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面有什么?
晴朗的时候,我会看着星空和月亮。象征至高力量的天空岛再更下面的位置,从大陆任何一个地方抬头都能看到。
那无疑是神秘的地方,任何已知的传说都未透露属于神明汇聚之地更多的信息。
据说拥有神之眼的人都有成神的资格。
我拿起它在手中观察,对于这条说法无比怀疑。
收起神之眼,继续向上走。
从目前探测过的路来看,通向山顶没有更好的办法。即使我能借住元素机关大量缩短路程,仍然有很长一段距离要爬。
已经能感受到冷了。
我停在一个山顶点燃火堆,打算休息一下。
抬头睁眼,出于未知力量悬挂于天际的巨大石柱漂浮。
以它命名的这片山地叫寒天之钉,它来自天空岛,曾用来打击一个位于雪山的文明。
就外观来看与名字十分符合。
冒险家玉霞说过,之前雪山有不明冰块儿阻拦道路,荧受委托调查这件事的时候,顺便把那枚石钉从地下解放出来。
“具体的经过我不清楚,动静挺大的,我们在山脚下营地这儿也能看到。”
我几乎没有关注那枚钉子,即使它以无比高调的姿态进入我的视线,浑身上下都说着我有问题。
不久前滑雪活动有一次丘丘人袭击,我和魔物短暂交流过,那个听上去在胡言乱语深渊法师只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雪山不能接近。
至于为什么,他的行为已经告诉我了——他一直示意我抬头向上。
雪山正上方只有一样东西,来自天空岛。
我不清楚这枚钉子意味着什么,但深渊法师的确在警告我不要靠近。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警告我?
我并非执着于答案的人,大脑随机从已知的情报中制造问题出于习惯。
一般产生疑问后,能不能获得答案基本随缘,只有明确知道那和过去有关,才会打起精神寻找答案。
很久以前我就清楚我是有些懒惰在身上的,问题只有迫切到眼前必须解决不然我会持续性视而不见。
所以这个疑问产生后我是抗拒的。
然后我就在去眠龙谷的路上碰到了达达利亚。
这不是个好消息,最近骑士团对我的注意力刚好是最低的时候。
好消息是,对方依旧没有干掉我的意向,他甚至饶有兴致地说:“要来打一架吗?朋友。”
拒绝后,对方再三确认:“真的不过两招吗?”
因为这种态度,我一度怀疑他在试探我是否有能力使用元素。
后来我才知道,他得到的情报里有关于我战力的猜测,只是单纯想打一架。
愚人众对黄金炼金术的造物很感兴趣,眠龙谷有他们的驻地,我准备绕过他们近距离看看杜林。
他的心脏未死,仍有生机。
达达利亚制止了我,说前面是军事重地,“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我并未以“这里是蒙德”之类的话反驳,姑且将他的话当做友善的劝告,顺势改变了目的地。
他没有阻止我的离开。
现在有两个全新的情报。马奥尼科夫价值下降达达利亚改变了目标,另一个是,眠龙谷的确藏在一些东西。
后者显而易见,我还不想为了满足好奇心单挑一个营地的士兵。
我比较关心前者。
既然马奥尼科夫自信能逃出去,离开蒙德有其他掩护,达达利亚追上他的概率不高。
名单被总务司拿到后,间谍事件事发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达达利亚之前还在追捕马奥尼科夫,现在又改变目标了呢?
而且他的举止也耐人寻味。
璃月的故事证明达达利亚并非完全不善谋略,但对我这种没什么价值又战力低下的任务目标,显然还是直接捕获提问比较简单。
比起急于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或是为我补上帮助他们叛徒的后果,达达利亚在我面前表现太放松了,这不对劲。
他前后行动的风格差异太大,所以问题也该和情报一起更新:
他到底是发现我身上有其他东西而顾忌,还是背后指导的人不同?
达达利亚是执行官,但我不觉得他认识我。
这种交流短暂一点儿更好。
阿贝多不在,我已经准备离开雪山了。就算达达利亚表现的没有攻击性,我也不能认为他们是无害的。
就像偶尔打盹的猛兽,如果我真认为他们友善可亲,那才是致命的开始。
在火堆旁坐了会儿,我重新站起来向上爬。这里的环境对登山者并不友好,尤其是我体力有限。
登山过程中,我看到了好几个绯红玉髓,那是能让忍冬之树成长的质料,我偶然听阿贝多说荧在收集它们。
我不太在意这个,顺手放进背包里打算下次碰到她给她。
用神之眼启动元素方碑后上前两步,展开风之翼跳了下去。
风场的风很强,但不足以让我直接抵达那枚钉子上方,所以我在它附近悬浮的巨石上站着,准备飞过去从它侧面爬上去。
空中气流稳定,计划可行。
一只手从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看着远处的石钉没有回头:“雪山很美。”
“帕诺斯不觉得冷吗?我可是冻得不行了。”
绿色的诗人笑吟吟的说出了这句话,在有风的地方,对他来说,寒冷没有意义。
尽管雪山的极寒会对我造成一些影响,但我不认为自己的感官会迟钝到连一个大活人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温迪从哪儿来的?他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了。
在寒天之钉,空中最接近天空岛投下的巨钉的地方,他突然出现的行为我只能理解为,他不希望我接触那枚石钉。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信号。
温迪说风会告诉他遥远之地的信息,当我步上登山之路,也理所当然会被知晓。
从山下向上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可以在任何一个节点阻止我。
但是,偏偏是在我即将爬上石钉的时候,他出现了。
几乎是明着告诉我那里有问题。
他会犯这种错误吗?
我回头看向温迪:“神,也会冷吗?”
“或许吧。”他的笑容不变,就像我所说与他无关一样。
“那你会冷吗?”我无法对上面的回答感到满意。
温迪无奈扶额叹气:“这样啊,你知道了啊。”
我静静看着少年,应该说,察觉不到才是奇怪的事。
从摘星崖到寒天之钉,偷琴的诗人,与神像相似的诗人,有很多秘密的诗人……诗人,无处不在。
他根本没掩饰自己的特殊,只是那些事很少被串起来让人知道。而提问温迪时,他总事不关己地说:“是吗?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没有要说的了,该知道的,我现在都清楚了。
温迪说:“先下去吧,从这里掉下去可不好玩。”
我深深看了眼温迪,放弃了接触石钉的想法。
他明确表现出不要接近的意思,正验证了深渊法师的行为。
他们虽然警告,虽然阻止,手段却不激烈。
但这不代表当我违背他们意愿时他们仍然会以温和的举措对我。
答案在眼前却放弃,对我来说并非艰难的决定。
不同于求知的学者和其他试图追寻真相的人,我没有满足好奇心的强烈冲动,尤其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为获取答案付出代价。
我会好奇是什么事让他们都来阻止,又或者失忆前的我是否认识温迪,深渊又有什么计划。
问题不需要被回答,我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只是有些遗憾。
在蒙德的停留终归是短暂的,我仍要上路,未知的事还有很多,倘若一直待在原地,我无法见到更多风景,也无法找到能消灭危险的方法。
温迪?
我没指望他。
风神和王狼关系良好,王狼知道的事他大概也知道。既然他放任我四处流浪,那他大概也无法解决我的问题。
即使如此,没有处理掉我,我心怀感激。
“走吧。”我说。
这里没有停留的必要,我至少清楚寒天之钉存在着答案的可能,已经够了。
我们离开了雪山,从温度极低的无相之冰上方飞过,渡过河水,踏上草地。
在略有起伏的冻土边缘,史莱姆漫无目的游荡,附近白桦木林立。
温迪带我去了摘星崖,有风场帮助没用太多时间,这让我觉得蒙德很小。
“飞起来的感觉不错吧。”温迪眨了眨眼。
“还好。”
“欸?你的表情明明在说很有意思。真诚点儿嘛,帕诺斯。”
我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否如他所说,但那并不重要。
悬崖上塞西莉亚花慢悠悠随风摇晃,我站在边缘,向下看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我睁开双眼看到天空之时的迷茫和怅然。
我还记得,当初从悬崖上跌落时接住我的温柔的风,和若有若无的轻叹。
吟游诗人站到了我旁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
“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些旅程,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他愣了下,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胡说的。”在他发问前,我从地上摘下一朵塞西莉亚花,然后放在风中。
“再见。”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