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外响起轻敲门声, 秦星羽立即将被俞笙勾在唇畔的手腕抽了回来。

  俞笙应了一句“进来”,似是刚才让王秘书把什么东西拿了过来。

  奈何舞蹈教室的隔音太好,门外的人没听见。

  俞笙没敢在秦星羽面前大声说话, 怕吓着他,而是给外面的人隔空发了个微信。

  王秘书一开始还真没敢推门,谁知道小俞总和小秦总两人在里面干啥呢?

  在稍作心理建设后, 王秘书才试着将门悄悄地推开一条缝, 见自家两位老板只是在地板一角并肩坐着, 没干什么特殊的事,才松了口气。

  王秘书将怀里抱着的几盒男士珠宝,一股脑地全交给俞笙,而后颇有眼力见地飞速退出来了。

  俞笙让送来的那几盒首饰,是J.Y集团今年珠宝业务线的新品, 前天才从瑞士和英国空运过来, 下个星期拍代言用。

  一枚戒指、一枚锁骨链,两套精致素雅的手环。

  俞笙一边亲自给秦星羽试戴,一边犹豫着, 戒指要是可以给人戴在无名指上就更好了。

  “宣传片和广告拍摄,暂定下个星期二下午,可以么?”

  边给对方戴着那枚巧夺天工的限量款手环, 俞笙边问。

  秦星羽点头, 刚才庄晏晏和他已经确认过时间和流程, 那天没有其他的通告。

  他原以为,集团海外高层来闹了这么一回,新代言多半是不要他拍了的, 没想到还是一切照常。

  最后俞笙将那枚白金色锁骨链, 也仔细戴在他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秦星羽的肤色本就属于男生中偏白的一类, 锁骨又精致如工笔画,在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映衬下,引人无限遐思。

  这个系列珠宝的颜色与款式很适合他。

  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摆弄着珠宝,秦星羽则是拿起一旁盛放珠宝的盒子,翻来覆去地观察,那上面有几个英文字母。

  J.Y集团的包装设计一贯低调素雅,藏蓝色古朴的首饰盒,只有角落里用暗纹刻画的英文字母,是这个品牌的标志。

  近来,他习惯了无论什么东西拿在手里,先试着去认读上面的字迹,尽管事实上,他根本读不出来。

  少年那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轻描画着上面的英文字母,唇畔微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来二去,他有点着急了,掩映在刘海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眉宇,也微微蹙起。

  像是高冷的布偶猫拿了个新玩具,却探索了半天一无所获般,仍旧不服输地用那精致小巧的爪子,轻戳着盒子上的字母。

  “乖,不着急。”

  俞笙轻揉了揉对方脑后的发梢,低声安慰。

  忽然间,他放在地板上的那部工作手机屏幕亮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显示国际来电。

  仍旧陪秦星羽摆弄着那设计精巧的珠宝盒子,俞笙单手滑动免提接起了电话。

  虽然没有备注联系人,但那个号码他认识,是他远在意大利的老父亲打来的。

  意料之中,电话另一端传来中气十足的熟悉愠怒男声:

  “你小子行啊!这几天把你二伯、五叔,集团的前辈们都得罪了个遍!”

  “对这个结果,您该早有预判吧?”

  俞笙漫不经心地悠悠开口,同时仔细调整着秦星羽腕上试戴的手环。

  秦星羽的手腕细瘦,即便是男士手环中偏小的尺码了,仍旧大了一圈。

  调整罢,俞笙终于将目光转向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不容置疑地继续回答:

  “更何况您上次回国我就说过,谁也不能碰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是秦星羽,这件事在老俞总面前,你知我知。

  这次他几个叔伯带着高管们前来,虽说起因是秦星羽被造谣私生子事件,但借机抓了国内分公司风控部门的把柄,想要自此插手国内业务。

  说白了是想分一块俞笙的蛋糕。

  任谁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老俞总是默许了的,要不然谁敢到老俞总唯一的继承人面前来闹腾?

  俞笙知道,老爷子想给他施压,想了很久了。

  从前他专心当艺人,不愿意涉足家族企业,那时候他爸一门心思非要把他搞回来,为此父子冷战了好几年。

  而今他妥协了,心甘情愿被搞回家族了,老爷子又开始控制他的权利。

  他爸就是这么个拧巴的人。

  电话另一端,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教训儿子:

  “你现在一手遮天了是不是?不服管教了是不是?天天声色犬马!不思进取!越来越放肆了!”

  “别动不动说你儿子声色犬马不思进取,拿业绩说话,上个季度的财报,又不是没给您发过去?”

  俞笙不急不忙,慢悠悠地怼自家老爷子。

  老俞总让儿子怼得没话说,的确他儿子颇有经商天分,在从未经过这方面的培训与熏陶下,接手公司这一年多以来,利润居然翻了一倍还多。

  每念及此,老爷子都十分后悔在儿子十几岁的年月里,没有坚持到底把儿子接到身边来教养。

  居然放任在国内当个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戏子,连大学都没出国来读。

  简直是耽误了他儿子的大好青春。

  念及此,老爷子心里格外扭着一股劲儿,说愤怒不全是愤怒,还带着那么一丝复杂难以名状的懊恼、怨忿,以及那打死也不肯承认的小骄傲。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老爷子开始阴阳怪气:

  “看来我是用不着教你什么了,翅膀硬了,人情世故也懂了,能跟叔伯们分庭抗礼了……哼!”

  俞笙也不接茬,反问着调侃:

  “合着您儿子没让您那群老部下给挖个坑埋了,您还觉得挺自豪呗?”

  老爷子心态被精准拿捏,更生气了:

  “我是后悔!后悔不应该这么早放权给你!我听说瑞士、新西兰、英国、澳大利亚的分公司,都已经有你的所谓的自己人了?”

  “您现在才知道,有点晚了。”

  俞笙毫不客气地如实回答,的确他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着手在全球范围的集团内部,布局自己的人脉了。

  尽管家族企业的未来是他的,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对于包括父亲在内的一众长辈,他仍旧持有百分百的保留和防范。

  就像一只刚刚成年的野兽,警惕而谨慎地掌控着自己的领地与江山。

  不是他具有多大的野心,而是他必须保证自己领地范围内的财权名利。

  这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能力,守护自己内心最在乎的那一片小天地。

  “我告诉你,你二伯他们今晚十点半的飞机,你一个小时之内出发去机场,还来得及,给我好言好语地送一送长辈们,态度端正点!”

  老爷子掷地有声地命令,不料,自己儿子想也不想就来了两个字:

  “没空。”

  俞笙明明白白地拒绝。

  他怎么就态度不端正了?那些人仗着俞家长辈和集团元老的身份,对他的业务指手画脚,态度就端正了吗?

  许别人明争暗斗,就不许他争权夺势了?

  老爷子被驳了面子,强压住心中怒火:

  “得寸进尺了是不是?几位前辈去帮扶你,那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怕你……”

  “怕我业务范围太大了累着,您还真是心疼我。”

  没等父亲说完,俞笙便轻描淡写地打断,末了还语气不硬不软地补充了句:

  “好意我领了,但我这边的业务,无论是谁,哪怕是您,也插不进手了,麻烦您转告我几位叔伯,别动什么歪心思,老老实实退休养老,我也不亏待他们。”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蛋话?!”

  老爷子被怼得没脾气了,不得不耐下性子,语重心长地教育儿子:

  “你在国内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但整个集团的股东们,你得给我照顾好了,那一批老顽固你要是招呼不好,往后别想有安生日子!”

  老爷子总算说了句实在话,的确,像他们这样泥足巨人般的家族企业,利益链太过庞大,万事都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够说了算的。

  “那我今晚去送机,有没有什么资源置换啊?比如这次珠宝发售的海外推广?或者我们亚太地区新品的北欧发售渠道?明年春季时装周的选送交给我们也行……”

  俞笙顿了一秒钟,忽然笑问,还给执行力十足地提供了选择方案:

  “学会跟老子讲条件了啊?!”

  话未说完,便被父亲暴躁地打断。

  此刻的俞老爷子,也说不上心里是怎样的五味杂陈,他儿子越来越知道怎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哪怕是在亲爹面前。

  颇有他年轻时的一番风范。

  “我先去机场,您慢慢考虑。”

  俞笙悠哉悠哉地挂断了电话,重新扭过头,欣赏秦星羽戴着的那全套珠宝新品。

  秦星羽听明白了,那几位海外股东今晚要走,老董事长特意打国际长途来,让俞笙亲自去送,缓和下关系。

  当下他指了指俞笙的手机,又指了指外面,意思上让对方赶紧去办正事。

  俞笙瞥了一眼时间,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来得及”,而后目光还扫过立在舞蹈教室角落里的,那个二尺见方小储物柜。

  储物柜分了上下两层,分别装有几件零食和玩具。

  俞笙如果没记错的话,下层该是有三个小跑车模型,两个遥控车、以及一对小毛绒企鹅。

  而上层则有几罐小熊饼干、几袋他们辰哥家锦锦给的果冻,还有几盒泡面。

  在公司拥有自己的零食柜和玩具柜,是秦星羽从未成年时,就保留的习惯。

  放在公司柜子里的东西,往往是他觉着放在父母家不安全,以及代表了不愿意和家里人分享的。

  尽管实际上,他几乎从不吃零食,玩具也只有一堆小汽车,但他偏要拿到公司,哪怕如今早已一个人住着三层大别墅了。

  此刻眼见那上层的柜门,没完全关上,里面的食物包装露出了一部分,俞笙一眼就认出了,是盒泡面,之前他在对方家里吃过的那款。

  “我饿了。”

  明明答应了父亲立刻去机场的小俞总,此刻却不想动弹,坐在那一整面镜子的墙根底下,微微歪头望着眼前的人,还特意指了指零食柜的方向:

  “我要吃那个。”

  秦星羽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公司楼下就有员工食堂,隔壁还有高档餐厅,他小俞总还有私人厨师……

  即便想在出发前吃个简餐,也有更好的方式解决,没必要吃泡面。

  更何况他这没有不辣的。

  不过他仍将试戴的各种珠宝首饰,一一取下放回盒子,而后起身亲自烧水,打开他的宝贝零食柜,给俞队长煮泡面。

  “要一半辣。”

  俞笙满足而放松地盘膝坐在地板上,素来冷峻凌冽的双眸中,难得染上一闪而过的温润笑意。

  秦星羽才不会给他放一半辣!最多三分之一!三分之一都高估对方了。

  十分钟后,俞笙抱着一桶香气四溢的微辣泡面,吃得心满意足。

  在秦星羽的连翻催促下,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的小俞总,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准备去机场。

  临出门前,还特意安排了王秘书送秦星羽回家。

  天色已然全黑,这个时间他往往都不允许对方自己开车了。

  秦星羽没拒绝。

  俞笙走后,他也没多作逗留,而是简单地整理了舞蹈教室,将珠宝交还给王秘书收起来,拿了外套,便跟王秘书一块下了电梯。

  一路上,王秘书还笑呵呵地跟他分享吐槽那群海外高层们的嘴脸。

  两人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这里的粉丝们仍没有散去,大家刚刚看到了俞笙一人乘坐劳斯莱斯离去,没见着秦星羽。

  此刻等到王秘书和秦星羽上了车,渐行渐远的尾灯消失在停车场出口的地平线上,粉丝们仍意犹未尽,没有半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这几天实在是太让大家意外了。

  从前秦星羽并不是天天来公司的,没有工作任务的时候他不来。

  从前秦星羽和俞笙也不是各走各的,就算不是一同来,晚上也会一起走。

  然而这几天,粉丝们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卧槽,他俩又是分开走的!好几天没同框了,明明前后脚才隔了20几分钟,为什么不一起下班呢?”

  “今天王秘书开车送的小羽,俞队长他俩不会真分了吧?”

  “可别啊!小羽本来就精神状况不太好……”

  “我觉得没那么容易分吧,小羽路演,俞队长陪了大半个月呢,这才回来多久……”

  ……

  正主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传在一起了,又什么时候被传分了。

  秦星羽的电影上映一个多星期了,几十亿票房一骑绝尘。

  电影上映后,他和团队便没有十分关注了,只接受了本周六的一场片方庆功宴。

  秦星羽团队近期一直在忙碌起诉周亦承的事,包括向大众公布事故的真相。

  工作室整理的资料中,包括了起诉受理文件、秦星羽的验伤报告、各科住院病历及诊断书。

  迄今为止,秦星羽仍旧不大愿意回想,他和周亦承如今走到了打官司的地步。

  对于那场升降台事故的经过,他偶尔还是会有点儿断片,尽管已经配合监察机关做了一系列取证。

  娱乐圈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天来他的团队尚未官方公布,但关于“秦星羽起诉周亦承”的相关话题,已悄然在粉丝和业内小范围地流传开来。

  为此,安辰特意编辑了一条长微博,明明白白道出了起诉周亦承的缘由,以及事故的真相。

  发布的时间定在星期六的晚上,互联网流量最高的时段。

  届时也将公然揭露周亦承的罪行。

  明明还只是星期一的下午,距离发布这么一条重磅新闻还有好几天,秦星羽便被他们辰哥特意喊去了公司,一同确认这份即将发布的千字小论文内容。

  俞笙亲自把关。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星羽在小助理时川的护送下,刚踏进J.Y集团的电梯间,随手刷了一下微博,一条新的话题在热搜榜底部窜了上来。

  题目是:“周亦承女友发博疑似分手。”

  话题热度并不高,好歹周亦承也是官宣过恋情、塌过房的人了。

  只不过这条话题的内容,源于周亦承的经纪人兼官宣女友尚珊,用个人账号发了一条颇具感慨的微博:

  “山高水远,再见少年。”

  这委实不像历来大秀恩爱,人前人后一副正宫范儿的尚珊口吻。

  因而有人猜测,这件事儿或许跟周亦承被起诉相关。

  要么是为爱走钢丝、替自家男朋友转移热度;要么是预感周大明星可能涉嫌故意伤害,搞不好得坐牢,因而提前划清界限跑路。

  看微博发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周亦承没有回应。

  起初秦星羽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并不觉得这么一条模棱两可的八卦和自己有关。

  自打周亦承签约给画堂传媒,公开场合没再见过对方与尚珊的同框照片。

  就算分手,也许有一段日子了,至少在他的团队起诉周亦承之前。

  更何况,他觉得更大的可能只是尚珊离开了团队。

  艺人经纪约的改签,往往都会引起工作团队的巨变,当初他签到J.Y集团时,也只保下了安辰。

  进了大楼20层的会议室,在俞笙身旁、以及安辰对面的位置坐下,他原本打算把微博关上,忽然间就在尚珊的这条微博底下,一条大V发布的、热度更高的内容映入眼帘,一连串标题格外醒目:

  “周亦承与经纪人姐弟恋分手。”

  “秦星羽俞笙矛盾频发连日修罗场。”

  “究竟是秦星羽被资本抛弃?还是与周亦承相爱相杀再续前缘?”

  “俞队长或成最大输家!”

  秦星羽抱着手机思索了好一会,他和周亦承都打官司了,怎么就再续前缘了?

  另外,他都不知道他和俞笙修罗场这件事。

  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的俞笙。

  完了,对视了。

  俞笙刚刚也刷到了这条微博,此刻那双黑曜石般的深邃眸子沉静极了,看不出在想什么。

  秦星羽又开始神游。

  他的心理医生韦盛,上个礼拜还在教育他,最忌发呆。

  他一发呆就容易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指不定出什么事。

  “看这儿看这儿。”

  把一叠白纸黑字的打印文件塞在自家小艺人面前,安辰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是第三次把秦星羽的注意力,从外太空给生拉回来。

  安大经纪格外头疼:

  “秦星羽,我跟你说,这是咱们礼拜六晚上,要发的微博千字小论文,你必须得一个字一个字给我看明白,有什么想法随时提。”

  “这是咱们起诉的受理文件,这是事故之后你所有的病历单、验伤报告、精神鉴定文件。”

  “你现在精神鉴定没问题啊,你现在是个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正常人,这些文件你得看懂啊……”

  安辰跟教自己五岁的孩子似的,一点一点教秦星羽去看桌上的好几叠文件。

  倒是早在几天前,就把所有资料看完了的俞笙,正色提醒了句:

  “他不用懂。”

  安辰深吸了口气,这要不是他甲方,他就上去抽了。

  怎么每回他在这教导自家艺人,小俞总非要上来插两句嘴呢?

  秦星羽难得专心看文件的功夫,安辰琢磨了一会,有件事还真得跟俞笙商量。

  赶巧了,后天星期三,是他们组合出道的纪念日,这玩意就尴尬了。

  按照历年情况,组合成员都会在纪念日表示点啥,至少发个微博或是做个联动。

  去年这个时候秦星羽还在养伤,身心状况极不稳定,没发微博。今年既然都和队友打官司了,按照他们辰哥的意思,啥也别表示了。

  俞笙点头。

  ……

  两天之后,组合出道纪念日,仿佛互相之间仍旧保有一种微妙的默契般,组合五位成员谁也没说话,只有多年如一日的老团粉们,仍旧情怀满满地在这一天抱团纪念。

  哪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三。

  当日傍晚,秦星羽撇开了安辰和时川,从公司开车离开,特意挑了个俞笙忙着开会的时段。

  天色昏沉了一整天,空濛青灰色的天幕,时不时落下一两滴雨珠,这雨始终将下未下。

  他没直接回家,而是一出J.Y集团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便转了个弯拐向高速,去往他们组合前公司的方向。

  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突如其来地想回去看一看老地方。

  愈渐浓郁的云层与晚霞交错,天幕更深了。

  几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前公司所在的那一片园区,那里还是多年不变的模样,于东六环偏远的运河边,有几栋独立的三层小楼。

  只是再也没有了日夜蹲守的粉丝。

  他轻车熟路地将车子开进园区,停在那片三层小楼后的广场,那里有彩色的霓虹灯倒映在池水之中,还有一个四季繁茂的玻璃花房。

  是他们几个小时候常来的地方。

  他原本打算只在车上坐一会就离开,只不过车子刚停稳,就看到斜对面的广场一角,停着一辆他没见过的布加迪威龙。

  同大多数年轻男孩一样,秦星羽喜欢车,家里和公司有各种各样的模型车、遥控车,对于市面上大多数的豪车,他都认识。

  这辆新款的布加迪威龙,他若没记错,是今年才在国内首发的限量款豪华超跑。

  本着那一丢丢好奇心的趋势,他下车了,打算远远地围观几眼这不知哪位老板的新座驾。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车里有人,他刚走过停车位的转角,一眼就看见了司机位置坐着的人。

  秦星羽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周亦承。

  那布加迪威龙司机位置坐着的年轻男生,即便戴着帽子口罩,他也一眼认出了是周亦承。

  周亦承是专门来这里堵他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晚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