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一日十五年>第53章 | 五十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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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就到了高考月。

  严昭礼学习成绩本来就没问题,高考前一天连书都没看,就为了第二天不受影响,能正常发挥。

  林雁更年期见了这俩孩子就想发脾气,也知道会影响大儿子,干脆跟姐妹团去国外旅行长住。

  她自从和严正港分开,日子快乐许多,人也不是以前那样焦虑。

  这样想来,可能缘分尽了真就得分开,不然对两人影响太深,谁都不好。

  严正港知道儿子高考没问题,却比严昭礼都紧张。

  第二天一大早把儿子送到学校,瞧见门外人山人海的家长和车子,更是一头热汗,才五分钟衬衣就湿透。

  他没什么嘱咐的,问了严正港文具准考证带全没有。

  得到确定回答,五分钟忘了,转头又问一遍。

  文家河领着小沁一也来给严昭礼加油,小小的奶团子手背上扣着高考加油的章,脸蛋上还贴了小红旗,看着就招人疼。

  严昭礼跟文家河打过招呼,蹲在小妹妹面前:“宝宝,专门为哥哥加油啊?”

  沁一看着帅气的大哥哥,反应了一会,小手一握拳,小奶音冒出来一句:“哥哥棒,哥哥考满分!”

  把几个老爷们逗的哈哈直笑,严正港更是没忍住,抱起来娃娃亲了好几口:“行行行,听见没有昭礼,你妹妹都说你能考满分,这次绝对稳了。”

  “太可爱了。”严昭礼戳了戳沁一小脸蛋,“外面太热,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别中暑。”

  沁一被严正港一只手抱着,和文家河一起目送大哥哥进去。

  等严昭礼没影了,才问:“哥哥去哪。”

  “哥哥高考。”严正港捏小孩儿下巴,“宝贝儿,怎么这么甜呢?爸爸教你跟哥哥加油啊?”

  “昭礼肯定能金榜题名,放心。”文家河抿嘴笑,看里面拥挤的人群,又不免担心,“考场里有没有风扇啊?太热了,别到时候压力大。再中暑过去。”

  “不会,放心。”严正港嘴上这么说,额头上又一层汗,“先回车里吧,中午出来还得几个小时呢,外头真是太热。”

  今年高考的题挺难,对其他学生拔高难度,严昭礼倒是得心应手。

  他平时就喜欢攻克这类难题,加上严正港这段时间每天都守在身边给他说方法,屏幕坐下来都挺轻松,考试这两天特别顺利。

  最后一门考完,高考终于结束。

  严正港跟文家河整整两天接送孩子,都没敢耽搁。

  小沁一平时跟严卓立玩得好,严昭礼大哥哥对她来说像巨人似的,小丫头瞧着还有点胆怯。

  小孩都有个熟悉过程。

  中午在外头吃饭,严正港跟刘萍打电话商量一个案子的事,严昭礼就替他爸承担起了喂饭职责,端着蔬菜拌好的米饭喂小妹妹,比他爹还细致。

  文家河哪敢让高考生累着,“昭礼你吃吧,沁一自己会吃,不用管。”

  “没事文叔叔。”严昭礼笑着,“咱们这个餐桌太高,沁一宝宝够不到,喂着能吃饱。”

  于是一顿饭之后,沁一就成了大哥哥的小尾巴。

  小小一团才到严昭礼膝盖上头,他走哪粘哪,软乎乎一个,格外招人注意。

  最后一门考完,严昭礼才出来,沁一就抱着严正港买的水果茶颠颠跑过去,小手往上一举,给大哥哥喝:“水水,严爸爸买的。”

  严正港和文家河哭笑不得,严昭礼更是赶紧接过来,怕把小不点摔倒了。

  他平常不喝甜饮料,今天挺新鲜喝了一口,另一头吸管喂妹妹:“尝尝。”

  沁一喝一口,美的小脑袋直晃。

  “好喝啊宝贝儿?”严正港埋怨文家河,“你瞧瞧。我说闺女喜欢,你非说没喝过,不让买。”

  文家河也没想到沁一喜欢喝水果茶,面色迥然:“以前我买过,挺酸的,她真是不喜欢。”

  “没事儿文叔叔,让妹妹和我一起喝就行了。”严昭礼一只手抱起来小不点,喂孩子似的拿着水果茶。

  小沁一双手捧着咕嘟咕嘟喝一阵,可能也是热了,脑门儿上全全是汗。

  严正港接过来儿子的文具袋,带文家河往车走:“约了老爷子老太太回家吃饭,跟我们一块儿吧,啊?”

  “别别,你们是家宴。我们俩去不好看。”文家河缩着脖子,也是怕,“再说林雁看见该生气了,挺不好的。”

  “她跟灵儿去国外潇洒去了,前两天刚发来短讯,跟我要了九百万,在洛杉矶买了个豪宅。”严正港笑着打开车门,等文家河进去,才招呼后边俩孩子,“赶紧的昭礼,你弟弟在奶奶家等着,咱过去吃饭。”

  严昭礼哎了一声,抱着沁一钻进后座。

  严家父子小闺女都很照顾,严正港也好,严昭礼也罢,他俩在,文家河根本不用费劲。

  车子开向老宅,文家河这一路提心吊胆的。

  当着严昭礼的面,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是个半大小伙子,什么都懂,怕他多想。

  到门口,两个小将先下去。

  严昭礼站在院儿里正拿奶奶的水管浇花,瞧见哥哥和沁一都来了,乐的水管都不要,扑过去抱他俩:“哥哥,妹妹!真好,整整齐齐一家人!”

  严正港熄火,开车门前,文家河攥住他手腕:“港哥,还是算了。”

  “你怕什么?”严正港笑道,“年轻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文家河担心,“而且两个孩子都在,这要说错话怎么办?”

  “放心吧,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有些话不说也懂。”严正港给他打足了气,来到另一边,把文家河“请”下来,十指扣住,“走走走,回家吃顿饭,给儿子庆祝高考呢,甭想那么多。”

  文家河挣不过他,硬是被严正港笑么呵拉进去。

  三个孩子在外头玩,严正港带文家河进屋,嗓门敞亮:“爸,妈,看谁来了?”

  老两口闻声出来,瞧见文家河,都笑着接他:“哎呦,小文儿,你可好长时间不来家里了。怎么着,最近还好吗?”

  十五年前文家河来家里吃过饭,当时老太太做了一桌好吃的,差点撑得他走不动路。

  今时今日再瞧见夫妻俩,文家河鼻子一酸,声音都颤抖了:“伯父,伯母。”

  “可怜喏。”老太太抬手摸文家河的脸,“你瞧瞧,瘦的都没人样了。”

  老爷子也感叹:“是啊,那时候小文记者可比现在白胖不少,这是怎么了,过成这样?”

  文家河没在父母那里得到过如此关爱。

  老两口一说眼眶子软,就要掉泪珠。

  “甭哭。”老太太忙拉住人,“回咱自己家,你还委屈什么?过的困难跟我们说,你严哥是干律师的,受了欺负还能让坏人跑啊?”

  严正港笑着跟在后头,也不插话,看老两口跟文家河亲热,把他当亲儿子。

  晚饭齐全,保姆出去,叫孩子进来。

  严正港这一趟就没打算跟老两口噎着,趁仨小娃娃没来,坐在桌前,跟二老直接开口:“爸,妈,我跟小文儿在一起了,二老成全。”

  他这一句,吓得文家河差点魂飞魄散。

  瞪大眼珠子看严正港。来之前也没说过要摊开这事儿啊?这么突然,他真不怕二老吓坏怎么着?

  毕竟受过教育,老两口儿虽心中复杂,也没评头论足。早年严正港把文记者带回家来。他们就看出这二人之间不一样。中间隔了15年,儿子没跟人联系过一次,如今昭礼卓立都大了,再出现这种事,他们也管不住。

  文家河屁股上长了钉子,压根坐不住。

  一双眼看向严正港,全是震惊,埋怨,怪他不该胡说八道。

  餐桌上一片宁静。

  严正港也知道这事二老不一定能接受,一番思索,站起来,冲人直挺挺跪了下去:“爸、妈,儿子不孝,没能如二老心愿跟原配白头齐眉。一辈子太短,过去听你们的结婚了,孩子也有了,如今老了碰见他,就甭让我再为难了,我不能对不起他两次。”

  文家河见他跪,急忙也跟着跪:“伯父、伯母,我和港哥是认真的,肯定对孩子好,不会影响他们。”

  他话音刚落,三个孩子在外头洗干净手,就进来。

  小沁一瞧见两个爸爸在地上跪着,对面又是那天见过的面上老太太,一下子就哭了。

  小奶团跑到严正港文家河中间,一手一个拽他俩。

  半天拉不起来,反而把自己绊个跟头,脑门儿一下子磕到椅子上去。

  咚一声响,把老太太心疼的呀:“哎呦,我的宝贝儿!你瞧瞧你们俩干的好事,真是作孽呀,让孩子无端磕一下!”

  老两口把小奶团抱起来,又是揉包又是吹着气哄,连老爷子都忍不住骂地上两个不靠谱的父亲:“有什么事儿不能私下说?就非当孩子面跪,这是诚心让我跟你妈难堪呢?孩子怎么想?真缺根筋!多的的人了,做事不动脑子……”

  老太太瞧着这小不点儿眼熟。

  仔细一看,不就是那天严正港抱的小奶团子?

  一时间百味荟萃,她看着地上这两个男人,真是说不出话来。

  严卓立见严正港跟文家河都跪,还以为要红包。

  嘿嘿一咧嘴,蹭到俩人中间也往下一跪,砰砰磕响头:“爷爷奶奶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严正港一只手捏起来儿子:“一边去,甭搁这儿凑热闹,有你什么事?”

  严卓立倔驴一样,把文家河顺手也拽起来,“那也没文叔叔什么事啊,他又不是我们严家的人,干嘛和你一起要红包?”

  文家河被严卓立弄得满脸尴尬,手足无措,不敢看老太太和老爷子。

  老两口毕竟心疼儿子,一叹气,叫严正港:“你自己都打好算盘,就甭跪着。今天好好的日子谁也别添堵,咱该吃饭吃饭,不愉快的话就被说了,都憋回去。”

  严正港一听这是同意的意思,站起来,慌忙拉住文家河的手:“弄什么呢?还不赶紧叫爸妈。”

  文家河反应迟钝,跟着他鞠躬,叫了声,“爸,妈。”

  二老抱着沁一,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口闹得脸皮发红。

  半天应了一声,“吃饭吧,这就是一家人了,再甭客气。”

  一家几口上了桌,两个儿子坐在文家河身边,小沁一被老太太抱着,老爷子给弄肉吃,严正港开了瓶酒,儿子老子都倒上。

  干杯,吃饭吃菜,其乐融融。

  文家河知道严家几口都是好人,后半程没再拘束,也敢笑了,跟二老聊天说社团的事儿,宛如回到十五年前,又一次年轻回二十岁。

  家宴之后,一家人放烟花,庆祝严昭礼高考顺利结束。

  三个孩子绕着老两口跑啊,跳啊,连小小的沁一都被感染,捏着仙女棒挥来挥去,特别开心。

  夜色下,严正港和文家河十指相扣,齐双双看天上绚烂烟花。

  掌心温热,更暖的是人心。

  把人抱在怀中,严正港张开大衣,裹住文家河,在他白皙耳朵上亲吻:“不冷吧?”

  “不冷。”文家河被亲的痒痒,摸摸耳朵咯咯笑着,“干什么呢港哥,少儿不宜。”

  “光少儿不宜?”严正港笑着逗他,“老人也不宜。咱俩站远点有了,他们谁也不让看。”

  他真裹着文家河要进屋去,可吓坏了他,一脚踩严正港皮鞋上:“甭发疯啊,不然我可骂你了。”

  爱人每次受惊吓,那眼珠子都瞪得贵,像只兔子。

  严正港哈哈大笑,注视文家河的目光柔和如许,浓眉下除了璀璨烟火,还有满腔宠爱。

  “家河,明天是个好天气,咱把孩子扔给爹妈,去五台山还个愿吧。”

  “还原?什么愿呢。”

  “那时候许过天长地久。”严正港亲吻文家河漆黑的发,低声说,“菩萨疼我,这辈子真给应了。该好好谢她老人家。”

  文家河喉咙湿润,眼眶热了,“那是该买些供果,好好谢谢的。”

  一念这么多年了,才破镜重圆。

  又含泪一笑,捶严正港心口,“港哥,你真不是个东西。”

  严正港抱住他拳头放嘴边亲吻,哑声说:“知道。后半辈子补,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十五年如一日,风雨情泪,苦痛熬过。

  如今也该天晴了。

  (完)

  作者有话说:

  -阅读至此,感谢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