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

  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季荷的睫毛扫在季顷贺的脸颊上,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对方鼻梁上的小痣。

  “林雪有吻过这里吗?”他故意幼稚地问。

  “没有。”

  “这里呢?”季荷一路往下,含住季顷贺滚动的喉结。

  “也没有。”

  季顷贺掰起季荷的脸,大拇指在他眼下扫过,手上微微一用力,拇指便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印子,“别提她了。”

  季荷不知不觉涨红了脸,机械地点点头,“那你也别让她吻你,可以吗?”

  “好。”

  当季顷贺把他的双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的时候,季荷终于知道这面落地窗是怎么用的了。

  “放松。”

  季顷贺在季荷腰上轻轻一按,另一只手同时抬高他的臀部,让他摆出了最容易被进入的姿势。

  季荷全身都很瘦,但唯独有一个挺翘的臀部。每次一塌腰,后腰上就会挤压出两个深深的窝,背脊下陷的就好像是天生用来骑的。

  冰凉的润滑剂沾到皮肤的瞬间,季荷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但男人紧紧掐着他的腰让他无处可逃。

  “忍一下。”

  巨物进来的瞬间,季荷还是闷哼一声,修长笔直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了。

  几个月没见,季顷贺的能力只增不减,他有意控制顶弄的速度,有技巧地九浅一深,后入的姿势让他的分身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啊——”身体几乎被折成了九十度,季荷头颅高高扬起,嘴里止不住发出舒爽的喟叹。

  每一个细胞都像被激活了一样,放射出极致的快感,后穴也如失禁一般分泌出大量淫液。

  “唔……呜呜呜……”季荷被操到双眼迷离,他的余光瞥到小腹,竟发现原本平坦的腹部居然能看出有节奏的凸起,季顷贺的形状在他的身体里若隐若现。

  终于,他彻底站不住了,男人干脆站起来用婴儿把尿的姿势捧着他,边走边操。季荷是手只能无力地挂在他的宽背上,迷迷糊糊地抚过他背上的疤。

  整间卧室都弥漫着淫靡的“啪啪啪”声,地上散落的衣物和凝固的精斑,无不在昭示了战况的惨烈。

  到最后,季荷几乎陷入昏睡的状态,季顷贺什么时候帮他清理的,换上衣服的,他完全不知道。此时,城市的天已经开始放亮。

  嗡嗡嗡,床头的手机持之以恒的发出震动声。

  「陈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又消失。

  “小荷,有个讨厌的人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挂了好不好?”季顷贺靠在季荷的耳边轻声说。

  季荷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答应道:“好好好。”他已经困得无法思考了。

  “真乖。”季顷贺满意地勾起嘴角,摸摸他光滑的头发。

  手机的蓝光盈盈地映照着季顷贺面无表情的脸,他幽沉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暗了暗。

  「要将此用户拉入黑名单吗?」

  「是。」

  *

  季付谦不知道给了李雄多少封口费,让他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他口口声声说的“血脉相连”的儿子。

  和路边刚捡的流浪狗,得去宠物医院做一遍全面检查一个道理,李顷来到季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医院挂号。

  抽血、验尿、打疫苗,一路上李顷都安安静静的很配合。但当傅琴提出要带李顷去看看口吃的问题时,男孩突然就不干了,站在医院门口,一动不动。

  “我们就去看看医生怎么说好吗?”傅琴弓着腰,蹲在他面前轻声细语的劝道,“你连抽血都不怕,怎么会怕这个呢?”

  “我没,没问题。”

  “你不怕之后上学以后同学说你吗?”

  “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很正常。”李顷撇过脸,一副油盐不入的样子。

  “切,死鸭子嘴硬。”站在一旁的季荷插嘴道。

  “你,你,才,死鸭子。”

  “我我我是死鸭子,但是你你你连这句话都没法一口气说全。”

  李顷闷着气不说话,一张黑脸憋得通红。过了一分钟,他一言不发转头就往医院里走。

  “诶,你别一个人走呀,傅妈妈陪你去。”傅琴跟在后面跑,转头还对季荷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傅琴拉着李顷的手跑遍了各个科室。

  口腔科,舌系带正常,发音器官发育良好;神经科,语言中枢正常,语言系统发育良好。总之,李顷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其他都很健康。

  医生无法诊断出孩子语言障碍的原因,只能转给康复科,让他定期来理疗。

  但实际上,没有人比李顷知道他为什么口吃。

  “别,别打,痛,痛。”

  那是他第一次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绿色的玻璃瓶砸在他脆弱的脑袋上时,猛烈的撞击让他一下失去了言语的能力,鲜红的血液沿着额角流下。

  看见脚下的人躺在血泊里,李雄的酒猛的清醒了,凌晨扛起昏厥的李顷跑去镇上唯一的诊所。而后的几天不仅没有喝酒,甚至还去邻居家借了小米粥熬给儿子喝。

  那是李顷童年鲜有的美好时光。

  之后,聪明的李顷便发现,每次只要学着这么断断续续的说话,李雄下手就会轻一点,运气好的话,李雄甚至只会踹一脚门而不是踹他的屁股。

  不知不觉,李顷就慢慢变成了巴布洛夫训的狗,而口吃是他作为狗自卫的方式。

  从人变成狗简单,但想从狗变成人却没那么容易。

  所以当傅琴一家像天使一样降临时,李顷还沉溺在自己是“看门小狗”的身份,小狗怎么能随便跟人走?

  除非是主人不要了。

  李雄抛弃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打。当季家刚离开家,啤酒瓶就从李顷的头上正中劈下,而一贯管用的“咒语”失灵的时候,李顷跑了。他什么都没带,奔向了一个未知的新家庭。

  当李顷这条流浪狗进入季家的第一天,当破皮的双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他得用尽全力留下来。

  于是,二零零五年的冬天,李顷开始拼命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儿子。

  他拒绝了季付谦想给他办留级的提议,每晚学到凌晨才勉勉强强在第一学期赶上同级的进度。每周末,季荷出门和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就陪着傅琴逛画展、织毛衣、打网球。

  对于季付谦,他也从不顶嘴,每晚吃完饭都会扶着他出门散步,下雨天就在屋里下象棋……他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却换来了融入这个家庭最好的机会。

  终于在李顷十八岁的时候,他改了名——季顷贺。

  季是季家的季,贺则取自荷的同音。

  他终于不再是一条到处流浪的无名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