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谢云泽舌头都是麻的。

  他太久没有跟容涯岸这样肆无忌惮地亲密过,只感觉被他滚烫的手掌紧紧地裹着腰,胸膛紧贴着胸膛,似乎都能够听到对方强烈有力的心脏跳动。

  他气喘吁吁地跟容涯岸分开,眼底积攒着些迷蒙的水汽,眼眶和脸颊却无法抑制地泛起潮红,漂亮得惊心动魄。

  偏偏即便是遭到这样的对待,他也安静极了,除了低喘以外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对容涯岸有着极强极深的纵容,予取予求。

  容涯岸抚摸着谢云泽的眼尾,喜欢得心尖儿发颤,“泽泽。”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见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沉溺,抚摸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吻到他甚至恨不得让自己溺死在他的身上。

  他应当爱谢云泽爱极了,仿佛唯独他出现以后,自己一层不变的生活才天翻地覆,那些波澜不惊的日子才终于有了意义,那就是陪伴谢云泽。

  “有点疼……”谢云泽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容涯岸登时急得眉峰都拧紧了,“张嘴,让我看看。”

  谢云泽听话地张开,饱满的唇瓣启开幽深又诱人的口腔,露出一截漂亮粉色的舌头来,倒是没有见到什么伤口。

  刚才容涯岸有些失控,可能是真的弄得他有点受不了,忍不住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的。”谢云泽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抿了两口总算是觉得没那么难受,轻轻地道:“你怎样都可以。”

  这句话让容涯岸的手猝然收紧。

  他抱着谢云泽,不论如何都舍不得撒手,最后甚至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面,呼吸急促又滚烫,很久都没有办法平息。

  “泽泽……”

  他早就知道谢云泽是个很温柔的人。

  得是有多爱自己,才会这样百无禁忌。

  到此时两人才终于吃上饭。

  谢云泽从他的腿上下来,总算是正常地坐在桌边,可即便如此,容涯岸也忍不住跟他肩膀挨着肩膀,专注地看着他吃。

  餐厅里面的菜品基本都跟鱼虾有关系,且大多数都做了去壳处理,容涯岸想要帮忙也没有机会,目光便从他拿着叉子的手,又落在他饱满的唇上。

  被过度吮吸的唇瓣还是有些红肿,舌头也还没有缓过劲来,谢云泽便咀嚼得很慢。

  容涯岸忍不住伸出手来,用餐巾替他按了按唇角。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谢云泽进餐时的修养很好,但他就是感觉到无边的躁动,全靠着意志力强行压抑着,在胸口拼命地汹涌翻滚。

  “你不打算吃东西吗?”谢云泽侧眼投来询问。

  他睫羽晃动的时候,仿佛流淌着的头顶洒落的碎光,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都带来惊心动魄的美,让容涯岸不由得呼吸发窒。

  “你吃就好。”容涯岸嗓音沙哑,紧盯着他的瞳仁更是轻微颤抖。

  谢云泽熟悉他这样的状态,以前吃饭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只是他那时伪装普通人很成功,从来就不会将自己表露得这么露骨,所有的欲望都积压在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

  他习以为常地叉起一块虾肉,轻声道,“张嘴。”

  容涯岸张开,谢云泽便送进他的嘴里,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吃的是什么,但是当谢云泽凑过来喂他时的气息让他感受强烈,仿佛连神经都跟着颤栗兴奋起来。

  等到谢云泽喂完回去,他又下意识地跟着追过去,脸几乎都要贴着他的。

  忽然间,像是听到谢云泽低低地笑出声来。

  容涯岸清醒了几分,克制着自己坐在原地,不要再去打扰谢云泽吃饭了,眼眸也低垂着,像是怕表露得太多让谢云泽生气。

  谢云泽的心软成一滩,温声喊他,“容涯岸。”

  “我在。”容涯岸下意识抬头。

  “以前你跟我在一块儿可没有这么拘谨。”谢云泽重新叉了会儿食物,唇边笑意轻轻地荡开,“张嘴吧,吃完我带你回家。”

  容涯岸的瞳仁轻微扩大,被他回家这个词给激到了。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都忘记了,容涯岸只记得谢云泽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脑子里面从头到尾都是轻微嗡鸣,只看到谢云泽漂亮的唇瓣张合,好似还带着点笑,滚烫又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脏。

  直到吃完饭上车的时候,容涯岸才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被动,这样就没有办法照顾到谢云泽的感受了。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容涯岸强迫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紧张。

  “不需要。”谢云泽回头看了眼后座百无聊赖望风景的佩佩,解释道:“我养病的时候需要安静,家里面只有管家和几个佣人。”

  “而且之前我们都是住在一起的。”

  最后这句话让容涯岸心脏轻微颤动了下,“……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已经很多次了,谢云泽并不爱听,侧眸认真注视着他。

  “容涯岸。”谢云泽认真地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对我很好,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受你照顾,如果我们真的有任何亏欠的话,应当是我跟你说谢谢,而不是你跟我说对不起。”

  容涯岸忍不住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发烫,抬手去抚摸他的眼睛。

  谢云泽偏头吻了吻他的手腕内测,很温暖柔软的触觉,却仿佛烙下极深的痕迹。

  “现在知道了吗?”他轻声询问。

  容涯岸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了。”

  回到湖边别墅的时候,里面的灯光还亮着,应当是管家在等候。

  容涯岸傍晚来接时都还没有看到人,应当是管家很自觉地没有去打扰少爷社交,但是现在受到交代就不同了,管家立马迎接上来,“少爷。”

  他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去碰车门,反倒是容涯岸立马下来为谢云泽打开,很耐心地扶住他的胳膊等着他下车。

  然后他才去后座抱佩佩,回头撞见笑意吟吟的管家。

  “这位就是容先生吧。”管家的心里惊涛骇浪,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半分,依旧和蔼可亲,“房间已经为您收拾好了,要是您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长住。”

  谢云泽其实没跟他说长住的意思,发消息只说了容涯岸会回来。

  但是管家看到回来这个词,就已经明白少爷的意思。而且再看容涯岸抱孩子这么熟练,觉得他们多半都已经说开了。

  至今管家都觉得少爷说的那件事,极其离谱又极其震撼,但是唯有那样才能够解释佩佩为什么会从蛋里面破出来,而且居然还跟容涯岸长得那么像!

  容涯岸低声道谢,眸色发暗。

  既然谢云泽把他邀请回家,自己当然也想在这里长住。

  谢云泽说自己一直都对他很好,即便没有记忆,容涯岸却不想破坏掉他对自己的好感,他想要倾尽所能地照顾谢云泽,永远都陪在他身边。

  管家简单地交代完准备好的食物的用品以后,便离开不再打扰他们,整个别墅虽然大,但是看得出来佣人们全都训练有素,基本上在谢云泽没事的时候不会出现,显得非常静谧,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似地。

  从庭院里面穿过去,便是谢云泽住的地方,侧卧是书房,书房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又往旁边打通了一间,拿来当做佩佩的儿童房。

  谢云泽自己的卧室也很宽敞,才走到门口,容涯岸便站定住。

  他手臂上还坐着佩佩,往房间里面看一眼便心悸得无以复加,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膛无声地汹涌,令他连声线都有些发紧,“……要先带佩佩去睡觉吗?”

  他不确定谢云泽床边的位置,到底是留给自己的,还是留给佩佩的。

  “爹爹!”谁知道佩佩先有点恨铁不成钢,轻轻拧了下他的胳膊肉,急忙小声地道,“我难道就不能自己去睡觉吗?”

  “但是晚饭的时候……”容涯岸心脏跳得厉害,既觉得自己孩子懂事,又担心谢云泽对此持有不同的意见。

  毕竟晚饭的时候,他已经强硬地让佩佩不要打扰他们了。

  到了深夜结果还要丢掉佩佩过二人世界,谢云泽会觉得自己不爱孩子吗?

  “你们别管我。”佩佩深深看他两眼,“你现在也是想不起来……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跟爸爸重新见面重新相爱到底有多难得。”

  他直接从容涯岸的怀里面跳下来,迈开小腿就回到自己房间里面去了。

  关门的时候想了想,还害怕爸爸爹爹受到打扰,无声地释放出气息将他们的房间给笼罩住,这样的话他们不论想要在里面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知道。

  在这温暖的气息飘来的刹那,谢云泽轻轻抬起眼帘。

  容涯岸似乎也有所感应,就像是呼吸与心跳都轻微地共振颤抖了下,也朝着佩佩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他直接把门给合上了。

  顿时间,整个走廊都寂静下来。

  两人无声地站在门边,反倒是谢云泽忽的问道,“你闻到佩佩的气息是什么感觉?”

  “嗯?”容涯岸似是没有听清。

  谢云泽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知道他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轻轻摇头,便转身走进房间,“进来吧。”

  容涯岸迈腿便要跟过去,谁知就在这个刹那,身体里面像是有无数混乱的力量疯狂汹涌,连带着眼底都掠过一丝乌沉与暴戾,却又转瞬归于平静。

  他短暂地闭眼又睁开,很快地压抑下所有的异常。

  只要在谢云泽的面前,他就能够永远都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