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之子,花朝阳,年二十五。”
“户部侍郎之弟,柳知意,年十八。”
“长平知府之子,顾承恩,年二十。”
......
龙椅上,萧博容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下方站着的五人。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一下。
嗯,确实花朝阳最好看,但是还是没有我们家月沉好看!
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气,随意道:“朕看着,不过尔尔。”
“陛下。”温无言坐在右下手,起身道:“官宦子弟,就剩下这五个了。下面的,只有民间十人。陛下无论如何,也要挑选一二。”
“哦?”萧博容冷笑一声,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挑谁比较好?”
温无言低垂眉眼,淡淡道:“臣以为,陛下应当全部留下。为大凤开枝散叶。”
一旁坐着发呆的西日阿洪闻言,湖蓝色的双眸转移到那五人身上,轻笑一声道:“和文君这句话,是说我们这些人德行不够,无法引得仙人入梦了?”
他话一说,坐在他身边的盛霍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凑什么热闹。
温无言冷眼看着他,平淡道:“我大凤的传承,与你一个外域人何干。”
“话可不能这么说。”萧博容提醒道:“温无言,西日阿洪的位分可是和你一样的。”
温无言顿了顿,没有反驳,只是重复道:“还请陛下,挑选一二。”
萧博容歪头去看身边的公仪月沉,询问道:“月沉看哪个顺眼些,我就挑哪个。”
公仪月沉抬眸扫了一眼,缓缓道:“臣看着,都不顺眼。臣善妒。”
“好!”萧博容顺势一拍手,道:“既然月沉这么说了,那就都不要!”
“陛下!”温无言抬高了音量,在萧博容质问的目光中握紧拳头,笑道:“陛下可记得,臣在朝上说的话?”
萧博容目光一凝,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朕?”
“不。”温无言浅笑道:“臣只是觉得,礼部尚书之子花朝阳,品行端方,适合成为小皇子的父亲。”
“好!”萧博容猛地站起身,冲着温无言怒目而视,丝毫不压抑火气地吼道:“这皇帝,到底是你还是朕,这选秀到底是给朕选还是给你选!”
温无言并不理睬他的质问,只是道:“还请陛下,细想想臣当时的话。”
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是激发起了萧博容心中的怒火,他甚至都气笑了。索性抬手,指着下方的花朝阳道:“你看中他是吧?”
“好!”萧博容随手将魏绍元手中托盘上的金册子丢出去,道:“礼部尚书之子花朝阳,品行端方,姿容风雅,朕心甚悦!着,册封为贵君!”
“现在,你满意了吗?”
温无言看着那被丢下来的金册子,淡淡道:“还有封号。”
“封号?”萧博容嗤笑一声,随意道:“内务府拟了就是。”
说完,他起身拉着公仪月沉的手就走,还不忘吩咐道:“行了,就他一个就够了。其他人赏黄金白两,都回家去吧。”
一直到出了殿门上了轿撵,萧博容这才将脸上的怒气收起,兴冲冲道:“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
“陛下演得很好。”公仪月沉勾唇,夸赞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后面呢,后面干啥?”萧博容歪着脑袋,“分权?”
“不错。”公仪月沉目光深邃,道:“文官的能量,不能全都聚集在温无言一个人身上。其他人不堪重任,但是花朝阳是个有本事的。明面上更有礼部尚书撑腰,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分割温无言的权利。”
他说着,偏头看着陷入沉思的萧博容,提点道:“所以,陛下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虽然萧博容没吃过猪肉,但是还没见过猪跑吗?无论是内阁制还是军机处,都是可以借鉴的好方法。不过,按照现在来讲,在人才不充足的情况下想要分权,最好的方法是...
“分设左右丞相。”萧博容抬头,双眼亮晶晶道:“大凤以左为尊,可以册封花朝阳为左丞相,压制温无言的实力。”
“不过...”萧博容纠结道:“如果一下子就将花朝阳升官为丞相,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这点,陛下不用担心。”公仪月沉解释道:“怀德十三年的探花郎是温无言,那陛下知道怀德十三年的状元郎是谁吗?”
萧博容愣了一下,怔怔道:“你不要告诉我,是花朝阳?那他为什么还是个学士?”
“是他。”公仪月沉点了点头,道:“先帝想要让他入朝为官时,被他拒绝了。当时的他,一年到头都带着那个眼盲的孩子四处求医,根本无心做官。也就是这两年渐渐死了心,这才留在凤都。”
“当时,礼部尚书因为他的决定要和他断绝关系。不过后来还是礼部尚书自己不愿意放弃这个儿子,选择隐忍下来。”
萧博容撇了撇嘴,道:“按照之前说的,这礼部尚书怕是认为花朝阳总有一天能回心转意,入朝为官吧。”
......
和哲君的出殡日子选在了七日后,萧博容去送了一程。看着那君仪制的棺椁送出城门,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才十八岁啊。”
公仪月沉上前一步,牵起他的手,淡淡道:“战死沙场的战士,很多都没有十八岁。”
萧博容眸光微动,半响后轻声道:“盛霍那里...准备好了吧。”
“不错。”公仪月沉点头,“册封大典当日,将托罗王室的罪行公之于众。”
入夜,揽月殿。
公仪月沉将插在小鹤头上的针拔除,用白绢缠好他的双眼,道:“连续施针一个月,可见微光。还差二十天。”
“好。”花朝阳上前一步,将有些手足无措的小鹤抱入怀中,点头道:“多谢殿下。”
“不用谢。”公仪月沉提笔写下一张新的药方递过去,道:“十天换一副药,这是后面十天的药。”
花朝阳接过那药方,小心又仔细的将其收入怀中。
“听说,这些药都是你亲自煎的?”萧博容看着花朝阳眼底的乌青,惊讶道:“你白天要忙着在官场运营,晚上还要熬着煎药,你不困吗?”
花朝阳将小鹤想要抚摸自己脸的手取下,笑道:“不困,只要小鹤的眼睛能恢复,就是再熬上一年都行。”
萧博容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还得靠你帮我制衡朝堂呢。你这天天不睡觉要是猝死了我可就亏大发了。”
“凤一。”他唤道:“以后小鹤的药,由你亲自来煎。”
“是!”
凤一点头,朝着花朝阳伸手道:“还请殿下将药方交给我。”
“这...”花朝阳有些迟疑,事关小鹤,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经手。
“哥哥。”怀中的小鹤扯了扯他,小声道:“没关系的。就交给他吧,这样哥哥也能睡个好觉。”
犹豫再三,花朝阳还是将药方递给了凤一。
凤一接过药方,消失之前,还悄悄在花朝阳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殿下不必时时将小鹤当孩子看。”
打发走了上门看病的花朝阳二人,萧博容本来还以为能被自己的亲亲老公抱着睡觉觉。结果瘫在榻上张开双手张了半天,手都酸了都没人来抱自己。
掀开眼皮一看,他的大美人站在桌前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手中拿着白玉捣药罐一下下捣着。
“你在干嘛呀。”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萧博容猛地一扑,双手圈住大美人的脖子,趴在人家背上歪着脑袋看。
“这也是给小鹤的药?”
“不。”公仪月沉伸手向后托了快要掉下去的小皇帝一把,解释道:“这是给西日阿洪的药。”
“他的毒,托罗王下的数日前就解掉了。但是我师父当年下的毒,十分棘手。”
公仪月沉将捣药罐中的药泥搓成丸状,放入一个小玉瓷瓶中,递给萧博容道:“不过还好,有师父留下来的药方。这玉瓷瓶中有九颗药丸,九日一颗,全部吃完他体内的毒也就解了。”
“不过...”公仪月沉皱眉道:“这毒在他体内待得太久,就算解了毒,他的寿命也要比正常人少一些。只是要不要替他解毒,就由陛下决定了。”
萧博容看着手上的玉瓷瓶,叹了口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比正常人少些,也总比只能活到三十岁好。”
“好了!”他将玉瓷瓶收好,双腿一蹬,盘在了公仪月沉的腰间,整个人都赖在了他的身上。
“好困哦,月沉背我去睡觉嘛~”
公仪月沉勾唇浅笑,依言将撒娇的小皇帝背到了床上。在给予一个又长又深的晚安吻后,两人相拥入睡。
......
“哝,照着这个药方抓药。”
凤一打着哈气,将手上的药方递给面前的太医。他张望了一下,问道:“徐御医呢?”
“师父年纪大了,去里间休息了。”小太医笑了笑,反问道:“大人需要我将师父叫起来吗?”
“算了算了。”凤一摆摆手,“既然你是徐御医的徒弟,这么简单的抓药煎药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弄就是,我去歇歇。”
“唉。”那太医应了一声,就准备去抓药。
“等等。”凤一喊住他,铁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你叫什么名字。”
“张怀远。”张怀远笑着回答。
“嗯。”凤一扬了扬下巴,又打了个哈气道:“行了,你弄吧。我先去睡会儿,一会儿来拿。”
张怀远眼睁睁地看着凤一走出屋门,而后警惕地四处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后,才将那药方打开细细观察。
这...怎么像是刺激血液流通的药方?
张怀远有些狐疑。不过,当他看清那字迹是来自凤君后,咬了咬牙,转身煎药去了。
他并不知道,房梁上凤一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引蛇出洞。”凤一靠着房梁伸了个懒腰,“凤君好算计啊。”
“怎么样怎么样,是谁啊?”忽的黑影一闪,一个人影落在了凤一的身边,伸着脖子往下看。
凤一眯了眯眼,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道:“药送过去了?”
平白被踹的凤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哀怨道:“早就送过去了。凤十八亲自煎的药。”
“所以到底是谁啊,你快告诉我。”凤二推了推凤一,催促道。
“就是上次,那个想要给陛下揉药酒,结果被凤君赶出去的那个张怀远。”凤一嗤笑一声,“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凤二伸着脖子,亲眼看见那张怀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一小包药粉倒进了罐子里。顿时有些无语道:“他也太嚣张了吧,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蠢点不好吗?”凤一舒坦地靠在房梁上,懒洋洋道:“他蠢一点,我们的工作量就能少一点。”
【作者有话说】
凤一:我喜欢蠢货,但是我不喜欢队友是蠢货。
凤二:阿嚏——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憨憨揉鼻子)感谢在2023-10-02 22:08:01~2023-10-03 22:0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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