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没有跟着泽兰一起回小院,据他说,是接了天机阁的一个任务,要去另一个城镇。

  散修没有宗门子弟那么充沛的资源,很多东西需要自己花钱去购买,所以就会接很多任务。

  天机阁就是一个接收和发放任务的中间机构。

  当然,有些宗门弟子为了历练也会去接一些任务,赚些私房钱,毕竟宗门内的资源是公有的。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也去接个任务玩玩呗!”郁翊提议,他有些好奇那都是些什么任务。

  会不会很好玩。

  “嗯......”泽兰被郁翊和怀椒围绕着,但始终心不在蔫。

  “师兄,是溪水村发现了什么吗?”怀椒问道。

  “村长今日不在,不过他隔壁的李叔倒是说了一些东西。”泽兰顿了一下,看向郁翊,“或许溪水村的东西与宫中有关,不过目前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泽兰所思所想都是这件事,他所猜测的一切都还没有证据。

  若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最后真相被爆出,这个天下定会大乱。

  郁翊眨眨眼,想到今日在宫中看到的人,迟疑的开口:“我今日似乎在宫中见到了溪水村村长。”

  泽兰神情一凛,说出了今日李叔所说的一切。

  郁翊也将宫中的所见所闻说出。

  “师尊刚刚说,若是我们再进宫,皇帝还能活上几百年......”郁翊喃喃道。

  转运阵,气运,生气,死气,皇宫,溪水村......

  一个个的词似乎被一根根线连在了一起。

  为什么皇帝的寝宫有那么浓厚的死气,为什么一个小小村庄会和皇宫产生联系,都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一个将死之人被转运阵续了命,但这并不长久,日以继日,死气便浓厚到仿佛不止一人。

  为了掩人耳目,一个不起眼的村庄是最合适的。

  不,或许当初只有村长一人。

  只不过一个人终究抵不过一群人的生气。

  而一群人也抵不过一个修真人士。

  他们对王然的热情,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泽兰看向莫知,眼中满是期待,寻求着他的意见。

  “兰兰,要相信你的直觉,你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莫知对于泽兰的夸赞从来不吝啬。

  乖乖徒儿有时还是不够自信,还是得多多和他学学。

  “兰~兰~”郁翊和怀椒齐齐拉长了声音。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师尊这么亲切的叫泽兰的名字。

  泽兰僵住,红霞爬满耳垂。

  “兰兰师兄~”郁翊还在作死。

  泽兰抬眼,忍住羞赧,淡淡瞥了他一眼,“看来你的心法已经倒背如流了,何时能够突破地阶呢?”

  郁翊不说话了,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又不是师兄那般的天才,这个进级速度已经够快了好吗。

  怀椒对郁翊笑嘻嘻做鬼脸,幸灾乐祸。

  “师兄,你看她!”郁翊告状。

  “还有你,怀椒,什么时候才能进阶,玄阶很难吗?”

  怀椒气瘪,大师兄真是无差别攻击。

  不过什么时候能攻击一下师尊啊!

  莫知偷笑,心音传话:“兰兰,怎么今日那么大火气,喝杯茶,退退火。”

  毕竟他也不知道,如今竟然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和泽兰亲昵。

  放在以前,“兰兰”两个字可是会被消音的。

  天道真是越来越弱了。

  “还是您多喝些茶水吧,毕竟年纪大了,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喝些茶醒醒酒。”泽兰咬牙切齿的传音。

  言归正传,泽兰道:“现在幕后凶手可能是修真界人士或者魔族人,那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放任不管了,它已经不是普通的皇位之争了。”

  郁翊和怀椒猛猛点头,师兄的意思就是又可以搞事了。

  “那郁清呢,他想用灵药搞死他老子。”郁翊举手提问。

  泽兰思考了一下,“暂且不用管他,等事情结束后将他带回修真界,接受审判。”

  郁清大概是自己阴差阳错踩进这个阴谋里的,转运阵应该与他无关,现在的他估计也是被皇帝当做了“血包”。

  但灵草之事,还是得仔细审问。

  随后,泽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将村长捉住,再毁掉阵眼,引出幕后凶手。

  “我去毁掉阵眼,你们二人去将村长带来。”泽兰安排道,说完后他又看了看莫知,“师尊......便坐镇后方吧,毕竟年龄大了。”

  莫知失笑,他摇摇头,他这好徒儿脾气真是越发大了,还在记仇呢。

  说走便走,三人立刻出发。

  莫知坐在院中。

  等到那杯茶饮尽,他隐去身形,跟上了泽兰。

  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可不会允许泽兰再身受重伤出现在他的面前。

  莫知给泽兰的手札上详细记录了如何打破这个阵眼。

  泽兰心思通透,一点即通。

  白日里,阵法没有启动,想要毁掉阵眼,便只能等到黑夜。

  和以往一样,天黑后,家家户户都闭上了房门,白日里的烟火气消失,村内一片寂静。

  不过奇怪的是,村长家从白天到黑夜,一直没有人。

  “师兄,他会不会在皇宫之中,一直没有出来,不如我和怀椒去探一探。”郁翊低声道。

  泽兰不放心。

  “我与你们同去,阵法被毁后,设阵人定会察觉,宫内会变的异常危险。”

  “那如果幕后凶手趁机逃了呢。”

  “皇帝吸收了那么多的生气,自然不会死的那么快,他肯定不会坐着等死,我们只要盯好皇帝,他会带我们去找那人的。”

  郁翊和怀椒听后便乖乖等待在原地。

  时辰到,转运阵开。

  村内传来阵阵哀声,这应该就是王然所说的异象。

  毕竟被吸取的可是生气,一个人活着的根本。

  泽兰按照手札上的步骤,一步一步掐诀设阵,最后引爆阵眼。

  一切结束后,村内逐渐安静下来,泽兰也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间冒出的薄汗,“走吧,进宫。”

  为了赶时间,三人直接御剑而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宫门外。

  朱红的宫门大开,宫内是一片乱象,皇帝的寝宫火光冲天。

  “走水了,快救火啊!陛下还在里面!”

  “快救火!”

  泽兰皱眉,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可还不能死。

  “我来。”怀椒声音很大,她扯下身侧的储物袋,放出了元童。

  “乖乖,去灭了这个火!”

  元童身化乌云,飞到了寝宫上头,雨水倾盆而下。

  “神迹!是神迹!”

  “陛下万岁!”

  宫内的太监宫女同时停了下来,对着寝宫的方向跪拜。

  他们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对于修真界都很少听说,更别说这种术法了。

  在他们看来突然天降大雨是因为皇帝是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才会出现如此神迹。

  在人群之中,泽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还想逃跑。

  他直接缩地成寸,扯住了想要逃离的郁清。

  “这场火是你放的。”泽兰笃定的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郁清眼神闪躲,想要挣脱泽兰的桎梏。

  泽兰直接将他扔给郁翊,“看好他,我去将皇帝带出来。”

  说着,泽兰就要冲向还没有彻底熄火的寝宫。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怎么都围在孤的房门前。”

  是皇帝。

  老太监扶着他从远处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泽兰暗自打量着这面具男,这时出现在皇帝身边的人,很可疑。

  “邑儿,清儿,怎么了这是,兄弟之间可不能打架。”皇帝走上前,拉开了郁翊与郁清。

  郁翊有所防备,没让皇帝碰到他。

  皇帝看来也不恼,只是抓着郁清不放手,似乎是将他当做了倚靠。

  郁清脸色都白了。

  这场火确实是他放的,阿瑾给他的灵草药效太慢了,他等不了。

  于是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发酵。

  他知道皇帝夜深后就会安睡,只要这时走水,皇帝他一个凡夫俗子,又身患重病,必死无疑。

  而他早就拟好了即位诏书,并偷偷用玉玺盖上了章。

  只要皇帝一死,他就是人界的王。

  巧合的是,今日的皇帝没有在寝宫安睡,而是去找了国师,也就是面具男。

  “孤实在睡不好,近日总是噩梦缠身,便找了国师来给驱邪,也是孤命大啊!”皇帝看了看起火的寝宫。

  老狐狸般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

  今夜,转运阵被破,他便急急忙忙去找国师,没想到躲过一劫。

  皇帝拍拍郁清的手,又对着郁翊笑了笑。

  两个儿子都想置他于死地,可他实在是命不该绝。

  众人僵持着,泽兰的指尖已经凝聚了灵气,只待这个“国师”露出马脚。

  可国师看起来很泰然,他施施然和泽兰行礼,“早早的便听闻了泽兰仙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泽兰收回手中灵气,回礼,“敢问阁下大名。”

  “一介散修,恐污尊耳。”

  国师不肯透露自己的一丝信息,泽兰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陛下平安无事,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陛下。”泽兰朝着皇帝点了点头,便带着师弟师妹离去。

  在他们离去后,皇帝遣散奴仆和郁清,只留下国师和老太监。

  “国师,您一定要救救我!”皇帝拉住国师的手恳求。

  “陛下放心,就算只有郁清殿下一人,也可保您十年无忧。”

  “我不要十年,我要百年万年!”

  “那就看陛下如何抉择了。”

  国师依旧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他看着泽兰离去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师兄,就这么算了吗?”在回家的路上,郁翊着急的说。

  “不着急,我们不知道那个国师的底细,不可妄动。”

  “老皇帝真命大!”郁翊愤愤不平,“要是我们晚一些破阵,或者郁清早一些动手,是不是老皇帝早就死了。”

  泽兰拍拍他的肩,“不要总是纠结过去之事,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打探国师底细。”

  “师兄师兄,我知道!”怀椒走到两个师兄面前,骄傲的举手。

  “那你倒是说说。”郁翊伸手捏住怀椒的脸,“你能有什么好办法,不会要趴人家屋顶吧!”

  怀椒打开郁翊的手,“笨蛋郁翊,你在这儿是三皇子!难道不会动用一下你的身份?”

  “我就是个挂名的三皇子,哪儿有人认啊!”郁翊撇撇嘴,要是他是名副其实的三皇子,查什么不容易。

  “笨!”怀椒跳起来敲了敲他的脑壳,“你不是有个皇叔!”

  “啊!”郁翊眼前一亮,对啊,他还有个皇叔。

  怀椒期待着看着泽兰,泽兰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顶,“真聪明,我们椒椒是最聪明可爱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