几分冷意,“你从前心仪过谁?说实话!”

  “你怎么了这是,”楚若有些想笑,“突然这么认真……”

  “回答我!”她不可以容忍,原来她以为自己是不会介怀的,以为她穿越之前的人和事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眼里容不得一丁点她或许曾喜欢过别人,哪怕只是好感,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不,绝不可以,光是想一下就觉得难以忍受,发疯的想除掉,唇颤动着,“不可以,不准你爱过她们,”

  楚若慌忙抬手轻抚怀中的人,“没有,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你不信我么,我从来,不管是以前的世界还是来到这里,至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啊,雪儿……”

  “不可以,”南暮雪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她这二十年来所练的武功从来就要求自己必须收敛一切心绪,可是为什么,越来越收不住自己的心,也许,自己再也收不住,她放纵自己在对方怀里发泄着,真心话脱口而出,“你不可以喜欢其他人,不可以,除了我,你只能爱我,只准是我……”

  “是你,从来都是你,”楚若抱紧这突然有些无常的人,却是她爱到骨子里的女子,“当然只有你了,放松点,放松~”她的眼里闪过心疼,不管这突然的发怒波动是缘于孕蛊也好,还是她真就那么的不信任自己也罢,她从来知道,她爱的人历来是缺乏安全感的,这一切都因为那个束缚了她一生的百花宫,拜那个变态的娘所赐,可是她还是爱她,爱她所有一切,既是爱了,又岂会因为这小小的事而被影响。

  许久,南暮雪在她怀里,不再出声,也没有动弹,一直就这样到了天黑,雨势有所减小,万幸这糟糕的天气没有打雷闪电,她找了一棵参天大树,准备今晚就在此歇了。

  在这一刻,南暮雪才终于再次出声,闷在那怀抱中,“你真的没骗我,”

  “没有,”她忙不迭的回答,马车停下,双手也得了间隙可以再次抱住佳人,“在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也从来不会这样牵肠挂肚,只要你离开一秒,我的心就像被抽空了一般跟着去了,这种感觉是我不管穿越前从没有试过的,直到遇见了你,雪儿,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嗯,”那人轻轻的应了一声,很小,语气很柔,就像一个娇弱的姑娘在撒娇的回着自己喜欢的人,可南暮雪是谁,这般的回话,只怕是无人能见识的,下一秒,她更是出乎意料的整个人都软软的蜷在了对方身上,“我饿了。”

  就这巨大的反差萌倒让楚若差点笑出声来,她好声的哄了,“进去等我一会,我生火弄吃的,”

  南暮雪难得的听话,却也没全听,她将马车的车门大开着,两个手抱着双腿而坐,看似盯着车里发呆,实则楚若知道,她的雪儿目光所及一直都在看了自己。

  又是宿在郊外的一晚,古代的地方很大,人却没有那么多,越往西南走人烟就越少,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能去到有人的地方,到处是深山老林,尤其到了夜晚,所有的动物好像都活过来了,连花草也有这样的感觉,总在你觉得不经意间沙沙作响,还有那种不知名的鸟儿发出的奇怪叫声在这树林中回荡着,更是增添了诡异的感觉,怨不得古代鬼故事多呢,这样看也就正常了,真是佩服那些赶路的书生什么的,难怪能写出那么多志怪小说来。

  “衣服都烤干了,”楚若进了马车把门关好,褪去外衫边躺下道,“下雨天赶路真是麻烦,睡吧,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南暮雪一如既往钻进她怀里,说了两个字,“不会。”

  楚若对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十分困惑,“什么?你是说天气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它哪怕是下刀子我们也得继续走啊,”

  摇头,“我是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此刻的南暮雪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那么淡淡的,“如果那时候遇见的不是你,我便不会救她。”

  她知道对方已然无事,便侧着身与之对望,笑道,“那要是和我一样是个练武奇才呢?”

  “不会,”

  “为什么?你当时不就是看中我这点么,”

  “是,也不是,或许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看见你的第一眼,那一刹那,我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救你回去,什么杂念也没有,你当时就那么安静的倒在那里,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想救你,想将你带到山上带回百花宫,那种想法就是一瞬间的,至今我也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何会有那种想法,烟儿说得对,那不像我,以我的性子,在山脚出现那么可疑的一个人,在看到的第一眼,我的剑就已经划过了。”

  “我信,我当然信我的雪儿,或许是天意,或许是注定的,我或许不信天,但我唯一信的,唯有你,”在这不大不小的马车里,烛光将一切烘托的很温馨,楚若总是会笑着,“也许,是你第一眼就看上我了呢,毕竟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不管是谁都好,此生,我只认定你。”

  这话听着有些驴唇不对马嘴,楚若却爱极,“我想,我穿越只有一个目的,是为了你而来。”

  “不是为了你的芷儿姑娘么,”

  ……果然一恢复就开始毒舌,有毒的小蛇蝎……“你打我干嘛~”

  “你那点狗心思当我看不见么,”

  “这个事吧我真是想问你老久了,你到底会不会读心呀,怎么我每次骂你你都能发现?”

  “滚,”

  “你就是这样,每次都逃避我这问题,来嘛来嘛,是不是有啥绝招没教我你这样就太不厚道了,”

  挑眉,“你不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么,”

  “那不能够啊,最多,最多我喂你,”

  “楚若!”

  “一点都不温柔,这时候你要叫夫君~”

  砰!当然了,外面太冷,南暮雪也到底没真把她踢出去,只不过罚跪什么的,还是少不了了……

  又过了一天,这晚她们却在这深山里发现了一间客栈。

  “发财客栈,你看那招牌,都破烂成什么样了,鬼影儿都没有,怎么发财,”

  南暮雪却看着她,“你说呢?”

  她本来想笑,却反应过来,“哦~发咱们的财?”

  “你不觉得这里不对劲么,”

  “跟着你那么久,那么点警觉性还是有的,这里这么鸟不拉屎,会有什么人在这开客栈,”苗疆这边实在是太偏了,山多路险,古代交通也没那么发达,就造成了这里比较闭塞,久而久之当地人民风也彪悍,很少人愿意来此,一来二去倒是剩些犯了事或者臭名昭著的人会过来,因为不会有多少人肯追来这种地方。

  “客栈自然是做往来的生意,一般行商不会来西南这边,因为太偏僻,也没有什么太值得倒卖的,倒是许多穷凶极恶之人喜欢远走此处,没点本事,岂能在此处开店,也有可能客栈的主人早已易主,至于这留下的……”

  楚若摸一把腰间的冰煞,难得的邪笑,“哎呀,看来今晚终于可以睡床了,师傅,请吧。”

  …………

  这一篇不会那么早完结,主要是喜欢师傅哈哈哈,舍不得所以多写点

  番外篇七夕特别版穿越现代小短篇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嗯,”南暮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该走了。”

  对面的男人起身想拦她,“反正也到这个时间了,正好在这吃了午饭再走,这家的东西还不错,红酒也好喝,我请客。”

  她并不停留,也不会客气的婉拒,只用了两个无任何情绪的字来回绝,“不用,”

  然而对方还是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走了,似笑非笑的,“我送你回去吧,你今天不是没开车来么,我的车虽然差你的点,但也不错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用。”

  还是两个字,看得出他已经皱眉了,额头上青筋跳了一下,“走这么快,不会是交了男朋友过七夕吧,我听你们公司的人说你好像还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

  承认了,还那么大方,他听见后脸上的表情又开始转为笑容,没有,不就是在暗示自己么,尽管表情那么臭,说话也不好听,但是这张脸真的是极致完美,这样的女人,志在必得。

  “呵呵,那像你这样的大美人,一定很多人追吧,没有男朋友是不是挑花了眼,”

  “为什么会挑花,那些人不过如此,”

  “哈哈哈你说话太有趣了,难道就没有合你心意的人?”

  “有。”

  他自以为是的觉得对方一定会说就是自己,毕竟他可从来没有失手过,整了整衣服,扬头,“谁啊?”

  “你不认识。”

  “你说说看,没准我认识呢,”

  “楚若,”

  笑容有些凝固,本以为是对方玩笑的把戏,结果还真说出了一个名字,下意识的继续问,“楚若是谁。”

  “我的徒儿,”

  “你可真幽默,你不是说是合你心意的人嘛,怎么又是徒弟了,你们公司没一个叫楚若的吧,我记得你也不带徒弟啊,”

  “她是我徒儿也是我的爱人,用你们的话说,应该叫,女朋友,有什么问题么,”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他笑了,他觉得眼前这个有着妖精脸的女人要么是有点病要么是故意试自己,想看看自己的反应会怎么接话,“呵呵,你很风趣……”

  “并不。”

  “暮雪啊,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南暮雪掏出手机来并未抬头看他,专心致志看着屏幕却又一边开口,“你已经叫出了口却又问我的意见,如果是真的尊重就不会喊出来才问,这种虚伪的做派让我恶心。”

  旁边如果有人一直在听的话肯定觉得这个女的好直接,当然了,这种话确实会让人很没面子,男的的确很生气,他拉下脸来,“难怪之前我就听其他人说你……”

  南暮雪无情打断,“既是听了其他人说我的不好又何必犯贱来找?你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也不过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下作之人。”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扮什么清高啊你,说话总是装腔作势,醒醒吧你,你搁这拍古装剧呢啊,”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斜眼看去,那一瞬间男的吓得哆嗦后退了一下,因为那一眼的寒意真的是无法形容的,瘆人得不得了,是他没见过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可南暮雪刚扬了下手,他便吓得再退一步,“你,你要干嘛?”

  结果对方却是拿起那份刚签的合同,哗啦~将其撕了个粉碎,他气的喊道,“你,你毁约!”

  “嗯。”

  点头,正好也走到了门口,然而令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南暮雪这个女人,竟然会上了前方的一辆小破车里,又破又旧,恐怕连自己那辆豪车的零头的零头都够不上,车上的人他也看的很清楚,一个男人婆,南暮雪上车后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不算,还侧过去给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重新系,接下来的一幕,那就更……

  “谈完了?”

  “嗯,”

  楚若看看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就猜到怎么回事了,“没谈成?”

  “我把签好的合同撕了,”

  “又撕了?我说富婆,虽说你有钱吧,这么个赔法你也是不嫌败家,”

  “区区散银,何况,我有说赔他么,”

  “我发现你真是和在百花宫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任性不讲理,”

  南暮雪反而摇摇头,“这个时代一点都不方便,若是从前,这一盏茶的功夫他的门派就已然不复存在了,”

  “可是这里不是古代了啊,这也不叫门派,叫公司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入乡随俗,你呀,就将就将就吧。”

  “我这是为了某个没良心的家伙才来了这,”她倾身过去给她重新系了带子,却再没有坐回去,而是就那么直勾勾的盯了,楚若往后靠了点,她便又贴紧些,“还敢同为师提入乡随俗。”

  “咳……那个,”她紧张得不得了,“那人还在看着你呢,这样会被人看见的,你……”

  “怎么刚才是谁同为师提什么入乡随俗的,我好像记得,”南暮雪的手轻轻划在了楚若身前,那唇也开始有意无意的触碰上了,“在这个时代,当众亲吻并无大碍。”

  “你……唔~”南暮雪的唇已经火热的肆虐过来,楚若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松下来,然后,抱紧了对方。

  “我说,”她呼吸着,“你这是故意的,你个小蛇蝎,”

  戳后背,“你再说一次?”

  “这里是现代!”

  “那又如何,为师的武功又没丢,何况在这个地方轻易不能动手,时间久了也得活动筋骨,得辛苦若儿陪练了……”

  “今天是七夕,你舍得?”

  “百花蛊的配方,为师可还记得,再加上这个时代的药材比之前还要丰富,”

  “咳咳咳……咱们走吧啊,走吧走吧,”开车,一溜烟走人。

  “你今天不用工作么?”

  “请了假陪你啊,工作和媳妇儿肯定是你重要啊,”

  “假情假意,”可那眼里却满是笑意。

  “嗯,今年还是老样子,回家吧,我来做饭,反正你也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咱们俩在家吃,烛光晚餐哟。”

  她偏头看窗外景色,“无聊,点两根蜡就是什么所谓的浪漫,从前哪个房里不点蜡,现代人真是无趣且幼稚。”

  “你就是太傲娇了,你每年还不是很高兴,”

  “为师只是配合你,每年像个傻子一样……”

  “你这就过分了啊,”

  “嗯?”

  “换话题换话题,你说,在古代的时候是你养我,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你继续养我呢,你个古人怎么到哪都吃香啊,”

  南暮雪扭过头来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这饭桶到哪里都是饭桶。”

  ……“你让我一次会死哦,”

  “你这工作不好,明日/不许再去。”

  “怎么就不好了,”

  “工钱太少,事情太多,那里的人也不怎么样,还是去我那里,”

  “我不去,在百花宫还没被她们笑够是小白脸,好容易来了这,我要自食其力,”

  “就靠你那点工钱?”

  “咳,虽然,虽然是少了点……”

  “若儿,”她们也正好回了家,楚若把车停进自家大别墅的车库里,啧啧啧,成排的豪车,再看看自己这小破,估计别人看了都觉得是偷车贼把自己车开错地方了,南暮雪柔柔的唤她,凑过去道,“至多我不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若是觉得清闲,我给你安排些事,”

  “不去不去说破大天我也不去,我现在工作挺好的,”

  南暮雪只需轻轻一扯,那安全带便断了,得亏来了现代,这女人武力值爆表啊,她咽了咽口水,怂怂的道,“干嘛,”

  “好?烂摊子都扔给你,每天早出晚归,背后说你不是叫好?偏要去吃那个苦,你这家伙就是没心眼的,”

  “我……不是,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去问他们了?”

  轻描淡写,“为师给你机会,自己过来跟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小声凶又怂的说,“我是不会屈服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我就把你工作的那里买下来,你别想换,你换哪里我买哪里,还有,你的卖身契签了三年,你现在走不了,也休想走。”

  你妹的,这小蛇蝎怎么到哪都是有钱银,古代算是继承祖业吧,现代人家是自己打拼的啊,简直气死个人,还卖身契,那叫劳动合同,合同!“雪儿,我的好媳妇儿,”

  南暮雪心一软,便好声的道,“听话,再说,你不想天天见我么,”

  “想!”鸡啄米的点头,又摇头,“我还是不想去你那,”

  “若儿,”南暮雪这次将楚若拉到了自己这边,跟刚才她过去问她的姿势正好调转,“我想看着你,时时刻刻都想,”

  然后,楚若就毫无毅力的亲上去了,当然了,这是有代价的,南暮雪异常“乖巧”的配合这个拥吻后,扬着嘴角,“你答应了?”

  ……上当了,你个骗子小蛇蝎……“雪儿~”不行不行,硬的必须不行得来软的,“不能商量商量么,雪儿,”

  “没得商量,下车,回屋做饭。”

  ……

  当然了这事只是两人的小插曲,何况今天过节,是绝不会被这种事影响的,她们喝了些酒,已然是有些微醺,楚若的脸蛋也红红的,“雪儿,礼物,七夕的礼物,”

  “一早就放在书桌的抽屉里了,什么,什么游戏机,还有之前你看中了没舍得买的表,还有玉……”

  “不对不对,我是说,呃,我给你礼物,你喜欢的那个镯子,我存钱买的,还有,还有……”

  二人已是从桌边直接躺到了床上,南暮雪主动压住了对方,手指不停摩挲那唇,“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是你,”

  “嗯,”楚若并没有嘴,听得还是很清楚的,“嗯?”

  她笑着,咬上她的唇,“乖乖躺好,礼物。”

  ………………………………

  脑子一抽七夕现代小短篇,没逻辑没前因后果也不会有后续的,纯属一乐,七夕快乐呀~

  夜宿客栈

  咳咳……噗噗……楚若一推开门就差点没被这满屋子的灰尘给呛背过气去,她一边抬起手不停的拍着四周的空气一边挡在南暮雪身前,“哎哟我去,这灰也太多了,你等等,敞会再进去,站我后面别呛着了,还有衣服,”

  南暮雪没有出声,倒是看了对方一眼,上扬的嘴角形成了好看的弧度。

  “有客人,”啧,果然很像恐怖片里的那种氛围,阴森森的地方,说话颤巍巍的老太太,勾腰驼背,慢吞吞的移到她们这来,“请进,”

  楚若小心翼翼扶着身旁的人进去,比想象中还要破旧残败,除了柜台那坐着一个抽旱烟的男人真是一个人影也见不到,桌子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有两张大概刚放过盘子,可以看见上面的印子还在,还有一层因为不怎么打理而油腻腻发黑的东西,以及到处都能看见的蜘蛛网,即便这不是黑店,就这环境也不想住下,可是,连赶了这么多天路一直睡马车,自己不打紧,小蛇蝎那身子哪吃得消,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把肚子里那条虫给颠出来,“就住这吧,将就一晚,你觉得如何?”本来还想可以的话住个两天休整休整,如今看来拉倒吧,睡一晚赶紧走得了。

  “嗯。”

  她问那老太,“有空房吧?”

  对方一笑就让人有种惨白惨白的感觉,“平时呢,全是空房,不过,今天可真是赶巧了,这人哪约好的一样乌泱乌泱的来,生意不错,你们来得晚了,”

  不会吧,就这破地方还有人住,而且这意思还住满了?她刚要开口,老太婆贪婪的笑道,“但是运气还行,还有一间空房,二十两银子一晚。”

  “二十两,你不如去抢,”黑店,绝对是正宗黑店,不过就看怎么黑了,如果是这种那还算好,就怕的是谋财还要害命那种。

  “嘿嘿嘿~”那老太婆一笑就抖得厉害,楚若都怕她把那副骨架给抖散了,只听她道,“看见我这店名没有,发财客栈,你们要是找得到别的地,也不会进来了,在这种地方开客栈可不容易,你要是不想住可以走,今晚会有雷雨,你信不信,马上就会有人来,我这里,可不愁人住。”

  话没完呢也不知道是托啊还真就那么巧进来了两个男人,一脸恶人样,看见南暮雪后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大概是碍着楚若这个“男子”在没有直接发作,嚷嚷着问有没有客房,楚若一听赶紧道,“最后一间我们要了。”

  “嘿嘿嘿,这回,得五十两了。”

  ……我靠,奸商真是哪个朝代都有,银票递过,“行!”

  ……

  好容易进了客房,让楚若意外的是那外面的大堂又脏又破,客房居然还过得去,起码没有那么多灰,床褥也是干净的,没有霉味,老太婆给她们点了蜡,“茅厕在南边,热水在西边,自己打,没事我走了。”

  楚若摸摸肚子,最近尽是吃干粮,也确实有些腻了,“有吃的么。”

  “有,”对方伸出手来,“热菜热汤,不过……”

  又来了,“又要多少?”

  “不多,还是五十两。”

  ……你妹的,不过出门在外,咱也不是吃霸王餐的主不是,而且确实像这老太婆说的,能把客栈开这的,也是挣个“辛苦钱”,至于来往的客人么,宰一个是一个,肉痛的把五十两银票拿过去,“快点啊。”

  老太婆转身关门的时候留下一个奇怪的笑容,“等会吧,得给你们现做。”

  “诶你……”

  “由她去吧,”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的南暮雪这时候开口了,“你若是饿就先吃点干粮,”

  “我是怕你饿,”

  “你问的爽快,就不怕这客栈里的东西不能吃么?”

  好容易有瓦遮头,心情自然也放松了些,她走过去挑对方下巴,姿势倒是暧昧,“你教了我那么久,能不能吃还是看的出来的,再说这不是有你么再再再退一步来说,我还有芷儿给我的清心露……”

  眯眼,“人家几粒破药丸,你当宝一样?”

  “那个,芷儿一片好心,留着也没坏处,这个很珍贵的,我看芷儿研制了好久才做出来四粒,都给我了……”

  南暮雪的脸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铁青,“这么说,你还很感动了,”

  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了,打着哈哈,“不说这个了,反正得等那老太婆送饭来,我去打点热水你洗洗吧,这都多少天没洗了。”

  “不急,先歇会儿,”好在南暮雪这会子大抵也是有些疲累,没多在这事上计较,阿弥陀佛,一个冷眼直接可以吓死人。

  “怎么了?”

  “没什么,反正也不累,想坐会,”

  “你说这里到底是不是黑店,啊呸,我这不是废话么,我是说这里会不会是那种只进不出……”

  南暮雪反而笑起来,“重要么,我倒觉得,这个地方很有意思。”

  “嗯?”

  白眼,“呆子一个,”

  “你又骂我,刚才那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没有,竟敢那么盯着你看,再让我发现就剜了他们的眼!”

  “若儿什么时候也这般的,蛇蝎歹毒了,嗯?”

  “这个,近朱者赤,近小蛇蝎者蛇蝎啊,哈哈哈……”

  “百花蛊解药~”

  “……”

  ……

  “怎么样,睡了吗,”

  从客房里出来的老太婆拉住那抽旱烟之人,“去,让毛子他们做点饭菜来送去,要干净的。”

  对方用着带点口音的话回道,“我没听错嘛娘,还做饭伺候她们?凭啥哦,又不是没得现成的肉,白天刚宰的那个肥男人……”

  “小点声!里面那两个人我们惹不起,那个肉给其他人吃,宰点银子她们明天一早走就算了,不要打她们主意。”

  “吓哪个……”

  “哼,”冷笑,“你半袋烟没抽完这两个人随便其中一个就可以把我们这个客栈杀光,弄你比你抽这个烟还轻松,你不信,去试一哈,”

  “你表(不要)嘿(吓)人,真这么厉害?是不是之前那些个来这点的哪个憨包(傻子)家的来报仇?”

  “你娘我哪个时候看走眼?这两个人厉害得很,那些药再来十包恐怕都闹不倒她们,她们也不是来找我们的,”

  “这么厉害的人来这点(这里)搞哪样嘛(干嘛的)。”

  “你看不到那个女的肚子有点怪?来这里的人不是来躲仇家就是去找苗疆的人,她们两个肯定是后者,”

  “又是来找苗疆人,这么多年去了没有一个回来嘞,这些人哦……”

  “你哪点来这么多废话,你嘱咐后面那几个,千万不要惹她们,赶紧去,快点给人家把饭做了送过去!”

  “晓得晓得,我现在去喊毛子他们做。”

  正当楚若去打了热水而南暮雪在屋子里歇息的时候,房门被人不客气的踹开,就是刚才那两个在大厅里的男子,一个光头一个麻脸,一胖一瘦,看起来倒是都很猥琐,“小娘子,一个人?方才跟你一起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呢?”

  南暮雪本来坐在桌旁闭目养神,听了这话后淡淡的道,“出去,在我没有动手之前,”

  那麻脸笑的更加龌/龊,“啧啧啧,瞧瞧这脸,风餐露宿的受苦了吧,我们哥俩可是来关心你,”

  眼见对方的手放在了桌上的冰魄上,光头用自己的大刀压住冰魄,一脚踩在凳子上大笑着,“美人儿,在这种地方,你这花拳绣腿可没什么用,哟,这剑不错,老二,待会咱们带走,换几个酒钱打酒吃,哈哈哈……美人儿,来吧,从了我们~”

  那只手还没碰到南暮雪衣角半分,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枚袖箭直接飞过,光头虽然看起来壮,却还很灵活,居然接住了,同时往门口方向骂去,“他奶奶的,跟老子玩这手……哟,小白脸回来了,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就这个?”哐当,袖箭扔在地上,满脸的不屑,“不堪一击,”说罢又继续对着南暮雪去了。

  麻脸也大笑不已,“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光头继续得意的道,“小子,出去把门看好,等大爷快活后……”

  “呵~”她冷笑着,反而是走了进来,抬脚,关上了房门。

  “哟,你还敢进来,好好好,等我们享用完了,就轮到你,”

  楚若放下热水,“两个阿猫阿狗非要送死,爷爷我成全你们。”莫说江湖中若是真的高手她已可以从身形这些分辨十之八九,即便再差些的也能看出她们俩武功非同常人,尤其是冰魄和冰煞这两把武器,绝等神兵在江湖也是身份的象征,可这两个蠢货偏就那么瞎,还那么蠢,她知道这也是小蛇蝎没有动手的原因,不仅令人恶心,也脏了自己的手。

  “哟呵,好大的口气,就你这身板,老子一刀能送你见你奶奶!”

  慢条斯理的在南暮雪对面坐下,楚若从桌上的筷笼中拿出两根筷子和勺子,然后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淡淡的道,“自己把眼睛挖出来,”

  “你说什么?”光头和麻脸一齐开口,然后哈哈大笑,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光头更是指了楚若,“我说……啊啊!”

  麻脸慌忙低头去看,只见光头痛苦的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右手,他根本没想到,就觉得飕飕一声,手上是凉凉的感觉,再到痛时上面已没了一根手指,麻脸愤怒的一掌劈去,楚若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反手将其扣置于桌上,拿起桌上的那根筷子,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麻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一支筷子钉在了桌上,“啊!”

  “娘,你听,那个房间……”

  “少管,哪个叫他们不长眼水(没眼力),宰了也好,也省了我们费七/八力(费劲)动手,到时候可以去收油水。”

  “那我这个饭菜还送不送嘛,”

  “你哈没(傻吗),等没动静了再去,你以为那两个肉不用处理哦?她们会喊我们的,放心,诶你把菜端回去搞哪样?”

  “我把饭菜给她们热起,一哈冷了她们生气咋办,”

  “老子说你是个憨包,一哈你天不怕地不怕,一哈你脑壳有包,去去去,注意点响声,人家喊了再上去。”

  “哦。”

  客房里,麻脸和光头痛苦难耐,或许他们也没想到进了这个客栈或者说是进了这间房会是这种情形,这样的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做,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下手如此狠戾,眼里那种寒意更是让他们此刻冷汗直流,更可怕的是那个女子,从一开始说了一句后她在没出言,可这一刻她看起来,却也那么的可怖。

  麻脸想跑,可是手被狠狠的钉在桌上,往上提一点都如要命一般,除了发出凄厉的嚎叫什么都于事无补,光头见状也管不得那么多,捂着手拔腿就跑,刚到门口,咻!另一只筷子直接从他耳边擦过,一直穿过了房门稳稳的钉在了外面的墙壁,冷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再动一下就是你的腿!”

  他吓得哆嗦着腿停下了,楚若的茶杯放下,“这里还有很多筷子,我们可以玩很久,”

  扑通,不知是求饶还是腿抖,他跪下了,“饶命……饶,”

  “方才雪儿让你们走,你们俩不走,自己做的选择,”楚若再次随意的拿出一根筷子,二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地狱无门呀,诶光头,你刚才,说雪儿什么去了,你们俩想做什么?”

  “饶命啊饶命啊……”

  摇头,“怎么都这样呢,弄成这样开始求饶了,想起来了,你说,想快活是吧,你这把大刀不错,哎呀,很锋利啊,你把舌头割下来,我放你走。”

  “我……”

  “别把血弄出来,脏了这里我们晚上还要歇息的,”

  “求求……”

  “我数到三,三!”

  眼疾手快,冰煞飞出,麻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倒下,刃上却无一丝血迹,她扭头再看麻脸,“有点便宜他了,你自己选是要很快的死呢还是用勺子把眼睛挖出来,”

  麻脸颤抖的问道,“是,是不是我挖了眼睛,你,你们就放我走,”

  “你自己选择,决定权,在你手里啊,我数……”

  楚若没说完,麻脸已经死死的盯着勺子,然后用力呼吸一口另一只没钉在桌上的手一把拿起狠狠的剜向自己眼睛……“啊!”

  “我说说而已,你当真啦?”

  “你!”

  “滚吧,在我没有改主意之前,对了对了,把那秃头搬出去,晚点,我就改主意了。”

  麻脸忍住剧痛,一下将手从桌上扯了起来,忙不迭的想跑,却因为没了双眼而倒在地上,他飞快爬着,摸索到同伴尸体后也不管其他狠命拖着向门外去,楚若起身,一步一步跟在后面,待的人出去后她便喊了客栈的人,那抽旱烟的赶紧端着饭菜过来,她嘱咐对方把屋子里清扫一下,对方很麻利的又叫来两个人,动作之熟练,地上哪里还有血迹,屋子里也没了腥味,她打趣,“你们很有经验的样子,经常做这种事吧?”

  抽旱烟的男人一愣,赶紧挤了个笑容,“没有没有,说笑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出去了,二位好好休息。”

  “不收钱吗这次?”

  “不用不用,二位好生休息,我们出去了。”

  麻脸这边拖着光头的尸体奋力往前爬,前面却正好被一个人挡住,他看不清,只得道,“谁?”

  “嘿嘿嘿,”老太婆笑的可怕,正好抽旱烟的男人和其他人过来了,“一个生肉一个死肉,毛子,拖下去,”

  “你们,你们!”只可惜没人理会,而这也成为麻脸最后说的话。

  “娘,那两个人真的厉害哦,”

  “啰嗦,我早就和你讲过惹不起,你们去打扫收她好多钱?”

  “没得收嘛,那么厉害我哪点敢要,”

  “!!!我看你真是个憨包,气死老子喽,滚开,”

  “娘你去哪点哟,给她们要钱?”

  “睡觉!”

  再回到楚若这边,显然刚才的事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都是些素菜,五十两银子,这老太婆够黑,雪儿,来吃东西了,有热汤,你喝几口暖暖身子。”

  “不出去看看么,”

  “有什么好看的,我猜他走不出这个客栈,来,我倒好了,喝汤,”

  南暮雪望着她,最后干脆直接坐在了她腿上,“你倒是有胃口,”

  “有什么我应该没有胃口的理由吗?”

  对方摇头,“你变了,”

  她亲自喂对方喝汤,眨着眼道,“你指的是刚才的事?”

  “从前你连杀人也不敢看,自从分派的事之后……”

  “不管是分派那事,还是后来的武林大会,再到回宫你娘她对你做的那些,这种种都让我明白一件事,人善被人欺,想不被人欺负,自己就必须强大,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南暮雪轻挑下颚,“为师有教你剜人眼么?”

  “怎么没有,以前我看你你就说要剜我的眼,我这可是都跟师傅学的,”

  “不要脸,什么都推给为师,”

  “是是是,师傅老人家说啥就是啥,徒儿谨听教诲,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吃了东西早点睡吧,”

  三更时分,二人皆已睡下,楚若盯着怀中的女子许久,还是开了口,“雪儿,”

  南暮雪窝在她怀里,一只手还抓着衣襟,看起来颇为可爱,嗯,也只有这个时候而已,只见她动了动,道,“嗯?”

  “你怎么没睡着?”

  呵,她反问,“那你呢?”

  她小心翼翼的问,“晚上的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还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她睁眼,“这便是你不睡的缘故?”

  “我……”

  “没有,”南暮雪居然笑起来,“若你是担心这事,那你听好,没有,我说过,我不是好人,从前比这更残忍更折磨十倍百倍我便也亲手做过,再说,我并未觉得你错,我不出手,就是想看看你会如何,虽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你觉得我变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残忍,你会不会觉得我变得不是自己了,就像宫里的其他人一样。”

  “你是若儿,就够了,于这种人而言,残忍这两个字并不残忍,”南暮雪的手抚上了楚若的脸,“从来我都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正如你以前不想杀人,我便不逼你,可你现在杀了,我却也未曾怪你,因为你是我的若儿,不论你做什么,都是。”

  “我只是怕,从前你觉得那个善良的我不见了,我怕你讨厌我,”

  “你心里那份善良一直都在,只看是对什么人,何况,你以为为师看上的,是你的善良?”

  “不然是什么,我又没钱又没本事,人又傻气,容易被绑还总是中/毒,现代也好这里也好一无是处的……”

  “我看中的,是你的心,因为这里,”她触着她的心口,甚至能隔着衣物感受到那微微的跳动,她想更接近些,便扯开领口伸了进去,直接将手覆在上面,却令对方尴尬起来,“雪儿,别了吧,这客栈太次了,咱们早点休息……”

  “这里,有我,”南暮雪把头贴过去,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一直都是。”

  ……我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个啥,果然床单滚多了真的容易跑偏,“雪儿,”

  “你还不明白么,你是好人,我便守在你身旁挡下所有坏事,你若不是,我就为了你屠尽这天下。”楚若,我不会放开你,更不会,放你离开。

  楚若感动的吻去,“我们是一体的,再也不会分开了。”

  咚咚咚!半夜有人敲响了房门,看来今天这觉,是睡不踏实了。

  虚惊一场

  咚咚咚~

  正是半夜熟睡的好时候,任是谁在这种时刻困意和松懈都是最强的,楚若睡的正香,按理其实这么久了她戒心不该如此差,但她今夜实在是困得不行的,也是这些天她不敢轻易休息,宿在郊外一边要担心南暮雪不舒服,又一边要注意马车外的动静,一点风吹草动便要警惕是有人还是猛兽,如今在这屋子里自然放松了许多,闻见这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不耐烦的闭着眼嘟嘴道,“烦人,”

  屋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再次拍了一下门后便不出声了,而卧于床上的另一人,则是轻柔的哄她,“睡吧,我去。”

  迷糊的去抓对方,“别去~不用管~呼……”

  南暮雪忍俊不禁,抬手轻抚对方,“没事,你继续睡,我马上便回来。”

  “嗯……嗯~呼……”也不知她到底是听还是没听进去了。

  楚若做了个梦,一会梦见有人敲门,一会梦见天亮了,一会梦见很吵,她时而皱眉时而咧嘴,也不知过了多久,睁眼,猛地清醒,“雪儿!”

  扭头,枕边人果然不在,她急的一下子起身奔向屋外,夜色还很浓,床的另一边也没有什么温度,说明人至少已经离开了半个小时以上,她无比懊恼,自己怎么就是个猪脑子呢,雪儿说过多少次,不管在哪睡觉都不可以睡死,她回想起朦胧间的敲门声,会是什么人,客房外的走廊和外面的天色一样黑,那老婆子抠的连一盏蜡都不舍得放,气急败坏的出去,也没撞见一个人,可恶,这该死的地方!

  还好,大堂里那个抽旱烟的还在,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却已经打起了瞌睡,直到,被楚若揪住衣领高高提了起来,吓得方言也说了出来,“做,做啥子(做什么)……”

  “说,人呢!不说的话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里!”

  “人,哪个,哦哦,我晓得了,”他拼命动着,然后赶紧道,“你是说和你一起那个女的嘛,她出来叮嘱我们守好你们那个房间,不要等其他人吵到你,然后就走了噻。”那个女子也是好厉害的嘛,本来自己在拽瞌睡(睡觉),过来直接抬手就把个茶杯捏成粉粉,又丢了坨银子喊把这个人伺候好,还打招呼(嘱咐)不准有人靠近,关键就这个人这么厉害,哪点要他们招呼(照顾)嘛,只怕命都要不得(玩完)。

  “走,去哪了?”

  “我啷个(怎么)晓得嘛,你们一起的你都不知道……”

  走了,怎么会走了呢,颓然的放下对方,开始喃喃自语,“去哪了呢,我该去哪找你……”

  “大晚上吵哪样……”老太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见是楚若后又桀桀桀的笑了几下,“有什么事吗,”

  抽旱烟的男人扭扭自己胳膊活动活动了筋骨,“娘你咋才出来嘛,这个人一来就揪起我衣领问我那个女的哪点去咯,差点没整死我,还说要烧了我们这点……”

  “闭嘴喽你,憨包,话太多,”老太婆给自己儿子使使眼色,又对楚若道,“跟你一起那女娃没走远……”

  蹭!她激动的看去,“你知道她去哪了?”

  对方一脸无语的看去,“我说我这娃儿哈气(傻气),你年纪轻轻武功这么好咋也这么呆,你咋个不晓得去后面院子看看嘞,就晓得往前头跑,诶你……”摊手,“谢都没得一个哟,硬是,惹不起哦。”

  “娘,你咋个知道那个女子在后院嘛,”

  “老子硬是想抽死你镁(哟),你娃儿这个脑壳像是有包,我直接想给你敲开来看哈里面是不是长嘞草草,你是不是脑筋有问题,荒山野岭,她们马车都还在,她能去哪点,你没听见是有人来找她她才出来啊?她喊你守好房间是怕刚刚这个娃儿着吵瞌睡(睡觉被人吵),你倒是灵干(聪明),自家后院有没得人都不晓得,喊你守夜你在这点拽瞌睡,老子看以后我死哦(死了)你是不是跟到我进坟堆,唉,老子看到你都累,去睡去睡,在这点也是没得用(没什么用)。”

  后院,对啊,这客栈是倚着地势而造,构造不似一般客栈那么方正,后院反而离大堂和客房远些,楚若去打水的时候还找了一小会,而且黑灯瞎火,不注意路都看不清,还容易崴脚,可是小蛇蝎去那做什么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影,没有空冷静下来思考,更没什么理智可言,她好像也越来越明白在自己不在的那段日子,小蛇蝎是如何患得患失,又是如何的一个人撑过这漆黑走来。

  正如老太婆所言,南暮雪确实在后院,也是在与人谈话,偏巧这一刻那月光竟然拨开层层云雾,就这么毫无预备的将这一片笼罩了起来,上一秒还明亮无比的烛火在此时显得如何多余而黯淡,她抬头望去,会不由得扬起嘴角,想起曾经在百花宫的每一个夜晚,那时,自己还是“烟儿”,会趁着这样的月色去到一个家伙的房里,看她蹦蹦跳跳兴奋而喜悦的抱住自己,真是不错的夜晚,明天,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雪儿!”

  南暮雪不曾回头,便被一个怀抱紧紧的拥住,没有意外,没有吃惊,也没有挣扎,几乎是第一下,她便配合的揽紧了,温柔的如同现下皎白的月光一般,“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小蛇蝎,”楚若的语气里居然有委屈,也有抱怨,“一声不响的自己跑出来,那么久不回来也不见人影,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出了那么多事,我好怕,好怕你不见了……”

  “我就在这,就在,”南暮雪抬起手来轻轻的安抚了急切的人,“下次不会了,”

  “你说你过不过分,我一醒来就不见人了,去哪你也不告诉我,明明说马上回来的,小蛇蝎,南暮雪,你就是个小蛇蝎,”

  这要是平时听见小蛇蝎三字,对方是必炸毛的,不过现在她却是一脸笑意,好声好气不停哄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我不对,若儿,”这家伙何时也变得如此可爱了,甚至可爱得冒了傻气,她心中轻笑的同时却也觉得温暖一片,到底,这世间也只有这一人,如今着紧。

  “你还会觉得自己不对,呵,”

  “芷儿?!”到了这一分钟,楚若听见这个声音才终于扭头去看了一眼,张大嘴道,“你,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本意是问对方为何出现在这发财客栈,不过白芷儿却戏谑道,“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你现在才瞧见?若儿,你也太无情了些,”

  “我……”

  南暮雪冷冷开口,“她的有情便也不是对你,除了我,这世上所有人,她都是无情的。”

  “你说了算?那你问问若儿,我在她心里是个什么位置,”

  ……又来了,这两女的凑一起不是掐架就是动手,再不就是把火头往自己这引,最后倒霉的总是自己,“那个,芷儿,你就说嘛,怎么这时候突然出现了。”

  调皮的眨眼,“自己猜,同样的问题我懒得答第二遍了,走不走?”

  “现在?”

  “对啊,不然我大晚上敲你们俩的门做什么,我对房事又没有兴趣……”

  ……无语,这妹子最近真是什么都敢说,这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又容易害羞的芷儿小姐姐吗,怎么跟那段凝差不多似的,难道,在百花宫被荼毒了?

  咻!

  白芷儿怒不可遏,“以为就你会使针,有本事你再来一次!”

  “别,别闹了三更半夜的,芷儿,怎么这时候让我们走,很急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芷儿摊着手,“你猜呀,”

  “芷儿……”

  南暮雪依旧是冷冷开口,“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白芷儿脸色一变,“你不走?你疯了吗,想死别带上若儿,”

  对方却只是拉了楚若走了,“客房没有了,大堂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经历这一个小惊吓后楚若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客房的床上又开始翻来覆去,“雪儿,芷儿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你是关心她说的话呢,还是关心她?”

  “你这话说的,肯定是话啊,她为什么半夜来敲门,一定是有事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们……”

  “没事,有我在,旁的不必担心。”

  “你什么都不说,我能不担心么,”

  南暮雪过去吻了她的眼,“你信我么,”

  “嗯。”

  “那就没事,”

  “我只是想说,无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好,我信你,所以你也要听话,好好休息,”

  “又叫我信你又叫听话,结果自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

  玉指挡住唇瓣,“下次不会了,”

  “就说你这人双标,自己怎么都行,我怎么都不行,动不动就是打断腿……”

  “若儿可是想试试?”

  迅速将两指置于后背某处,楚若赶紧笑嘻嘻的,“没,睡吧快睡吧,今晚肯定不会有事了。”

  她刚要去抱对方,却被南暮雪反手一把抱进了自己怀里,“这么多天定是累了,今晚好好睡,明天再处理剩下的事。”

  温香软玉抱自己,楚若还是很荡漾的,也确实觉得累,分明上一秒还不困的,在对方怀里倒是浓浓的困意袭来,“嗯,睡了……呼~呼~”

  南暮雪低头看去,然后轻轻的,在那好看的眉心吻下,抚平了所有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