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染上黏糊的润泽。
睫毛被濡湿成几小簇，林殊呜咽着寻求爱人的安抚。
“小鱼......”
虞知恒手中动作轻柔地回应他：“乖宝，我们再等等医生。”
人鱼蜷起腿，不上不下的感觉弄得他呼吸声愈发急促。
他又催他：“快一点。”
只是这一次的催促没有得到虞知恒肯定的回应。
“不行。”他的爱人残忍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时候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敏感的人鱼激动，他连原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珍珠啪嗒嗒滚落一地，他声线颤抖地不成样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想要你...小鱼你哄哄我呜——”
眼见他的情绪越来越混乱，虞知恒凑上去吻他的眼睛，耐心地安抚着手足无措的人鱼：“怎么会呢宝宝？我爱你。”
半晌过去，情绪勉强稳定住，林殊将头埋进他怀里，艰难地平复着呼吸。
虞知恒轻拍着他的背，直到对方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内心那如同被硬生生撕扯出的酸涩才勉强得以缓解。
宋尹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人鱼卧在虞知恒怀里，眉头微蹙地昏睡着。
“怎么样了？”他僵硬地将视线上移，轻声问虞知恒。
虞知恒摇了摇头，示意宋尹守在门外，让医生进来给怀里的人检查。
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最终还是吵醒了尚未睡熟的林殊。
人鱼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格外依赖虞知恒，他面上一声不吭，但额间涨起的青筋却隐隐透露出尚未展现的攻击性。
医生有些着急，他这一趟出来携带的镇定剂数量有限，到林殊这的时候刚好用完了：“这——”
“就这样检查吧。”虞知恒捂住林殊的眼睛，将他整个人按在怀里，“放松点乖宝。”
这种半命令式的口吻对于林殊来说是最有效的，他睫毛轻蹭虞知恒的掌心，勉强打起精神点点头。
医生过来给他包扎完手上的伤口后又另抽了三管血，人鱼全程都安安静静地配合。
等到医生暂时离开，虞知恒低头抵开他紧抿的下唇。
两人在弥漫开的血腥味中唇齿交缠。许久后，林殊浑身哆嗦着推开他。
“还难受吗？”虞知恒双手环紧人鱼。
因为体内激素水平短时间内剧烈的变化，人鱼变得格外脆弱敏感。
他点点头，仅剩的思绪还在为爱人刚才凶他的事情委屈难受。
“宝宝。”
虞知恒把手贴到他的小腹上，探出精神力将对方拧巴成一团的精神丝温柔地解开。
林殊听到他喊自己，拱了拱身子后仰起头。
温暖的精神力顺着身体缓慢流淌，它们每到一处都会刻意停下，只有在得到允许之后才会选择继续扩张。
人鱼顺从地闭上眼，两人额间相抵，当下的心绪一览无余。
精神力交流能够让双方迅速共感，脑海里所有情绪和感受都会在这段时间里毫无保留地传达给对方。
连带着心底遗留的那些刻意忽视的恐惧一并被对方分担走。
林殊睫毛颤动，因为不断涌上来的安全感放松了紧蹙的眉头。
浑身宛若泡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海洋里。
无意识地呢喃落在虞知恒耳中，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两人脑海不约而同升腾起软化的满足和难以启齿的情yu。
清醒过来的林殊红着脸慌乱退开，“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所以然。
毕竟发热期的他更有可能是这些情绪的源头。
虞知恒收敛起外放的精神力，挪动大腿让侧坐在他身上的林殊落回他怀里。
人鱼浑身一颤，撑着对方的肩才勉强坐稳。
“小鱼...”他后怕地环住他的脖子。
“医生来了。”对方的身体也烫得吓人。
林殊后知后觉是自己发热期的感受直接传递给了他。
医生在这时候推门进来，还好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电子报告上：“虞先生，检测出来您爱人第一次发热期有提前的迹象。”
“近期需要您作为伴侣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因为随时有发作的可能性。”
“发热期提前可能和受到外部刺激有关，不过不用过于担心，因为在此之前他本身的激素水平就已经接近阈值了。”
言外之意就是，即便没有这次的刺激，他的发热期也会在不久后到来。
林殊脑袋还有些迟钝，他听得迷糊也不忘关心起之前思考过的问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医生看到他懵懂的样子，语气也变得柔和：“需要注意的人是您的爱人。尽管身体在发热期会分泌出保护自己的物质，但因为这段时期持续时间很长，如果伴侣过于粗暴的话，您也是有可能会受伤的。”
“另外，因为人鱼族的特性，如果您发现自己在这几天表现出筑巢行为，这也是正常的，不用过分焦虑。”医生笑着补充。
有的人鱼甚至会给自己的伴侣吟唱一夜求爱曲。那是他们古老的传承，类似于返祖行为。
不过他看到人鱼害羞的样子，刻意没有把这些例子说出来。
林殊听得一愣一愣，最后红着眼睛道了谢。
在脸皮这一方面，他的爱人与他截然相反。
因为考虑到医生口中人鱼受伤的可能性，虞知恒非常严谨地提出了很多问题。从力度到角度，人形到兽化，问得几乎事无巨细。
聊到到最后医生都忍不住夸赞他作为伴侣的体贴程度。
人鱼麻木地坐直身体，感觉自己刚才的提问实属多余。
他爱人可不像是会做不好的样子。
林殊在医生的建议下化回原型，泡进酒店顶层的私人泳池里。
泳池紧连着半露天的阳台，虞知恒坐在那边的休闲椅上陪他，此刻似乎正在和谁通电话。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时，他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水面漾开层层水花，确认完爱人还在身边后，人鱼一头潜入水中。
漂亮的鱼尾划开一道优雅的弧线。
因此也没有看到对方转回头时，倏然冷下来的脸色。
“明早之前，”虞知恒指尖缓慢地敲击着桌面，“查出来解决掉。”
共感还有一个好处。
他爱人藏在心里不愿提起来让他担心的画面，一帧一帧地浮现在他眼前。
...
另一边，宋尹安顿好宴会受惊的宾客后，随手拿了几瓶威士忌往楼下走去。
他这时候已经喝得有些醉了，走路时身体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摇晃。
“终于让老子找着你了。”身后传来愤怒的喊叫声。
宋尹还没反应过来，被对方一把拽住手臂。
那人力道大得直接把他整个身体砸向墙面。
酒瓶落到地面，其中两个玻璃瓶传来清脆的响声，里面的酒水洒落一地。
宋尹艰难地咳嗽了几下，意识被迫清醒过来。
动手的人是刚才那个无赖。
这人酒醒得倒是挺快。
“看来我刚才踢得不够狠，”宋尹冷笑，语气带着嘲讽。
那人气得面颊发紫，他撸起袖子，嘴里飙出几句不连贯的脏话。
“粗俗。”
宋尹开口，身形稳稳站在原地，歪头躲过用力砸来的拳头。
他的动作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显得对面的人更加狼狈。
那人似乎也觉得丢脸，声音愈发气急败坏。
“妈的，看老子今晚不干死你。”
他揪着宋尹的领子就想把人再次往墙上砸。
结果动作还没进行到一半，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力道制止。
“你说什么呢？”
余确攥紧手中的头发，说话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黄毛双手护住头皮后仰，慌乱中与那双森冷的眼睛对视上。
他的瞳孔骤缩，紧接着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迅速拽倒在地上。
满地细小的碎片刺入皮肤，黄毛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对方顶光下隐在阴影中的脸。
蹲在他身边的人收起笑，面色冷淡地站起身。
“余确。”宋尹制止他，“算了。”
余确回过头。
“哥。”他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我找了你好久。”
宋尹被余确晃得头晕，他看着眼前这个忙着撒娇的人，动作自然地反手握住对方的手。
而后将头抵在他的肩上。
小狗动作顿时僵住，连头上的呆毛都慌乱地立在半空。
“带我回去。”
似乎已经喝得半醉的人微侧过头，话语说不出来的暧昧。
被点名的余确疯狂摇头：“哥，我还是送你去楼下休息吧。”
结果说完后，宋尹不知为何没了动静。
余确担心地低下头，不及防看见他垂着眼面色落寞的样子，心脏止不住加快跳动。
“我送你下去。”昏暗的灯光很好地替他掩藏起耳根的烫意，余确将宋尹打横抱起来。
至于为什么选择用抱的方式。
“地上有碎片。”他嘴上镇定解释。
细长的碎发散落眼尾，宋尹半阖着眼：“你心跳得好快。”
脚步不受控制地乱了一瞬。
余确招架不住地轻叹一声道：“哥哥。”
宋尹轻笑，对方温暖的怀抱让他缓缓闭上眼。
余确的呼吸声越来越远。
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强撑着睡意睁开眼：“到了喊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