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迷荼>第70章

  这一天的行程的确是排得满满当当。

  许森手中名为青城区的私人组织,白道有明面上许氏的产业,做正经贸易,而黑道有更加复杂的,不便溯源的供应链及下游市场,做的都是会带来暴利,引发亡命之徒追捧和效命的生意。

  得到重用的干部,一部分同时在企业里担任要职;一部分纯粹从事于需要血腥、暴力和军火才能完成的工作;一部分行走于世界的阴影中,无法露面,仅传来了一段简短的音频参加会议。

  这是许森回归江城后第一次召开正式会议,听取干部们陈述在他不在的时候,江城里又发生了哪些大大小小的事件。原本在监狱里时就有收到线报,而现在,更多的细节被呈现在干部们递交上来的报告中。

  这些人相信许森的能力和手腕,因此才聚集于此。他们平日里活动在各自负责的区域,也确实好久没有统一地被召集了,当下在会议结束后就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在手下面前需时刻紧绷着,以气势压人,现在却放松下来,调笑着,火药味十足地互相攀比财报,对如何搞到写在刑法里的违禁品格外感兴趣。

  捞钱的效率,绕过警察的方法,投入市场的货品流通的门路,新的享乐手段,女人……永远热衷的主题。

  季末彼时就站在许森身后,垂首静默地旁听,作为场中唯一站着的人,以一种暧昧不明的身份参与会议。

  接连两场会议之后,许森带着季末,跟随干部们巡视青城区控制下的几处主要娱乐产业。包含酒吧,歌舞厅,地下赌场,酒店,会所等等。这些地方是孵养二道贩子,发展私人买家,试验新货品潜力的绝佳温床。

  快入夜时,一小酒楼的老板宴请,众人便在此修整,享用饭食,为今日出巡画下句点,大概都是安排好了的。

  许森看上去为人亲和,是个好老板,但谁都知道他不喜与人亲近,加上本身地位有别,又是为公事而来,因而没人想灌他酒。这顿饭就吃得十分客气,仿佛在场人都只是普通公司的职员,偶尔出来聚餐团建而已。散场之后,有约之人才互相结伴,去往下场寻欢作乐。

  “……”

  许森迎上他人的敬酒,碰杯之后只是一笑,浅抿一口就算回应。

  保镖、司机和手下们另在旁边一桌吃饭。这边扯闲的话题就广得多了,从上司到工资,老婆孩子房子,只要有兴致,无话不谈。季末独自坐在边角低头吃饭,不与他人交流,不动声色地听这些办事人员小声谈天,偶尔暗暗回过头去,留意一下那个男人的动向。

  许森脖子上的伤处,并未作遮掩,只是草草擦去了血迹。

  自他今天白天出场,凡是看到的人,皆是震惊地注意到这一点小伤,自我怀疑似的忍不住多瞧几眼确认。他们随即意识到这种直白的视线对这个男人来说有些过于冒犯,便匆匆挪走了目光不敢再看,只低下眼回答许森的话。

  季末跟在许森身后,将这些人第一眼就被噎住的神情统统收入眼中,还有那些有意无意落在季末脸上的视线。那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季末可以猜到个大概。

  季末只管像保镖一样沉默,亦步亦趋,如影随形地跟着许森,旁听他们所有的问讯,对答,还有汇报。于许森的身形遮挡之后,季末可以直视这些高层管理者的眼睛,记住他们的脸和声音。

  现在,成了这些人率先在同季末的对视中移开目光。

  他们仍然对他好奇,想要挖掘出一些能和传闻对应上的东西,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以眼神进攻和刺探。没人会告诫这些已然高高在上的干部们,许森就更不会点明了,但他们下意识地有所收敛,同样不想冒犯到许森身后的少年。

  许森从监狱里单独带出来的人,传闻中的杀手,能在许森脖子上留下咬痕的人,跟在许森身边参与所有青城区事物的人……集许多不同寻常的标签于一身的人,季末。

  可就不是受到许森普通的宠爱那么简单了。

  他给他无声的权力。

  许森从未向谁介绍季末的名字和来历,这种行事表达的意思是:你们自己去看。因此无人敢出声询问。而许森始终带着季末,这像是在证实所有传闻,又像是在说,你们可以随意地去揣测。

  几乎是在力捧了。带着他正式出席各大场合,是在公开这种绑定死的关系。

  对此,季末不承认,不否认。何须作出回应?任凭他们去传,去想,去畏惧,去造一个虚幻的神话人物,同时亦是许森的影子和执行人。季末自己只去听,去看,去学,不放过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机会。

  除那个男人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必放在眼中。因为,其他位置于季末而言,是不够用的。

  季末知道,许森兑现了承诺,兑现了曾经答应给季末的东西。

  //

  夜晚,青城区顶层的办公室里。

  季末先进来房间,没开灯,径直走到玻璃墙前站住了。

  兜兜转转巡了一天的城,在外人面前时还没觉得,这会儿回到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就泄了气,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已十分疲倦。

  季末下午时也随他人一同向干部们敬酒,不过牢记自己的目标,喝得很少。这会回来了才翻起一点醉意,叫绯红漫上了脸颊。

  透过全景玻璃墙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晚,霓虹搭建起的更像是不夜城。车流是同样不息的无数光点,穿梭于城市各主干道上,像蚁巢中忙碌的工蚁,各有各的命途要去奔走,都是忙碌而渺小无名的。江面上有着更加庞大的,装饰满华灯的轮船。

  哪怕没开灯,这些映射上来的灯景也在屋里留了不少光与影,将季末的面庞照得清晰。相比之下,高悬于空清冷的白月光都显得不那么亮了。

  “有你看得上的人吗。”许森问。

  进了门,又随口遣散手下:“阿龙,你们先回去吧。”

  季末听见走近的脚步声,面对夜景轻轻叹了口气。

  “有的。”他回答。知道许森在问的是,有无你觉得好用的人。可是,能被许森重用的人,怎么会是一无是处的蠢材。因此这个问题需谨慎回答。

  脑海中浮现出几张被特别圈了重点的脸,季末回忆着说:“是有几个……但我想先近距离接触一下再看。”

  许森走近了季末,而后绕到办公桌后那张老板椅上坐下,靠实了。

  “阿末,过来。”

  季末依言回身望去。许森双腿交叠,一只手放松地搭在座椅扶手,一只手搁在桌面,抬眼直视过来。黑暗盖了他一半身体,隐去了平和的假象。暴露出的那一面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却是叫人一点点自心底拔起危险的预感。

  阴影逗留在那张缺乏情绪的脸上,他就此投来轻视的目光,语调漠然:

  “跪下。”

  季末脑子里像被什么刺穿了,顷刻绷紧了身体。

  这个人仿佛在说,我能给你一切,让你凌驾于万人之上,但你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

  因为得许森青眼有加,所以季末才能站在顶端的这间办公室里。

  因为许森想捧,所以季末才能飞得高。

  因为许森纵容,所以季末才能耍那些小把戏。

  现在也是因为许森想折磨他,所以季末必须跪在这里,接受惩罚。这是早上对许森的权威的挑衅换来的,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这么聪明的你,不会不懂。

  读出了这样的意味。

  季末屏住呼吸,迎着男人的目光僵持着。这时听见许森又淡淡开了口。

  “晚上去逛赌场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想把你剥光了丢进笼子里,扔上拍卖台。我们还没有接过拍卖性奴这种生意,但你让我想试试。”

  “我会给你标价为零。笼子上不会挂锁。”

  “只要他们想,那些男人可以直接上台,把你从笼子里拖出来侵犯。”

  “他们会操得你神志不清,射满你身上所有的洞。你哭着求饶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如果你反抗或是逃跑,他们就会折断你的手脚,继续把你压在地上狠操。”

  “直到你被他人的精液灌满,变得脏污不堪。等到那时我再来问你,愿不愿意跪在我的面前。”

  许森平静说完了这一段,停下来,打量季末紧咬牙关,眉峰皱起的神情。

  “害怕了?”

  明明是叫季末做火热的事情,下身勃发,将裆部顶得隆起,声音却不见性奋,反而颇有些冷漠。

  “我再说一次,到我身前来,跪下。”

  “你知道我一向不爱使用暴力手段,阿末。”手撑在脸侧,上扬的目光在黑暗中准确地捕捉到季末的眼神。许森补充上了这句话的条件,短促有力的四个字:“如非得以。”

  季末站在原地,微微低头,与这个男人的视线相碰。这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季末现在却在这阵夜晚的寂静中,听出了凉得浸透心髓的嘲讽意味。

  害怕?并非害怕,只是拜许森所赐,季末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拳头捏紧了,怒气在胸腔激荡,最终化作沉沉的吐息排出。季末眼神低下去,避开了对视。他走上前一步,对着男人的西裤,缓缓跪了下来。

  膝盖碰上冬夜里发寒的地砖,脸上越来越热。

  许森口头未发布新的命令,冲季末放下了交叠的双腿,眼神始终跟随他的动作移动。这会儿季末跪下来,这种观察就变成了俯视。

  季末读懂了许森的意思,手搭上他竖立的膝盖,扶着许森的大腿,爬跪着又靠近了他一些,主动委身人下。

  解开裤链,那热腾腾的物什弹出来,险些戳到鼻子。顿时,雄性特有的刺激气味钻进鼻腔,热度烫在手心,一只手都快握不住了。

  虽然有过几次热烈地肢体相缠,总是被这根家伙捅得欲仙欲死,但季末没离这么近看过它。短暂地手足无措了一瞬,才慢慢伸手小心地握住,用双手包裹着柱体揉搓起来。

  许森上半身倚靠在椅背,动也未动。这会儿不说话了,被伺候着性器还能衣冠楚楚扮从容,与先前说污言秽语时又是两般人了。视线垂着,不急不迫地观看这一出表演,仿佛雅士,谁能想到底下是这样一番淫靡的景象。

  谁又能想到,身下压得住火,眼里是半点也压不住了。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线环境掩盖了沉沉欲念,连呼气都被控制得放缓,绵长的出气实际已滚着了炽热的暗火。

  季末不敢大声呼吸,尽量屏息了专心做苟且下贱的事。可轻柔的鼻息就吹拂在性器顶端,搔得更加欲火难耐。

  “低头。”许森出声道,一副觉得无聊快要睡着了的样子。他警告似地提醒:“牙齿收着点。”

  季末猛得抬了一下眼,瞪向许森。

  许森坐起了些,兴致愈发昂扬,也极尽掩饰。俯身时手按在季末的后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就此盯住了这双愤愤不平的双眼:“嘴巴不是很厉害吗。”

  “不是说要把我搞坏,这时候怎么又不敢了。”玩弄一个被迫屈服的人,似乎是盈着笑在说的。

  眼神里还有更多未用语言透露的东西。

  想立刻进入他的身体,操得他哭得喘不上来气。想将他从笼子里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侵犯他,占有他,叫他害怕地缠紧自己,不敢背叛,唯独只能求着自己,将自己当作救世主。

  “……”

  季末咬牙不言。

  自从今夜走进了这间办公室,季末就没想过要逃。白天挑衅许森时,就知道是一定要还回来的。许森那般高傲和强控欲的人,怎么会容许有人那样戏弄他。

  但眼下这一幕,实在是……和当初碰见这个男人的第一面时如出一辙。

  当初季末走投无路,想着跪在强权者的身下取悦对方,以换得庇护。现如今,季末已经拿到了强力的身份和地位,同样是这个人给的,同样得跪在他身下。

  不同的是,那时天真的季末在定下约定后全身心地相信了许森的话,相信了来自年长者的纵容和宠爱,沉溺于温柔情网,作茧自缚。

  而现在。

  “我……”

  我曾是真心爱慕着你啊。

  “我做就是了。”

  穿过所有的回忆,同一幕场景交叠于眼前,不由得有些恍惚。但,愿意流热泪的眼睛也会干涸,穷追不舍的心奔走至日落,也会流浪得疲惫。有人心死。

  季末阖了眼,掩去所有不该翻起的复杂感情,将之尽数镇入心河。他推着许森的肩膀,将男人推远了一些,自己跪得端正,低头将整个性器的顶端含进了嘴里,以温热的口腔内壁和舌面承托着,一点点试着舔弄起来。

  “……”

  许森看着季末使出浑身解数,含得下巴发酸就吐出来,用舌头上上下下地卷着茎身嘬弄,舔得湿滑。累得不行就用手捧着抚弄,巴不得许森尽快发泄出来,为此急得眉毛都皱了起来。

  许森觉得放任他自己在那玩儿挺有意思的,有意思在于季末越急躁,许森越想吊着他不给他。

  季末的口活水平很差劲,还需要多多调教。但真正叫人性欲节节攀升的,并非性爱技巧,而是身下人的反应。

  许森自己脖子上的咬痕已经半结痂。白天穿行于形形色色的人群,暴露于公众眼下时,它似乎在隐秘地发烫。

  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在许森身上留印子,宛若标记一样的东西。

  真是学坏了。许森这样想着,手掌盖在季末的脑袋后面扶着,渐渐使力下压,只觉得越来越兴奋。

  季末嘴上吞吐的功夫不到位,含不了太深,涎液就已落了一下巴。后来还是换许森作了主导,抓住他的头发,掰着下巴在他嘴里猛烈地冲撞,顶到喉咙里的小舌再退出,反复操弄了数十次,逼得季末窒息性地咳嗽起来,摆头想躲却做不到。

  最后抽出来,对着身下这张脸喷射出浓精,痛痛快快地射了他一脸。

  挂了满脸的白稠,与那羞愤欲死,红得滴血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一部分射到了衣服上,滴落下去。一部分咸涩的黏液落在季末唇边,在大口呼吸时滑进了嘴里。

  他还在咳嗽着喘息。细细看去,他唇角有一处格外殷红,泛着血丝,大概是太用力磨破了皮。

  他自己还不知道这副样子有多色情。色情到想将他推倒,剥掉裤子,就地交媾,埋到他身体里边去将人操哭了再爆射一轮。

  “咳咳,咳咳咳……”

  季末大声咳嗽起来。被抱着头强按着用肉棒堵嗓子眼的感受过于强烈,过了好一会儿才平缓了呼吸。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眼前有些模糊不清。

  身前的人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似乎起身了一下,便有两张纸巾飘然落下,降落在地面。季末伸手要去捡时,手指被皮鞋踩住了,轻轻地。

  “你把地板弄脏了。”许森说,暗沉的眼神一眼不错地注视着那低下去的头颅。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季末后脑上被弄乱的头发,还有暗中发红得不太明显的后颈。“你得负责清理干净啊,阿末。”

  话中恶劣,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反应:“但是,只能用舔的。”

  手指被放开了。季末抓着那两张纸巾,攥紧了,有一阵没动作。

  许森坐回老板椅上,胯间沾着口水湿漉漉的性器不知何时又挺立了起来,回归了狰狞怒涨的模样。那只皮鞋抬起踩在季末肩膀,带着不容抗拒的力气逼他伏到地上。

  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击溃一个人的尊严,直到冲垮底线,完全毁掉。

  要将季末踩在脚底,要他永远不敢抬头,不能反抗压在身上的男人。

  “……”

  季末无言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说或做无用之事,而是如这个人所愿,跪得更低,趴到地上,伸出舌头乖乖将地板上那些污迹舔掉了。

  弥漫在口腔里挥之不去的,苦涩的,染着血气的味道,吞咽下肚。

  快要做完这件事的时候,肩上的力量消失了,转而自上方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妈死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在做这样的事情。

  在想那个施暴者的脸,身高,体型,站立的姿势,坐着的姿势,行走的姿势。

  死时的姿势。

  在想,要他碎尸万段。

  无论是谁。

  闭着眼睛,气到发抖。怎么惩罚自己也还觉得不够。

  季末没有回答,许森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人上半身提起来。捏着季末的下颌叫他抬起脸的时候,许森自己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全无达成目的的快感。

  精液在季末脸上坠下,爬了几道纵横交错的污痕,像眼泪一样。

  但他没有哭。这双沉默的眸子此刻就像黑夜一样安静。

  两人之间有一阵少有的寂静,谁也读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

  沉默间,许森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于是在季末脸上不住地打量和搜寻。看不清楚,就大力擦去他脸上多余的东西,再慢慢地摩挲。

  仿佛,所有扔过去的谜题都被季末完美地一一破开,而这时候许森突然发现,季末才是自己难以解开的谜题。

  许森从未为某件事犹豫,思维习惯是制定好计划,再用雷霆的力量和怀柔的手段打通关窍,一步一步直到胜利。但是现在,发现了一个矛盾。

  热切地等待着季末成长起来,展开钢骨锋羽的翼展,却又为他顶撞自己而怒不可遏。那好,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叫他破灭气性,折骨断翅地认错,他会意识到谁才是主人。

  但是,眼下乖乖臣服于自己的季末……却又并非自己所愿。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样。

  那该是怎样呢?是哪里不够叫自己满意呢?为什么呢?

  是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他的。

  因为,如果要将宝物打碎,那就太可惜了。

  越来越欣赏一个人,所以寄托了远非他人能比的期望。

  希望他放眼看向广阔天空,又希望他只看向自己。

  是这样子的矛盾。

  “……”

  不知道许森在想什么,季末已回神,反应过来失控。他寻回了理智,抢先开口找补:“你用掉了一次,森哥。”

  “什么?”许森从思绪中抽身。

  “昨天的游戏。”季末知道这样说会再次激怒对方,但他就是要说。

  还未支付的交易内容会叫人寝食难安。

  他明明白白提醒道:“你告诉我一些事情,回答我的问题,我用给你操几次来换。”

  许森很快回想起了这件事。听见季末在算次数:“一共三次,今天我们用去一次。还剩两次。”

  刚刚季末不对劲的状态仿佛只是一个错觉,一晃眼就无影无踪了。那个难以形容的眼神,永远尘封在这个黑夜里。

  许森静静端详他。而所有探寻的视线都被阻隔在心墙之外,滴水不漏。

  也许现在季末聪慧伶俐又带一点叛逆和不屈服,想尽办法巧言令色地耍花招,执意想跟许森算清关系的样子,才看起来顺眼一些,叫人想好好折腾他,不会横生其他心思。

  许森低笑起来:“你是在存心惹我生气么。”

  眼色沉下来,手上抓着季末一用力,叫他衬衣上的几颗扣子都崩开了线。许森抱着季末,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的体重托起,转身压在了桌面上。

  “刚才那只是前菜,热个身罢了。”剥下季末的裤子,俯身在他颈侧咬得破皮,听闻痛呼的时候,许森如是说。

  手指蘸了冰凉的润滑液,捅进后穴,寻着敏感点戳弄,摸得季末在身下乱扭起来,喘息渐热。许森按牢了他,灼热硬物抵在穴口磨蹭。

  “我现在才要操你。”

  既已打过招呼,就不必留情地整根没入,猛操进去。

  季末“呃啊”一声惊叫出来,被压死了激烈地打桩。给操得涕泗横流的时候,唯有颤着手抠紧了许森的肩膀,将他的西装捏得皱掉。

  听见男人吻在脸侧,吐在耳中的粗喘声。

  “这一次,可以用很久。”

  …………

  季末被摁着胡搞一通,再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沙发上,不知昏睡过去多久了。身上光溜溜的,盖着自己的外套。屁股后面稍微擦了擦,处理了一下,但里面还残留不少射进去的浓精,一动就感觉又要流出来了。

  身体是哪哪都酸涩得要命。再天赋异禀,再耐操也经不起这样天天做得死去活来啊。

  季末发了一阵懵,从沙发上慢慢坐起。屋里依然没开灯,但这时他看见许森又坐回了那张老板椅上,倚靠着,不知道是在等他,还是在看夜景,独自迎着玻璃墙的方向。

  看起来十分遥远。

  又落寞。

  “……”

  整座江城都在你的脚下,我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季末想了想,开口道:“我走了。”

  许森偏了下头,季末望见他褪去所有情绪的假面,空无一物的侧脸。

  “去哪。”

  “回家。”

  许森定了定神,终于起身走至季末身前,打量着,看他穿上那件衬衣,再套上外套。衬衣少了几粒扣子,已经不能再当衣服穿了。这样走出去,给冬夜的冷风一吹,势必是要着凉的。

  “衣不蔽体就出门?露那么多,又想着在路上勾引谁呢。”许森嗤了一声。

  季末慢吞吞地穿裤子,只想在抬腿的时候减轻一点后穴传来的撕裂感。总感觉屁股蛋又软又麻,里面被射得太深了,像勾着肠道的馋虫,操熟了之后就在身体里搅弄,叫人犯瘾,才在沙发上蹭动几下又有些上头。

  轻轻地喘了口气,季末才答:“昨天那个人,是警察,不是什么一夜情对象。”

  许森挑眉:“不是说是朋友?”

  季末无言:“……”

  你明明都知道。

  季末估摸着,许森今天一天没表示,但大概率已经把人家祖辈履历都查了个遍了。

  季末继续说下去:“他是为了告诉我我妈已经去世的消息,才来找我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我借宿了一夜,醒来就来找你了。”

  许森:“这样。”

  “……之前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但是我们没有见上面。其他,就没有了。我不认识他,他只是为了告知我这个家属才要找我。”

  季末抬头接着许森的视线,轻声问:“我这样说,你消气了吗。”

  许森目光沉沉盯着他,过了半晌,才道:“走吧。我送你。”

  季末站起来,两条腿还软绵绵的,浑然无骨,没有力气。差点跌坐回去之时,许森手快揽住了他的腰,叫他站稳了。

  季末扶住许森的臂膀,心中却想得明白:无论你如何对我,欺负我侮辱我打压我,或是温柔对我,重视我,我都无所谓了。

  想要我配合你,服从你,可以。

  想要白天忠于工作的猎犬,夜晚柔软好操的金丝雀,可以。

  真正有所谓的,是接下来的问题。

  季末:“我刚说的,没有一句假话。现在,我要听你的真话。”

  看向许森:“我只问你一次:我妈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渐渐攥紧了许森的衣服,越来越使劲。这些恨和怒意积攒在心里,并非无意间翻起,而是始终悬于心间,清醒得叫人走在针刺的地面,呼吸针刺的空气,对着地狱笑出声来。

  开口逼问时,连眼白都浮起血丝。

  “森哥,你叫我信你,我就信你。”他用力地说,用力地看进这个人的眼睛,声音嘶哑烫着血气,“我没有背叛过你,那你的回答呢。”

  你叫我信你,我就信你。

  隐隐约约的,许森觉得季末这句话似乎是在说:

  我给你一次机会。

  “……”喉结滚动,许森久久凝视他,低声作答:“无关。”

  季末松手放开了许森。他移开了视线,抹一把脸,从这个人身边走开。

  “那好。”思索着说,“你之前答应我要帮我找到她,但你没有做到,是你失约。那现在这个交易得变一下了吧?你可以找到杀害了她的人。”

  许森目睹他焦躁地踱步:“好。”

  终于得知了疑问的原因,为何会有那个眼神,为何季末今晚闷着性子任凭摆布。

  查到警察时,就已推知那个警察与季末的关联。

  但即使开启了一个谜题,其解法却无从知晓。

  当季末成为谜题本身,许森罕见地觉得有些棘手。

  季末考虑了一阵,觉得疲惫卷土重来,刚刚短暂休息的那一点时间回复不上来多少体力。他冲许森道:“先送我回去吧。我要去睡觉了。”

  许森颔首应了。去拿桌上的车钥匙时,听见季末推开办公室的门,率先走在前面。

  走廊的感应灯亮起,光线顷刻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那张侧脸只照亮了一瞬,门“嘭”地自动关上了,将黑暗和死寂归还于剩下的人。

  “……”