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跋扈的勘定奉行役人,浑浑噩噩的本地人,还有一脸这日子没法过了的外国人。

  希露尔刚下船就感觉离岛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它还是那么萧条又压抑,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变,一切都亲切得让他回到稻妻就像回到了老家。

  他甚至已经开始对雷神的永恒感同身受了。

  “这不是希露尔吗,真是好久不见了,不会上次被我打败之后一直躲在家哭鼻子吧。”

  “还是上次打牌输给我之后不服气,这回想来和我比别的?”

  …港口怎么有狗过来了啊,是谁家的能不能领回去。

  希露尔假笑回头顺着声音看究竟是谁这么没眼色,果然是他,远看岩丘丘法师近看荒泷一斗的那个男人。

  “哎呀,这不是荒泷卡牌游戏王中王一斗吗?”

  …什么东西。

  有些嫌弃的念出了上次荒泷一斗赢了他之后硬拉着他非要他记住的这个中二病名字,希露尔看着手里正搬着三个货箱几乎要把他的人都盖住了的一斗,真难得都这样了荒泷一斗还能看到他。

  一定是冤家路窄。

  “你现在这是?”希露尔认真思考,说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有道理的答案。

  “一斗兽进化,荒泷港口搬货王一斗?”

  “原来你除了当混混还有别的业务啊。”

  “谁说混混只能不务正业了,只要日结摩拉,让本大爷搬货又算的了什么。”

  “哦,真有志气。”希露尔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敷衍了他一下,转而注意到他变得空空如也的项圈。

  “你的神之眼?”

  不是他关注点太歪,都是荒泷一斗自己太涩情把神之眼在那么敏感的位置上的错,正经人哪有在胸前两条皮带、脖子上还系个项圈的。

  “是天领奉行那帮家伙太卑鄙,让九条大人得逞…”

  即使跟在一斗旁边的兄弟替他挽尊,但希露尔已经明白了他的丢人始末。

  谢谢你九条,因为有你…

  希露尔在心中为九条献歌一首,感谢她帮自己制裁了荒泷一斗这个小混混。

  这说明了什么,希露尔忍不住开心,得罪过他的人有难了,他们早晚要遭到报应。

  “又出现在我面前吗?你还真是执着啊,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本大爷欣赏你这样百折不挠的人。”熟悉的热血台词出现了。

  荒泷一斗想了想“倒立吃拉面,用发梢拍苍蝇、用鼻孔吹口琴…怎么样,这些你挑一个我们再一决胜负吧!”

  这是正常人能整出来的活吗,希露尔设想了一下自己倒立吃拉面、用发梢拍苍蝇的样子。

  呵,呵呵…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

  荒泷一斗,你做个人吧…不对,他还真的不是人!警惕鬼族潜入社会中打人类牌。

  “不要。”感觉很没形象。

  “哎?你是怕了吗?胆子好小!”

  “…我可不像你”希露尔试图找场子“连自己项圈上的东西都看不住。”

  在一斗反应过来又要为了证明自己和他比试什么之前,希露尔赶紧一击脱离。

  “大人。”上次跟在散兵身边的债务处理人跟在他身后还没走,看来是真的很想讨好他。

  “我听说荒泷一斗是鬼族的后裔,最怕的就是豆子,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懂的好多啊。”这就是高手在民间吗,希露尔一脸佩服。

  …是大人您做的调查太少了。

  他被希露尔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搞得沉默了一下,但作为一名跟在散兵身边耳濡目染的反派的专业素养让他继续走自己内心的剧情。

  “大人,我们可以…”债务处理人附到他耳边,希露尔边听边嗯嗯点头。

  “好卑鄙的毒计。”听完后希露尔代表正义谴责他。

  正当债务处理人即将对希露尔的感慨自惭形秽甚至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太卑鄙了的时候,希露尔和他击了一下掌。

  “我喜欢。”希露尔一脸小伙子好好干似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愚人众一定能大展宏图、发挥你的光和热,加油,早日当上执行官取代我上位。”

  说实话要不是这话说的人是希露尔,他就要以为自己是因为多此一举马上要被上司处理了,可是既然希露尔的话,那一定是真心的。

  “你去引荒泷一斗上套,我在这里守株待兔。”

  交代好任务希露尔接过他给的一袋豆子,跳到了墙上。

  荒泷一斗和他的几个朋友搬着东西进来时,希露尔正藏在树上隐蔽的一角手里拿着几枚豆子对准了他。

  打他呢,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荒泷一斗居然左脚先进门,打他。

  咳咳,他才不是在找茬,希露尔微妙的心虚了一下,他是有正当理由的。看看荒泷一斗现在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居然还开始自恋的梳起头了,一看就很欠揍,谁还能忍必须打他。

  他捏起来几个豆子,正好看到一斗不知道怎么了对着债务处理人笑得开怀。

  笑起来的时候笨笨的,感觉像个二傻子,看在他有点可爱的份上不打他?

  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希露尔把豆子往天上一扔,它们掉落下来,被他稳稳的接到袋子里丢到地上。

  虽然他和一斗之间有着一牌之仇,但挑别人的弱点下手这事他还是干不出来,所以他选择刚正面。

  他准备从树上下来,正当他感觉不对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这么正大光明的设定吗的时候荒泷一斗已经因为他在树上不掩饰的大动静看到他了。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居然又见面了。”

  没想到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希露尔对他使用了资本家攻击。

  “上班时间嬉皮笑脸不干活,公然当着老板的面摸鱼,扣你工资。”

  “什,什么!委托我的人竟然是你吗?”

  “不然谁这么人傻钱多啊,你以为做慈善吗?”

  “扣工资这种事情绝对不要!”荒泷一斗不禁握紧了拳头。

  “我现在就开始干活!”

  看他不得不听自己话的憋屈样子,希露尔不禁再次感慨了一下,金钱的力量真好用。

  希露尔在树上看一斗忙着挥洒汗水与青春看得愉快,几只似乎从神社边飞来的乌鸦朝他飞了过来。

  “荒泷一斗!”

  一斗被喊的一个激灵,他看向希露尔在的地方,希露尔正戴上帽子捂着脑袋。看一斗注意到他,他连忙指向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乌鸦们

  “快用你的发梢打死它们。”

  …发梢打死乌鸦什么的,这是在演魔发奇缘吗。

  要是换个正常人不会理就希露尔这匪夷所思的要求,但是荒泷一斗不是一般人,能用发梢打乌鸦这离谱的事他还觉得挺有挑战性的值得一试,他兴冲冲的开始往希露尔在的树上爬。

  “快上来快上来。”希露尔晃着腿催他快点爬,他十分认真的说道“乌鸦可是死亡的象征,见到它很晦气的。”

  “要是不快点解决它,说不定我们都要死掉。”

  “这是从神社飞来的乌鸦,怎么都不可能是死亡的象征吧,而且乌鸦在稻妻是寓示吉祥的神鸟。”

  荒泷一斗在爬树之余还向他科普了一下稻妻的文化差异。

  希露尔轻轻捏着下巴沉思,最后下了结论“原来都是鸣神大社的阴谋,八重宫司不愧是狐狸巫女,真是阴险狡诈。”

  你这么诬陷八重神子大人她知道吗。

  荒泷一斗爬上了希露尔在的那根树枝抓着它,真的开始用他的发梢试图打那个乌鸦。

  “大人…”

  “老大”

  谁在叫他们?

  希露尔看底下的人,他们正嘴里招呼着什么“掉下来”?

  开玩笑他怎么会掉下来,他会飞。

  事实证明,乐极就是要生悲。他一个没注意,荒泷一斗一个用力扯断了希露尔在的树枝,那力道带着他自己,他们两个从树上掉了下来。

  在他还没来得及放翅膀的时候,荒泷一斗用力扑过来抱住了他似乎是想将他护在怀里。

  想保护我你倒是在空中翻个身给我当肉垫啊,不要拖我的后腿。希露尔想挣开他,结果一斗反而抱得越来越紧了。在他发力想彻底推开荒泷一斗之前,他砸在了地上。

  “唔…”希露尔眼里冒泪花,掉下来时被荒泷一斗的脑袋狠狠撞了一把的前胸,当了他垫子的后背,被牙齿咬到的舌头,血正从他的嘴角边流出来。他疼得一时不知道捂哪儿好。

  “喂!”荒泷一斗连忙紧张的扼住了他的下巴。

  “不就是怕乌鸦怕到从树上掉下来还脑袋着地了吗,不用丢人到咬舌自尽吧。”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失忆了,这是什么恶俗偶像剧情节,正常展开不应该是你英雄救美给我当肉垫吗,比起这个你给我从我的身上起来啊!

  希露尔在荒泷一斗紧张关切的目光下,手摸到他的肩膀然后用力踹了他的小腹一脚把他踹开,反正荒泷一斗有腹肌防御力应该很高,抗打。

  希露尔站起身擦擦嘴角,拍拍灰尘,什么都收拾好了看到荒泷一斗居然还趴在地上没起来。

  原来你不是强壮是虚胖,希露尔有些怜悯的看着在那边唔唔地捂着喉咙起不来的荒泷一斗,他不会被自己这一脚踹出内伤了吧。

  他大着舌头指着希露尔,身底下还有一堆豆子,张牙舞爪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像在演一场默剧。

  “哈哈哈,你现在也太搞笑了吧。”

  希露尔自己的舌尖被咬破了,嘴里腥甜的血腥味儿让他皱起眉头,但他看荒泷一斗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更好笑。

  “老大!是豆子,老大豆子过敏了啊。”

  “你这个无耻的人,竟然用美人计哄骗老大碰到豆子让他过敏。”

  啊???什么计?希露尔大受震撼。

  他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豆子,难道…难道这就是伏笔回收?

  希露尔赶紧回头看队友,喂,我们是在正经搞事业吧。

  对上希露尔的视线债务处理人连忙敬佩的向他敬个礼,原来希露尔大人您不是心软,而是想打入敌人内部令他们放松警惕后再杀人于无形,不愧是执行官大人真是恐怖如斯。连色相都能牺牲,您果然是属下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存在,自以为能理解您的我,真是太浅薄了。

  他自愧不如的低下了头。

  给我停止你的迪化啊!

  希露尔恍惚,为什么倒下的是荒泷一斗,站着受到迫害的反而是他。再不做点什么他就真的要变成不正经的变态了。

  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把拽住了荒泷一斗的项圈把他的脑袋拉向自己。

  “啊”

  希露尔示意荒泷一斗张开嘴巴,一斗艰难的也跟着他“啊”了一声。

  希露尔探头看荒泷一斗的口腔。看到他白净的牙齿、红肿起来的舌头和麻的几乎动不了的嘴唇。

  “嗯,牙口很好,没有蛀牙。”希露尔总结道。

  “…这是重点吗。”阿守阿晃忍不住吐槽。

  现在的荒泷一斗就像被暴雨打湿的,狼狈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大狗狗。

  “要不我们还是带老大去看医生吧。”

  “有我在要什么医生啊,最好的医生都比不上我好吧。”

  希露尔动了动舌头,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儿,嗯,血还在别浪费了。为了效果更好,他还皱着眉头忍痛把伤口咬得更大了一点。

  他捧着荒泷一斗的脸,在他仰头时躲开了他的眼睛。

  颤抖着睫毛,浅浅贴着他的嘴唇把血水渡进了他的嘴里。

  流进嘴里的不像是血,反而像是某种果汁似的东西。

  “好甜…”

  “是吗?”希露尔稍稍用力把荒泷一斗的头摁下去一点,他垂着眸子看一斗的头顶“可我只能尝到铁锈的味道。”

  希露尔放开了他。

  “回神了回神了。”希露尔在不知发什么呆的一斗眼前挥了挥手“治疗时间结束。”

  荒泷一斗恢复了点活力,希露尔也重新自在了起来。

  “对豆子过敏的鬼族,第一次接吻还是因为豆子过敏,一定是你终身难忘的阴影。”果然还是嘲笑别人更像自己。

  “哈哈,大仇得报!”希露尔高兴的举起手跳着转了个圈圈。

  “以后再和人接吻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好好检查一下对方嘴里有没有豆子啊。”他幸灾乐祸的憋笑。

  “那你…”荒泷一斗结结巴巴的不敢看他,那两个字还是没说出来。

  “岂不是是血的味道的。”

  嗯…嗯…初吻什么的,咳咳咳。希露尔脸色微红。

  他眼神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荒泷一斗。

  和散兵只是纯洁的打架,而且只碰嘴唇根本不算接吻,是贴贴!和荒泷一斗也是贴贴!他理直气壮。

  “今天的事要帮我保守秘密啊。”希露尔引诱地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钱。

  看了一圈希露尔把它们叠在一起塞到了荒泷一斗胸前两根带子里。

  嗯,位置正好。

  希露尔点点头,不理身后被他金主似的行为僵在原地的几个人,他毫无负担的离开了这片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