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现了他的监视器。
这个认知让提纳里一直担忧到众人回来。
而大家回来后,提纳里也没有看到徐节。
众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异样,看他的眼神也和之前没有变化。只有所长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下意识转一下了头。
等人走后,提纳里以为会得到指示,可是没有。
所长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情,提纳里也装作不知道,之前看到过他的那个工作人员,提纳里也找过去了。那人见他来,更是直接摇头一问三不知,提纳里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回来后所有人没有提起徐节,提纳里虽然觉得意外,但是他和徐节的关系又不好,这时候也过去问就很奇怪。
再次见到徐节的时候,这人一瘸一拐地迈着步,还像模像样地拄了一个拐杖。提纳里皱着眉,看着门口可怜兮兮的徐节,“要死就死远点!”
本来他说完这话,徐节就该直接离开才是,没想到徐节看着他,怎么也不肯走。反而挤出两滴眼泪,哭诉着:“亲爱的提纳里啊!我差一点就要见不到你了!”
那模样好像他们多熟一样。
“滚!”提纳里将人一把推开,但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徐节的惨状后,还是出声询问:“你不是去考察了吗?别人都没事,就你要死了一样?”
徐节闻言更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是呀,所以我要走了。”
“……”
提纳里没接他的话,徐节也没在意,反而是有些不舍地看向提纳里:“就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来和你道个别。”
“嘀——”
“哎!哎!哎——”
门应声关上,徐节的脸终于消失了。
提纳里的神情却越来越沉重。
他找了一个干净的本子,走到赛诺的身边,“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赛诺点点头,幽蓝的鱼尾在水中划出一个显眼的弧线。
但是他这边才开始,那边的徐节就一直过来骚扰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徐节真的要离开,不过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叫做徐节的人。就算这人现在要走了,他也不会觉得这人就会安分守己。
徐节就像一条毒蛇,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被狠狠咬上一口,还是见血见骨的那种。
他不相信徐节,自然也就不会同情他。
而研究所却开始传起各种流言,一说是徐节被所长忌惮,要除掉他。二说徐节和所长观念产生分歧,要除掉他。三说徐节挑衅了所长,还想取而代之,要除掉他……
流言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和所长有关。
提纳里再次想起上次的那个名单。
上面唯一和自己一样的徐节正在经受着折磨,还差点死了。
徐节走之前,又让人叫了提纳里。
提纳里去了。
不怎么喜欢徐节是真的,想知道真相也是真的。
徐节见他来,很是高兴。不过手腕上多了些绷带,也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下来。看来是拐杖也拄不了。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不过去,你就不会来。看来你还是对我有点好感的是吧?”
提纳里否认:“不,我只是来问你,你和所长的流言,是真的吗?”
徐节手上的伤,是新伤。
但是在研究所,又有谁能伤害他?
谁知徐节低下头,没了往日的活力。他沉默了许久,就在提纳里以为他不会多说时,徐节直接和他说了真相:“是。”
“当时我们去灯塔探测环境,却不料被所长叫走,之后他直接将我推下去。好在当时的海水很深,我只是摔断了腿而已。”
那里的海水是很深,但是灯塔脚下的石灰台围绕了它整整一圈。
徐节在说谎。
提纳里冷眼看着徐节,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徐节和他诉苦。而徐节才说到一半,他就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假了。
索性顺着徐节的话说下去:“你说所长要杀你,是为什么?”
徐节听他这么问,立刻开始和他分析,“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这人平时看上去挺疯的,但是内心还是很怕死的。提纳里啊,你是我在这里最相信的人了,你一定……”
“为什么相信我?”
提纳里打断他,紧紧盯着徐节的眼睛,不给人逃避的机会。这模样看上去有些死板。但是研究所的人,谁不死板?
“……因为你基本不理我。”徐节被打断后,愣愣地接上这句。
提纳里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就因为这个?所里不搭理的人多了,门口的大爷也没理过你,你不如去和他说。”
门口的大爷一向平等地看不起他们研究所的每一个研究员,只有在面对同一个水平线上的工作人员时,才会笑着打招呼。
要不是他们觉得研究满大街都是的人类没意思,说不定大爷也不敢是这种态度。
见他油盐不进,徐节只好换了个说辞:“是因为你每次看到我的眼神,是事不关己的那种。其他人看我,或许有羡慕嫉妒,或许有忌惮和不屑。你的眼神就能告诉我,你不会对我下手。所以我这几天一直想求你,让你帮我留在这里。”
“要是我现在出去,他想杀我,就更是容易了。”
“我还不知道一个眼神可以看出这么多东西,说得好像跟瞳孔扫描仪一样。”
不过见徐节还要说话,提纳里直接打断他:“算了,我暂时可以帮你。”
见他双眼发亮,撑着双臂就要坐起来,提纳里立刻阻止,“但是你不能打扰我。”
之后他让徐节搬进他的实验室,给他在一个角落里拉了一个帘子,隔绝掉空间。
“换了新水箱啊?”刚进来,徐节就冒出这句话。
提纳里瞥了他一眼,没理。
徐节根本没有一点眼色,还要继续追问:“之前那个坏掉了吗?”
徐节进来后,就毅然一副正主的样子,肆无忌惮地把这个实验室的模样都记住了。
提纳里没管他,帘子一拉,他又下不了床。
这时候提纳里才开始忙起来,他弄干净落了很久灰尘的机器,连接到水箱上面。
他把和赛诺说的话,都写在文件的背面,然后给赛诺看。
之后确实有人来提纳里这里找人,但是提纳里没让他们进。那些人就不再来了。
但是不让别人进,总会引起怀疑。好在之前提纳里就是这样,也没人提出异议。提纳里就乐得清闲,他找仓库要来一些资料,原本珍贵的资源,在听到提纳里要研究人鱼的时候,更是直接大方地拿出来。
这无疑加快了提纳里的进程。
尤其是那些资料,对人鱼的研究帮助很大。
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提纳里暂时也没有补充。
至于徐节会不会因为这些而被发现,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之后所长更是没有提过这件事,提纳里就顺理成章的去问了一下徐节,徐节没有给他什么好的回答。
徐节总爱盯着水箱,时不时看两眼赛诺。
赛诺不理他,平时只是背对着这人。等到提纳里出来的时候,才会顺便看上一眼徐节。尽管如此,徐节还是会常常盯着赛诺。
那“黏黏糊糊”的眼神,却只能看出来虚假和算计。
这种程度充其量只是眼神挑衅,赛诺懒得理,但架不住这人没皮没脸。尤其是那眼睛是想干什么?往哪瞧呢?!
提纳里倒是不会觉得吃醋的,他只是在徐节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神安抚赛诺。不然真怕赛诺一个忍不住,直接跳出来把人打死。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被徐节盯着,是一件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事。
“你说,所长知道你包庇我,会不会连你一块除掉?”他说得漫不经心,却让提纳里直接停掉了手上的动作。
扔给徐节一个瓶子,提纳里对他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离开研究所。”
徐节本来对这个瓶子没什么兴趣,听见提纳里这么说,赶紧翻看了一下手上的瓶子。上面只是简单写了一个数字3,连标贴也只是随手一贴,看上去就很随便。
徐节却很开心。
因为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提纳里见他笑得开心,反而有些嫌弃。
可是徐节离开后,提纳里就迅速锁上实验室的门。随后赛诺从水箱内出来,变回原本的样子。
“从后面走。”提纳里和他说完,就直接拿起一早就准备好的背包。
另一边的众人正坐在一起,就等着有人推开久久未动的大门。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随后大门被推开,里面映出来的,正是所长枯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