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璃月的协会接收到位于无妄坡的长期委托。
在委托人指定的六个冒险家里,我是其中一个。据说由于某位大人物极力推荐,协会欣然,准备问问我的意见。
猜都能猜到是谁,所以我同意了。
因此,我暂时不会去稻妻。
刚刚结束锁国令的国度需要一段时间来与外界适应。
鹤观阿贝多亲自去了,我不怀疑他求知的态度,相信他能处理好有关装置原理的研究。
事实上装置对我意义不大,只是为了看看阿贝多能否通过其研究发现更多东西。
比如兽境猎犬的生命状态和力量构成。
而我目前并无一定要去稻妻的理由。
做出离开蒙德的决定不是临时起意,我对温迪说完再见,他就自顾自要帮我向城中的人告别。
“帕诺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会主动和他们告别的人吧。这可不行哦。”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就像过去接受所有与他相关的结果一样,心无波澜。
离开摘星崖的时候,温迪说要再看一会儿风景,所以我独自一个人下来。
山路两侧野花盛开,蝴蝶留恋其间。
花香,在风中被送往更远的地方。这或许也是奇妙自然对美好的一种分享。
即使方式更简便,我依然不习惯使用风之翼从悬崖往下飞。
所以我如同每一次普通的上山一样顺着悬崖边缘向下走。
千风神殿静默着,来自魔神时代的古老建筑残破不堪,从外部高处望去,依稀能窥探到往日祭礼盛大的景象。
我靠近古建筑的脚步顿住,转头就跑。
千风神殿有魔物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遗迹大多如此,会逐渐被外来的魔物当做领地。
但在我认知里,提瓦特的魔物几乎都不会主动攻击安全范围外的人。
我现在离千风神殿还有三百米,所以,这种熟悉的、不详的头皮发麻的感受从何而来?
我跑不过魔物,因此没坚持一股脑跑下去。被影子笼罩住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是遗迹猎者。
和所有自律机关一样,遗迹猎者执着于清理领地中所有入侵者,具备强大攻击力同时能在空中高速移动。
因为他总是飞起来,是我最不愿意对付的魔物之一。
侧身险险躲过它的攻击,我看了一眼摘星崖,温迪没注意到这里吗?
一般来说,只要跑到魔物领地之外,他们会放弃攻击回去。但从感受到那种危机感的时候,事情显然已经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起来。
遗迹猎者坚定的执行程序中消灭敌人的指令,这里离千风神殿已经很远了。
有一次躲过它的攻击,我意识到这种追逐是没有意义的。遗迹猎者不会疲惫,我却会。
树木遮挡了它的视线,让我稍微能放松一下。不过不能太久,它强大的破坏力迟早毁掉整片树林。
我收起单手剑,它在对付眼前的敌人上作用不大。近身或许能对遗迹猎者造成伤害,同样也会把握暴露在危险当中。
我自认没有一招必胜的实力。
攻击对方核心是取胜最简单的方法。
而且,远距离的攻击未尝不可。
我蹲在灌木后面引弓,片刻后站起来往树林外跑去。
不行,阻碍太多无法瞄准。
看见我身影,遗迹猎者放弃对树木的摧残,转而追逐过来。它左臂钻头状武器启动后会加速,但紧接着会进入短暂的停滞期。
通俗意义上,和“技能冷却”差不多,大概两到三秒,时间够了。
借助前方拐角,我再次躲过遗迹猎者的进攻,跳出去同时侧身引弓。
象征风元素的色彩在箭尖汇聚,风吹起落叶尘埃,然后草木开始感受。
我目不转睛看着即将转身的遗迹猎者,并未在意置身风漩。
终于,它转了过来。
以元素汇聚的风箭卡着时间破空而去,擦着核心边缘命中,风箭消失,一道凭空出现的风涡包裹住遗迹猎者,顷刻和魔物一同消散。
我拿出神之眼看了眼,然后将它放回口袋。
走到魔物消失的地方寻找留下的残骸。
半天后,我只在原地找到一堆碎成渣的核心,显然用不了了。
魔物的核心不会那么脆弱,所以这件事和我无关。
仔细想想,遗迹猎者表现的也有些不同寻常,我更倾向于它是受了某种影响,才会比平常更有攻击性,副作用就是核心变成这样。
核心损坏度太高,我相信没有我的话,这个遗迹猎者变成废铁也只是时间问题。
千风神殿大概出问题了。
离开前,还是去骑士团提醒一下吧。
打定主意后,我迈步准备去蒙德城,却在环顾四周后停下,开始思考一个很有哲学深度的问题。
这是哪里?
遗迹猎者追逐的太赶,虽然不至于慌不择路,我的确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它身上。
记下的参照物让它毁了大半,我相当于什么都没记。
揉了揉额头,我决定沿着原路返回,至少这条路我还记得,而且——我看着一路上被烧毁破坏的草地和树木叹了口气,痕迹也很明显。
顺着原路,我走的比之前慢许多。
关于方才的事故可以找出很多疑点,我想的是,温迪去哪儿了?
摘星崖和千风神殿的距离他不该察觉不到奇怪的遗迹猎者,还是说离开视野后,温迪就借着风场去了其他地方?
没有从风中读取信息的能力,对此我只能列举假设。
总得来说有两种可能,一是不愿,二是不能。
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明。
我停在原地不再前进,并非察觉到其他危险,而是忽然意识到,我为什么要思考温迪出不出现的问题。
无论哪种情况都对我目前遇到的情况毫无意义。无非是平常也会遇到的魔物,解决就行,我为什么要关注他人的行动?
这不对劲。
我能确定我认识温迪,并且在空白的过去,我们有着还算良好的关系。
去除温迪具有的亲和力的影响,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潜意识里,我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温迪?
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得到更多情报前,我同样会对来自过去的我的判断保持怀疑。
整理好思绪继续前进,我在想等会儿要怎么对西风骑士解释。
或许不必亲自去蒙德城,野外也有人巡逻,告诉他们就行。
我不确定骑士团会不会重视这件事,毕竟目前为止,没听说过千风神殿的魔物造成太大的危害。
看到主路了,现在方向也已确定。
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我看到不远处陷入争执的两人。
我认识他们。
杜兰和帕琪,我接过他们的打扫遗迹的委托。
虽然杜兰声称自己是因为嫌弃制服太丑没加入冒险家协会,但我总觉得另有隐情。
这两个人研究千风神殿已经很久了,现在还在这里也不算意外。帕琪抱怨过杜兰总是不愿行动的事。
冒险家不冒险还能算冒险家吗?
好问题,我自己也回答不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没有委托的情况下我不太想参与他们的争执,因此打算悄无声息的走开。
在听清他们说的东西前,我是这样想的。
“……你冷静一点,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千风神殿魔物向来稳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西风骑士已经去找人了……”
“所以你就打算在外面一直看着那几个孩子被魔物包围吗?”帕琪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对面的杜兰沉默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一定要确认去看看,就算那个孩子也是骑士,她才多大,能在里面能坚持多久?”
我停下离开的脚步向他们走去。
“抱歉听到你们的对话,你们刚才说,骑士?”
千风神殿旁边的高地上能俯视到大部分废墟。
受白术委托,以前在这里采过塞西莉亚花。
我现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底下徘徊的遗迹守卫,它们大多聚在一个位置,做出攻击的姿势。
据杜兰和帕琪所说,还有一部分魔物被建筑阻挡,事实上敌人远比看到的多。
“所以我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杜兰说。
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能胆大到毫无防护暴露在一群遗迹守卫面前,没有护盾,它们的攻击机制就连拥有神之眼的人都会感到头疼。
虽然能从动作判断它的下一行动,但实战中稍有不慎,那种危险是致命的。
杜兰和帕琪有些不安,我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
我看着底下执着的遗迹守卫说:“我会下去确认他们目前的状况。”
杜兰立刻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危险吗?我也这么觉得,但遗憾的是,被困在里面的人名叫可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