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谢明微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江怀鹤一只手摸上他的脖子,轻轻摩挲,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说出来,但我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个纠结。”江怀鹤把脸贴在谢明微湿透的面颊,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重新变成那个迟钝且愚笨的自己。他忐忑地问谢明微:“那是不是证明,你对我也有一点点喜欢和在乎?”
眼泪已经止住,谢明微睁着哭红的眼,缓缓抬起手抓住江怀鹤的衣服。他指尖发麻,心脏也不正常地飞速跳动,可他却认为自己很清醒,很坚定地说:“……是。”
“我根本没办法接受你的味道消失,我受不了那样……”
他小声且快速地说着。江怀鹤慢慢放开他,看到谢明微因羞赫红透的脸,放在对方腰部的手不自觉用力。但他一门心思全在谢明微说的话里,显然没有注意到。而谢明微也没有阻止,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腰。
喜欢的人对自己有占有欲。江怀鹤几乎要控制不住那股冲动,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急迫:“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行?”
这回谢明微回答得很快:“不行。”
说完,他又低下头,无措道:“但是,我,我现在还……”
“没关系。”江怀鹤叹息一声,重新抱紧对方。心落回胸腔里,就算现在天塌了他都笑得出来。
“有这句话就够了,这么多年……现在有这一句话就够了,慢慢来……”
在国外他日日夜夜等一个消息一个电话,回国后又等谢明微的回头,现在的一切他不是没幻想过。他曾经靠这些幻想过日子,可他没有信心,他不知道自己真的能有这样一天。
忽然,他感觉谢明微推开了自己。江怀鹤茫然地看向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谢明微又把他拉了下来,一口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嘶……”
出血了,但江怀鹤不在乎,谢明微也不在乎,柔软潮湿的吻,谢明微舔过唇缝,又主动伸进去勾缠一圈。
“不会等太久的……”他放开江怀鹤,微微喘息着说,“在你伤口好之前。”
这一咬彻底让江怀鹤的心定了下来。他被谢明微的主动冲昏了头脑,下意识说:“那你欠我一个。”
欠什么?欠这一口?你要咬回来?
太幼稚了。谢明微一下笑了出来,江怀鹤面色微恼地抬手,用力擦掉谢明微脸上残存的眼泪。
擦着擦着,谢明微不笑了,看着江怀鹤,心里酸涩,险些又湿了眼眶:“谢谢。”
不被回应的爱会被消磨掉。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如果得不到回应,也会慢慢消失。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谢明微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知道江怀鹤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他从前不愿意承认,如今败给了口是心非的自己。
只是还差一点。要他彻底放下过去接受新的感情,还差最后一点点。江怀鹤也明白,所以他走了九十九步,只等谢明微向他走最后一步。
*
“明天不去看房了。”
回到家,谢明微搂着洗过香香的小土狗,凭借“我的床上没有你的味道了”,光明正大地躺在江怀鹤的床上玩手机。
“你有一套房子。”说起这个,江怀鹤才想起来,“你和梁宇住的别墅,是给你的房子。”
天降巨财的谢明微噌的坐起来,愣愣地问:“我的?”
“是你的,是梁宇的父亲给你的。”
“哦,我就说。”谢明微心情复杂地说,“卖了吧,我也不想住。我明天回去看看,拿点衣服和资料。”
江怀鹤点头。他怎样都支持,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今晚睡哪里?”
谢明微心虚地看着江怀鹤唇上新鲜的伤口。
江怀鹤和他对视几秒,抬手揪起饭饭,把它丢到床下趴着的捷克狼犬背上。饭饭也不闹,开开心心地呆在大狗背上,被小明带到庭院的窝里睡觉去了。
谢明微紧张地抓了抓头毛,努力制造话题:“你洗漱完了?”吃肉管理三二伶衣=柒伶柒衣寺六
“嗯。”
江怀鹤翻出另一个枕头。被子够大,他也不想和谢明微分被子睡。躺进被子里,再把后悔想溜走的谢明微捞了回来。谢明微全身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主动翻个身,翻到江怀鹤面前,像吸饭饭一样吸了一大口江怀鹤,裸露的肌肤摩擦,带来不可言说的生理满足感。
“晚安。”他说。
*
第二天,谢明微一觉醒来,江怀鹤已经出门了,留了字条说要去学校开个会。谢明微捏着纸条想了半天,不知道他说的学校是哪个学校。
他自己回了趟别墅。他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显然梁宇也没回来,门口的鞋子还像那天晚上一样凌乱。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在书房里找他考研的资料,翻着翻着,他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他反应了一会儿,看着满地乱纸,只得暂时先放下,叹了口气:“谁啊。”
纳闷地跑下楼,敲门的人已经擅自推开了门,谢明微见了来人,当场愣在原地。
“梁宇是住在这里吧?”那个便衣走上前来,亮了证,“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梁宇涉嫌巨额诈骗案,现在要依法搜查梁宇的住所。”
*
谢明微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张人民警察证,一脸茫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天的时间,梁宇就从前男友变成了违法的前男友。
谢明微恍惚地指认了几个房间,就和其中两个民警坐下来接受简单问话。他实话实说,对梁宇的投资不算一无所知,但了解不深,还说了自己的钱被梁宇擅自取走的事。这时,一个正在搜查的民警戴着手套,拎着一个手机走过来了。
谢明微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年前他送给梁宇应急用的手机。
问话的警察见他有反应,问:“这手机是他的备用机吗?”
谢明微说:“算是吧。一年前他出柜被他爸爸关在家里,就用的这个手机。”
手机还有电,虽然谢明微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手机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梁宇就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他不明白为什么梁宇现在还会定期给这个手机充电。
“密码是他的生日。”谢明微说,“应该还没改。”
手机解锁,先翻了通话记录。
民警指着寥寥几条记录问:“这两条是你和他打的,那这两通没打通的越洋电话是谁的?”
谢明微心脏狂跳,他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我不知道。”
民警看了他一眼:“一条是3月17日,一条是5月11日。”
5月11,谢明微的生日。
但他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这就是江怀鹤在海外的联系方式。
民警又看了短信,看完以后,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他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谢明微:“你确定这不是你的手机?”
他举着手机,把短信记录给谢明微看。
3.17
-正在开会,有事回电
--谢明微,别来无恙
--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5.11
--祝你生日快乐,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