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那纤细的腰身,又柔又软。
小少主实在是爱不释手。
孟长安以为,既然含着殿下的唇索吻之时,能够得到殿下的纵容与回应,那她的第二个要求,殿下应当也不会拒绝了。
落于那截纤细腰肢上的手,已缓缓上移,覆在了今夜那勾了她心神已久的柔软之上。
不过是轻轻按了按,便已听到了殿下那抑制不住的娇吟声。
这可将小少主激地更加兴奋了些。
她不肯放过殿下的唇舌,亦不舍得松开手底下那光洁滑嫩的肌肤,可惜不过是稍一按揉,还未给殿下送上欢愉体验,她的手腕便已被殿下扼了住。
而原本同她相缠着的唇舌,也已往后退了些。
“不是说了么?只能允你一个要求。”
那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颤与喘。
殿下眸光潋滟,春情难掩。
这般模样的殿下,说出这样的话,小少主自是不信的。
莫不是气还未消?
可惜,还不等小少主想到如何去哄殿下,殿下便已先行跃出了浴桶。
不给小少主继续痴迷着欣赏那美人出浴之景的机会,殿下已经直接披上了件中衣。取过了一旁蕴热已久的汤药,将其递到了小少主跟前。全然不顾小少主那副好似孩子吃不到糖时的可怜样子,只弯着嘴角含笑望着她。
“先出来,喝碗驱寒药,你大哥说了,你这体质,受不了寒。”
那一声“你大哥”竟是听得孟小少主委屈地瘪了瘪嘴。
她想,殿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坏,高兴哄人时,要说“咱们大哥”,不高兴时就要划清界限了?
“不想喝。”
小少主吃不到糖,不禁也使上了一些小性子,冷哼一声拒绝后,复又仰头舔了舔唇瓣,望着殿下暗示道:“除非你喂我。”
当初离京之前在公主府所渡的那一夜,殿下是如何以口渡药的,小少主仍还历历在目。
她好想再体验体验那般甜蜜滋味,谁料殿下却是不再由她,只微微挑了挑眉,直接转移了话题。
“水都快凉了,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走了。”
不是吧,殿下今夜居然都没有哄过她?
小少主顿觉委屈,当即学起了自家师父以往同姑姑撒娇的样子,对着殿下无理取闹着:“好啊,你果然变了!看来话本子里说的都没错,男子女子都一样,得不到时总想要,得到了就不珍惜。看来殿下也同那些负心汉无异,只喜欢逗着我玩吧唔……唔唔……”
小少主还未闹完,唇舌便已被殿下堵了住。
心心念念想要的甜头,可算是来了。
孟长安窃喜。
她仍还坐在浴桶之中,被扣住后颈时只能被迫仰着头看着殿下是如何居高临下一口一口为她渡着药的。
明明药物苦涩,可被殿下这般喂着,她只觉得口中弥漫着的只剩下了隐隐的甜味。
残汁沿着嘴角,划过了她的颈侧,落于浴桶之中。
而殿下仅仅只是屈指拂去了她颈侧的药渍,便已激得小少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娇气。”
耳边那一声笑,含着的是满满的无奈与纵容:“往后少看些话本子,免得你成日里胡思乱想。你放心,我没有不珍惜,也没有变心,从始至终我都是‘总想要’,怎舍得做那负心人惹你伤心呢?只是我晚些时候还有事要忙,没法陪着你彻夜胡闹。与其不能尽兴,还不如再忍一忍,你说对吗?”
不管是得到时,还是未曾得到时,公主殿下都是“总想要”的。
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心上人,如今可算是彻底成了她的人,她又怎舍得不珍惜呢?
可一想到小少主方才拥着她时,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还未开始,殿下便已经有些怕了,总觉得后腰已经开始隐隐发酸了。
毕竟小少主武力比她高,体力又充沛,若由这人挑起头,不闹个彻夜欢愉,恐怕这傻少主是不会尽兴的。
当然了,若非是今夜时机不对,殿下还真不舍得拒绝这人,毕竟自她出京负伤以来,除了偶尔的亲吻触碰,她也许久没享受过被小少主服侍的滋味了,自也是心动的……
玩火自焚,果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秋白轻咳了一声,掩下了眸中情。欲后,这才放下空了的药碗,弯腰将小少主从水中抱了出来。
殿下衣衫半掩,小少主身无它物。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贴着。
小少主身上因着浴后而残留的氤氲水气,就这样透过紧拥着的身子,直往殿下心间钻。
搅得殿下那颗躁动的心,因此变得愈发火热了些。
孟小少主亦是如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殿下不过是稍稍哄了下她,还说不准是真是假呢,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了,这可不大妙啊……
教中的长辈们说得果然没错,一旦陷入情网,就犹如鬼迷心窍,难能自拔。
她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吻,与那一声哄,竟也能将她撩得晕头转向的,甚至还忘记了自己方才是如何铁了心想要无理取闹为难殿下的。
孟小少主暗恼。
她那心头略有些焦躁,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竟让她忍不住将双臂收得更紧了些,好能贴殿下更近一些。
挨在殿下颈侧的脑袋稍稍一歪,便已触上了殿下的颈间的光洁肌肤。
不过是贴着殿下的肌肤稍一游移,小少主便已分开了唇,张嘴在她那颈侧咬上了一口。
殿下今夜都咬了她这么多回,逗了她这么多次,她只是报复了这么一口,应当不过分吧?
只可惜,殿下却是不知小少主此刻所想。
颈间那不轻不重的力道,非但没能咬疼她,反而还让她变得愈发难耐了些。
公主殿下因着这般磨人的轻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颤音。
“长安……别乱咬了……”
孟长安愣了一瞬,这才张嘴松开了殿下身上的嫩肉,继而抬手抚上了殿下颈侧那泛红的肌肤,勾着笑挑衅道:“怎么?刚刚不是还说要忍忍的?殿下这就忍不住了?”
终然此刻殿下已遭欲.火焚身,仍还是用那副自持冷静的样子反驳道:“我是怕你忍不住。”
以往总是对她媚眼含丝的美人儿这般假正经时,反倒是更多了股勾人意味。
小少主终究还是忍不住笑,贴在殿下颈侧继续调戏着:“殿下,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喜欢的紧啊……”
小少主可算是明白了殿下以往为何总喜欢逗着自己看着自己那面红耳赤的模样了。
看着殿下这强掩着羞恼的模样,她也忍不住想要多逗逗殿下了。
不过是短短几步路,在小少主那等使坏之下,倒是让公主殿下觉得这条路实在漫长的很。
好不容易将小少主抱到屏风之外的床榻上时,殿下额间已是滲出了不少冷汗。
如此,她才注意到小少主手臂上那被水渍沾湿的白布。
亲手替小少主擦净身上的水渍后,李秋白才将这人塞进了锦被之中。
“等我。”
迅速寻来所需的物品,殿下又去坐回了小少主身边,将她的手臂从被中取出,解开了原本已经半湿的白布。
原本的伤口,因着浸了水的原因,已是翻出了些许血肉,泛起了白。
殿下眉头微拧,无比懊恼今夜对小少主的所作所为。
垂头为小少主重新上药包扎时,殿下眼中已是溢满了怜惜之意。
“这几日,莫要让你的伤口再碰到水了。”
再好的金创药,直触血肉时,也还是会让人觉得又刺又疼。
小少主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痒,不露出半分异样来,只对殿下扯了抹无所谓的笑。
“我们习武之人,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这不过是道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行,你觉得不要紧。那就不要紧吧。”
李秋白只微微睨小少主一眼。
重新包扎完后,她已然取来了早已备好的新寝衣,亲手伺候着小少主穿上。
“反正不要紧,你也不在意。那你想怎么折腾,想怎么闹,就都随你的便吧。最好是让这伤一直不好,让那疼痛侵蚀你的手臂,留下病根伴随着你一辈子才更妙。反正我们家小少主勇得很,怎会在意这一点点疼呢。”
殿下那似笑非笑的样子,配上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实在是让小少主慎得慌。
孟长安立马投降,抬手覆上了殿下落于她衣领之上为她整理的那只手上,讨好地笑了笑。
“好好好,我不碰水,也不乱动。伤势痊愈之前只能请殿下屈尊照顾我了,就像今日这般,沐浴也由你来帮我,可好?”
如此,殿下才稍稍满意了些。
“不好,往后你就自己沐浴吧。本宫可不想再做这等白耗力气伺候人还遭人嫌的事情了。”
说罢,李秋白便已抽出了被小少主紧握着的那只手站起了,强行按着小少主的肩头将她推到在了床上。
在小少主那由错愕演变为羞涩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殿下只微微笑了笑,便已扯过了一旁的锦被,为小少主盖的严严实实,密不漏风。
“还有,伤好之前。小少主应当禁欲才对,就不要再去动那色心了。”
孟小少主仅露于锦被之外的,就只剩下那颗脑袋了。
听到殿下这么说,小少主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这还是她那娇软诱人的殿下么?把人都推到了啥也不干就说这种话?
回想着殿下原先所说的,在她伤好之前,不许她碰,也不碰她的那一番言论,小少主终究还是忍不住委屈看着殿下,试探性问道:“这是惩罚吗?”
“是。”
李秋白抬手刮了刮小少主的鼻尖,继续笑着:“不止这次,以后也一样,只要你受伤见血了,别人如何待你我不管,反正在我这里,这就是你的惩罚。”
次次都要惩罚她禁欲至伤好么?
若真是如此,那这惩罚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
孟长安欲哭无泪,只能尝试与殿下谈判着:“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若我再害你担心,到时候殿下若要罚我我也就认了……可这一次的罚我可是冤得很啊。毕竟这伤可是为你而受的啊!殿下向来赏罚分明,怎能只有罚没有赏呢!这我可不认!”
于殿下而言,小少主的小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说的也是,你今日,罚是该罚,可赏确实也是该赏的。”
仅这一句话,便已让小少主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不等小少主继续讨赏,殿下便已伸出了手,隔着锦被在小少主心口处的位置勾着指尖划了个圈,如愿感受到小少主那轻颤瑟缩着的模样,她才继续笑了句:“若你现在能乖乖躺下歇息,待我晚些时候回来陪你,定会好好赏你,不让你继续难受的。如何?”
闻言,小少主不由愈发幽怨了些。
殿下这话里话外虽是满满的暗示,愿意给她个机会纵欲,可还是要在这时候抛下她离开啊。
小少主抿了抿唇,状似无意般问了句:“要忙什么?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么?”
“你受了伤,又受了寒,可不宜再受累了。免得再犯你那老毛病,到时候可少不了你难受的。”
孟长安心头顿闷,当即偏开了头,故作冷漠地应了声:“哦。”
若非何长平与夜无忧的提醒,李秋白还不知道小少主每回受伤过后再受寒时,身体总会出现各种不适,发热发凉那都算是小事了,严重时甚至还会昏迷不醒。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可不是那么容易根治的。
李秋白不敢冒险,只能是连哄带骗地忽悠着小少主,不给她继续受累的机会。
“乖乖等我在这,不然你想要的赏也没有了。”
如此,不管小少主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能咬着唇委屈地点了点头应了殿下。
李秋白见后,非常满意,又在小少主额上印下了一吻,以示安抚,她才去自行收拾妥当离了小少主的房间。
为小少主身体而想只是其一,之所以不想让小少主同行,最主要的还是殿下不想被这人见到自己那肮脏的一面。
纵然她也知晓小少主自幼是在魔教之中长大的,不似那些对善恶正义分的那么清楚的所谓江湖正道人士。定然是不会因她那些卑劣手段而厌恶了她,她也还是不愿。
殿下只想让小少主看见自己那明媚阳光的模样,不愿被她看到自己那算计谋划时阴险不堪的样子。
纵是她满身泥泞,双手染满鲜血,她也要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等李秋白重新现身于众人面前时,夜无忧等人正坐在画舫大厅之处嗑着零嘴聊着天。
见到李秋白来了,何长平连忙停下了为夜无忧剥果仁的手,起身迎向殿下询问着:“长安怎么样了?”
何长平语气虽然还算平静,可那眼中含着的还是隐隐的担忧。
毕竟他们所在意的是同一个人。
殿下了然,只轻笑同他解释着:“没什么大碍,刚喝过药歇下了,我已经让月初在外头守着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听了殿下这话,何长平与一旁的林兴阳是放心了,可跟着何长平一同上前的夜无忧却是暧昧地笑了笑,甚至还不怕死地凑到殿下耳畔悄声打趣着。
“我就说她没事吧,你跟他们还偏不相信。如今看来,那傻丫头恢复的还真是不错啊,竟还能有余力在你身上做乱了……”
就算才刚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厮杀与逃亡,与那让人难忍的暧昧情.事。不过是稍作收拾,重新出现在人前的公主殿下,又是那一副气定神闲端庄优雅的矜贵模样。
叫谁都想不出这人方才在小少主面前时,是副什么样妩媚姿态。
若非是殿下颈侧所露出的那清浅牙印与红痕,他们还真看不出来,不过是等了区区一炷香,她们两人都能在房内干了这么多事……
夜无忧声音虽小,可离她们极近的另外两人,都算是江湖少年一辈之中的翘楚,均是内力深厚之人,又怎会听不清夜无忧的话呢?
林兴阳惊讶地望向了公主殿下。
林小将军好奇了许久的问题,总算是有了答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长安姐姐那脸皮薄得要紧的样子,竟会是在上面的那个?
可怜他还与月初打赌压了殿下在上,如今这般看来,他赌的那块上好和田玉,马上就是月初的了……
不同于林兴阳望着殿下时那惊讶之中还带了点遗憾的目光,何长平听后,顿觉羞愧。
颇有种自家的猪跑去糟蹋了别人地里的好白菜时的心虚愧疚之感。
他真没想到,自家妹妹竟会这般禽兽……
伤都还没好,就想着欺负殿下去了?
这也多亏了殿下不同她计较吧……
不然,何长平还真不知道自家妹妹能有几条命够她这么欺负当朝公主的……
一旁的几道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了,让公主殿下想忽视都难。
顺着夜无忧的目光往下瞄去,李秋白才明白了她这暗示的是什么。
小少主咬的位置,还真是不巧……
衣领盖不住所有的牙印与咬痕,稍不注意,就有红痕露在了衣领之外。
傻丫头这时候倒是挺精明的啊……
不管殿下心里头再怎么羞或恼,面上仍是不显,不过稍稍拢了拢衣领盖住了孟小少主所留下的痕迹,便已推开了夜无忧的脑袋,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诸位今夜可还算顺利?东西都得手了?”
果然,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永远就只会是别人。
没能看到李秋白那羞恼的模样,夜无忧倒是有些失望了,只得讪讪退开了两步,应了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不似夜无忧与殿下之间那随意的样子,林兴阳与何长平齐齐对她倒是拘谨了些,只同时抱拳行礼,齐声应道:“幸不辱命!”
谈起正事,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确认好今夜的各项事宜有何偏差,再安排好剩余需要他们去办的事情后,李秋白才对夜无忧说了句:“史宏章呢?带我去见他。”
画舫是无殇宫特制的画舫,既可供人游玩还可做为战船来用。里面的牢房也是无殇宫特意打造的牢房,隐秘又牢固,就算被关在里面的人耐不住刑罚大声叫喊,外头的人也听不见。
而岭南东道节度使史宏章,现如今正占了其中一间牢房。
在观景阁中遇袭之时,他那身上本就已是伤痕累累了,后来又被人拖入河中遁水而行,更是叫他痛苦难忍。等他被绑到这间牢房里头时,差不多已是奄奄一息了。
而绑他来的人,却只将他丢在了这里便已离开了。没有为他驱寒换衣,也不曾对他施以极刑,就这样将他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史宏章不知是何人对他下的手,在这森冷的牢房中躺了许久,他也曾惧过怕过,可他好歹也算是手握重权之人,自是明白,动手之人没有当场取他性命,那定是留着他还有用处的。
不管那人是为利还是为权,反正对他而言,只要他能留下一条命就够了。
他相信自己,既然能够大难不死,那定是得了上天保佑,这一次定然也能为自己再找到转机的。
毕竟,能够留着一条命,总比死在观景阁内那些只想要他命的刺客刀下来得好吧?
就在史宏章昏昏欲睡时,他的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了数道脚步声,瞬间就将他惊醒了。
他猜不出来者是谁,又有何意,只得维持着原有的姿势继续趴在地上,静待来者开口。
与他所想的不同,他本以为来人不敢当着他面露出真面目,这才让人全程蒙了他的眼。谁料随着耳畔传来的那木凳拉扯声过后,原先蒙在他眼上的布条竟是被人突然掀开了。
突来的亮光,让他那处于黑暗之中已久的双眼感到极为不适。
史宏章还未看清坐于他跟前的是何人,便已再次痛苦地闭上了眼。
“把他泼醒。”
随着那道冷漠的声音落于史宏章脸上的,是比那声音更冷的水。
一瓢又一瓢的冷水,泼得史宏章又冷又疼,甚至还被呛得咳了好几口水。
那粗鲁的手段,令史宏章叫苦不迭。
他觉得,这下子自己的双眼已是更加睁不开来了。知道对方这不是想要泼醒自己,而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后,史宏章终于还是忍不住趁着冷水泼来时那略微停顿稍许的间隙开口求起了饶。
“咳……咳咳……好汉饶命,饶命啊……”
如此,接连而来的冷水才止了住。
可随之响起的,却是一声不屑的嗤笑。
“啧,废物,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就这种窝囊废,也配带兵领将?”
那道女声史宏章从未听过,他不知自己同这人有何过节,只能努力强撑开自己的眼皮,去看清来人的面容。
只可惜,史宏章却是被悬于睫毛之上的水珠遮住了视线。
眼前景象模糊不清,只让他隐约看出了几道身影,却没能看清那些人的面容。
可紧接着响起的声音,史宏章却是听出来了。
“嗯,你说得没错。的确是德不配位。”
那略带笑意的声音,不正是今夜与他在宴席之上见过的那位公主殿下的声音么?
史宏章猛的打了个寒颤,努力甩了甩脑袋,眨落了眼上悬挂着的水珠,这才看清了端坐于红木靠椅之上那人的面容。
“殿……殿下?”
如此,那人才似笑非笑地同他打了声招呼:“史大人,别来无恙啊。”
听得史宏章忍不住抖了一抖。
果然是那位啊……
原先在观景阁内时,他们皆是锦衣华服。而他还能冷眼旁观看着豫王同这人之间的交锋。
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对方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他,却只能沦为阶下囚,连在她面前坐着的资格都没有了?
史宏章想不通这人这般耗费心思,把自己绑来这里又是为何。
可就算他没能想明白,细思过后,原本的慌乱也算是稍稍平复了些。
既然不是心思难猜的江湖草莽抓了他,而是朝廷中人,那一切可就好办多了。
史宏章双手被反绑着,无法自行爬起身来,就只能维持着这趴在地上的姿势,仰头望着李秋白所在的方向,挤了抹牵强的笑,道:“不知殿下邀末将前来所为何事?殿下若是有需要,随便喊个人来通传一声便是。哪用得着这么耗人耗力绑我来此,大动干戈呢?这若让其他人知道了,恐怕有损殿下名声啊。”
这话说的好听,可这话里话外皆是在指责公主殿下对他动粗吧?
夜无忧看不惯这些朝廷中人拐弯抹角威胁人的样子,直接夺过了一旁侍卫手中的水瓢,上前踩在了史宏章的肩头之上,精准地在他脸上再次倒了瓢水,好让他清醒清醒。
“史大人,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殿下还未问话呢,轮得到你来拐弯抹角威胁人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嘶……啊……”
肩上的疼,钻心刺骨。
史宏章痛呼不止,冷汗直流。
而在他面前坐着的公主殿下,竟还能有心情在这等情况下悠哉悠哉品着茶,眯着眼笑望着他那痛苦的样子。
果然,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吧……
可身为阶下囚,又被人这般教训着的史宏章哪还敢再对着公主殿下造次呢?
不管他那心头再怎么恨,说出口的仍还是那痛苦颤抖着的求饶言语:“殿下,殿下饶命啊……末将知错了……”
如此,端坐在木椅之上的那人才悠悠开了口。
“行了,帮史大人松绑吧。”
李秋白慢条斯理地盖上了手中的茶杯盖,将其放在了手边的木桌之上,复又继续道:“史大人现在可是清醒些不糊涂了?本宫这哪是绑你来此,这分明是让人救了你的命啊。大人不谢本宫也就算了,这说的是都是什么话呢?”
史宏章:“……”
若是此刻公主殿下没有挂着那副悠然自若的笑容,肩上也没有那随时就要落下,能够一脚踩碎他肩头的威胁,史宏章差点就要信了殿下的这番鬼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