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糖在永北城的大街小巷里都能找得到,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士兵指名道姓的点它了,毕竟他是真的不敢为难将军的弟弟啊。

  买松子糖这样的小事儿在郭新看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还特意去找了一家永北城内卖松子糖最火爆的排了个队,结果刚轮到他付钱,就被旁边伸出来的手给拉走了。

  “诶,我的松子糖!”

  等被人拽出队伍之后,郭新有些生气,要知道为了排队,他可是连晨练都错过了啊。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认识你吗?你干嘛要拽我?知不知道耽误了我多少事情啊。”

  那人的脸郭新并不认识,可以说是陌生也不为过,自己的事情被一个陌生人给搅合了,郭新怎么说都应该生气。

  “郭二公子,有人想要见你。”

  郭新听后,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你谁啊?你说要去见,我就要去啊?”

  来人嘿嘿笑了两声,“郭二公子不要怕,我也是这永北城的百姓,前日,我和我老伴外出办事儿的时候,在城外的乱坟岗捡着一个人,那人经过这两日的医治,总算是保住性命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郭新的心里“砰砰”的响,那心跳声犹如敲鼓声。

  “我们也不想来麻烦郭二公子,可那人嘴里一直叫着您的名字,这没办法了,我和老伴是真的没有办法再负担他的医药费了,这才不得不来找二公子。”

  “他叫什么名字?”

  郭新沉着张脸问道。

  “叫…这……他人都还没清醒,我们也没法问啊。不如二公子就和我走一趟吧?如果对方是您的朋友呢?您就将他带回去医治吧,我们村的大夫,他能力也有限。”

  郭新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跟着那人走了,在跟着那人去的路上,他的心里对于那人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可在看见他的时候,郭新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那是一户农家,屋子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伤口来。

  巴敏博那张脸即便是化成灰他也会认识。

  郭新朝着床榻边走了过去,垂眸盯着床上的人看着,屋子里一片沉默。

  那农户老两口就站在郭新身后不远处,原本以为自家床上躺着的人和郭二公子是好友,这才去将人给请了过来,可现在他们看着也不是那么好回事儿啊。

  “老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听错了?”老婆子面带忧虑的盯着那俩人看着。

  老头子:嘘,先看看。”

  老头的话刚落下,就看见前面站着的郭新转过身来了。

  “老丈,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人我没法带回去,就先放你这儿了,我会留下一些银钱,还麻烦老丈帮我照顾他几日。”说完,郭新将自己身上的钱袋子给拿了出来,放在了床边。

  “我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过两日再来看他。”

  老两口看了一眼床边的那个钱袋子,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齐扭头朝着郭新看了过去,“好,二公子放心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朋友。”

  郭新点了点头,然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等郭新离开,老两口便冲着床边放着的钱袋子跑了过去,然后两人争抢着将那钱袋子给拿了起来,老婆子一把将那钱袋子强了过去,然后道:“给我,家里的银钱向来是放在我这儿的。”

  说完便开始低着头数着钱袋子里的银钱来。

  一旁的老丈见状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没错,他们家的银钱的确是在老婆子手里管着的,等老婆子数完了银钱,他才出声问道:“有多少?”

  老婆子一脸的满意:“足足一百两。”

  老丈顿时大惊,凑近了老婆子小声问道:“真是一百两?”

  要知道一百两可是足够普通人家一家四口安稳的过往一年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给他找个好点儿的大夫?”老丈问道。

  “哼,说你脑子不够用吧,找什么好点儿的大夫,我们只要保证他不死就行。”

  老丈有些不明白,“可二公子可是给了一百两呢。”

  “是啊,这一次就给一百两,我们就更不能让这人太快离开,这样日后二公子再过来看他的时候说不定会给的更多。”

  老丈: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那可是永北城守城将军的弟弟,我们这么骗他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老婆子哼了一声,“怎么?现在知道不厚道了?”

  老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确,这个法子是他先提起的,可他还是有些害怕郭新的身份有些特别。

  见老丈害怕,老婆子道:“放心好了,我们只要做的小心点,不会有人发现的。”

  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下来了。

  老婆子给了老丈一个银锭子,“去,将隔壁村子的大夫请过来。”

  老丈顿了一下,“这……这不太好吧?”

  老婆子见这个怂样,立即不乐意了,“你到底去不去啊,隔壁村的那个大夫可是比我们自己村里的医术好上很多。”

  这话倒是没有错。

  “可再好,也不如城里的好啊。”嘴里小声的嘟囔着,老丈拿着银锭子转身出了门去。

  郭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成了钱袋子。

  巴敏博的再次出现扰乱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人了。

  带回去?

  有些不现实,在看见巴敏博的时候,郭新就察觉到了,巴敏博的失踪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至于究竟是谁,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头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察觉到了巴敏博的存在,而且只是想要置他一个人于死地。

  这件事儿比较有意思的就是在这儿了,对方一定是知道巴敏博的身份,也知道他是永北城守将郭成的弟弟,所以对方是碍于自己的身份?

  可如果他将自己与巴敏博的事情捅出去,岂不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所以,对方想让巴敏博死却并不想牵连他郭新?

  这样的人选郭新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是谁。

  回去军营之后,郭新便立即被自己的大哥给叫了过去。

  “今早干什么去了?晨练也没有出现。”

  郭新想了一下,然后道:“哦,路上遇见一个腿脚不怎么利索的老丈,我给送回去了,还留了些钱给他看病,这一来一回就给耽搁了。”

  郭新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自家大哥的询问时会选择了说谎。

  “原来是这样,”郭成宅听完自家弟弟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对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你嫂子交代我一件事儿,说是最近给你说了门亲事。”

  郭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边,“不是,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郭成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对说亲这事儿反应如此强烈。

  “你嫂子觉得你年纪也到差不错的时候,而且最近这半年的表现还不错,也算是能拿的出手了,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给你找个媳妇儿,怎么?你不愿意?”

  郭新顿了一下,然后摇头:“还请大哥帮我同嫂子说一句谢谢,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

  郭成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怎么?没心思想这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郭新没有想到自家大哥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郭成重重的叹了口气,“既然还没想好自己想要做什么,那就先按照你嫂子说的去办,郭新,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包容你。”

  “既然长大了,就该承担责任了。”

  郭新点头,“我明白了。”

  不就是找个看的顺眼的女人成婚、生孩子,然后平静的过完这一生嘛,他会做的,也会做的很好。

  至少郭新自己是这样想的,反正他也没有心上不是吗?和谁成婚不都一样。

  甚至在夜晚来临之后,郭新鬼使神差的走去了永北城内唯一一家青楼里,给了老鸨一些银钱,并且提了个最简单的要求,“要个楼里最会伺候人的姑娘,爷今晚要过新郎官才会有的夜晚。”

  老鸨认出了郭新,且看在他给了许多银钱的份上,特意找了个干净的姑娘送去了他的房间。

  事情到这儿一切都还很正常,那姑娘长相并不是妖艳那一类型的,长得倒是挺白净的,让人看着不会心生厌恶,可当她靠近郭新并且试图想要亲吻郭新的时候,郭新忍受不了了,伸手直接将女人给推开了。

  “你走吧。”

  不顾那女人脸上的错愕,郭新开始拿起面前桌上的酒壶仰头就开始喝了起来。

  女人见郭新似乎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的坐去了郭新的身边,与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将酒喝完之后,郭新见她居然拿还在,立即眉头紧皱:“不是让你滚了吗?”

  女人道:“竟然你不想要我,还请让我待在这儿,否则妈妈就会将我送去别的男人房间里。”

  闻言,郭新随口问道:“这儿的姑娘不就是干的这勾当?还是说你是特别的?”

  郭新的话使得那女人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低着头不再言语。

  屋子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郭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女人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先前是有的。”

  后面为什么没有了郭新并不在意。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女人抬头朝着他,“二公子有喜欢的人吗?”

  郭新摇头:“没有,所以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女人闻言,仔细想了一下,“喜欢一个人应当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初时会感觉甜蜜,过程中会有酸有甜,到最后或许会一直甜下去,亦或者会一直苦下去。”

  郭新:“……”

  这个答案有些笼统。

  “如果那人成了你的仇敌,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女人摇头。

  “不会?”

  “不,是不知道,可情爱之事原本就是没有理智的事情,如果我足够爱那人爱的失去理智,或许会爱下去,可如果我尚且有一丝理智在,我会手刃仇敌。”

  是了,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手刃仇敌。

  郭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与巴敏博那人从一开始的相遇就充满了荒唐,又怎么可能自己会喜欢上他!

  所以,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误的认识,或许待他杀了巴敏博之后,他就可以接受得了女人的靠近,可以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

  “今夜,你就待在这儿吧,我不会碰你的,可我也只能庇护你这一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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