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十月份下了一场雨之后,气温骤降。

  下雨的时候是晚上,而你窝在被子里睡得舒服,房间的窗户也被关着,室内温度相对偏高,所以你也没注意到这事儿顶多觉得今天早上有点冷。

  但出了房间来到客厅,你才意识到不是有点冷,于是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换了件暖和点的外套,然后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一个人睡觉太冷了,你就去找了艾尔海森。你脱掉毛线衣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被静电电了一下,便又重复着今天早上和艾尔海森感叹地那句话:“又快到冬天了诶。”

  艾尔海森说:“嗯,春节要到了。”

  你:“……现在才十月份。”

  到底是谁“好高骛远”啊。

  艾尔海森挪开书,看了你一眼,伸手把你那因为静电而炸起来的头发按下去,手指缠着你的头发,问:“你多久没剪头发了?”

  你茫然地回忆了一下:“好久没剪了,懒得去剪。”

  原本齐肩的头发这会儿已经到了腰的长度,天气冷下来了,你更喜欢把它们散下来铺在后背上,多添一层保暖的屏障。

  头发长好看是好看,衬得人温柔。麻烦也是麻烦,艾尔海森总被你抱怨他压着你的头发。

  所以他询问你:“要剪掉吗?有些麻烦。”

  “确实,找个时间去剪吧。不过我觉得长头发还蛮好看的,可以扎很多的辫子,虽然我不喜欢动手,但是纳西妲和芙宁娜帮我扎起来很漂亮。”

  就是拆起来也很麻烦,你有的时候拆的手酸了,还得找艾尔海森来帮忙。

  隔天你就去剪了头发,爽快利落地让芙宁娜有些震惊,看着你好一会儿,才拍拍你的肩膀,认真地说:“有的时候,你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拖延。”

  你欣然接受这个赞美。

  结果当天晚上脱衣服睡觉的时候,你就给艾尔海森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狮子炸毛。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静电之后,艾尔海森荣获一个头发呈辐射状向四面八方飞起的女朋友,还皱着脸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

  他当即给你拍照留念,然后转头把这张照片给设置成了屏保,气得你扑上去搓他的脑袋,势必要让两个人沦落到相同的境地。

  很多时候你都怀疑他不是你男朋友,而是你行走的黑历史照相机,什么东西都要保存下来,手机里有个相册里是一堆你想删掉的。可是艾尔海森精得很,那个相册藏起来不说,密码你还从来猜不着,你敢肯定有大概率他的密码是随便按下的数字和字母,这才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你很怀疑艾尔海森是想拿这个相册来威胁你不准分手。

  不过很快他也享受到了静电的待遇。

  两个人睡的时候难免会抢被子,你比艾尔海森要霸道,就算分两床被子睡你都能抢走他的被子,试了几个方法都斗不过你之后,艾尔海森就随缘了,你抢被子,他抢你就是了。

  所以他总是喜欢抱着你睡,其目的就是防止你把被子抢光了他没得盖,毕竟只要你在他怀里转来转去,那就不需要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而冷下来后,被子也随之变得厚重,为了抵御冷空气,你们俩总喜欢往被子里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你抻直了手和腿伸懒腰,抵着他的胸膛胡乱蹭,艾尔海森一手按住你,挪下去靠着你的肩膀,困恹恹地起不了床。这样蹭两下,你坐起来的时候炸毛,头发往他身上和被子上扑,他也炸毛,呆毛渴求地朝着枕头。

  你俩看看对方,总觉得对方的状态很有狮子王的美感。

  总之静电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002.

  小孩子里流行起了一款游戏。

  你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总之她们最近热衷于给别人贴贴纸和盖印章。

  贴纸是宵宫带她们去买的,印章是达达利亚做的,受害者是你们所有人。

  某天你在莱欧斯利背后看到了一张粉红色的卡通贴纸,就提醒了他一声,然后感叹道:“这算游戏映入现实吗?”

  莱欧斯利捏着那张猫猫头贴纸,笑了笑说:“我本来还以为到了这儿就能逃过一劫呢。”

  逃是不可能逃的。

  这栋楼大部分人脾气都很好,以至于小孩子们根本不怕他们。于是每个路过(甚至没路过)的人都被平等地贴上了贴纸,连艾尔海森也不例外。

  他看见了迪奥娜对他做的手脚,但是什么也没说,由着她偷偷摸摸地把贴纸贴在了他外套上,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去和朋友们报喜。

  只不过回家之后这张贴纸就贴在了你的手上。你看着上面的玫瑰花,撕下来晃了晃,便笑道:“你这算不算是借花献佛?”

  艾尔海森说:“大概吧。”

  而小孩子们盖印章不像贴贴纸那么鬼鬼祟祟,她们很光明正大地举着印章问:“需不需要一点小小的、漂亮的点缀?”

  大部分人都会说好,然后你就又看到了学生的作业上各种各样的印章百花齐放,不得不设下一道规则:一页最多有一个印章,多的往后印,要么换个本子。

  有了这条规则,学生们的作业本才干净了许多。而施展空间被限制的孩子们很快拓展了新的可印区域——各种东西上。

  比如桌子上、墙壁上、瓶子上、冰箱上、人身上。所谓万物皆可贴,万物皆可印。

  希格雯还笑眯眯地在你手上印了一个吹笛子的巴巴托斯,你震惊地看着这个图,问她这是谁做的,希格雯就说:“那维莱特大人刻的。 ”

  那维莱特大人对美露莘几乎有求必应,刻个印章而已,这算什么,希格雯有一箱子呢。当然,此举很快卷到了其他小朋友的家长,大家一起刻印章,上班刻、上学也刻。

  香菱甚至还差点被学校的任课老师没收工具,要不是反应快,估计都要被班主任骂。

  你闲来没事儿,就把这门技术捡了起来,刻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印在家里的书本上,印着印着,突然灵机一动,拉过正在看书的艾尔海森的手,在他手背上也留下了个名字。

  你笑眯眯地等着他的反应。

  结果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看书了。

  你:啧,真无趣。

  然后第二天的时候,艾尔海森从公司回家,你眼尖地看到他手上那个印章的痕迹还留着,一时间人都麻了,问:“那东西你没洗掉?”

  艾尔海森说:“哦?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选了这种难洗的印泥,想让我带着你的痕迹去公司展示一圈呢。”

  你看着他手背上格外明显的鲜红色的你的名字,沉默两秒钟,把脑袋扎进了沙发里。

  谢谢,社死了。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请将我火化,骨灰洒进花盆,养一朵随便什么花。

  003.

  你过了好久才敢去公司。

  那天是艾尔海森离职的日子。空尤为痛心地扼腕长叹,怎么这么好的一个下属就是不肯给他打工呢。

  艾尔海森表示有的是人想给你打工,多一个我少一个我都没不是什么大问题。

  空甩着艾尔海森创下的收入记录,表示你不要妄自菲薄,缺你一个这公司都开不起来了啊!

  你觉得他俩都很会夸张。

  派蒙抱着一杯奶茶递给你,道:“其实空想要艾尔海森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他办事儿很利索,还是因为艾尔海森吵架很厉害。”

  你一副吃瓜吃到了的样子,让派蒙继续说。派蒙就说之前开会的时候,总有人提出一些让人很生气的话题,比如持股权分割,比如砍掉已经快到尾声的项目,比如拒绝很重要的投资。其他人可能会委婉一点,表示这些提议不太可能实现,但是艾尔海森就会直接说脑子没用了,要不嘴也别用了吧,省得总让人认为整个公司管理层的水平还不如一只草履虫。

  每次生气都只会摔文件结束会议的空和戴因看着那群人如同菜色的脸特别爽快,更别说这之后艾尔海森总会提出适宜现在公司发展的提议,算是给人打了一针镇静剂,让大家觉得,啊,这个公司还有的救。

  虽然现在管理层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以艾尔海森曾经发挥的作用和将来会创造的价值,哪个有点眼光的人会放他走——但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更别说法律也支持他。

  所以艾尔海森等事态差不多平息了,就像卸任代理大贤者一样,迅速地辞职回家了。

  回家之前他还带着你在外面吃了顿饭,心情愉快地庆祝了一下。

  于是因此,艾尔海森先生成功成为全家——也许是全楼——最轻松的人,严谨来说另外相对轻松是影和若陀,但问题是他俩有人养,而艾尔海森在家里坐着收入都比你高。

  你非常羡慕嫉妒恨,于是努力学习,争取考研直接上岸,然后早点为家里挣补贴。

  你是真觉得艾尔海森的生活越来越轻松了,简直比他在须弥的时候还轻松,这个人生活在现代社会可谓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不像其他人可能需要靠着你和空的公司,而是完完全全能靠自己的能力实现经济自由、生活自在,整得你压力有点大。

  普通人和天才一起生活,是真的能看到落差的。

  你自闭了一会儿,又支棱起来。和你相比,艾尔海森已经工作好久了,有相关经验,而你还是个学生呢,和他学的东西也不同。所以赚钱养家的工作就先交给他,你先好好学习投资自己,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增添压力,毕竟你只要能确保自己靠自己也能活得下去就行。

  ……但是还是羡慕他好轻松啊。就问谁不想成为艾尔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