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的睡眠时间变得格外长。
偶尔清醒过来也总是呆在虞知恒身边,除此之外哪里也不肯去。
有时候虞知恒仅仅是去外面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就发现林殊迷迷糊糊地埋在他的衣服堆里,左边嗅嗅右边蹭蹭的样子可爱极了。
某天晚上,这位小迷糊忽然从睡梦里睁开眼。
入目便是虞知恒低头看文件的样子。
电子屏幕的冷光照亮对方冷淡严肃的脸,密密麻麻的英文字体出现在对方镜片反光里。
怕打扰到他,人鱼只将头轻轻靠到爱人的枕头边上。
结果听到动静的人立刻结束工作,他将平板和摘下的眼镜一同放到床头柜上,而后俯下身将躺在身旁的人鱼抱起来搂进怀里。
“怎么醒了宝宝?”
林殊揉着眼睛往后靠,睡眼惺忪:“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虞知恒回答得果断。
“那就好。”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马上就要睡着,“我想给你织毛衣。”
“现在吗?”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不赞同,他顿时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爱人。
“你不想要吗?”
哑着的声音委屈巴巴。
“要,怎么会不想要。”虞知恒拍着他的背哄他,“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等明天天亮了再织好不好?”
林殊听完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吧”
没隔一会儿,他忽然又开口问:“你是不是不喜欢?”
虞知恒简单明了地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事实证明人鱼的手除了用来纺织之外,还能干很多别的事情。
林殊将头埋进枕头,鼻间溢出轻哼。
眼前摇晃的灯光让人鱼有些分不清现实,于是他压抑着气息喊虞知恒的名字。
“宝宝。”
暗哑的声音凑到耳边回应,林殊浑身一颤:“我看不到你的脸。”
被半托着放到床上,两人对视的那一刻,虞知恒率先俯下身:“抱住我。”
纤细白皙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
“尾巴呢?”
“太、太酸了。”
“乖宝?”
“不要呜......”
*
之前应粉丝要求拍摄的视频反响出奇得好,同时虞知恒出演的那部电影也收获了不少票房。
可惜两人暂时无暇顾及这些。
林殊的发热期持续了整整一周,到后面他累得根本抬不起手,连进食都需要爱人帮忙。
以至于家庭医生登门时,入目便是林殊通红的下眼睑和肩侧被衣服遮挡得若隐若现的紫痕。
排除掉家暴的可能性后,他出于礼貌移开目光:“近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殊认真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挺好的。就是我爱人他...”
医生一脸严肃地示意他接着讲。
“网上不是说一般都是三四天就结束了吗,我的发热期是不是持续的太久了?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林殊苦恼地接着问:“他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还跟我说他不累。但我感觉他是怕我担心一直在安慰我。”
医生眨眼的频率在看到对方身后走来的人时不断变快。
他适时地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您不用过分担心,考虑到虞先生的族类身体素质天生强悍,他们的恢复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那——”
林殊脑袋里的某种雷达迟来地发出警报,他立刻收了声音。
“接着说,”虞知恒在他身后站定,“我也听听怎么个事儿。”
林殊坐姿愈发端正,他及时调转话题方向:“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想给他织衣服,这也算正常情况吗?”
“具体表现呢?”医生配合地问他。
涉及到人鱼擅长的领域,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与医生的交流上。
林殊从身边的藤编篮里面拿出一件编织到一半的毛衣,和两条已经织完的环状针织物。
光从质感来讲,就足以看出编织者的用心和高超技艺。
“这是?”医生指着已经绣完的那两条问。
“给我兽态下戴的。”虞知恒没等林殊开口就主动解释,他的手探过去揉林殊的脑袋,“也就你想的出来。”x
林殊轻笑着拿起来展示:“两条都是直接套在尾巴上的。”
“这也正常,只是情况比较少见罢了。”医生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据说古代有鲛人善纺织的说法,织出来的鲛绡入水不湿,价值百金。尽管不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现代社会确实也有类似的例子,只是没有传说那么夸张。”
“不过按理来说,这些都应该由你的直系亲属传授给你。我们的族类不同,我无法提供更加切实有效的建议。”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垂在一边的手被虞知恒握住。
他们又就最近的身体状况和医生聊了聊,再确定没有大碍后,便约定了后续日常体检的时间。
“谢谢医生,今天辛苦你走一趟。”
医生站起身,面露微笑地说:“应该的。”
“我送你。”林殊跟着他站起来,又回头制止虞知恒,“小鱼你先在这坐一会。”
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虞知恒笑了笑没说话,干脆就站在原地等他。
过去好一会,人终于慢慢悠悠从外面回来了。
被要求呆在原地的人看他一眼道:“拿给我看看。”
人鱼脸上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我干了什么的表情,接着便将手里的单子往后藏了藏。
虞知恒也没催,目光就这么直直落在他身上。
被注视的人率先败下阵来,发热期刚结束他还是更喜欢黏着他的爱人。
他投降似地扑到张开双臂的爱人怀里,撒着娇说自己腰酸。
虞知恒一边替他揉腰,一边拿着那张单子一目十行:“海参生蚝汤,甲鱼煲,羊肉焖萝卜……”
腰上的力度越来越重,林殊忍不住喊他。
食补菜谱被随意放到边上,虞知恒将人鱼抱起来往楼上走去:“宝宝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
林殊搂住他的脖子,双腿交叉环在他腰上,语气里带着好奇:“什么说法?”
“说我们蛇x本x。”吐出这句话的人面无表情。
“没听过。”
虞知恒挑眉:“那我给你解释一下?”
“小鱼,”林殊向他求饶,“我的腰......”
可惜已经晚了。
那张单子后面被贴到了冰箱上,被治得服服帖帖的某人说要给自己大补一顿。
这几天网上关于虞知恒自白家宴会露过面后便消失在公众视线的话题讨论不断。
有不少人传言说这位大明星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以至于后面大多数评论风格都从严谨地商战分析转变为五花八门的磕糖总结。
林殊看着自己在传闻里从被白昭调戏,被白昭针对,到被白昭要求下跪道歉,后面紧接着又是关于虞知恒商战策略洋洋洒洒几千字的论述报告。
情节之复杂看得他本就不太稳定的心情跌宕起伏。
林殊还想接着看,身旁人的手伸过来扣住手机:“该睡觉了乖宝。”
“再看一小会儿,”林殊握住他的手掌,将手机翻过去给他看,“你看他们刚才发的,我感觉说得都好专业。”
虞知恒看了眼手机,而后突然轻笑起来:“是挺专业。”
问他哪里好笑,他也不回答。林殊一脸不解地将手机转回来。
亮起的屏幕上面不是刚才那些分析报告,而是不知何时点开的一条评论,底下的回复齐刷刷统一——
【我虞老师疼疼他老婆怎么了?】
人鱼通红着脸给他们的评论一一点赞,将手机捧在手心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虞知恒将害羞的人鱼从被窝里捞出来:“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林殊双手捂住发烫的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